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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率部已经在方家集山区坚守了三日。
连续三日的辗转,防御,指挥战斗,凌晨未曾休息二三个小时。
鄂北的夏日极是温热,夜晚的山风中们都是血腥气,甚至隐隐有腐fu败的气息。
战斗越发的惨烈,他们已经有上千的战友兄弟战死在这个鄂北的山野中,他们也教上千的日军命葬于此。受伤的人越来越多,没有药物处理伤口,伤势极重的士兵只能静待死亡;便是非致命伤,因为没有医治,开始有伤口溃烂,化脓,甚至生蛆,境况及时骇人。
而此时,粮食也陷入了极度匮乏。数百人,一天的主食只有两个馒头,挖着野菜煮个汤。
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们,一日日的熬着,眼看着都是面色蜡黄,越发是没有力气了。
“司令……”警卫员小黑子端了碗菜汤和拿了两个馒头给凌晨。凌晨惊讶的发现,居然是蛋花汤。
“这是山里头的鹌鹑蛋。刚刚他们挖野菜挖到了几个,给您煮个汤……”
小黑子解释道。
凌晨苦笑:“就我有这个蛋花汤吧,该是煮给大家的……我不饿,你和虎子一起吃吧。”
“不,是给司令您的……您劳心最多,您吃……”小黑子坚持着。
凌晨接过馒头掰了一块,又端过来蛋花汤喝了一口汤,旋即递给小黑子。
“拿着,一起吃……”
小黑子咬着嘴唇,点点头,他掰了一小块馒头,又一口吞了下去,再抿了一口蛋花汤。
小黑子吃完又将蛋花汤递给了王虎子,王虎子接过来再递给了旁边的人。凌晨身边的七八个人,才是将将的吃完了两个馒头,一小碗蛋花汤。
没有人说话,可是警卫员几人的眼中都泛着泪花。
包围圈越来越紧密,是万计的日军围攻而来——包围着他们不及千人的队伍。
在明确陷入包围之后,凌晨陆续命令下属分散撤退,留在他身边的数百人,有警卫团,有幕僚等人。
而今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他们选择同生共死。
枪支弹药几乎用尽,战士们用长刀打退一次次进攻的日军。夜色朦胧的山头,不几步就是兄弟们的尸体,还流着温热的血。
凌晨在山路上,亲自为战士合上眼睛。
最后,他召集士兵们开会。
“战斗到此种地步,援军能不能来,可能意义都不大了。前头等着他们的时候包围我们的日军,若是我们想正面冲出去,也几乎渺茫了。我的警卫队,还有几把枪,有子弹,护送你们撤出去……能走多少算多少的……”
“不,司令,您先走,我们掩护您撤离……”
“司令撤退吧……”
队伍中,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话,皆是真真切切的心情。
凌晨摇摇头:“我奉命追截敌人,战事如此,我岂能自行退却!之前,我们训练,我常常是教育你们,有进无退,有死无退,当兵的临阵退缩要杀头,总司令遇到危险可以逃跑,这合理吗?皆是父母生养,皆有妻子儿女,兄弟姐妹,都是一条命,大都一样……今天有我无敌,有敌无我,一定要血战到底!”
凌晨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直抵将士们的内心深处。
此情此景,凌晨亦知道,留在此地断无生路了。可是,三千余人渡江而战,此前撤离的不过是四五百人,眼下只有不足千人。若是这样下去,眼下的人,也绝不可能活。
凌晨早是心中已有决断,只是不忍心下属皆死于此地。他下令警卫班的人将枪分发,几十数百,趁夜色向山区转移,寻找日军包围的突破点,撤出方家集。
“只有分散才能够有机会撤离。你们是我的兵,阵前听命都不懂吗?我的去留,打算不是你们考虑的,更不必跟你们说。我自有我的安排和办法。你们先在就按照我的吩咐,立即撤!”
