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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兮浅斜睨了楚靖寒一眼,眉梢轻轻挑了挑,“好戏?”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兮儿尝尝这个蜀都有名的醉鸡。”楚靖寒语气不咸不淡,动作不紧不缓。
“哼。”江兮浅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不过却不得不说这清水楼的凉菜的确不错,荤素搭配很好,颜色也很漂亮,尤其是那盘酸甜适中的凉拌萝卜雪里青更是让人停不下嘴。
“怎地,可是不对胃口?”楚靖寒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江兮浅将头撇到一处,怎地她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人怎么这般无赖呢?
“那姑娘在蜀都也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于撼天的女儿于青岚。”楚靖寒见猫儿终于抓狂,遂不再逗她,开口淡淡的解释道,“蜀后有意让二皇子苏云韬与于青岚联姻。”
江兮浅夹了一筷子凉拌萝卜,狼吞虎咽的,还不忘用眼神像楚靖寒示意,关我什么事?
“于撼天子女昌盛却阳盛阴衰,人到中年才得了这么个女儿,很是宠爱。”楚靖寒嘴角微微勾着,
“那又如何?”江兮浅对所谓的世家、家族,勋贵名流中的宠爱很是嗤之以鼻。当初她不也是整个凤都人人称羡的相府大小姐,江家捧在手心中的公主;可结果如何呢?
就算那个什么镇国大将军对这女儿宠爱,难不成还能纵容她毁了皇家的婚事不成?
似是看透了江兮浅心中的想法,“于撼天手握西蜀六十万大兵,就算是皇上对他也莫可奈何;兮儿向来聪慧,想必应该能看出如今的蜀皇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那又如何?”江兮浅不解。
楚靖寒在心中摇摇头,伸出手轻轻点了下她圆润精致,在阳光下泛着莹亮粉色的鼻头,“晁凤和西蜀名为盟友,其实不过是利益结合,若是往日我也懒得管;不过如今南疆、南诏明显已经结盟,对各国虎视眈眈;我晁凤虽然不弱,但要以一敌二却是困难,若是西蜀在这个时候内乱,兮儿觉得会如何?”
“……”江兮浅撅着嘴,嚅了嚅唇,“那关于她什么事?”
江兮浅朝着对面的青楼扬了扬下巴,此刻大门口处看热闹的人群都已经散去,十数名打手揉着肩膀、腰肢亦步亦趋地跟在王妈妈的身后。
“兮儿当真不知?”楚靖寒薄唇微微勾着,带着三分邪气,三分魅惑,原本淡漠清冷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无比妖娆。
江兮浅在心中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妖孽!
“砰——”
两人正在沉默间,突然听见对面的青楼中穿来一声巨响。
“就是这个房间?”于青岚面色很是难看。
顺着她那火红的马鞭方向望去,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单独的小院,院子里花坛、假山、亭台、楼阁,所有摆设无一不精。只是乍眼看去,就知晓这个地方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许是因为天气之故,西蜀的楼层、府邸皆喜欢呈天井状设计,所以江兮浅并看不到对面的场景,只能凭借着过人的耳力,凭空猜测。
江兮浅撅着嘴,对着楚靖寒很是不满,不是带自己来看好戏的嘛?这算什么好戏,都看不到好不好。
楚靖寒抬手轻轻揉了揉她那柔顺的发丝。
“哎呀,别揉了。人家又不是小孩子。”江兮浅将头一偏。
“哐当——”
若薇手上的筷子顿时掉了下去,虽然是隔着屏风,可根本就不能隔绝声音好不好,还有从那屏风拖过去,隐隐约约能看到两人之间的动作,这实在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那货绝对不是她们天上地下,聪慧无双的主上,绝对不是!
她在心中不断地自我安慰着;素衣和寒风也都很是愣怔,这平日里瞧着很是精明的两位主子,相处起来竟然是这副犯二的模样?
寒风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自家主子爷知道自己竟然看他的热闹,自己会被他怎样XXOO再OOXX,想到冥煞的那些刑罚,他顿时打了个寒颤。
江兮浅眉宇微微颦蹙着,“发生何事了?”
