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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记不得已经有多少年没看霍承安喝醉过,最早也是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他生日那天,霍承安被整蛊下药,差点闹出人命的那回。
自那以后,霍承安在外暗暗都会留个心眼,这么多年过去,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圈子里朋友聚会,他都没有再醉过。
面对这难以一见的场景,林恒没有半点捉弄的心思,反而觉得胸口重重沉沉,坠着些什么。
费力把霍承安背到客房里,塞进薄被底下,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最后眉头紧皱,掩门出去打电话。
即使霍承安不说,林恒也能猜到他的不对劲是因为什么。
赵贞出现之前,霍承安一直很正常,情绪很少表露在脸上,冷静克制,自矜淡然,从来没有什么能让他慌乱、失措。
如果不是心底不安,他不会喝那么点酒就醉倒在这儿。
吊顶灯光从头上映下来,林恒站在客厅里,视线微垂,静静等着信号那端的人接电话。
没人接,他重新再打了一遍,听筒里一直是拨号音,他尝试着拨了第三回,始终没有人接听。
收起手机,他恨恨骂了声:“承安在这买醉,她倒好,不闻不问,连个电话也不打,白眼狼!”
骂的自然是赵贞,林恒的手机里存着她的号码,一直没打过,今天是第一次,还打不通。
愤愤收起手机,他到客房再瞅了眼霍承安,确定他沉稳睡着,这才回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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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起来时,霍承安已经走了,他睁着睡眼打电话过去一问,霍承安说已经到了公司。
声音清明沉稳,仿佛昨晚只是一个梦,醒过无痕。
林恒想问赵贞的事,霍承安那边有正事要忙,没等他多说两句就挂了。他在客厅里晃荡一圈,没什么事能干,转身回房继续睡。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林恒梳洗好换装出门,乘电梯到负一楼车库取车,好半天才打通霍承安的电话。
“你在哪?我来找你。”
坐进驾驶室,钥匙□□插孔,旋到一半顿了顿,“你有事?”
林恒沉吟两秒,“行,那你忙吧,我自个儿出去转转!”
说罢挂断,手机往旁边一扔,他皱眉,将油门踩到底,车身像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开着车转了三十分钟,屏幕荧荧闪起光,他侧目扫一眼,来电人是陆怀深。
“什么事?”林恒放慢速度,从烟盒取出一支烟咬住。
“出来坐?”陆怀深懒洋洋地问。
林恒轻笑:“难得你找我,沈沛宁呢?”
“他有事。”陆怀深哼了声,“你还不是一样?就差和霍承安连体了。”
林恒笑了两声道:“不贫了,你在哪?我来找你。”
陆怀深报了个地址给他,是私人茶馆,离林恒现在的位置不远,他说行,“等着吧,二十分钟到!”
虽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难免还是有亲疏远近之分,陆怀深和沈沛宁从小一起长大,情分是别人比不得的,而林恒和霍承安相识相交多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感情自然也好。
霍承安和沈沛宁都忙,想来想去,一圈朋友里就只有对方比较合自己性子,林恒和陆怀深这倒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各取所需”。
两个无聊的人凑一块,总比自己一个人更好打发时间。
别说陆怀深这急躁脾气,居然是个爱喝茶的,平时得空常往茶室来,无奈一手泡茶技术实在太差,林恒只喝了一口,差点全吐出来。
“你泡的什么东西?这么涩?还特别苦!”
“你懂什么。”陆怀深白了他一眼,“这茶就是这个味道!”
“你蒙我呢,我虽然不是行家,但好歹长了舌头,鼻子也不是摆设用的,你闻闻,你自个闻闻,茶香给你冲哪儿去了?”
陆怀深轻咳一声,“那么挑干什么,别人我还不轻易泡给他喝,知足吧你就!”
林恒摇着头,赴死般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茶水。
强忍着怪异的味道,他问:“对了,沈沛宁最近在忙什么?”
“我哪知道,他最近整个人都不大对劲,神神叨叨的,问他也不说。”陆怀深撇嘴。
林恒想起霍承安昨晚问的那个问题,默了几秒,“沈沛宁他……没和赵贞联系吧?”