凌晨呵斥着。
士兵对他的话或有怀疑,或有疑虑,然而,积威之下,这些人还是听从了凌晨的安排,又有四五百人纷纷撤退。
山地上,还留有二三百人,凌晨不由得皱眉。
“你们怎么还不走?”
“司令,我们跟您同进退!跟您打仗这么多年了,没有把司令留下的道理。我们能跟您一起走就走,走不了,我们继续杀鬼子。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是赚的!咱们出来打日本,活到哪天是又什么怕的?”
“是,司令,我们跟着您……”人们响应着。
凌晨很是感动,一声长叹,点头:
“好。既然大家心中有决断,那就再血战几日。有敌无我,有死无退!”
凌晨说话从来是语气平稳的,却是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凌晨的话得到大家的响应。此时,大家都是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澎湃着热血,鼓荡着勠力同心,不怕牺牲的念头。
战斗持续到次日的黄昏,凌晨身边所有的人都派去抵挡。不停地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山上的土地。而活着的人,仍旧持枪战斗,他们一样是一身血衣,眼睛血红,犹如地狱修罗。
凌晨手里也握紧了枪。他的周围,还有十来人,是小黑子和数名警卫。
不远处,不断的围过来的是数百数千的日军。
凌晨心中了然,亦是坦然。这一战,他奉命而战,不曾畏敌退却,根据形势作出战略调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从最初由凌晨所率部负责渡河作战,截断日军后退转移的交通要道的战区作战的决策,到部队被冲散,凌晨决议冒险去营救第四集团军部属,战略方向都是正确的。只是及至被日军发现行踪,调集重兵围攻,这远非凌晨所能预料到的情况。自然是有电报泄密的问题,却也不是他凭一己之力再能够左右的事情了。作战指挥系统疏漏如此,代价必定惨重。
今日情形,是凌晨所料及的情形,却也并不是最坏的情形了。若是当时他强令部队撤退,第四集团军撤出襄花公路,那么打乱了战略布局,必将对战区作战形成不利影响,甚至牵连全局;若是他不去渡河援助部队,那么,第四集团军部属面临的情况恐怕更是严峻,第九师孤军作战面临的是会被围歼的局面;那么,再有其他的可能,渡河而战的不是他……
站在这里的无论是谁,都注定喋血战场了。抗战以来,死去的将士近百万。领军打仗的将军,谁会笃定自己活到战后;谁都不是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死于战争,于一个职业军人来讲,亦是死得其所。
凌晨十几岁入军营,三十年来征战,与他而言,是他最好的结尾。
并非是不能够离开。若是凌晨下令,必然有部下拼死护着他一路的逃离。可是,用兄弟的身体为自己挡子弹,用部下的生命为自己换一条逃亡的生路,实在不是凌晨可以接受的。
是以,当他们尽力的在山区辗转,却依旧摆脱不开日军的包围的时候,凌晨便已经料到此刻的境地,亦是坦荡。于此,他并不曾有太多的纠结。
凌晨走至山谷,借着山谷的地势,毫不犹豫的向搜寻的日军开枪。凌晨的枪法精准,枪枪毙命,接连击中七八个日军。
这边的动作招致了日军的反攻。凌晨微微探身,想换个角度射击,然而,冷不防被一串机枪扫射。凌晨应声倒地。
“司令……”警卫员扑过来。
“你们走吧……快走……”凌晨虚弱的说道,语气依旧平和。
“司令,我背您走……我们不能自己走……”小黑子带了哭腔。他一伸手摸凌晨,手上都是血。
凌晨的肩膀,胸口都是汩汩鲜血,早已是气息微弱。
“哭什么,军人战死沙场,这是军人的本分。我这样死得好,死得光荣。对国家、对民族、对长官,良心很平安,你们快走!”
