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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马库斯
“跑了！！！他竟然跑了？！？！”
皮城警备局内的气氛压抑的令人呼吸困难，只有局长的咆哮在回荡。
“二十四个执法官的性命！”
暴怒的马库斯恨不得把自己的自己的杯子砸在对面人的脸上，一路从最底层干到执法官的顶点，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城府，但得知这个消息时，他还是觉得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二十四个！！！！”怒火攻心之下的马库斯吐沫星子都喷到了自己这个得力干将的脸上，他挥舞着手中的行动汇报，纸张在激烈的挥动下发出刺耳的哗哗声。
“二十四个！！！！！你知不知道皮城一共才有多少执法官！！！”
“而现在！”完全压抑不住怒火的皮城警备局的一把手紧紧的攥着拳头，眼睛里的愤怒几乎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他们死了！！！死了二十四个！！！！”
“。。。。”对面的人紧紧的抿着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凭马库斯喷了他一脸。
“整整二十四个执法官的生命！还有三个重伤，九个轻伤员。。。。”马库斯脸上的肌肉疯狂的抽搐，手臂轻轻的颤抖着：“你让我。。。。”
他的声音也开始了颤抖：“你让我。。。。让我。。。。”
他将那份沉甸甸的行动汇报丢在桌上，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捂住了脸，声音有些哽咽：“让我怎么。。。。呃。。。怎么。。。”
瘫软在椅子上的男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威严，一种巨大的悲怮环绕着他，捂着脸的手死死的遮挡着面部。
只有钟摆僵硬的咔哒声往复不息。
伴随着身体的一下下颤动，桌面上的汇报材料上，翻开的纸张，晕出点点水迹。
良久，他渐渐止住了身体的抽动，低下头，脸埋在手臂里，狠狠的蹭了几下，再抬起来时，除了眼圈发红外，已经基本看不出什么异状了。
他盯着自己的这位主管外勤业务部门的副局长，看着对方脸上的神情，久久不语。
空气，就像死了一样。
半晌，马库斯喉结耸动几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再次引动身躯的一下抽动，压抑平复之后才以一种疲惫的语气开口。
“汇报吧，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漏掉。。。”他再次垂下头，合上已经沾湿的汇报，闭上了眼睛。
那二十四个名字，每一个人，他都记得。
屋子里只剩下副手略带哽咽和绝对不符合发言格式的叙述。
太阳早升到了最高，又渐渐开始向西滑落。
“马库斯局长，菲罗斯议员和。。。。”门外等了整整几个小时的秘书终于小心的发出了声音。
“滚出去。”始终静静的瘫坐在椅子上，听副手汇报的男人动都没动一下，声音平静的就像是死水。
“你继续。”他示意副手继续讲述。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到西方的大海已经被半沉的夕阳染的一片血红，口干舌燥腹内空空，站的腿软的副手才将整个抓捕工作中所有的细节和后续的情报汇总讲述完。
“说完了？”马库斯等了好一会，才缓缓的坐直了身躯。
“完了。”副手硬着头皮道。
“想听听我的评价吗？”马库斯哗的一声翻开了手上一下午都没再打开过的汇报，不等副手的回答，他冷笑一声。
“你制定的计划，就跟你的讲述一样，毫无逻辑，比祖安的下水道还要混乱！唯一阻止我将你交上来的这份东西砸在你脸上的，是那二十四个名字！”
看着下属低垂的头，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良久：“丹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年轻的时候，贪婪，愚蠢，冲动。。。。。也许是我平时太过信任你了。。。也或许，是我太松懈了，”
马库斯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点。
“一，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你做出抓捕决定的，我知道，你背后有很多人是你无法拒绝的，但在做任何决定之前，我都希望你能用一下脑子，而不是只给我用最轻描淡写的话掩盖你的目的，你甚至只给我说去抓一个有可能破坏皮城治安的小贼！我仅仅是去皮城大学了一趟，你就带着这么多人闯了这么大的祸。”
副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马库斯示意闭嘴。
“二，你知道他在祖安杀了那么多人，你就应该知道他的战斗力，对这种人，如果不是主动惹麻烦，我们无需招惹，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对他视而不见！就像那些大家族一样！这是对皮城负责。”
