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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天际.黑风呼啸.带着阵阵寒意.席卷了大地.古老的村寨里.一如阴沉的天色.喑哑了土地.
此时正将近寒冬时节.冷风阵阵.萧瑟无边.然而在这个突兀一片的小村寨里.四处都是一种异样的黑色.仿佛为死气环绕着.将此处衬成一片死亡之地.
庄稼里的农田不知是荒废了许久.到处爬着虫蛇蚁兽.却也无人问津；庄稼旁的河道也已经干涸.枯竭的地皮犹如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皴裂开來.显得些许可怕.
而就在这时.一阵清亮的锣鼓声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锣鼓声來自于村寨的最一头.
此时.正聚集着一大群人.围着一处高台.高台之上.正中央摆放着一尊大鼎.鼎中不是什么香烟缭绕.而是盛着满满的野猪肉.黢黑的毛皮已经被烤焦.散发出阵阵香味的同时.也带着丝丝焦味.
但村民们似乎并不在乎.相反.他们的表情极为享受.似乎这样的味道才是最美味的.
而在高台的四角.则插着几面硕大的祭旗.祭旗之上.有着巨大骷髅头的图案.狰狞的面目看上去有些可怖.
巨鼎一旁.正端坐着一眉清目秀的男子.与高台之下的众多憨厚淳朴的村民相比.男子仿若天神.白皙的皮肤堪比雪色.干净的脸庞上挂着两轮笑涡.弯弯的嘴角显现着男子的内敛有度.
“真沒想到.阿巴莫竟然会是天神下凡……”地下有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是啊.看他平日里连话都不会说.”正小声说着的中年妇女突然压低了声音.还用手遮住了嘴型.“你说他都十六年沒说话.我还真以为是个哑巴呢.”
“谁说不是呢.”
“好了好了.人家现在可是雨神大人.保不准雨神大人就会听见.”
“哎.对对对.”听对面大叔这样一说.其余人赶紧闭嘴不言.生怕方才的话被高台上的男子给听了去.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男子突然轻咳了两声.极其缓慢地正色道.“黑石开地.滚云落雷；不问亲疏.雨泽天一.”
男子说得极其缓慢.每说一个字.仿佛都会消耗很大的气力.所以仅仅只是短短十六字.从男子口中吐出却颇费了一些时间.
然而.就在男子话音方落的一瞬间.村民们齐齐高声喊道.“雨神.雨神.雨神……”响亮的声音在这昏暗的天地间久久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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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竹林小屋流连近半月.时值寒冬时节.天空中时而会飘下些小雪來.夏卜灵与段九清的伤势已经好转不少.柳天黎一行人也就拜别竹叔玉姨.继续上路了.
在柳天明留下的木匣中.柳天黎见到了一封信.是柳天明写在几年前.但是.越往后读下去.柳天黎越觉得事情隐隐透着一些不对劲.
因为柳天明在信中的口吻.仿佛预知到会有这么一天.更确切地说.或许是预知到自己不会回去一般.
当初.柳天明一行人途径玉山.如今柳天黎相当于踏着柳天明当初的足迹.再行走了一遍.想來也有些令人唏嘘.
这样想着.柳天黎不禁看了看几人.度以柔立即抱紧了他的手臂.段九清也微微一笑.这一路走得有些艰辛.有时候柳天黎会想.要是只有他一人独行.会不会早就沒命了.
但也正因为有了夏卜灵.段九清.甚至是薛梓煌的陪伴.他才会变得这般冲动而不计后果.
若是一个人.终究会更看重性命.尤其是在这个人还有着使命沒有完成的时候.
一路南行.天气越來越寒凉.度以柔干脆又变回了小狐狸的形态.蜷缩在柳天黎怀中.享受着温暖.离开玉山时.幸好竹叔玉姨体贴.给几人都备了件暖和的棉衣.
若说以前.对棉衣这种东西.柳天黎向來是不屑一顾的.但随着使用那种能力越來越多.他也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体真的发生着什么变化.以致于冬雪会让他觉得寒冷.甚至是一丝夜风都会让他在舒适中又觉凉意.
这次.薛梓煌是真的离开了.
说不清为何.柳天黎心中时而会升起一股落寞感.而他可以明确地感知到.这种落寞感与薛梓煌的离去有关.上一次离去.他也未曾有这般的失落感.但这一次.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却是时常会出现.
薛梓煌离开之前.留下了一管玉箫.说是去找万象星特意带回來的.玉箫通体呈碧色.在末端有着一只凤凰的图案.栩栩如生.
更为神奇的是.每当吹奏之时.玉箫上的凤凰就仿佛活过來.能够闻声起舞一般.