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人生就这样走到了终点,伤不觉得痛,意识也渐渐的淡了。凌晨依旧辨得出身边的人的声音,他们焦急的呼唤着他,急切惊恐。
凌晨却觉得极是淡然了,只是,小黑子才二十,比小弟都要小几岁;王虎子前两日美滋滋到出嚷嚷着,说媳妇儿托人送来了信儿,给他生了胖小子,他还没见着儿子呢……
还是有遗憾,可是无能为力了。这个国家,就是教他们以此来保卫的。除了死,并没有什么办法。
此时,已经有日军围了上来,小黑子嘶吼着,跳起来猛地连环开枪,击倒了几名日军,旋即他自己也被人射中。
凌晨身边的人似乎是都反应过来,纷纷拿枪的拿枪,拿刀的拿刀向着围过来的日本人杀去。
山谷里一阵阵嘶吼,一阵阵哀嚎,连续的枪声过后,重新归于寂静。
凌晨的眼前一阵阵的黑,倒在地上,他瞪着眼睛也看不到眼前的光。然而,此刻凌晨的意识依旧是的清醒着,冷静着,感觉到生命力一点点的随自己而去,没有痛感,也不会慌张,他只是咬着牙,握了握手中枪。
感觉到有人靠近,脚步声连连,格外的清晰,陡然鼓震着他的耳膜。
是一群人呼啦啦的围过来,清点着尸体,带着奸笑与得意。
倒在山上的,那是他的兄弟,他们刚刚还围在他的身边。
凌晨忽的站起身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数人,是应激反应一般的扬起手,连连开枪,继而便是有人倒地。
日军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到,有人被击中倒地,短暂反映过来,有一个军人跳起来,扬着手中的刀,旋即一柄长刀贯穿了凌晨的身体。
凌晨清醒的仿佛听到了利刃穿过身体的声音,冰凉。寒冷与黑暗袭来,手中的枪落地,凌晨再是不支,轰然倒地。
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身下的一寸寸土地。
一个日军谨慎的看着眼前人,用枪托挑了挑他的身体。有血汩汩流血,可是他的尸体再也没有反应。这一回,日军才是大胆的翻检着凌晨的衣服。
衣服上有胸章,一个日军很努力的查看着胸章的式样,红色的方形块,这是将官的标志,最左边是两颗星。
“中将?”几个日军互相看着,眼里是嗜血者的兴奋与不可思议。在他们战斗的历史上,无论是哪方,都没有一个中将在一线作战战死。
他们怀着信封搜检了凌晨的衣服,口袋里还有一张纸条,有一个钢笔。草草写就的几个字仍旧是大气端正,那是一封汇报战事电报的字条,署名是沐凌晨。
继而,山间响起了一阵欢呼。
“这是第四集团军总司令沐凌晨……”
回应他们的是满山呜呜的风声,大地的悲泣。
————
日军收敛了沐凌晨的尸体,就地埋葬于山区。
16日,日军广播“沐总司令以临危不惊、泰然自若之态度与堂堂大将风度,从容而死,实在不愧为军民共仰之伟丈夫。我皇军第三十九师团官兵在荒凉的战场上,对壮烈战死的绝代勇将,奉上最虔诚的崇敬的默祷,并将遗骸庄重收敛入棺。”
18日,江文凯下令第四集团军代理司令郑文雄,要不惜一切代价,抢回凌晨的尸体。
凌寒请求赴第五战区,与郑文雄一道接大哥回来。
江文凯理解他们兄弟情深,只是担心凌寒太过悲恸,会多增加危险。可是,凌寒站在他面前,镇定的说着请求与保证,没有慌乱与失去理智。
郑文雄与凌寒亲自带人连夜渡汉水,趁着夜色,风驰电掣般赶路至方家集山区一带,寻至凌晨的遗体,运至车上,运回第五战区的驻防区。
从得到消息,到一路接大哥回来,凌寒一滴泪都没有掉。他瞪着眼睛,咬紧牙关克制情绪。凌寒一直在撑着,努力的告知自己,要镇定,不能放任悲伤,不能哭,不能失去理智。
终于,他们回来了。
打开棺椁,凌寒只看了大哥一眼,便满脸是泪。
凌晨的肩头,胸口、腹部、大腿遍布了十余处伤口,因着已经过了两日,血迹凝固,甚是可怖。凌寒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握着大哥的手,只觉得万分的亲昵。
众人将凌晨的遗体放置一张木板床上。
凌寒请众人出去,自己端了谁来,要帮大哥清理收敛。
