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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过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那移动的生灵便接近了泉水。但他十分警惕,在最后的刹那突兀地停了下来。
华胥少余秉住呼吸,收敛气息,尽量不让他发现。
那生灵在沉默了十几个呼吸功夫后,终于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他将土壤渐渐掀开,露出身体的部分出来,然后伸出一块肉皮一样的东西接近泉水。
那的确是一块肉皮,只是十分干枯,上面生出无数褶纹,像是被晾干过似的。
肉皮只有薄薄一片,但在接触泉水之后,很快便膨胀起来,如同干燥的海绵遇水之后一样。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肉皮一样的东西渐渐充实,慢慢变得圆润起来,最后形成了一颗头颅样的东西。
华胥少余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一切。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足有脸盆大小的泉水便被肉皮一样的生灵喝了个干净。
这时候,他从地里钻了出来,露出身形,赫然便是一个人类。
但他像是没有喝饱水一样,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萎靡之意,除了脑袋与正常人无异之外,其余身体各部分都干巴巴一片,皱纹无数。
他像是感觉到了华胥少余的存在,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野,头发也十分散乱,上面还布满了泥土。他脸庞呈极为健康的古铜色,一脸的刚毅,犹如刀劈斧削。他的眉毛特别浓,与下方的络腮胡子有得一拼。
他的眼睛特别奇特,像是两颗小太阳。
“都是男人,看得那么出神干嘛?”那人瞪了华胥少余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说着,他从身体里抽出另外一块肉皮样的东西,围住了下体。
华胥少余一头的黑线,貌似你有那玩意儿,我就没有吗?
不过,现在不是理会那些的时候。
华胥少余现在非常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脸的茫然显然出卖了华胥少余的内心世界,这正好被他看到了。
“你是刚刚来这里的吧?”那人又用舌头将岩壁上的水渍舔干净,然后回过头来看向华胥少余。
华胥少余点头,双眼里满是期待之色。
眼前的人很是怪异,有一种说不出的沧桑之感,说不定在这里活了无数年。至于他是怎么活下去的,华胥少余现在还不想知道。
“就知道你们这样的人会这样想!”那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像是仅仅一眼,便能看穿所有似的。
“我们?”华胥少余左看看,右看看,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并没有第三人存在。
华胥少余再次看向他。
“每一个新来的人都很迷茫,都想彻底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呢,他们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全都……死了。”那人慢慢向华胥少余走来。
华胥少余还是有点不明白。
“说实话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那人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华胥少余。
“这个地方很怪异,不见太阳升起,但会异常炎热。这里刚刚生出植被,流躺出水源,但很快就会凋亡,所有的一切,都处在火炉之中。
你知道,当你处于火炉里面是什么感觉吗?就像这样,你被烤得透不气来,然后呢,身体里的水分一点点被烤干,彻底变成干尸一样……”一边说,他还一边比划出来。
华胥少余听得入迷。
“走,赶快走,其他的事,路上边走边说,这里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岩炉,所有的生灵将不复存在。”那人先走一步,回过头来,叫上华胥少余。
华胥少余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果然,在他们刚刚离开这里之后,此处的湿润气氛渐渐消退,换来的是一股强大的燥热。
植被在几个眨眼功夫之内被烤死,泉水干涸,山石表现裂开,土地像是被烤得通红一样,发出阵阵热浪来。
“你叫什么?看样子,你的年龄不大?”那人问了一声。
华胥少余疑惑一下。
只看外表就知道他的年龄,为何故此一问。
华胥少余道:“我叫华胥少余,来自华胥族。”
“华胥族?”那人有点诧异,而后摇了摇头。
“你可以叫我大羿!”那人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大羿?你是来自有穷氏的大羿吗?”华胥少余追问了一声。