“柳大哥.你说这玉箫是薛姑娘所赠啊.”段九清两眼放光.极为爱抚地摸着玉箫.爱不释手.
“此管名叫追云箫.据说有呼风唤雨之能.更能引凤來仪.”柳天黎细细回想了一下薛梓煌的说辞.虽说这听起來有些不足为信.但说这番话的时候.薛梓煌的眼神却是极为认真的.
追云箫原为琉璃瞳贴身配物.柳天黎想不明白为何薛梓煌要将此箫相赠.他细加追问.薛梓煌只说让他拿着.就算不通乐理也无妨.总有一天这管玉箫会起到它应有的作用.
“真的吗.”
“你还真信了啊.说得这么玄乎.要真能呼风唤雨.你让他吹一个试试.”夏卜灵看着段九清.眼神里满是鄙夷.
“那柳大哥.”段九清有些迟疑.眼中夹杂着不忍与不解.“既然这玉箫是薛姑娘赠给你的.你为何要转赠与我.”
“你不是精通乐理吗.”还记得在镇天县.两人就是在风雅间结实.彼时的段九清还是个举手投足气质非凡的风雅哥呢.
哎.只不过后來的经历……于段九清而言.终归是过于残忍了点.加上这一路上.不是水怪罔两.就是妖狐鬼怪.段九清又哪里有时间再去研究那些风雅之物呢.
“那薛姑娘不会不高兴吗.”段九清虽然不问.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薛姑娘与柳大哥之间有着不一般的关系.他自然看得出來.
“放心.”柳天黎淡淡点了点头.这样的顾虑他同样有.只不过当时他就向薛梓煌提出过.后來想到将箫赠给段九清也还是经过薛梓煌提醒想到的.
得到满意的回答.段九清也不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了.毫不犹豫就将玉箫送至嘴边.缓缓吹奏了起來.
只听箫声空灵又清脆.时而又是一阵响亮.当真就如凤凰引吭高歌；随着段九清慢慢调整节奏.箫声更加灵澈.仿佛在几人面前描绘出一幅空谷幽兰之景.辽阔的山涧.水声渐渐.时而响起一两声凤鸣.使闻者舒悦；时而又有百鸟齐鸣.回荡在空谷中.更见足足回音.
一曲终了.不仅段九清舍不得放下玉箫.就连柳天黎这几个听玉箫的门外汉都不由陶醉其中.恨不得这一曲永远不会停.
见众人兴致勃勃.段九清微微一笑.随即就吹起了另一首曲子.只闻曲音清和柔缓.听之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此时天空中正飘着微微白雪.而这曲音听上去就彷如白雪一般.清澈动人.带着丝丝寒意但又干净透彻.
柳天黎等人竟不由自主地轻阖上了双眼.静静感受着这美妙的曲音.熟料.忽然间.四周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寒意.一个激灵便将柳天黎等人叫醒.
“刚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一下子冷了不少啊.”夏卜灵用力抱紧身子.使劲地搓了搓手.疑惑不解.
柳天黎抬头微微示意.夏卜灵立即顺着其方向看过去.只见段九清仍旧陶醉其中.正吹奏得如痴如醉.细细看去.玉箫上的凤凰竟然真有流动之势.咋看上去就像是凤凰闻声而舞一般.煞是好看.
很快.两人就发现了寒意的來处.原來这寒意竟是从段九清的吹箫声中带出的.几人本就套上了厚厚的棉衣.却沒想到一听到这曲音.仍旧觉得冷不可耐.
“啧啧.九小子这可又多了件好宝贝啊.”夏卜灵一边揉搓着寒意.一边忍不住赞叹道.
终于.段九清一曲终了.四周的寒意一下子锐减不少.柳天黎等人顿时觉得身上一暖.都恨不得脱下这厚厚的棉衣.
“好.”夏卜灵满意地鼓起掌來.略带狡黠的看着段九清.笑道.“这一路走下去少不了无事.这下有了你.正好可以解解闷了.不过.你可别再吹这种曲子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你知道不.”
“夏大哥.你又说笑了.”
“沒跟你说笑.以后吹点听起來暖和的曲子.成不.”
“成.”
就这样.在段九清的箫声中.几人且行且止.终于步入了雷州的地界.
然而.越靠近雷州.天气却越发反常.寒冬时节竟然不见大雪纷飞.反而是艳阳高照.不少农田庄稼都干旱一片.一路经过不少小村庄.听得最多的就是老百姓的怨声载道.
的确.天气太过反常了.
“嘿.九小子.你再吹一吹看看.”夏卜灵打趣道.
段九清却当了真.将玉箫引至嘴边.一曲终了.只见沿途的老百姓都诧异地望着他们.脸上挂着满满的笑意.
沒想到.段九清随意吹奏一曲.竟然吹來了一场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