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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其中一个才开口说话：“本初先生，有证据显示，您在三天前参与了一场地下活动。该活动被定性为严重恐怖袭击，您涉嫌违反城市公共安全条例。我和我的同事接到市政厅的书面指令，请您回警署协助调查。这是我们的身份证明和市政厅的签署令，您可以与我连接进行在线鉴定。”
随着黑衣男的陈述，徐小姐不停的发出惊呼声，等到这人说完，她已经合不拢自己的小嘴。
徐小姐泫然欲泣，不忍大好机会白白溜走：“本总，他……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吧？”
本初没理她，对着两人伸出双手：“不用把我拷起来吧？”
黑衣男摇头：“我们并未得到这样的指示。”
“还算客气，那我们就上车，出发吧。”
“感谢您的配合。”
本初抬腿要走，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位可人儿，转过头惋惜的说道：“真是遗憾呐，徐小姐。如果还对我们公司感兴趣的话，就把影像简历投到我的主页上吧。祝你好运！”
“……也，也祝您好运。”
徐亚迪呆呆地站在原地，目睹本初上车，飞车驶出视野，可脑子半天都有些转不过来。她甚至疑心，这一切是不是故意捉弄她安排出来的。
三天前那场“地下活动”意外频发，不过收场还算圆满。米兰达是久经风浪的人，从众妙出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公司全体员工“休假”。她和本初有定制的专属通信通道，顺着本初的实时定位摸过去，在地下巧遇撤离的西门小姐一行，顺手就给端了。
西门汀不必再提，那个卫星地面站自然也落在本初手里，杰克一见便垂涎不已。两边当场商量出一个价格，大概在实际价值上打个六折，直接钱货交割，杰克拿货，本初要钱。之后杰克又盯着装载阿尔法菌群的安全箱不放，碍于本初的面子不好开口，本初偏偏只字不提，直到分道扬镳也没提这档子事儿，恨得他牙痒痒。
只是要赶回地下场安顿铁手以及准备后路，杰克也没时间跟他争，反正他知道本初不会忘了他的那一份。
回到地面后，本初让米兰达带着安全箱离开，出城后联络千秋月，通过她的后手安排来处理。他从众妙盗取的研究资料已经传送过去，再加上实物，应该很快就会有进展。到时候米兰达可根据自己的判断，看是否接受菌群接种。
而他则表示要留下来，想办法营救尚在众妙的霍华德和应老师。
不出本初所料，飞车根本不是去的什么警署，而是直接开进了青铜山。众妙在留京的只手遮天，与市政机构之狼狈为奸，由此可见一斑。
与上次做客情形不同，没人来迎接本初，黑衣男把他带进一间空荡荡的白房子，直接锁门走人。这间屋子比会客室低了好几层，已经深入地下，想必跟牢房离得也不太远。
让他在屋子里独自等待，四周墙壁空荡荡的，除了白色什么都没有，这下马威能把一般人逼个半疯。一个小时后，正对着他的一面白色墙面才开始出现变化——墙面变成透明，一身白色工作服的林悦余出现在墙对面，一脸严肃的看着本初。
“林小姐，这样的会面可不怎么让人开心。”本初先打起了招呼。
林悦余显然不准备做任何客套：“坦白一下你的罪行吧，本初先生。枉我还这么信任你。”
本初盯着她的眼睛看，耸耸肩不说话，态度相当不配合。
“看来你是不打算珍惜这次机会了。”林悦余站起来，隔着墙面向他一指：“先来看看你的‘前’下属们的近况吧。”
墙面上忽然出现一片实时画面，整洁的工作台前，霍华德和应老师正在认真的埋头工作。从画面中看，两人受到的待遇还不错。
“先生们，不跟你们的前老板说点儿什么吗？”
霍华德是个混血帅哥，像演员多过像个工程师；应老师五十来岁，一派学究气质。应老师似乎愧疚到无言以对，霍华德则无奈的看着本初说：“领导，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可别怨我们。这边儿的实验环境，简直是完美！您也知道，那个，那个坦白从宽是固定套路，所以能说的不能说的我跟老应都说了，你等会儿交代的时候也有个心理准备。我劝你也别想太多，我俩把这条路帮你蹚平了，其实真没什么，林小姐待人很和气的，配合总比对抗好得多，对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作为“未觉科技”的技术支柱，说话就这个水平？没有逻辑性也就算了，劝人投诚也得拿出点儿干货吧？
本初清清嗓子，准备以老上司的身份最后训一次话。
“作为……”
他刚刚开个嗓儿，画面却戛然中断，又出现墙壁后林悦余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我好心邀你做客，你却提前布局，意图非法潜入。你确实很厉害，仅仅通过这两位盗取的地图信息和关键情报，就能做到近乎完美的入侵。”
林悦余右手往前一滑，透明墙壁上蓦然出现一副空荡荡的走廊画面，她的五指一张，画面的右下方快速放大，那么一点点不和谐的细节终于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这里细微的拼接线，你几乎就骗过所有的监控影像了，我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接下来，负四层的‘死亡陷阱’也有被触发的记录，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毫发无损的通过的。霍华德说他破译了每个隐藏枪口的位置和发射频率，可这还不足以让你轻松过关。”
哪里轻松啊，我的大姐！
本初认命了似的叹一口气，摊开双手说道：“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们新开发的一款赋能材料而已，还处在实验室阶段。他们俩不懂材料学，不知道有这个储备技术的存在。当然，有机会的话，我们也可以在这个领域谈谈合作嘛。”
