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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对李羽来说已经相当不利了，剩下来的子弹还有两颗。一半的死亡率。这已经完完全全是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豪赌了。
商文也是大场面过来的人了，所以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正真意义上不怕死的人。如果有人说自己不怕死，那要么就是已经疯了，要么就是因为活着，所以才有这份任性。
然而李羽的举动实在是有点异常，明明已经到了决定生死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这实在是太奇怪了，一般来讲，只要是个人，就决计不至于这样。
难道他是疯子？号称世界最强杀手的月蚀是个疯子？商文越这么想就越觉得有道理。如果不是疯子的话，根本不可能如此随意地将自己的性命扔在赌桌上。
业从钧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充满期待地看着李羽，期待这人的脑袋上绽开一朵漂亮的血花。自己与这人无冤无仇，但是却从没像现在这一刻一般期待别人死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他觉得自己心里的喊叫声简直在耳边响起来了。如果意识能够影响物质的话，那李羽估计已经死去无数回了。
“这样真的好吗？”这是李羽第一次没有果断开枪。他望向业从钧，如此问道。在商文看来，这恐怕是这人第一次表达出恐惧。
果然！只要是人都会害怕的！哪怕你是月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在我面前一样不过是个蝼蚁罢了！商文笑了起来，异常享受如今的氛围。
“你说什么？”业从钧终于站了起来，用依然有些混乱的眼神盯着李羽。
“我问你这样真的好吗？你我的命对那家伙来说不过就是茶余饭后消遣的材料罢了，你的家人也是，这样真的好吗？”
“事到如今……”也从钧使劲咬着自己的牙齿。在今天之前，不，就在半小时之前，他还疯狂地崇拜商文。
但是现在，即使愚蠢如自己，也看明白了。自己也好，对面那清秀的年轻人也好，甚至这边上站着的两排小弟，都不过是玩具罢了。而且是廉价的玩具。
“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呢？”李羽保持着枪口指向自己太阳穴的姿势，静静地看着对方。
相颖默默地站在那边，但是眼睛里却几乎要滴出血来。她不知道李羽是怎么想的，但是如今真的到了赌命的时候了。
在这女人的心里，早已经模拟了无数次如何救出李羽的方法。没有一种是可行的，所有的试想在这二十三把枪面前都没有胜算。
“再有一次的话……”也从钧原本想说的是“决不再跟随商文”，但是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狠狠地咬紧牙关，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对于这人的反应，李羽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不是什么大好人，但是看对方如今的样子，也绝对说不上无可救药。
“别废话，你月蚀不会害怕了吧？”商文的一声大喝将业从钧从想象中给震清醒过来。的确，都已经是现在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李羽死在自己面前。
“害怕？原来你是这么看的？”李羽微微一笑，然后就像开玩笑一般扣下了扳机。
这场景是那样的怪异。明明是赌命，但是李羽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挑衅人类的求生本能而已。他如此轻易地按下去，给人的感觉那就是手里的家伙似乎是一把玩具。
这个世界上不该有这样的事情的。等商文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整个仓库里都是一片寂静，除了风的声音。
赢了！相颖差点想跳起来。这就赢了？李羽既然没死的话，那下一发子弹肯定就是留给另一位年轻人的。
他和自己说绝对会赢的时候，相颖想当然地以为这人会有什么计划。然而这都没有，他仅仅是这么和对方奉陪到了最后。
奇怪，太奇怪了！这整件事情都不对劲！女人终于开始觉得李羽和自己不是一种生物了。也许只有他这样的生物，才能够变得这么强吧。
“啊！”也从钧的嘶吼划破了寂静。自己已经完了，下一发子弹将击碎自己的头颅。幸运女神到最后一刻还是没有站在自己身边啊……
周边的人也纷纷喧哗了起来。
“我去，真的假的，这狗屎运哪。”
“就是啊，没想到搞得这么大，最后是这种结果？”
商文也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以为逼着月蚀来赌命，即使是他，也应该会有所恐惧的。