“凌寒,你别这样,我帮你。”郑文雄道。
凌寒一直在哭,他咬着嘴唇,默不作声的流泪。没有任何情绪的释放,没有过多的言辞,他过分的安静,教人担心。
“不用。大哥那样的自尊,必不想教人看的。凌寒在家就伺候他,今天是最后伺候他一回了。”凌晨道,一字一字的说。
凌寒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细细擦拭着凌晨的身体,擦去了血迹,污渍。
“哥……哥哥……”
凌寒低哀的唤着大哥,眼泪落在凌晨的身体上。凌寒用手背匆忙的抹了泪,继续的缓缓的擦拭着。
凌寒做的很是小心谨慎,唯恐是会碰疼了大哥一样。可是,凌晨再也不会有感觉,不会疼痛,也听不到他痛彻心扉凄厉的呼唤。
凌晨就安静的躺着,这个在凌寒心中坚毅如山的人,就这样的倒下了。死于行伍之间,死于竖子之手。凌寒心中的大哥一直是那么的指挥若定,睿智英勇,他应该是凯旋的将军的,而如今,却真的为国而死,马革裹尸。
这是他的大哥,他的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他至爱至敬至亲至信的人,于他而言,是世上最重要的人。而大哥,选择了去完成他最看重的使命,做最重要的事情。
凌寒帮凌晨清理完伤口,继而敷上军医拿来的药物,然后给大哥穿上马裤、军服,佩上将领章,穿高筒马靴,殓入楠木棺材。
江文凯致电宗德,表彰凌晨:“顷悉沐总司令亲临前线督战,壮烈阵亡,噩耗传来,痛悼万分!其忠贞英勇,牺牲成仁,本其素志,光荣一死,炳耀千秋!惟在此抗战中途,将星忽殒,使国家遽失长城,损失过大,其何以堪?此中追念素所信赖爱护之袍泽,不禁悲痛无已者也!……俾得复仇雪耻,完成抗战最后之胜利,以慰其在天之灵,是所切望!……。”
28日,棺椁由轮船运至朝天门码头,江文凯等军事要员亲自肃立迎灵。同日,颁布国葬令,举行国葬,颁发“荣字第一号”荣哀状。
是日,山城数万名民众自发送灵。
少年怀抱着父亲的照片,走在黑衣的成年人中,显得过分的孤零孱弱,可是他不要人牵着扶着,坚持要自己一步步的走。他眼泪早迷了眼睛,却犹自瞪着眼睛,努力的看路,一步,一步,不知道走了多远。
“爹爹,爹爹……”书琛的心中,念了一路。可是,他敬爱的父亲,却再也不会回答他。
风声呜咽,甚是凄哀。
凌晨被安葬在梅花山。青山处处埋忠骨,凌寒想着,大哥的骨骸在万计民众和亲人的送葬下,埋在自己的国土,他该是并无遗憾的。哪怕是,父母与先大嫂葬在了扬城沐家的墓地,小凤葬在了岳麓山。在天上,他们也一定会再相逢的。
“大哥,您所保护的民众依旧是记得您,您所冀望的胜利,我们会为你取得。”
凌寒默默的发誓。
郑文雄将凌晨的遗书转交给了凌寒。
“司令之前每次出征都写有遗书,或者交给我,或者放在哪里。及至回来,便要烧掉……”
凌晨的每次出征,都会写有遗书,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的。这是许多征战将士的习惯,在这样的战场征伐,没有谁能够笃定会活着回来。
凌寒在空军的时候曾经为刘存刚转递过遗书,而今,这遗书留在了他的手上。
凌寒接过来,颤抖着手拆开信。大哥熟悉的字映入眼中,依旧是那么的苍劲。
“……国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毫无其他办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决心,我们的国家及我五千年历史之民族,决不致亡于区区三岛倭奴之手。为国家民族死之决心,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愿与诸弟共勉之。”
“无论作好作坏,一定求良心得到安慰,以后公私均得请我弟负责。由现在起,以后或暂别,或永离,不得而知,专此布达……”
他是国民军中,在抗日战场上牺牲的最高军衔的将军。他的遗书,没有一字关于自己身后事的叮咛,甚至没有关于亲人孩子的嘱托。
凌寒知道,这是大哥的无私,更是对自己的信任。
“大哥,我发誓,您未完成的,我一一为您做到。海不清,石不烂,决不半点改变!”
