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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乔彬已经找到了保姆,他决定接回小冲,而老乔的身体也慢慢恢复,终于不用再卧床了。
看得出来,小冲对爷爷家也恋恋不忘,而老乔心知肚明,那个时常偷偷出现的替身比自己更加适合带孩子,但年纪尚小的小冲看不出来爷爷究竟在哪些地方不同。
不过,他更加不能把这些事情讲出来,否则他将会再次被人当成精神病,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只能默许这种情况存在下去,毕竟这个替身并没有给自己的生活和家庭造成多大的破坏,他只是替自己做了一些事情,甚至是帮助,如果没有替身,小冲恐怕会一直陷在到那种闷闷不乐的情绪中。
就当他觉得不会有事之时,此刻单位的小黄竟然再次拜访,他这才想到了那家伙办的好事,正巧,他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但是又该怎么说呢?如果真的实话实说,恐怕会有损自己的脸面。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不是来麻烦他的,而是来感谢他的。
他激动地握着老乔的手说道:“乔处,承蒙您的关照,我终于晋升为科长了!”
此种事情在突然间改变了他的认知,那个替身一直在眼皮子底下陪着小冲玩呢,怎么有机会“关照”小黄,况且替身出现的规律是一直都恰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果真的如小黄所说, 那么这将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啊,自己根本就无法掌控一切,这种不安让他倍感焦虑。
“哦,那恭喜了!”他虽然很想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但显然不能这样做,只能旁敲侧击继续问道:
“那我在帮完你之后,有没有人议论说我了?”
“没有没有,其实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不是刻意地去说,只在关键时刻提一嘴,而就算是这一嘴也是非常有分量的。
老乔心想,看来问题并不是特别大,替身没有想去破坏自己的形象,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不是完全放心,想再去单位走走,他接着说道:
“哈哈,那就好,这几天我恰好有空,想再回单位看看,尤其是我那徒弟,刚好你也在,正好说一声!”
没过两天,老乔找了一个借口说散步路过此处,进来看看,曾经的下属同事仍旧对他毕恭毕敬,他装模作样的来到大院里,知道徒弟会经常来这处草坪闲逛。
果不其然,徒弟走过来,神色有些焦急地说道:“师父,你最近怎么了,不是在家好好休息着么?”
老乔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回事?我回来看看就这么不受欢迎?”
“不是,您最近不是提点了黄志龙吗?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把最近唯一的科长名额给占了,让其他竞争者感到不满,您知道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您的吗?”
“怎么说我?”
“说您是乾隆呢,退位了还想掌控权力!”
“荒唐,难道我看好某个人不行吗?”
“是的,您说的不多,但您就不该插手的!”
一时间,老乔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看来那个小黄果真没安好心,他想要远离此事,但无法控制替身的行为,完全就不知道那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正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老伴在早晨买菜时脚崴了,他才只好暂别徒弟赶往医院,当他赶到时,医生诧异地看着他说不是他自己刚把人带走的吗。
他这才意识到一定是替身干得好事,此时的他只好往家里赶,希望不要出什么事,他立即拨打老伴的电话,只听见对方用诧异的语气问道:
“你是谁?”
“我是老乔啊,你丈夫!”
“老乔就在我旁边啊!说,你是不是搞诈骗的!”
“我...”老乔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突然发现,要想自己和替身同时出现在其他人的世界中,那么还可以通过打电话的方法,顿了顿,他迅速想到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这个想法不禁让他心头为之一颤。
“你,能不能,让老乔接一下电话,我有要紧事!”随即他听到了一阵低语声。
“喂,你是哪位?”这种声音在中气十足,还夹杂着一种年迈的沧桑感。
“我,我是乔永邦!”
“我才是乔永邦,你是谁?”
“你是冒牌货!”
“你是谁?”
...
问来问去,对方只是一个劲的反问“你是谁”,这让老乔不禁一阵恼怒,无果,他只好愤然挂断电话,现在,他必须出现在那该死的替身面前。
在赶回去的路上,又有一个急促的电话打过来,他以为又是那个冒牌货,这次却是儿子的电话。
“爸,不好了,小冲离家出走,说是去找你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只觉得心脏一紧,血压直往下沉,沉默了好半天,他才缓过劲说道:
“我不在家,也没看到小冲,究竟怎么回事,一个四岁的孩子,你怎么让他走丢了!”说话间,他的语气有些愤怒。
“我,我要和秋华离婚了,因此吵了一架,却被小孩听到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屁话!”老乔的音调瞬间提高,在他的印象中,儿子和儿媳是一对俊男靓女,天造地设,门当户对,怎么可能闹到离婚的地步,老乔怎么也想不通。
“爸,您先冷静,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小冲,离婚的事待会再说!”
很快,老乔和儿子同时朝家赶过去,此时替身已然不见,老伴对这件事感到诧异,质问他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
“你有看到小冲吗?”他现在不想回答那些奇怪的问题,而是直接问。
“没有,他没来,小冲怎么了?”
老乔只好把小冲离家出走的事情告诉老伴,这样双重的坏消息几乎将他击垮,正在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只看见一个小屁孩朝这里走过来。
“小冲!你跑去哪了?”老乔大声喊着,他沉重的心才落地。
“爷爷,你跑得可真快,不过这次捉迷藏我赢了,是我赢了。”说完,他用小手一把抓住老乔的衣领,笑嘻嘻的看着他。
此话一出,让在场的三人一阵毛骨悚然。
老乔此刻已经猜到了,其实就是替身将他带过来的,一个四岁的小孩是不可能独自一人途经十几公里跑过来的,还能准确找到地址。
倒是乔彬极为震惊地问道:“小冲,是谁带你过来的?”