然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对于曾经那么强大的杀手来讲，这应该是一种羞辱才对，然而从李羽的脸上根本看不出那种神色。
似乎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在白激动而已。不过都进行到这里了，自己的尊严不容许游戏没有个结束。
“轮到你了。”他一字一顿地对着自己那可怜的替身如此说道。下一枪，会死人。即使是这种偏僻的地方死人，也不是好解决的事情。而且面前的李羽还很明显和秦国的军方有关系。
即使这样，他也要玩到最后！
“我……”也从钧直到接过李羽递来左轮枪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做梦。他不想死，正是因为不想死，想过更好的生活，所以才会被商文这样的有钱人吸引。
但是不想死的自己，却即将拿着这把枪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感觉到眼泪划过脸颊，周围那些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朋友们有几个还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也从钧缓缓举起枪，指向了自己。
就在这个瞬间，李羽和相颖互相对视了一眼。既然两人都有军方的身份，那这种该争取的事情还是尽量争取一下比较好。
“商文！够了，已经是你输了，没必要多死人吧！”李羽看着对方那郁闷的眼神，高声喊道。
“哼，我商文向来有始有终，既然是游戏的话，那不玩到最后又怎么可以？”他嗤笑了一声，似乎在嘲讽李羽的妇人之仁。
“人命不是游戏。”
“你有立场说这句话？我杀过的人恐怕连你的零头都没有吧。”商文很轻蔑地说道。
一直不知道李羽身份的相颖也愣住了。自己如此崇拜的强大男人本应是个好人才对，可听这人的说法，居然以前也是个杀人魔头？她很想现在就揪住李羽问过清楚，在秦国的地界上，自己的身份毕竟是象征着正义的。
“正因为经历过那么多生死，”李羽从来都是个冷血的人，但是冷血和漠视生命是两回事，“所以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哦，那关我什么事情呢？给老子开枪！”
也从钧已经混乱到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这听到商文这句话的瞬间，肌肉下意识地就抽动了起来，驱动手指按下去。
命案即将发生的瞬间，李羽动了。这是相颖这辈子见过最快的动作。那已经不是能不能跟上的问题了，就连眼睛都未必能看得清楚。
李羽如脱兔一般，瞬间就出现在了对方面前。然后他就仿佛违反地心引力一般抬起了腿。
一下标准的踢击！在脚尖打到左轮枪的瞬间，火药的爆炸也开始了。子弹“嘭”的一声呼啸而出。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瞬间发生的。李羽肯定快不过子弹，但是却能快过对方的肌肉反应速度！当开枪的时候，枪管就已经被打到朝上的角度了。
也从钧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贴着头皮过去了，然后就是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等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之所以有血大概是因为子弹带出来的爆风有一点点擦过了头皮，扯掉一大片头发。
“我靠！”
“这也行？”那些小弟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业从钧被那匪夷所思的动作救回了一条命！
不不，在考虑这人为什么要救对手之前，谁能解释下刚刚那个动作是怎么回事？能做到那样的家伙还能被称作是人吗？
“李羽，“商文倒吸了一大口冷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只是救人罢了。“李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相颖几次想要说什么，却隐约觉得气氛开始有点不对劲了。
“这可是我的游戏！“
“但人命不是你的筹码。“
“老子说是就是！“伴随着他这一声怒吼，所有的小弟们都举起了枪，包括龙琳在内全部都处在射程里。
赢了游戏就算了，还强行救了自己的人，既打破了规则，也羞辱了自己。商文发现和第一次一样，自己根本没办法接受输给这人！
“商老板你这是……“李羽皱起了眉头。自己倒是能逃脱，但是龙琳和相颖嘛……
“哼，既然你这么喜欢救我的人，那我就让你知道这世界上肯定是有救不了的人的！”
“是么？那你开枪试试？”李羽皱着的眉头突然放松了开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环视了一遍四周，然后高高地举起了手指向商文。
“我再来赌一把，你的这些枪里面没有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