陆怀深抬头,挑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问问。”
“别跟我来这套。”陆怀深微微眯眼,“我就问你,最开始对赵贞有意思的是谁?是沛宁,对不对?红坊那天,你和霍承安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沛宁已经揽着赵贞,都已经是明摆在台面上的事情,可后来霍承安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弄到他那去,这不是打沛宁的脸么?你就说自家兄弟为个女人怄气,有劲没?”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霍承安和赵贞的事,林恒抿了抿唇。一开始他也觉得是霍承安做的不厚道,可是知道事情以后又能说什么?只能说沈沛宁运气不好,看上谁不行,偏偏看上霍承安的初恋……
要不是因为红坊那天,霍承安不会遇上赵贞,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林恒叹了口气,有点后悔那天没事非要拉着他出门。
陆怀深见他叹气,以为他同意自己的话,又道:“沛宁后来还跟我说,事情过去就算了,老记着没意思,让我见了赵贞态度好点,别总吓着她……我都有点觉得他脾气好过头了。”
林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挤出一句:“承安和沛宁不一样。”
陆怀深侧目。
“就赵贞这件事上,他俩态度不同。”林恒直视他,“承安是认真的。”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和沛宁说说,让他消了念头,他想玩别的女人我绝对不拦,但是这一个,最好还是不要……”
他不是开玩笑的语气,陆怀深听着,默了一会。
“你担心沛宁还对赵贞有意思?”他的话陆怀深没有完全听懂,于是只好挑懂的那部分说,“放心,沛宁之前就说了,不会再管赵贞的事。”
“那就好……”林恒又叹了声。
以往他们总开玩笑说霍承安活的不像人,那时他还担心来着。
可现在,他宁愿霍承安继续冰冷地活着,至少心上设防刀枪不入,好过血肉清晰浑身弱点,心还被别人攥在手上。
“不说这些。”陆怀深递给他一支烟,问道:“上回你逮的那个女人怎样了?”
林恒一愣,“还能怎样?她是承安以前的同学,你也看到我放她出去了,后来没再碰上。”
陆怀深点点头,过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同学……?我记得她叫的不是赵贞的名字,后来也是赵贞和霍承安拧着说要带她走……”
见他终于想到点上了,林恒没再隐瞒,“她是承安和赵贞的同学,他们三个都是校友。”
陆怀深微微睁眼,“你说什么?赵贞和霍承安以前认识?!”
林恒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是。”
“在红坊见面之前,他们就认识。”
陆怀深说不出话,一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二是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而且……”林恒把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他们高中的时候是一对。”
“霍承安和赵贞?!”
林恒点头道:“初恋。”
第一次谈的恋爱,也是唯一一次。
陆怀深失语,这下明白林恒说的那句认真是什么意思了。
“没劲。”林恒起身,“换个地儿坐吧?”
陆怀深微愣点头,尚还有些反应并不过来。
出茶馆,上了林恒的车,两人一路没说话,四十分钟后,车在一间会所外停下。
以往来都是一大群人,现下只有他们两个,略感萧索是肯定的,陆怀深让经理送了七八个人进包厢,不用她们伺候,只是让她们各玩各的,气氛看着热闹就成。
林恒也没有抱女人的心思,和陆怀深一起坐在沙发上,酒瓶轻碰,各自轻酌,边喝边冷眼看着包厢里的人唱歌跳舞玩骰子。
三个小时后,两人从里面出来,身上略带酒气,却没有半分醉意。
走到车边,林恒问:“你回哪?”
除了家,他们都有另外的住所。
“去景山公寓。”陆怀深道。
林恒正要说好,眼色突然一深,暗光闪过,连车门锁都没解,迈开大步直直朝着一个方向去。
他看到了一张印象深刻的脸。
离他们不远的路边,宋惠心正张着嘴呼气,脸颊通红,两手轻扇着想要挥散热气。
“又让我逮着你了!”
林恒趁她不注意,大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腕。
宋惠心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惊叫了声,看清林恒的脸后,双眼圆睁,整个人倾身向后,想跑。
林恒本就心烦,又没事可做,这时候碰上她,乐得有消遣。
“我上次说过,再碰上就没那么好放过你,胆子挺大?还敢到这种地方来!”林恒瞟了她一眼,“怎么,又来找男人?”
宋惠心不说话,她只想跑。
今晚是应朋友的约,出来坐坐,随便喝了几杯就借口有事先出来了,正准备回家睡觉,谁想到居然会在路边碰上这个瘟神?!
“你别白费力气挣扎了。”林恒捉着她的手腕,任她用尽全力,依然不动如山。
他挑眉,嘴角隐有笑意:“大爷我心情好,今天免费带你兜兜风!”