“是爷爷带我过来的呀!”
“不,不可能,爷爷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呢!”
“爸爸,你说谎,刚才爷爷明明就和我在一起!”
乔彬摸了摸儿子的头,以为他不正常,但明明没有发烧,那么那个人就是假冒的。
听见乔彬的质疑,老乔只得转移他的注意力,说道:“无论怎样,小冲这不安全无事的过来了吗?你就不要纠结了,对了,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离婚,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他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以后小冲怎么办!”老乔有些愤怒,这样的威严之气让乔彬身躯一震。
“我们都太忙了,一天除了睡觉时间都见不到人,好不容易有时间了,要么无话可说,要么大吵大闹,我实在受不了她那强势的性格,她做老师做习惯了,甚至把我当做他的学生去控制,而我从小就是按照您的要求读书读书,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其实在我骨子里,学习才是最痛苦的事情,而我毕业后听从您的安排做了一名研究员,还得继续钻研学术,这样已经够累了,回去还得面对一个经常对我指手画脚的老师,我实在是受够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管你管得太严了?”
“不是,爸,我太累了...”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你看你现在的成就,不吃点苦,哪来的这些?”老乔勃然大怒,几乎吼出声。
“难道只有名誉,成功,金钱,权力就是成功吗?就像您现在退休了,还想着单位那点事!”
“你,你给我滚!”老乔气得直接吼出来,用手捂住胸口,心如刀绞。
“看你把你爸气得,不能好好说话吗?我们把你培养出来不容易!”说着,老伴愠怒的望着乔彬。
“爸,我走了,无论您答不答应,离婚是必然的!”
“你敢忤逆我?”
“我从小到大没有一次不听您的话,这次没办法了,请您原谅!”说完,乔彬转身就走,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老乔第一次见儿子这样的态度,在他的印象中,儿子一向是听话的乖孩子,甚至青春期都没叛逆过,此刻,他难受极了,几乎要晕倒,还好他缓了过来,悲伤地看着还在玩手指的小冲,如果乔彬真的离婚,那么小冲该怎么办?
此刻开始,他陷入到更加茫然的地步,退休以来似乎就没一天安宁过,各种事情鸡飞狗跳,令他心乱如麻,尤其是那个替身的出现。
令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乔彬就打来电话,告诉老乔他已成功离婚,并且感谢他的支持和理解。得知这个消息他瞬间就炸毛了,在电话里大声质问:
“我什么时候同意的?”
“爸,您忘了吗?是您昨天晚上找到我,说这些年您把我管得太严了,现在应该给我自由,让我去做想做的事情,快乐才是最重要的...”说话间,对方的语气一阵轻松,似乎有一块沉重的石头已然落地。
老乔僵硬在原地,只是呆呆听着电话那头讲,他感觉大脑一阵混乱,似乎有某种东西从身体中被抽离出来。
那是四道影子,每一个都是他,只不过身上穿的衣服不太一样。
意大利高级定制西服套装、条纹短袖银灰色长裤、白色背心深蓝短裤以及polo衫黑色长裤,除了模样,神情举止声音都不一样。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每道影子分别问出一句话,这声音在早秋时节显得如此诡异,接着话语变得密集,如蝗灾一般铺天盖地的来袭,让他无处藏身。
他惊叫一声,跑出门去,失魂落魄地狂奔,就像身后有无数只修罗恶鬼穷追不舍,就算他跑得再快,那四道影子仍旧紧紧追随。
而在此刻,我观察到了这奇怪的一幕,那些人影很淡,就像鬼魂一般,我听见了他的高声呼喊,而路上还有不少人,正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发疯的老人,我不能确定在大白天,那些人是否能够看到老人背后的虚影。
我望着他狂奔的方向,似乎朝我而来,从此刻开始,我确信他是“异常体”无疑。
“你看到那个人背后的四道影子没?”我问一旁的苏晓晓。
“他背后什么都没有呀!”
“我看得见他背后有东西,他待会肯定会来找我!”
“哦?又有故事了吗!”苏晓晓的脸上挂着期待的神色。
老人在小区的公园兜了大半圈,终于看到我,就像找到了救星一般。
他跑到我面前,身后的确有四个半透明的人,他们缓缓迈出步伐朝我走来,我警觉地盯着他们大喊:“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径直地走进老人的身体,渐渐与他融为一体,只听见老人长叹息一声,几乎要倒在地上。
我立即扶着他,关切地问道:“老先生,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就注意到您有一些不对劲了!”
他坐在椅子上,缓了好半天,终于喘过气来,对我说:“你,你是宇慎?”
“对,是我,您认识我?”
“我有点印象,你好像是那...记不太清楚了...”他说的话含糊其辞,我十分清楚系统肯定不会让我知道异常体认识我的原因。
我还想问,他却话锋一转,接着说“这位是?”
“哦,她是我的助理苏小姐!”
“是这样,我知道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刚才或许你也看到了,我有替身!”
“替身,你是说那些半透明的影子?”我惊诧地望着他的后背,直到他缓缓讲出事情的诡异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