林悦余很满意本初现在的态度，点点头说：“想不到你们公司涉猎范围还挺广的，这种技术储备不像是初创公司嘛。那你接下来告诉我，你潜入的目标是什么？我只猜到了两种可能：第一，你是在为反抗军办事；第二，你想盗窃菌群的研究资料，自用或者拿去交易。”
本初无辜的说：“反抗军？怎么又扯到反抗军的头上了？”
林悦余扬起眉毛：“这么说，你的目标是菌群的研究资料了？如果不是伊莎贝拉没有报告任何异常，我都要认为你已经得手了。”
本初皱着眉：“伊莎贝拉又是谁？”
“我的私人AI助理，负责保护最重要的资料。”
本初夸张的张大嘴：“那我还真是做了个正确决定，如果我再继续深入，很可能会跟这位美丽的女士邂逅，结果恐怕不会太美好。”
林悦余眯着眼睛，身子前倾，几乎要贴到墙面上：“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纯粹的臆断！”本初否定的斩钉截铁：“你是做尖端科技的人，做事可不能靠直觉。”
“你说的没错啊，我还真是靠直觉的！算了，反正你也没得手，我们换个有营养的话题吧。”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几句话的时间里，前一刻还是雨露，下一刻忽化作雷霆：“说！你那个小妖精秘书把菌群原液带到哪儿去了？！”
本初没有马上回答，先慢条斯理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才好整以暇的说道：“你就这么问出来，我如果也就随便说出来，是不是太对不起这个场景了？这难道不是屈打成招的现场吗？总要先给我点儿苦头吃，或者抛几个香饵，比如色诱什么的，然后再往下谈吧？”
林悦余立刻柳眉倒竖，狠狠的道：“你以为我真是心慈手软的人吗？”
“先别急着生气，我想既然我已经在这里了，后面一定有足够多的时间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霍华德有句话没说错，合作总比对抗好，也许你和我之间能碰撞出什么火花呢？我可一直都记得，你曾说过，我们可以有更深层的合作。”
本初站起身，走近墙面，直到他的脸与林悦余的，只有一面透明墙壁的距离。“先跟我说说阿尔法菌群怎么样？就当满足一下我宁可得罪众妙也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哼，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话一出口林悦余就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对，像是在跟他耍小性似的，忍不住嘟起了嘴。
“我运营着一家凭自主科技跻身独角兽行列的公司，我本人在公司成立的前三年里还兼职首席技术官，对于很多技术革新和可操作性问题，我非常有自信可提出富有创造性的洞见。”本初语调从容，说完之后，等待林悦余自己的裁决。
林悦余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显然是在打什么得意算盘。终于，她点点头，用几乎称得上是欢快的语气说道：“好啊，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们就来聊一聊菌群。”
这一聊便一发不可收拾，两人隔着面透明墙谈的热火朝天，不觉时间飞逝。将近两个小时后，林悦余终于停住话头，看了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这白房子什么都没有，给你换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吧。”
什么都没拷问出来，林悦余竟还肯给他换个好地方，这里面不可能没有猫腻。
她对着一侧墙壁打了个眼色，本初这边立刻便有人开门，进来两个全身包裹着无菌隔离服的工作人员。
“带本初先生去检查吧。记住，一定要里里外外检查清楚，在他身上不准留下一片人造的东西！”
“哎哎！刚才聊的多开心，你怎么转眼就翻脸啊！别推，别推，我自己有腿会走！”
林悦余面带微笑，说：“你可不要忘了此时此刻是什么身份哦。”
本初被带离房间后，林悦余仍旧留在房间里。不久之后，有人直接开门闯了进来。
来人是个比林悦余年纪略长的女人，姿色尤胜她半筹。女人的白色工装显然经过特别设计，将她高挑苗条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缺少林悦余的端庄和冷傲，却多了艳冶和妖娆，在大多数男人眼里，想必会是个要人命的尤物。
可她现在的神情绝谈不上什么妖艳，怒气冲冲的大声质问：“林悦余！你有什么权力跟他讲菌群的原理？这跟之前的安排完全不同，你这根本就是自行其是，跋扈专横！”
“哈！容小真，容女士，你又哪来的勇气敢对我大呼小叫？”林悦余也一点儿不客气。
叫做容小真的女士显然对林悦余相当不满，两人针尖对麦芒，每个毛孔里都在散发对彼此的不屑。“你也不用嚣张，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你就等着内部审查吧！”
“正当理由？你对囚容玩儿的那些把戏也有正当理由吗？哼，到现在仍旧没有决定性进展，要审查也是先审查你！你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有什么资格对我的方式指手画脚？去陪你的波斯小王子玩儿去——这个男人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别想染指！”
甩下这几句狠话后，林悦余理也不理容小真，径自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