“无妨,不管他们。”楚靖寒揽着江兮浅的腰,“既然兮儿想看,那我们这就去。”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点,整个人凌空跃起;只见天上两道暗光闪过,楚靖寒已经搂着江兮浅稳稳地落在了青楼的楼顶上,翘起的屋角刚好遮挡住两人的身影。
顺着楚靖寒的视线低头往下,江兮浅赫然大惊。
“姑娘,姑娘,这儿你真的不能进去,真的。”王妈妈大惊。
虽然这位姑娘看起来是个了不得的,可那院子里的人她们更是招惹不起啊。
“呸。”于青岚轻啐一口,“你说不能进,本小姐偏要进去。”
话音未落,火红色的长鞭顺势摔出去,那原本压制的雕花镂空木窗哪里经得起这般夹着内力的震慑,顿时裂开两条细缝。
细细听来,那压制的房间中,男子难耐的粗重喘息,女子婉转承欢的娇啼;间或还有两声调笑。
“砰——”
空中再次传来一声巨响,江兮浅顿时缩了缩脖子,这于青岚可当真够泼辣;整个人身上的内劲也不弱,她推开王妈妈,宛若闲庭散步般,迈步进入屋内。身上的气势分明宛若引爆的火药,可却强压着,面色白了,青了,紫了,黑了。
“哐——砰——”
江兮浅只觉得整个屋子都晃了晃,好在楚靖寒眼疾手快,揽着江兮浅的手臂顿时收紧,一只手攀在翘起的屋檐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再次往下看去。
“咳,咳咳。”江兮浅顿时无语了。
那原本还很是压制的楼中小院,此刻已经是一片废墟,稀里哗啦的只能看到那些残垣断壁,瓦片落下。
原本在屋子里翻云覆雨的人此刻也显出了身形,不过由于这房子塌得太过突然,他们身上未着寸缕,这也就罢了;披头散发的倒是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狼狈的身形来,也算是一大好处了。
只是,青楼中原本寻欢作乐的人都从各个房间出来。
那已经垮塌的楼中小院的废墟中竟然爬出了三条赤裸裸的人影。
“啧啧,这男人艳福不浅啊。”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就是就是,王妈妈,我们哥儿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青楼来了这种货色?”有人对着废墟中爬出来遮住上面遮不住下面的女子躶体吹着口哨。
“哈哈,王妈妈,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瞧着这羞涩的模样,还玩二对一呢?别是个雏儿吧。”
“咦,那不是二皇子吗?”
“呿,别乱说,二皇子怎么回来我们外大街的青楼;皇城内大街的青楼,那可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任君采撷啊,只可惜我们是没有这个福气享受咯……”
“我肯定没有看错,万一二皇子就喜欢青楼这个调调的呢,红儿你说是不是?”说着还不忘在揽在自己怀中仅着小衣的女子身上揩油,惹来女子一阵娇啼,“公子,你真坏!”
江兮浅顿时恶寒,打了个寒颤。
“苏云韬果然是你!”于青岚火红色的鞭子指着那从废墟中出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苏云韬身上,“哼!既然你这么喜欢寻欢作乐,我们两人婚事就此作罢。”
王妈妈赶紧让人给苏云韬披上件衣服,还未穿好,听到于青岚的声音时,他顿时愣了下,面色黑沉着,“于小姐,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想毁就能毁的。”
“呸,就凭你这模样。”于青岚嘴角斜勾,眉宇间带着傲气和不屑,“放心,等今儿回去,我就让我爹去找皇后退亲。”
苏云韬面色很是难看,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又无从说起。
可就算这件事情是自己的不是,自己还是西蜀的二皇子,难道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道歉不成?对于将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苏云韬来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何况在皇后一直以来的灌输下,他也以为自己就是未来的真龙天子,他可是要荣登大宝的九五至尊,怎么能给区区女子低头呢。
于青岚嘴角微微勾着,废墟中另外两名女子也爬了出来,只是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都低着头,头发披散着,更像是故意弄下来遮挡着脸,只是两人身上的青青紫紫却显示出,他们之前的战况到底是多么的激烈。
“呕——”
于青岚捂着嘴,几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猩甜实在是让人恶心得慌。
江兮浅嘴角微微抿着,瞧着那两名女子,“张翠兰和黄翠婷?”
