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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年轻人,四娥头上的伤愈合得很快。由于家里连翻的变故,四娥到大医院植发的事也暂时搁置下来。她现在已经出院,但每月还得到医院复查。
这天,四娥的主治医生告诉她一个消息,该院的一名年轻医生刚从省会的医院进修回来,他进修的一个专业就是伤痕修复,听说四娥的伤情后,他很感兴趣,想介入治疗,在向医院领导汇报后,医院也认为可行,但还是要征求患者的意见。
四娥还是有些犹豫,头上的上大体上是愈合了,但伤疤可怖,连她自己都不敢直视;但家里的情况已经一塌糊涂,维持基本的开支都成问题,根本没有钱让她植皮。
她对医生说了自己的想法,医生说他会向医院报告她的情况,让她回家等等。没过几天,医院的人专门到她家来,说给她植皮将作为医院的一个科研项目,不要四娥承担任何费用,但如果失败,医院也不承担任何责任,双方要签订风险责任书。
四娥没有犹豫在责任书上签了字,她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呢?只有赌一把了。
四娥赌赢了,植皮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医生从她大腿上取皮,每周只能植一小块,但成活率都很高。虽然大腿上像缝上了一个个补丁,但头上已经看不到那坑洼不平的伤痕。
植皮很成功,医生们也很高兴,主治医生还托人从省城自费给四娥买了一定假发,戴上假发的四娥仿佛又回到了受伤前的样子。
改变的不仅是四娥的外貌,也改变着四娥的精神劲头。受伤后,四娥一直怕见人,任何人都不愿见,每天都将头用头巾包裹着,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
现在,戴上假发,她稍微有了一些自信。看着家里的满眼窟窿,她也想着要振作起来了。
四娥干起了老本行——卖豆腐。
几个月没到市场,她发现多了好几个卖豆腐的摊位,四娥起初不敢多做,每天只敢做一个豆腐去卖,但老顾客们很快就认出她,加上她做的豆腐味道确实比其他家的好,四娥的生意又好了起来,她每天做三个都能早早售卖一空。
四娥开始挣钱了,家里也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三娥结婚了,入赘来的女婿是邻村的,按照农村习俗,入赘的女婿到了女方家就要改名换姓,这个小伙随了张家的姓,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家宝,张家宝。
家宝因为家里兄弟四个,父母无力为每个适龄的儿子讨媳妇,招亲入赘是家宝的最好选择。家宝也算老实勤快,结婚后,很快承担起家里家外的主要劳动力职责,四娥妈很是满意。
三娥虽有不甘,但也认了命,打算和家宝好好把家撑起来。家宝为人不错,孝顺、踏实,关键是他喜欢三娥,对三娥死心塌地,三娥说什么他都无条件执行。
“这也许就是我的姻缘。”三娥真的认了这命。
结婚后,三娥依旧照常上班,与刘浩还是经常打照面,刚开始她觉得很是别扭,但慢慢的也习惯了,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人家根本没有这个意思。现在在这里工作仅仅是工作,自己本来就是“农民”,是为养家糊口而来的。
认命的不止三娥,四娥也认命了。在她开始卖豆腐没多久,梅姨又出现在她家里,这次还是为四娥的婚事。
男方还是上次来相亲的那男人。梅姨说李家村的伙子对四娥一直念念不忘,还曾几次到集市上去偷偷看四娥,他们家还是想结下这门亲事。
当母亲和四娥说起这事时,四娥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自己还有什么能挑的呢,虽然姐夫家宝待人不错,但终归是人家当家了,不能让母亲和姐姐为难,既然有人愿意娶,她也就愿意嫁了。
母亲泪眼婆娑。自从丈夫去世,三娥成家,她明显老了不少,已经感觉力不从心,索性家里的事都交给三娥来操持。四娥的婚事仍然是她最难以“放下”的事,但这个女儿的命运实在太苦了,她是最努力的,但命运不时捉弄她,是不是她的命就该如此?她决定嫁了也许倒是好事,谁又能争得过“命”呢?
既然决定嫁了,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看生辰八字、订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操办起来。
在订婚当日,母亲将四娥的未婚夫李长锁叫到跟前,严肃地问他:“我们家四娥现在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听说了。”李长锁毕恭毕敬地回答。
“好,你听说了,现在你也亲眼看见了。”母亲拉过四娥对他说,“四儿受过伤,身体也不好,你现在反悔,我们也不怨你。”
“我知道,我不后悔。”
“好,今天你们订婚,我们没有隐瞒四儿的任何情况,今后我要你好好待她。”母亲说话时有些哽咽,她实在放心不下这个苦命的女儿。四娥见状眼泪也禁不住流了下来,她只有转过头去。
“妈,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待她好的。”李长锁言语听上去也还算诚恳。
订婚后,李家很快订下了结婚的吉日,不到一个月,四娥就嫁到了李家。
洞房花烛夜,李长锁看到床上那一抹红,激动万分,他抱着四娥一直说,“原来你真的是干净的,原来你真的是干净的......”
四娥欲哭无泪,原来证实自己的清白竟然要用这种方式。
第二天,四娥偶然听到李长锁和他妈低语。
“妈,她是干净的,你就放心吧。”虽说得小声,但四娥能听出李长锁的得意。
“咱们是赌对了,梅姨那法子还真管用,要不先传话坏了她的名声,你能娶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