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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诗彤的身体,洛可可一直都很在意,为此她也翻过傅诗彤的病例,可眼前这份病例和她看过的出入甚大,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人。
“洛可可!”于焕几乎气得炸毛,但还是竭力压住声调,“你在做什么!”
听到动静,傅诗彤动了动身子,扒开面上的被子,她轻声对冷皓轩说道:“我能跟她说两句话么?”
即便已经知晓这就是傅诗彤无疑,但真看到她的脸,洛可可却依旧难掩心头的惊骇和悲伤。眼圈一红,她立在原地,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嗫喏道:“诗诗……”
冷皓轩俯下身,全然不顾病房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在她额上亲了亲:“有事叫我。”
脸微微一红,傅诗彤抿着嘴,生怕他又会亲到嘴上来。
好在冷皓轩没有得寸进尺,而是示意于焕退出病房,让傅诗彤和她朋友说话。
因为冷皓轩刚才的举动,傅诗彤和洛可可之间都有点尴尬。
“这个……”洛可可看向一旁古典的留声机,试图找话题,“怎么用啊?”
傅诗彤摇头:“我也不会。”
一个简单的共同点,顿时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低下头,洛可可看着自己的脚尖:“诗诗,对不起……”
“可可。”傅诗彤说道,“我从没怪过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性格,在那样的情况下,你听不进去解释我也能理解,所以,你不用道歉。”
说过这样的长句,她不禁吸了口气。
洛可可忙走上前:“怎么了?”
“没事。”傅诗彤摇摇头,说道,“可可,以后你还是不要见我了。”见洛可可又露出那样受伤的神情,她说道,“不要多想,我不见你,是因为有我的原因。”
洛可可听了,不禁嘟囔一句:“这算什么?”
傅诗彤不解地看着她。
“这算什么?”洛可可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当初都说好了,有难同当,可你什么都自己扛,诗诗,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么,你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
神色一黯,傅诗彤说道:“原因很简单,冷皓轩要订婚了。”
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打着转,洛可可面上的神情愈发难过。
“在一些人眼里,我是多余的。”傅诗彤看向洛可可,“你和小辉是我的软肋,我不想你们受到任何伤害,所以,可可,离开我,好么?”
她说的诚恳,但洛可可却是愈发心酸。
话题没有持续太久,洛可可从病房里退出来,面上的眼泪都还没干。
见她出来了,冷皓轩也没再和于焕多言,而是径直走入病房。
“洛可可!”于焕拿着钢笔敲她的头,“你一天在我面前发神经就算了,在病人面前哭哭啼啼算什么?就凭你今天的表现,让你拖十天男厕所都是轻的!”
“老师!”洛可可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倾诉道,“诗诗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于焕再次抓起笔,但这一次却是怎么都没砸下。
掏了掏兜,他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蛮横地蹂躏着洛可可的脸:“行了,有什么话回办公室说。”
一张脸被擦得发红,洛可可依旧没有止住眼泪:“老师!宝宝心里苦!”
“快闭嘴吧你!”于焕一副头疼的样子,“我特么心里才是苦爆了!”
这些有钱人脾气一个比一个怪,惹了他们可没什么好下场,但愿自己还能保住这个蠢货……
看到冷皓轩进来,傅诗彤指了一下留声机:“这个怎么用?”
冷皓轩挑了一张唱片安上,一首轻柔古典的轻音乐响起,带着留声机独有的仿古音调,柔和又不失韵味。
“喜欢么?”冷皓轩站在留声机旁,挺拔如松的身姿立在留声机旁,温润而儒雅。
傅诗彤不禁被看住,他只是这么随意地一站,却像是海报一般,让人想要定格住这一刻的画面。
“喜欢。”傅诗彤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答。
“喜欢什么?”冷皓轩深究地问道。
傅诗彤脸红一下,偏过脸:“当然是音乐。”
“只是音乐?”男人走近她,谆谆善诱。
“不然呢?”傅诗彤把脸又偏到另一侧。
冷皓轩用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我呢?”
视线相对,一种被抓包的慌乱感油然而生:“你什么?”
“宝贝,你很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冷皓轩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面颊,“我想听实话。”
“冷皓轩,不带你这样的。”傅诗彤嘟囔道,“天天听好听的,你就不怕腻?”
唇角勾了勾,冷皓轩捏了捏她的脸蛋:“只要是你说的,听一辈子,也不会腻。”
一辈子……
傅诗彤哑然。
他就要结婚了,哪里还有机会再听一辈子?
不由得,傅诗彤记起一句话——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她就像沉溺在魔法里的灰姑娘,无论舞会多么绚烂多彩,过了午夜十二点,魔法终会散去,而她,也将永远失去这个念念不忘的王子。
原本悦耳柔和的音乐,变得聒噪刺耳,傅诗彤垂下眼睫:“不听了,关了吧。”
冷皓轩关掉留声机:“想吃东西了么?”
毫无胃口的傅诗彤想说不吃,但她知道,自己不吃,冷皓轩也能想出一千种办法让自己吃下去。与其那样,还不如她主动吃点。
把病床调整好角度,再给傅诗彤垫上靠枕,冷皓轩亲自动手,喂傅诗彤用了半碗粥。
放下剩下的半碗粥,冷皓轩拿起湿巾,仔仔细细地给她擦了嘴。
“我想就这样坐会儿,可以么?”傅诗彤问道。
问过医生,确定没问题,冷皓轩再次回到病房,却看到本要看电视的傅诗彤已经歪着头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小嘴,看上去就像是无声的邀请。
冷皓轩的喉结上下一动,心头的躁动再次被挑起。
他一向自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个小女人面前被分离崩解的支离破碎。
但到底,他还是忍耐下来。
就算手术顺利,预后如果稍有差池,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他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心口的疼痛折磨下去,比起让她难受,他更愿意让自己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