“但你，直接组织了抓捕？我们不是在和祖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垃圾在打交道，他或许能成为皮城的朋友，而你，毁了这一切！”
“他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人物，我们需要先。。。。”
“闭嘴！！！！！”马库斯的咆哮吼的强自辩解的男人一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皮城的警长！不是大家族的。。。。”马库斯猛地闭上了嘴，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稍微缓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看过他的资料，我甚至知道他在祖安和人是怎么打交道的！”
“哪怕他是个怪物！他也是个该死的！守规矩的！怪物！他甚至会掏船票！给嫖资！！！”马库斯讥讽着对方：“他知道买东西要给钱，知道住宿要给钱，知道找女人要给钱，知道带路要给钱，这一点他甚至比你都守规矩。”
一句话，直接让副手涨红了脸。
“所以！”他伸出指头，指着对方：“把你脑子里那些狗屎一样的东西丢出去！我说了，我不追究是谁对你下了指示，虽然我也能猜的到，可是！”他指着对方的徽章：“你！是！警长！警备局的警长！”
“。。。。”
“呜~~~”一阵海风吹来，太阳落下的时候，天际渐渐堆积起了云，海风，仿佛更潮湿了。
马库斯看了一眼窗外，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继续开口。
“然后是你的抓捕计划，毫无章法，一塌糊涂，齐射？包围？自由射击？我记得你也是从皮城大学毕业的，难道那些年你除了在学校里吃饭外，就没见过任何一位教授吗？”
“我还安排了狙击手。。。。”
“是啊！狙击手。。。。”马库斯冷笑一声：“这可能是计划里唯一像是活人做出来的部署了，而正是那两位狙击手，让你活了下来！不然，这二十四个人的名单还需要继续扩大，我也不用看着你这张脸和你背后的人了！”
“。。。”
“好了，不说这个，接着来说情报工作。。。。”说到这里，马库斯直接气极反笑，他摇了摇头：“呵，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有家族背景人的，是怎么想的，比我十年前还是个执法官的时候还要愚蠢和狭隘！我当年都知道要和地头蛇打好交道，联合他们，可你呢？我的警长？我的副局长？”
“我。。。。”
“需不需要我一点点再给你教一遍执法官的行动准则？”
“轰！”闪电滚过黑云，随之而来的雷霆震的窗户上的玻璃都在抖。
“去开灯。”马库斯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自己转身关上了窗户。
带着几分暖意的灯光亮起，两人都活动了一下肩膀，依旧是一站一座，马库斯也没让对方坐下休息的意思。
“然后再说具体的作战细节，除了你这个指挥官藏的严实外，全都是狗屎，你既然发现了他畏惧阳光，为什么不利用这一点？”
“最蹩脚的猎人都知道捕猎下陷阱，你连个机关都不会放？”
“是警备局没给你配备设施吗？”
“他跑得快，力气大，是单个执法官无法对抗的怪物？手雷呢？怪物都会用手雷！祖安的黑帮都会用的东西！你为什么不配备？？？”
“你哪怕做出最愚蠢的选择，用人命去填，堵住他的路，给狙击手创造机会都比你的决策好！！！”
一开始马库斯还能控制音量，但越说到最后，他就越激动，一声比一声高，一想起要面对那二十四个家庭，还有躺在医院的伤患，马库斯就觉得自己心都在抖。
多年前弄死范德尔那次，都快和祖安开启战争了都没死这么多人！
“哗~”雨声由小变大，最终化为倾盆大雨，皮城的街面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任由瓢泼大雨冲刷着这座符文之地最繁华的城市。
“这些。。。。都是你一开始那愚蠢的决定！一个如此可怕的怪物，本来。。。本来。。。”他没有再说下去，微微闭了一下眼之后，缓缓道：“而现在，执法官，警备局，甚至整个皮城都会被他视为敌人。”
“去跟你背后的人说。”马库斯做回了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准备买单吧。”
“可以先结果盘和餐前水果的钱吗？”
窗外传来的声音，令屋内的两人齐齐一抖。
这可是八楼！！！
站在一根不知何时深深插进墙壁的铁板上，庞大的黑影站在淋漓的大雨中，隔着窗子，看向他们。
雨从天而降，不时划过天际的闪电，将他的身影勾勒的仿佛噩梦走走出一般。
仿佛海洋翻倒一般的水幕中，赵奉节浑身浇湿透。
倾盆大雨，空手无伞，腰系长刀。
看着窗外的赵奉节，马库斯声音无比平静：“第三点，既然动手了，你就该把他弄死，而现在。。。。。”
他不再看副手仿佛死了妈后听到自己要殉葬一样的表情，走到窗边，叹息一声，用微微颤抖的手拉开窗户。
“呼~”风裹着雨，夹着海的腥，劈头盖脸，扑面而来，窗帘狂舞。
“虽然我很想说，这笔消费不是我本人支出的，可看你的样子，似乎是不会信了。”他看着窗外那个被雨浇的通透，却宁可带刀也不带伞的怪物，努力挤出一个看上去还算温和的笑容。
“啊，这个事情嘛，在我们老家有句话，叫一把手负责制。”赵奉节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