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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白色奔驰行驶在夜幕临近时的高速路上,根据导航显示,还有不足一公里即将进入城市的匝道,乌云滚滚,刚才闷热的天气一下变得凉爽,两分钟后,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刚才还畅通的路面渐渐变得拥堵。
该死的,正好赶上晚高峰。
郑义柔不耐烦地将车窗关上,此时一通电话打过来,又是委托人的催促电话,作为律师的她对这起财产纠纷案胸有成竹,但从电话的语气中,她显然听出来了对方的不放心。
“徐先生,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说过,像这种案子我办过很多!”
“不,不是这样的,那套房子是我们婚后购买的,但是现在我才知道我老婆将房子过户给了我的继女,也就是她前夫的女儿!”
“你,你怎么不早说!”
“抱歉,我们吵架后,才发现房产证上写的是女儿的名字!”
“你先等我,我已经到千湖市了,马上去找你!”
原本胜券在握的案子,突然一下子变得麻烦起来,现在的她只能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尽快见到徐先生。
车子堵得寸步难行,她不耐烦地按了一下喇叭,雨渐渐大了起来,城市的灯光亮起,在满是雨水的车窗玻璃上变成一片片朦胧的霓虹,不知道等了多久,道路终于得以疏通。
漫长的等待已经让她的耐心失去了一大半,她不由得下意识深踩了一下油门。
现在郑义柔的脑子有些乱,她是一个初出茅庐却又很有才能的律师,如今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虽然她曾经险胜胜过一场经典的案子,但现在她更需要证明自己并不仅仅是靠运气。
她正在聚精会神思考,精力完全就不在开车上,进入前方的路面变得更加宽广,她不由得加快了车速,在惯性的驱使下,她没发现眼前有一条车道正在施工,眼看着就要冲进深坑之中,她下意识左转,却没觉察到前方刚好驶来一辆大货车,眼看就要撞上去时,没想到货车司机竟然看到了,朝右转,却不小心撞到了一辆白色的SUV,而她突然减速,只是撞到了路边的景观带。
不过幸运的是郑义柔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她与死神擦肩而过,并没有撞上大货车,这次事故她虽然是主要责任,但她还是选择先报保险立即前往医院,还好只是一些皮肉伤,包扎了一下伤口以无大碍,就去见了自己的当事人。
还好,情况没有那么糟糕,徐先生的妻子给女儿过户房子的时候,丈夫并不在场,所以还有很大的机会,只不过要采取某种特殊的手段,虽然有点违规。
几天后,案子胜诉,郑义柔不得不长舒了一口气,在获得大量回报的同时,她也收获了名声,她才27岁,在圈子里就小有名气了,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要一帆风顺下去的时候,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了她安逸富足的生活。
半个月后,她的右手似乎出了一点问题,还是在一次签合同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使不上力气,名字的最后一个“柔”字她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她原本以为是太累了,一连休息了两天,但右手总有些无力感,有时候甚至拿手机,握筷子都没有力气,她不得不去医院做了全身的体检,并无大碍,医生问了她最近遇到了哪些意外,她只说自己遭受了一场轻微的车祸,右手只是有些皮外伤,她不得不去骨外科做了更详细的检查,除了手背的轻微擦伤,骨头,肌肉和韧带都是完好无损的。
一切都没有问题后,她才放下心来,最近不过是太累了,不会有事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都是心理作用,现在右手恢复了力气,一切如常,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她总是时常在一条路上奔跑,后面有一个凶神恶煞的人正在追她,那人手中似乎拿着什么,她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电锯声。
在奔跑的途中她并没有看见前面有一个洞,左脚不小心踩了进去,她的左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死死的卡住了,她低下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腿踩到了一个深坑中怎么也拔不出来。而拿着电锯的人越来越近了,她再也走不动了。
只能眼睁睁在尖叫声中看见对方把自己的左腿给锯下来,鲜血飞溅,还能闻到骨头被锯断的焦糊味,许久,男人扔掉电锯将她扶起来,轻声地对她说:“我这是在帮你!”
那声音如此真切,让她肝胆俱裂,她从噩梦中惊醒时却意外发现自己的左腿隐隐间传来剧烈的麻木感,就好像左腿不像是自己的,而另一件更可怕的是醒来时右手竟然悬停在自己的脑袋上。
现在,她走路时,左腿的麻痹感会时隐时现,同样她也去检查了左腿,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既然是健康的,她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身体的劳累亦或是某种心理疾病。
直到在一次开车时,她用左手接电话,右手把着方向盘,正准备右转的时候,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右手竟然莫名奇妙从方向盘上松开,就像失去了某种控制。
她的手背撞在车窗上发出一阵响声,她慌忙的看前方,车子就要朝着路中央冲过去,幸好她及时扔掉电话,火速用左手握住方向盘才避免了再一次的车祸,而右手仍旧那样坚硬的弯曲着,似乎失去了控制。
如今,她的左腿和右手状况似乎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左腿表现的是僵直而麻木,即使她穿了鞋子,但总是感觉像赤着脚一般,而右手总是动不动就失去了指令,这件事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状况,导致后面接连两个案子败诉,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休息一段时间。
同时她也去过心理诊所,但得到的结果只是轻度焦虑,最终的建议是拿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够了。长时间的休息并未有缓解这种异常,她的身躯有一种很强烈的脱离之感,即使四肢连接处非常正常。
又是在噩梦中醒来,她的左腿在那条路上又被锯断了一次,她打开灯看见左腿不可思议的绷着,有朝里侧弯曲的姿态,左脚不断朝上攀升着,她感到了一种钻心的剧痛,膝盖骨几乎要破裂,她疼得忍不住使劲地敲击着大腿,敲了半天之后,那条腿才放松下来。
就当她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右手又不安分起来,它朝着床头柜,似乎要找寻着什么东西,隐隐间她发觉这只手有自主意识一般,它伸过去一把抓住那只黑色的水芯笔,而桌子上恰好有一张A4纸。
那只手竟然正在按照自己的意思一笔一划的写起字来,她敢肯定,这字迹不可能是自己的,终于他看见了那歪歪扭扭的,但保持着一些特定风格的字迹:
“我终于感觉到我的右手了,它正在写字!”