“嗯哼。”楚靖寒嘴角微微勾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做的?”江兮浅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却并不是认为楚靖寒做错了,而是担心晁凤和西蜀的关系会不会就此闹僵。顿时她为自己心中的想法恶心了下,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深明大义”了?
楚靖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此事可完全是她们自己闹出来的,与人无尤。”
“……”江兮浅深深滴凝视了楚靖寒一眼,虽然知道其中绝对少不了他的手笔;不过也是为自己出气,那黄家母女也的确太过极品,活该了。
从本质上讲,她比起楚靖寒还要更冷心冷情。
如果不是楚靖寒一直不懈怠地追逐,只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地抱得美人归。
只是到底对陆家庄,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黄家母女出事,陆伯母会不会很伤心?
“呀,黄兄弟,你看看那女人像不像是嫂夫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句,关键是嗓门还不小,顿时整个青楼中的人视线全都朝着二楼某个房间门口处倚着的两名男子望去;没人手中还揽着一个娇俏的女子。
被点名的男子面色微红了下,“刘贤弟,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嫂夫人还在我妹妹家做客呢?”
在这种状况下,黄亚夫到底还是有点儿脑子,没有把陆家庄的名头说出来。
虽然说出来可能回让那些人不敢看他们的热闹,也不敢再当面说三到底;但正所谓嘴长在别人身上,人家想说,拦得住么?就算当面不说,背后难道也会说?
刘姓男子面色也微红了下,“黄兄弟,这……”
王妈妈到底还是好心,站在废墟身上的两名女子片刻之后也都穿上了衣衫,不过青楼到底是青楼,就算是衣衫那也薄得可以,胸前的雪峰若隐似现。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这两位姑娘怎地平日里没有见过?难道是王三那臭小子从别处买回来的新货色?
瞧着黄翠婷身下那点点猩红,再看看苏云韬现在黑得像是锅底的面色,她心中直呼亏了亏了,这还是个雏儿呢,若是调教几日,再开个拍卖会,怎么也能赚个百八十两。
如今这二皇子不仅没有要付账的意思,她废了多少心思建起来的楼中小院也毁了,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王妈妈心痛得无以复加。
可站在废墟上的另一名女子在听到那刘姓男子的话时,先是本能地一躲,不过后来朝着对面二楼望去,双目赫然迸裂,而后宛若泼妇般,“黄亚夫,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竟然敢来青楼嫖娼!”
“轰——”
前脚刚迈出青楼大门的于青岚顿时又折了回来,苏云韬刚要放下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这西蜀朝廷中谁不知道镇国大将军于撼天家的女儿,好可是号称虎女,说得不好听些就是个母老虎;偏偏还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瞅瞅那舞得虎虎生风的鞭子,还有那片刻就震塌了一座小院的内劲;于青岚没离开之前,他自然也不敢离开。
众人看着那身着半透明薄纱的女人,顿时朝着楼上追去,还有她吼出来的话。
“啊,爹,你怎么在这儿?”
黄翠婷看到黄亚夫之后也是愣怔了下,失声叫出口来;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处境猛的捂住口,可话已经出口,收都收不回来。
众人看着苏云韬,又看看猛的捂着脸,往旁边的小亭慢慢的挪着,想要借此遮挡住自己的黄翠婷,还有那追上二楼跟黄亚夫大打出手的张翠兰,啧啧。
“你他妈的竟然敢嫖娼。”
“黄亚夫,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娘的;老娘辛辛苦苦的给你生儿育女,你竟然在外面逛青楼,好啊,好啊你……”
许是平日是被张翠兰欺负得久了,黄亚夫被张翠兰压着打却竟然不还手。
之前的刘姓男子却是看不下去,“张翠兰别以为你丫的是个好鸟,说黄兄弟嫖娼,你自己不也在卖淫,还竟然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啊。”
“你,你胡说!”张翠兰面红耳赤。
“黄兄弟,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拿出点儿男子气概来了吧。”
“就是,就是;像我家那口子,这女人就该三从四德,这女人竟然都卖淫卖到青楼来了,平日在家里还不知道给你带了多少顶绿帽子呢?”
