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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军把车开回村子,村子里的人群已经散去了,
我下车之后便朝杨淼淼家走去,
看着那熟悉的院门,门上那斑驳的树纹勾起了我的回忆,那还是我四五岁时候的事情,姐姐她并没有后来那么坏,她有时候会带我出去玩,跟我一起去爬树,在溪边玩水,
那时真的很快乐,无忧无虑,姐姐没我灵活,上树不行,总是我爬上树采果子分给她吃,那时候,她吃着果子,总会对着我开心的笑,那时候她还经常把自己的糖果藏在兜里,出去玩耍的时候给我吃,我记忆很深刻的一次,那天姐姐早上偷偷藏了三颗西瓜泡泡糖,出门的时候塞给我,我吃了以后很开心,一路上不停地吹泡泡,结果一不小心摔倒,倒在泥坑里了,
那时候小,衣服弄脏了会被挨骂,所以我当时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姐姐看我吓坏了,也不管我身上脏,她抱住我叫我不要哭,她会帮我想办法,后来她带我去了溪边,她让我把衣服脱下来,我脱了之后就跳到溪里游泳,姐姐则在水边帮我洗衣服,
游着泳的我看到姐姐帮我洗衣服,感动的不行,后来姐姐洗好了,便把我的衣服晾在树枝上,让我捡柴,她跑回家拿来大人的打火机生火,
当时的她在我眼里就像万能的一样,我为我有这么好的姐姐而感到幸福,还在心里暗暗想,如果自己长大了,能娶到姐姐那样漂亮,人又好的女孩就好了,
那天我的衣服还没烤干,天上就下雨了,姐姐也淋得透湿,我穿上衣服便和姐姐一起朝家里跑去,因为那场雨,我和姐姐都被骂了,还是站在家门口挨的骂,当时挨骂的我一直低着头看着门上的树纹,但我们回家换好衣服后却嬉笑着看着对方,庆幸大人没有发现我摔到泥坑的事情,
现在的我,看着门上的树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已经想不起来姐姐是什么时候变坏的了,似乎是因为她上了学,而我没有上学,我隐约记得她被一个男孩嘲笑过,那个男孩说她有个放牛的弟弟,根本配不上他,叫她以后别跟着他,他不想跟姐姐玩,
我觉得,姐姐可能是觉得我没有上学,在家放牛给她丢了脸,让她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所以她才会讨厌我,
我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里面有几个同村的人,那几个人见到我,很是惊讶,纷纷大叫小峰回来了,
接着养父母便跑了出来,他们看到我,气的嘴巴都歪了,
吴冠霖也出来了,他眼神里带着杀意,但曹军站在我身边,他不敢轻举妄动,
“小峰,你还有脸回来,”养父厉声道,
“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养父厉声问,“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我知道,我错了,你让我见见姐姐,我想当面跟她道歉,”我说,
“我可不敢让你再见淼淼了,谁知道安的什么心,”养父说,
“对不起,”我说,
一旁的吴冠霖怒目看着我,“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说一句对不起能让我的儿子起死回生吗,啊,”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姐姐有了身孕,”我说,
养父看着我,流着泪,养母激动的拿起擀面棍,就要打我,
我没有动,准备让她打,
谁知曹军出手拦住了她,“这事杨淼淼也有责任,”
养母挣了半天挣不开曹军拉着她的手,气急败坏下大骂,“淼淼有什么错,她只是跟她马上要结婚的男人回来办酒,她能有什么错,”
“小峰,以前我就怕你对淼淼动歪心思,没想到你都跟孙沫结婚了,你还不放过你姐姐,你真是气死我了,嗨呀……”他长叹,
我低着头,觉得他还是对我有误会,便说,“我并不是对姐姐有想法,只是之前姐姐去我家诬陷了孙沫,害的孙沫离家出走,另外,你们知道吴冠霖是什么人吗,他是个混混,不务正业给人看场子的混混,”
“什……什么,”养父大惊,
他看向吴冠霖,“你不是开歌厅的吗,”
吴冠霖露出尴尬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拿出自己放在钱包里的最后一张名片递给养父,养父识字不多,但他还是看懂了我名片上的一些字,
“副总经理,小峰,你都当上副总经理了,”养父问,
“这个吴冠霖就是我们另一个场子里看场子的混混,”我说,
吴冠霖脸色极其难堪,“小峰,你什么意思,你别以为你是副总就牛比了,你跟我们还不都是一样的,”
曹军听了,冷笑着对吴冠霖说,“副总经理是总公司派过来的,跟我们完全不一样,这个我可以作证,我也是混混,”
大家听了,立刻不鸟吴冠霖了,而我没想到曹军竟然会这样帮我,我心底里不由得更加感激曹军,
“伯父,你听我解释,其实我之前说我是开……”吴冠霖还想解释,养父却打断了他,
“你别说了,”养父说着,看向我,对我说,“小峰,可我还是不信淼淼会害孙沫,你们肯定是有误会,”
“这不是误会,姐姐是故意的,”我说,“但今天我确实错了,我太冲动了,如果我知道她有孕在身,我一定不会那样对她,”
说完,我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十万块钱,是我专门为孙沫存的钱,但现在我准备把它给杨淼淼,我想弥补自己的过失,想要赔罪,