郑义柔惊恐的看到这行字,只感觉到全身一阵痉挛,几乎要晕厥,这绝不可能是她本意写出来的字啊!
“我的右手究竟怎么了?就连医生都不能解释这一现象,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堪比灵异事件!”
见到我时,郑义柔脸上焦急万分,举手投足,各种细节,俨然就像是一个左撇子,因为她从不用右手,虽然天气炎热,她竟然披着一条毛毯,将右手死死的盖住,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秘密。
于是我提议让她把最近的事情讲出来,所有事情的变故同时来自于一场车祸,我直中要害的点出:“也许你最近的事情与你半个月之前的车祸有关!”
“我到医院做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检查,我的左腿和右手都是完好无损的,就连神经也是,同时我也去做过心理咨询,最多只有一些焦虑症!”说着她的语气有些急了,显然这和她律师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也许是被最近的事情给折磨的。
“你听我说,我毕竟是研究这种异常事件的,所以不要用常理去解释这种情况,要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必须要找到产生问题的原因,现在最好的切入点就是那场车祸!”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场车祸的确是我的主要责任,但我报了全额保险,也赔了一部分医药费!”
“那一辆白色SUV车上的人伤势怎么样了,你有关注过吗?”
“没有啊,我让保险公司的人去处理了,因为后面有几个大案子,所以就没继续关注了!”
我沉思了片刻,也许原因就出在那件事情上,肯定与左腿和右手有关,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盯着她略带焦虑的眼神说道:
“我想我们应该立即去见见那个人,说不定能够在他身上找到一些线索!”
郑义柔向保险公司获得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他叫马郁,是一个滴滴司机,我们赶往马郁治疗的医院,却发现他早已经出院了。
我向护士询问那个司机的情况,根据记录,他的确是被大卡车给撞了,不过左腿已经卡进畸形的车里被碾压成一团烂肉,手术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都没有保住他的左腿。
我继续问那人右手是否有受伤,护士接着说那人只是左腿被截肢了,其他地方完好无损,住院半个月回家休养去了。
事情显然有些出乎我的预料,马郁竟然没有伤到右手,但是左腿却对应上了,出了医院的大门我对郑义柔说:“也许我们该见见马郁了!”
她的脸上显然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我知道她是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故作安慰的说道:“你受了轻伤,而前面的货车为了避让撞上了另一辆车,这一切显然是一场意外,不是你故意的,再说你该做的都做了,所以没必要有那些负罪感,如果实在不行,我们换一种身份吧。”
她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竭力用左手紧握右手腕,似乎很害怕右手突然失控,我们假装成了看望残疾人的社工,买了粮油米面去看望马郁。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进入巷口弯弯绕绕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处黝黑的三层楼房,这一片都是遮天蔽日密密麻麻的墙体都有些漆黑的老房子,就比贫民窟好一点,终于找到了马郁所在的家,开门的是她的妻子,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
我问道:“马郁在家吗?”
“他前天刚出院回来,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残联的,前来慰问他!”说着我将那些物资都放在地上,中年妇女突然泪眼婆娑,露出感激的神色。
“谢谢,太谢谢你们了!”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而郑义柔却像一个塑料模特杵在原地,我用胳膊肘顶了顶她,她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搭腔。
“我知道您的先生发生了意外事故,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我想如今他更需要心理援助,我能见见他吗?”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忧愁和为难,擦了擦眼泪说道:“我老公他,他最近心态有些不正常,恐怕他不愿见人!”
我眼神露出满是关切的神色继续问道:“他哪些行为有异常?是不是与左腿有关?”
“对,他说他感受到左腿的存在了!”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头一惊,果然如我预想的那样,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马郁的左腿肯定与郑义柔的左腿有关。
正在思索的时候,突然听见左侧“啊”的一声惨叫,郑义柔突然从门外的楼梯上摔下去,还好她跌倒在栏杆边,不然真的会从三楼跌下去,只见她的身体蜷缩在栏杆边,左腿架在右腿上高高地翘起,正上下轻轻晃动。
我赶忙走过去问道:“你,你没事吧?”
她惊恐的望着我说道:“我,我好像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什么?”我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这条腿,好像也和右手一样失去了控制,不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