“啧啧,可怜那姑娘啰。”
“对了,听说二皇子最喜欢雏儿,不知道这个女人把她女儿卖了多少银子。”
“看这位兄弟家也不像是困难的啊。”
“……”
诸如此类的小声嘀咕比比皆是。
江兮浅意味深长地瞅了楚靖寒一眼,而后语气也同样的意味深长,“不错,是场好戏。”
“兮儿,喜欢,就好。”楚靖寒同样眉梢浅扬,嘴角带着清寒薄笑。
“嗯哼?”江兮浅瞅着黄亚夫,她倒是想知道这黄亚夫要如何处理。
于青岚瞅着苏云韬,瘪嘴摇头,就这副模样,也妄想荣登大宝,自家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要是他登上大位,这西蜀迟早都等自取灭亡,“想不到二皇子竟然还有这等癖好。”
“与母女共欢,啧啧,本小姐自认无福消受了;苏、云、韬,你好自为之。”于青岚夹着内力的声音顿时响起,整个青楼骤然鸦雀无声。
连一直揍人的张翠兰也都愣怔住了。
她总算是回过神来,跟她和黄翠婷发生关系的人是……苏云韬,苏……姓苏,皇家之人。
苏云韬面色也很是难看,他明明是来找青楼的花魁万红姑娘,这对什么母女什么时候爬到他床上的,他怎么不知道?难道是皇兄和皇弟们安排的?
不,不可能的啊。
他垂下眼睑,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
“来人呐,回宫。”苏云韬厉喝一声。
闻言,其他人都摇摇头,这西蜀皇室的脸都给她丢尽了,还拿什么乔,摆什么排场。不过这些话却不能当面说就是了。
“二,二皇子。”
苏云韬刚迈步,立刻感觉到衣角被什么人抓住;他低下头,发现赫然是跟他发生关系母女其中的女儿,面色更是难看。他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狠戾和威胁,“放手!”
“二,二皇子;呜呜,小女子已经是你的人了。”黄翠婷虽然爱占小便宜,又是个胸大无脑了;不过在这个时候她难得地聪明了一回;尤其是在知晓跟自己发生关系,夺走自己初次的男子竟然是个皇子时,更是喜上心头。
苏云韬原本就因为于青岚的搅和,怒火中烧,此刻看到黄翠婷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如果是以往或许他还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可现在……
他狠狠地一脚踢在黄翠婷的肚子上,“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的姿色,本宫在青楼的相好多了去了,难道本宫都要给她们赎身了不成?”
“不,不!二皇子,我,我不是青楼的姑娘,我是清白的。”黄翠婷急了,顾不上小腹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抓着苏云韬的衣角。
王妈妈虽然已经看出这黄翠婷在跟苏云韬发生关系前的确是个雏儿,但是她会说吗?她会说吗?
饶是苏云韬志大才疏,可人家到底是担着正宫嫡出的嫡子,有皇家撑腰,她可不敢得罪。
苏云韬险些气乐了,他弯下腰,两指牵制住黄翠婷的下巴,“呸。清白的,清白人家的姑娘会好端端的跑到青楼来?我呸,还母子一起出来卖,本宫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上你们。”
“不,不!!!”
黄翠婷眼睁睁地看着苏云韬离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娘不是说,说爹在客栈等着她们吗?
她们不是进城去客栈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二皇子为什么他不承认,为什么?
当下,悲上心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二皇子说得当真不错,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才会遇上这对母女。”
“那可不是。”
“嘘,要兄弟我说真正倒霉的是那位。”其中一名男子指着黄亚夫的方向。
其他几人会意地点点头,可不就是么;自己的妻子带着自己的女儿上青楼来卖。真是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看上这种女人的,难道是被猪油懵了心?