“这个卡里有十万块钱,是我省吃俭用存下来的,虽然我知道这个钱不能让她肚子里的孩子起死回生,但我希望你们能用这钱买些东西帮姐姐调好身子,当然姐姐住院的费用我会另外给,所以你们让我去见见姐姐,我想送她去医院,”我说,
养父和养母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过我手里的卡,他们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刚才恨不得把我杀了,现在却眉开眼笑,
我没有露出任何不悦,因为我知道他们就是这种人,
“小峰,其实你打的是对的,”养母拿着卡说,
我和曹军听了,都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我们都还不知道淼淼跟了一个混混,还跟这个混混有了孩子,你这一拳倒是省了她去医院做人流,”养母说,
我没理她,我只是冷笑,觉得养母还有养父他们在我走了这么久之后,一点都没有变,
以前他们为了能攀上孙委员家,可以让我去做上门女婿,现在杨淼淼被我打流产了,他们竟然还能笑呵呵的把钱收下,并说出这种让人寒心的话,
我甚至觉得杨淼淼可能都不是他们亲生的了,
就在这时,房间里出来一个婆婆,那个婆婆我认识,她是村里专门帮人接生的产婆,她出来之后告诉养父母,杨淼淼虽然小产了,但身体并没有大碍,血已经止住了,在家休养一周就能好,产婆还嘱咐养父母,叫他们给杨淼淼炖点鸡汤,补补身体,
养父母听了,连忙跟产婆道谢,还给了产婆两百块钱,送她离开,
我听了之后,连忙去了杨淼淼的房间,进去之后,我打量了一下她,
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好几层棉被,脸色惨白的她额头上还渗着汗水,
“小峰,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能放过我吗,”杨淼淼见到我,有气无力的说,
“淼淼,对不起,”我说,
“对不起,喝……”她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语气却很重,
“我不知道你有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的,”我说,
“我的孩子没有了,你以为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杨淼淼艰难的提高音量说,
“我给了爸妈十万块钱,这是我对你的补偿,我希望以后我们就此两清,以后我们之间的恩怨能够就此了结,”我说,“你放心,以后我还会给爸妈寄钱的,”
“小峰,钱,钱算什么,”杨淼淼气愤道,
“我知道孩子不能用钱来衡量,但我能补偿你的只有钱,如果你觉得十万不够,等我再存十万给你,”我说,
杨淼淼听了我的话,她哭了,“钱……哼哼哼……钱……我的孩子都没了,都是钱……都是钱害了我,”
她说话的语气极惨,便说还便冷冷的盯着我,眼神里除了绝望还带着怨恨,“小峰,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对你那么坏吗,”
“因为我没上学,是个放牛娃让你再同学面前丢脸了吧,”我说,
“不,是因为钱,”杨淼淼冷冷说,她说着,手还仅仅拽着被子的角,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在被子上,浸湿了一片,“就是因为家里没钱,”
“可是家里没钱和你对我不好有什么关系,”我问,
“我上学之后,同学都有好看的衣服,每个学期都有新铅笔盒新书包,但我却没有,”她说,
“你怎么没有,我记得那些东西你都有,”我说,
“哼,那些衣服是我苦着求爸爸妈妈给我买的,和镇上同学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她说,“都是你,自从我知道你不是爸妈亲生儿子之后,我觉得你就是个吸血虫,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还想上学,你凭什么上学,所以我想方设法赶走你,故意在爸妈面前说你坏话,还欺负你希望你能够自己逃走,别赖在我们家,”
她说着,哭的更狠,“赶走你之后,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能过好,可你跑了,爸妈想承包的那片地黄了,家里还是一样没钱,而那时我已经上高中了,高中我是在城里念的,城里的同学每周都要出去聚餐,偶尔有同学过生日,还要送他们礼物,可我们家哪有那些闲钱,”
“你可以不送,你可以不理他们啊,”我说,
“不理他们,”杨淼淼苦笑了一下,泪水还在滴,“我不想被同学瞧不起,我那么漂亮,那么多男生追我,我怎么能让他们知道我家是农村的,所以我晚上放学了去夜场上班,但你可好,你一出现就让我丢了工作,”
我听了,面色难堪,我一直以为杨淼淼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我认为她能去上学,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可我万万没想到上学不仅没让她感到幸福,反而让她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压力,
“小峰,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命,你这辈子是来找我偿命的吗,”杨淼淼歇斯底里道,说完,她竟然用头撞向床旁边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