热血翻涌沸腾,凌寒却表现的极是镇定。他暗自的发誓,穷尽一生的心力,时间甚至是幸福,去实现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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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宜战役,日军占领宜昌,但是也未取得更进一步胜利;国民军惨战,伤亡巨大,却依旧抵御了日军屡次三番的围歼、进攻。交战双方皆是惨战,最后两方军队在宜昌、随县、信阳外围之线形成对峙。
重庆行营战后通报,因伤亡巨大,此战不叙功。
二十九年秋,宜昌陷落之后,宜昌机场成为日军轰炸机在汉口与重庆往来飞行之间的中转站和加油站。日军飞机越发频繁的出没在重庆。
彼时,重庆空军的飞机也仅有百余架苏制苏伊-15,苏伊-16战斗机,然而,其性能非常落后,很难与日本空军的战斗机一战。尽管,这个问题被一再提及,然而,当日本轰炸机来袭时候,空军还是选择了一战。
日方二十七架飞机来袭,国民军第三、四大队二十五架飞机升空作战。
这只是数字上的匹敌而已,当面对日军性能极佳的零式战斗机,国民军空军惨遭屠戮。几十分钟的时间里,十三架国民军的飞机被击落,八架飞机受损,而日军飞机只受到很轻微的损害,且都飞回了汉口、宜昌……
空中硝烟中是翻滚而下的国民军飞机,优秀的飞行员洒血碧空,非是没有良好的飞行技术与战斗精神,只是武器军备的差距让他们用生命都难以换来胜利,甚至没有能够写一笔的战绩……
次日,国民军举行公祭大会。为了避免民众的恐慌,他们通报了四名牺牲的飞行员,而实际上,是十一名飞行员牺牲,另有九人受伤。
葬礼上,凌寒臂缠着黑纱,庄重的鞠躬。平静的躺在棺椁里的有他在中央航校时候的学生,所有人都是他的战友同袍。
有一名参与此战的飞行员在哭着走到凌寒跟前:“长官,这样的仗,别再派人打了,飞机差别太多了,根本没有机会还手……”
凌寒终于泪流满面。
凌寒自然知道这名飞行员曾经在武汉空战中,在日军围攻中穿梭,是如何的英勇善战;他怕的不是牺牲,而是这样毫无希望的无畏的流血。
事后,作为参谋,凌寒向司令部检讨,请责,未有批评;凌寒提出飞机性能差距,对未来的战事表示悲观——这是凌寒自己都不耻的意见,只有意见而没有解决方案的。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可能,机动一些作战,避免硬碰硬的无谓损伤;如果再度进口的飞机性能会好一些就好。
可是没有如果,再度进口的飞机依旧是苏制的飞机,也只有苏联会出口飞机给国民政府;空军依旧在勉力一战,然而,损耗在继续扩大,战果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