黄亚夫面色也很是难看,尤其现在整个青楼的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
身为男人,他的尊严难得地出来冒了个头,一把揪着张翠兰的衣领;到底是镖局走镖的镖师,轻而易举地就将张翠兰给提起来,而后恶狠狠地道,“你这个恶妇,居然胆敢给我戴绿帽子,我这就休书一封,你给我滚回你们张家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敢!”张翠兰夹着嗓子,声音又尖又利,江兮浅都觉得耳朵疼。
楚靖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而后揽着她的腰,足尖轻点,只是三两个闪身又回到清水楼的房间中。
寒风、若薇、素衣三人仍旧坐在一屏风之隔的外间,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好像他们从未离开般。
“这里的菜色兮儿若是喜欢,我们日后再来?”楚靖寒瞧着江兮浅的模样,淡淡道。
“好啊。”江兮浅心中猛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清水楼的招牌是凉菜,凉菜看得主要都是手艺,如果能学会了……
楚靖寒瞧着江兮浅那两眼放光的模样,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也打定了注意,“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不过阿寒,你说那黄亚夫当真会休了张翠兰?”江兮浅始终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楚靖寒搂着江兮浅的腰,“纵使他在家里被欺压得再厉害,可在外面面前男人都是好面子的。”
这是男人的本性,更何况张翠兰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贞洁,没有被拉去浸猪笼已经是万幸了;至于那黄翠婷,呵呵,楚靖寒垂下眸子,自有人会收拾她的。
蜀后筹谋十数年,好不容易与镇国大将军拉上线,又怎么会容忍一个贱民坏了她的谋算和棋盘。
所以……
瞅着这样的楚靖寒,江兮浅心中顿觉暖暖的,虽然对陆家尚有些愧疚,不过这黄家母女也算得上是自食恶果了。
“若薇,让小二哥将凉拌萝卜雪里青、醉鸡、凉拌腐竹,三丝牛肉各打包五十份送到行宫。”江兮浅说这转头,对着楚靖寒,“各位大人与我们一同送嫁远道而来,也让他们尝尝这清水楼的美味如何?”
楚靖寒凝视着江兮浅,眸色幽深晦暗,嗓子干涩沙哑,“嗯,只要你喜欢就好。”而后转头对着外面,“寒风,留下结账。”
“是。”寒风顿时风中凌乱,爷啊,您是不是忘了您已经扣了属下半年的俸禄了。
吃饱、喝足,兼看戏看得无比爽快的江兮浅硬是拖着楚靖寒沿着街道走回去的。
因着天气的缘故,两边的小贩大都或撑起了大伞,或已经收摊,不过江兮浅仍旧兴致勃勃的,跟在两人身后的寒风双手不空,怀中还有数个锦盒,连头顶也没有幸免。
若薇和素衣原本是想上前帮忙的,那些东西只是包装看着大,实际上却没什么重量,更何况若薇身为暗狱杀手便是再重的东西,也只是轻而易举的;素衣的修为虽然不如若薇,但提些小东西也是无妨。
寒风原本很是开心,可却被楚靖寒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被憋了回去。
蜀都,行宫。
待一行人终于回到房间,寒风将所有的东西往桌子上一堆,而后整个人险些累倒在地。
倒不是那些东西有多沉,而是份数太多,不断地往怀中叠加,就好似抱着一叠积木,不仅要跟上队伍,还要随时不注意不让它倒下来。
“寒风辛苦了。”江兮浅嘴角微微抿着,示意若薇给他送上冰镇酸梅汤。
寒风立刻原地满血复活,“主母这是哪里话,为主母鞍前马后,何谈辛苦。”
“……”江兮浅实在无语。
素衣压低嗓音,小声嘀咕着,“马屁精。”
“属下这是实话实说。”寒风摇头晃脑,若薇进屋后没好气地摇摇头,“小姐,陆家五位公子来了。”
江兮浅立刻眼前一亮,从软榻上起身,“五位哥哥都来了?”