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大羿的话,那当年的九只金乌便是由他射下来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原因,在那之后,大羿就莫名消失了。
“不是,不是。这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有那么震惊吗?不过,从你的表情来看,这个有穷氏里的大羿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大羿笑了笑,表情看上去与他的肌肤一样,十分的干涩。
华胥少余怅然若失,长叹一口气,他还以他运气是如此的好,一来就碰到了传说中的大羿。
“他的确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华胥少余将大羿的一些事迹说了出来。
眼前的大羿听了之后,很是震惊。
“我虽然没有他那超凡入圣的实力,不过我也同样善射,同级强者中,少有敌手。”大羿也没有表现出自卑,反倒是意气风发地笑了笑。
华胥少余还是有点疑惑。
大羿像是看透了华胥少余一样,又道:“不要惊疑,在这里,外表根本显现不出真实年龄,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这里的就要轮回一次。”
“什么?”华胥少余越听越糊涂了。
“对,就是轮回,不过是我这样将它定义的。”大羿像是开了个玩笑。
华胥少余也感觉有些好笑,眼前的人实力深不可测,拥有神鬼难辨的能力,而且开起玩笑来,傻里傻气的。
“你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此时的你,与进入之前的实力、肉身、气息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大羿放慢了脚步,以便于华胥少余能跟得上。
这里的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让华胥少余不适应起来。若不是大羿刻意放缓下来,他早被大羿甩开几条山脉了。
华胥少余点头,的确如此,他的一切都变了。
大羿看了华胥少余一眼,又道:“你现在看看你自己,与之前见到我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了?”
华胥少余照做,然后惊讶地看着自己,道:“我现在的身体像是有十五、六岁了,但是实力却不是很清楚,肯定比之前的要强大一些。”
大羿点头,道:“这个地方就是这么诡异。你看不透我,我也看不透你,但是,在这里的所有生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我们的生长非常迅速。
这里没有日月,没有星辰,没有一切可以参照的东西,我们只有凭本能去感觉时间的流逝。在我们翻过那一条山脉时,你就会长到二十岁的样子。”
“这么快?”华胥少余瞪大眼睛。
大羿点头,道:“前年的时段会过得非常快,但一旦过了二十岁,生长就会放缓下来,一直到我们寿命终结之前,我们会渡过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有这等事?”华胥少余还是不太相信。
他见过的稀奇古怪的事并不算少了,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成长。
“那我们的寿命终结之后,是不是就进入了你所说的轮回?”华胥少余问了一声。
大羿摇了摇头,“我所说的轮回,并不是在死后重生再活的轮回,而是在寿命终结之前,我们会以返老还童的方式,逆向着生长。
也就是说,从那之后,我们的年龄会一年年的变小,而身体也会跟随着年龄,一年年地变换回去。”
大羿停顿一下,又道:“我们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起,直到我们寿终之时,我们活了多少年,就要返老还童多少年,这一点是不变的。当我们活回到最初之时,又开始了这样的行程,如此往复。”
“这这这……”这东西完全颠覆了华胥少余的观念。
“这个轮回很有意思吧!”大羿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华胥少余。
华胥少余感觉是不是来到了仙界,可以永生不死了。
“没有永生不死之说,即使是神仙也不例外,在这里,也会有生死的。”大羿补充着说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华胥少余不解地问。
“慢慢地,我们终将老去,到了最后,身体枯败,生命力枯竭,我们就变成了最为羸弱之人。
而这片空间里,还存在着许多其他的生灵,他们为了活下去,就必须得争夺食物、水、修炼资源等,而那时候的我们,就要成为他们的猎杀对象。
当我们返老还童到最初的时候,我们的实力同样也是最弱的,也会成为他们的捕杀对象。
所以,这两个时间段是我们最为危险的时候,若是躲不过,就会彻底死掉,永不再生。”大羿经历过很多,也说了很多。
华胥少余点了点头,他刚刚进入这里,对于一切都是未知。
这就像是一种生存法则,优胜劣汰。
“那你是怎么躲过这两个劫数的呢?”华胥少余好奇地问道。
无论怎样,首先必须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若不然,一切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