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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分头行动
【4·伤寒】
翌日一大清早,夜一寻便端了一碗煎好的药进来,似乎一早便知道我一定会生病。我用手指撑着眼皮望向他,有气无力地抱怨道:“这药好苦啊。”夜一寻无语地笑了笑:“你还没喝。”
我一直不解于为什么修仙之人还会如常人一样生病,小说里的仙人一挥手便可把深可见骨的伤口只好,而事实上的仙却仍要遵守‘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种规律,这着实让人费解。
记得我刚到玉空山时,以为道云师父喝的药是补品,便偷偷把那药换成了醋,结果被呛得脸发紫的道云师父罚喝了一月的醋。
夜一寻端了药坐在我榻前,伸手将我扶起,再为我掖好被子,一系列动作熟练轻柔。本以为他会顺手再喂我喝下那碗药,但待我坐起后,他却将碗递给我,淡淡地说:“喝药。”
我歪了歪嘴,不情愿地接过碗,慢慢饮下黒苦的药汁。夜一寻在一旁看着我,俊逸的脸庞微微泛红。“不是说不会伤寒吗?”他突然问道。
我咽下最后一点药,轻轻咳了咳,按住几个穴位把嘴里的苦味消除,偏头道:“你不是也说不会管我了吗?”夜一寻笑了笑,拿过碗放在一旁。我盯着他片刻,不解道:“阿寻,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伤寒?”他侧过身淡淡道:“常识。”
我:“……”
夜一寻无视我无语的表情,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丢给我:“这个给你。”我伸手接住,冰冰的触感传入手心,让原本发热的我一阵舒爽。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摊开手掌。
一枚小小的墨玉雕的玉茗花绽开在掌心。我眼睛一亮,惊喜道:“给我的?”夜一寻颔首。我大喜,反复看着手中的坠子,突然疑惑道:“咦,这和昨天的,不一样啊。”
昨天的花坠是山石做的,而且做工也没有这么细腻生动。夜一寻漫不经心地说:“嗯,我自己雕的。”我手一抖,差点把坠子丢开,回过神,更用力地握住坠子:“你……你自己雕的?给我雕的?”
“昨日没带银两,见你喜欢那坠子,又赌气淋雨,回来后便雕了一个。”他倚在一旁,语气波澜不惊,没有讨好,没有得意,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别人的事。
“我没有赌气。”我无奈地向他解释了昨天的事,又怕他后悔送我坠子,紧紧地护在手里。他淡淡笑道:“送你便是送你了,不会收回的。”虽然他语气平淡,但我却抑制不住开心,忍不住问他:“这么好的墨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啊?”
夜一寻勾唇一笑,低头抚上腰间的剑柄。我一愣,下一瞬便上前夺过他的佩剑,反手查看。原本镶了弦月状墨玉的地方只剩下一弯凹槽。
“你是用的它?”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夜一寻。他拿回剑,轻轻摩挲着剑鞘:“是。”我惊了一下,从床上几乎要站起来,用力靠近他:“你疯啦?这么好的墨玉,你就给雕了?”
夜一寻收起剑,浅笑看着我,脸颊上有一层不易察觉的绯红,这让我有些惊异,他在害羞?但我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害羞的事。
虽然夜一寻送我他亲手雕的花坠我高兴得要命,但想到那花坠那样值钱,我还是有些忐忑。他看了我一眼,伸手轻轻将我按下,一面帮我掖好被子,一面淡淡道:“那墨玉在我这里不过是个装饰品,我不甚稀罕的东西,雕成这坠子,还能让你开心,也算是物有所值,你莫要过分计较了。”
我抿了抿唇:“可是,你的剑柄岂不是缺了一块?”夜一寻无谓地笑笑:“无妨。”他直起身子,眼睛像是看我又不像是看我,“有些东西总是要还的。”
我不解地眨眼:“什么?”夜一寻顿了顿,有笑道:“我不是欠你一个人情吗?在禁地那晚。”我张了张嘴,想说这人情还的贵重了点,他却已转身离开,出门时,他回过头轻声说:“师兄让我照顾你,你这个样子怎么行。你且休息一会儿,病好了再议之后的事。”
说罢便转身离开,明明是提议,却像是下了一道命令。
这种人,不做帝王真是可惜了。
紧接着我便被这个想法吓到,慌忙甩头抛开这个想法。
帝王是多么可怕的身份。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而成就一代帝王,又将掀起多大的屠戮呢?
名将功成名就后尚可解甲归田,而一旦踏上帝王之道,却是无路如何也回不了头,而且永远走不到尽头。
即便称雄如江瀛帝江溟,到头来也不过是多费了些笔墨,成为史书上的墨痕,供后人哀叹或是借鉴罢了。
把夜一寻与如此之牢笼相连,实在是不该。他应该永远如现在这般闲逸,去拜一位隐士仙人为师,与同门一起隐遁于俗世之外,做一个潇洒的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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