“是。”若薇也很是开心。
江兮浅像是想到什么,眸色略有些晦暗,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快请。”
昨儿因着黄家母女的缘故,她都没能跟五位哥哥好好说说话,现在他们来行宫没人打扰自然是好的。
“小师妹。”陆希瑞进屋对着江兮浅点点头。
江兮浅也起身,“呵呵,不知五位哥哥到访,倒是妹妹有失远迎了,这行宫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冰镇酸梅汤还不错,若薇,还不端上来。”
“是。”若薇和素衣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退出门去。
陆希瑞点点头,“小师妹身边的丫鬟都是好的,那师兄倒是沾了小师妹的福了。”
“浅丫头在这行宫住得可还习惯?”陆希珏的嗓音和身形成正比的。
“劳哥哥们挂心,这里一切都好。”毕竟是晁凤使臣,说起来晁凤比起西蜀略微强上一分,所以这行宫里的配备都算是最好的,就连冰块这样的稀罕之物那也是有求必应的。
“那就好。”陆希瑞点点头。
江兮浅却低下头,拢了拢额前散下来的碎发,“几位哥哥今儿来找妹妹,该不会是为了唠嗑吧。”
“小师妹向来聪慧,哥哥们近日来自然是有要事。”陆希辰斟酌着开口。
“咚,咚咚。”
若薇敲门后,推门进屋,“这是冰镇酸梅汤,还有刚出锅的凉糕,公子们尝尝鲜。”
“若薇可是越发的贤惠了。”陆希瑞挑眉。
“大师兄可是羡慕了?我记得当初那一批医女医童师父可是让你先挑的。”江兮浅捂唇轻笑。
陆希瑞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行了说正事。”
“那奴婢先告退了。”若薇始终保持着镇定的微笑,语气不紧不慢。
江兮浅瞧着陆希辰,抿了口酸梅汤,在这炎热的夏日,抿上一口酸酸甜甜还凉丝丝的酸梅汤,那可当真是给个城主都不换的,“三哥哥,可是禛皇子那儿有消息了?”
陆希辰摇摇头,“他昨夜亲自走了一趟,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
“不可能。”
江兮浅双眼半眯着,泛着波光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假如妃不可能会将陆家小姑姑安置在太远的地方,若不是自己的寝宫,她每隔三日便须取血,三哥哥若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办?”
“……”陆希辰皱着眉头,“若是冷宫有没有可能?”
“冷宫?”江兮浅颦眉蹙頞。
“嗯,皇宫中虽然戒备森严,但冷宫却是个例外。你也知道西蜀皇宫的格局,所以冷宫是设在两座山峰的峡谷处,里面人迹罕至。”陆希辰在脑中不断地盘算着,若说皇宫中要避人耳目,冷宫算是个不错的地方。
江兮浅略微思忖,摇摇头,“不,不可能的。冷宫就算人迹罕至,可里面也有侍候的宫人。三哥哥,如果说只是一两次无妨,若是有人隔三差五的派人去冷宫,若三哥哥是皇后,你会否起疑?”
“小师妹说得是。”陆希瑞也点头,“换皮之术我们了解的都不太多,可有一点,假如妃必须随时注意,若是用了什么不该用的,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必须尽快用小姑姑的血稳住,不让那层皮肤掉落;所以她不会让小姑姑离她太远,说起来,寝宫是最好的藏人之地。”
陆希辰皱着眉头,“难道如妃的寝宫当真有密室?”
“这不是很正常?”江兮浅眉梢浅扬。
“……”
五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关键是这密室到底在哪儿?”
“这我怎么知道。”江兮浅耸了耸肩,连苏云禛自己都不上心,难道真要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她才不是太监呢,“大师兄,那药给假如妃用了吗?”
陆希瑞薄唇微微抿着,“放心,已经给她下了。”
江兮浅眉梢微挑,视线在陆家五位兄弟身上环视一周,“我道是为什么你们五位哥哥全都出门了,结果是为了迷惑某些人的视线啊,可怜妹妹还满腔欢喜,当真是让人伤心呢。”
“……”陆希瑞嘴角抽了抽。
“浅妹妹这话说得,这是二哥哥特地从两南边境给你带回来的,看看,喜不喜欢?”陆希珏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盒。
江兮浅接过来,也不避讳立刻打开,里面竟然是个精美的手环,泛着微微黑色的金属光泽,“好漂亮。”
“这可不仅仅是漂亮而已。”陆希珏说着也不避讳,侧身做到江兮浅身旁,从中取出手环,给江兮浅带上,而后轻轻摁了下旁边的凸起,在用力一拉,“知道浅妹妹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这缠金丝带在手上好看又不占地方,嘿嘿,喜欢吧?”
“嗯。”看着陆希珏那献宝的模样,江兮浅实在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
不过跟以往的那些东西比起来,这缠金丝的确不错。
她脑中顿时精光一闪,这缠金丝倒是给了自己些灵感,若是以天蚕丝制成,不仅可以对敌,还可把脉,简直是一举两得。想着她双眸顿时晶亮无比。
“呿,二哥哥就知道投机取巧,浅妹妹看这可是四哥哥费心尽力地从无名城那个抠门的财主手里夺来的,据说可是人家的传家宝呢;就送给妹妹了。”陆希楠很是肉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比陆希珏的更大,打开,里面竟然是五彩玲珑玉分心;“四哥哥有心了。”
这东西,她也曾经耳闻过。
五彩玲珑玉,说起来只是种玉石,可却非常难得,尤其是这块玉被行家雕刻成分心的模样,上面对不同颜色缀着不同的花式,可偏生又宛若浑然一体般。
对锱铢必较的四哥哥来说,能将这东西拿出来,只怕大师兄他们没少出力吧。
抬起头,瞧着陆希楠那肉痛,时不时看向锦盒的目光,实在是好笑得紧。
江兮浅看着他这副模样,越发想逗逗,“既然四哥哥如此大方,那妹妹就收下啦。”
“嗯,这算什么。”陆希楠说得大气,当然如果脸上的表情不是这么的肉痛。
“还是算了,这玉分心实在太贵重了,还是留着送给未来的嫂子吧。”江兮浅摇摇头,再名贵的玉石对她来说也只是小事,更何况这玉分心在她眼中也不过是装饰而已。
陆希楠闻言,眼中顿时泛着喜色,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浅妹妹这话说得,四哥哥既然送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如果收回来,大哥、二哥、三哥不剥了他的皮才怪。
囧,后面这句才是重点吧。
……
屋内冰盆化尽,温度节节攀升,六人神色严肃。
“大师兄,你找的那两人确定可靠?”江兮浅眸中闪烁着思虑的荧光。
陆希瑞尚未说话,陆希辰接过话头,“浅妹妹放心,碧落、碧心两个丫头是我们陆家的死忠;修为虽然比不上你身边的若薇、若芸却也是不差的;跟踪两个人不成问题。”
“不,我是担心……”
江兮浅薄唇微微抿着,“那假如妃若当真出自南疆,修为再好也抵挡不住蛊虫的侵蚀。”
“她们只需远远跟着,不会暴露。”
陆希瑞抓着扶手,大拇指在扶手雕刻的兽头处不断地抚摸着。
“……我还是有些担心。”江兮浅抿着唇,“对了,凝儿那丫头呢?”
那丫头对她向来黏得紧,今日竟然没有跟过来,实在是太稀奇了。
陆家五位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陆希辰才轻叹口气,将早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那黄家母女也太极品了些。”江兮浅摇摇头,“不过是一套衣衫,头面,凝儿若喜欢我让人再给她送就是了。”
陆希瑞也很无奈地摇摇头,“为了这事,阿爹和阿娘已经闹翻了。”
“什么?”
江兮浅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想到今儿上午在蜀都外大街青楼发生的事情,难道黄家的事情曝光了?她低着头,心头也很是愧疚,陆家待她不薄,可是她却……
“浅妹妹,浅妹妹?”
陆希冉拿手在江兮浅面前晃了晃,“没事你发什么呆啊?”
“啊?没,没有啊。”
江兮浅勉强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陆伯母她……还好吧?”
“阿爹正在气头上,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也别多想。”
陆希瑞虽然瞧出江兮浅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多想,还轻声安慰着,“舅母和表妹的德性也不是一两日养成的,只是这次的确是过了;说起来我们倒是要谢谢你,以往我们送给凝儿那那丫头的东西,表妹可没少摸过,可凝儿从来不说;我们纵然知道,可她到底是女子,又是妹妹,也不好插手;阿爹就更……每次舅舅都赔笑,可他在家里也被舅母压得死死的,哪里有说话的地方。这次凝儿终于爆发出来,阿爹那人你也是知晓的,所以就激动了些……”
“那就好。”
江兮浅心中琢磨着,看来上午的事还没传回去,不过这样也好。她深吸口气,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无可挽回;若黄家母女不是跟陆家庄有亲戚,她早就一巴掌拍死了,哪里容得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蹦跶。
“其实陆伯母也是好心,到底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你们的亲娘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也好好安慰安慰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