宋惠心一直叫着放手,林恒充耳不闻,拉着她到车边,陆怀深已经点起一根烟,他眯眼看了看,轻笑:“得,运气真好。”
轻吐烟气,他冲林恒挑了挑下巴,“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去。”
说罢走到路边拦了辆车,扬长离去。
只剩他们两个,宋惠心还在挣扎,林恒二话不说,直接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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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夜色下开了四十多分钟,宋惠心一开始紧张,到后来变得昏昏欲睡。
林恒偏不让她睡,她一闭眼,他就“啪”地一下用手背拍在她脸上,痛得她睡意全无。
“你到底要干什么?”宋惠心很无奈,“求你行行好让我回去成不成,我真的很困……”
林恒没答,斜她一眼问道:“你和赵贞关系很好?”
宋惠心瞬间警惕,“你别打鬼主意,我是不会帮你害赵贞的!”
林恒嗤笑,“你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
说话间车开进一个小区,几个拐弯后,停在漆黑寂静的地下车库里。
宋惠心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皱眉道:“这是哪?”
林恒点燃烟,不回答她的问题,悠悠开口:“告诉我赵贞和霍承安以前的事。”
宋惠心觉得这人特别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缓缓转过脸,指间的烟在一片黑暗中明灭闪烁。
烟气飘到鼻端,宋惠心突然有点紧张。
“我不做于朋友不利的事……”
“告诉我,或者我就在车上办了你。”
轻浅的一句话,瞬间让宋惠心绷紧了神经。
她抿着唇,手悄悄摸到门边,还没动就听林恒轻笑,“别白费劲,车门我锁上了。”
“你要是不放我下去……我就报警!”
“随你,现在最多算个未遂,我看不如等真的发生再报比较划算?”
话音落下,他摁了个按钮,宋惠心身后的椅背猛然一降。
宋惠心惊呼轻叫,林恒已经伸手把她按在椅背上,从主座越过来,压在她身上。
“我说我说!”宋惠心大叫,“你要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林恒睨了她一眼,拉开车门率先下地,而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她出来。
宋惠心一愣,“不是听故事么?站着说?外边那么黑……”
林恒不多说,只让她下来。
宋惠心无法,下了车,才站定就被他拉起手腕。
“去哪?!”
环境如此吓人,不怪她惊诧害怕。
进了电梯宋惠心才反应过来,“这是你住的地方?”
林恒点头,看了眼跳动的数字。
没有给她半点逃跑的机会,林恒拽着她进了自己的公寓,一路走到里面,把她甩在沙发上。
宋惠心很紧张,缩在沙发角落,林恒径自到冰箱前,端了些喝的吃的出来,在她对面坐下。
感情是把她当说书的了……宋惠心内心不满,却只能安分坐好,在他的示意下开始说以前的事。
一开始有点拘谨,越聊气氛越好,宋惠心本就是话多的人,林恒专注听着,间或插几句话,她放松下来,越说越来劲,讲起以前的事绘声绘色。
场面不似先前那般紧绷,她干脆从沙发上下来,盘腿坐到地上,一边说一边吃东西。
讲了快一个小时,有点累,宋惠心想去卫生间洗把脸,问了句:“你家卫生间在哪?”说着就要起身。
盘腿坐太久,腿麻了,之前没注意,动起来才发觉,她蹙眉噫了声,一个不留神左脚把右脚给绊了,倾身摔进林恒怀里。
林恒一开始真的在专心听她说话,只是越到后来,注意力就越发跑偏。
夏天衣着轻薄,她穿的上衣领口宽,又坐在地上,他的视线稍稍下移就能窥见一片靓丽风光,目光已经不被大脑所控,想移都移不开。
对于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的林恒来说,这是种甜蜜的煎熬,加上没消化完的那一点点酒意,化作热流汇聚在小腹之处,更让他难受。
是以,当宋惠心摔进他怀里的时候,林恒的第一反应不是推开,而是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向自己,而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宋惠心傻了,“不是听故事么……”
“是。”林恒不否认,“别人的故事听完,也该轮到解决我们的事了。”
“我们的事?”宋惠心不敢动,他身上很热,她明白这是什么讯号。
“你告诉我他们以前的事,我答应不在车上动你。”林恒眼里的暗光越来越浓重,“但我没说不在这动你。”
宋惠心哑然,他这分明是强盗逻辑。
她试着动了动腿,不留神碰到利器□□的地方,动作霎时僵住。
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宋惠心愣愣看了他一会儿,问道:“是不是睡过这一次,那件事就一笔勾销?”
林恒目光微凝,十几秒才说:“是。”
宋惠心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然下定决心。
“……做吧。你快点,我真的困了。”
她睡了他一次,他睡回来,以后谁也不欠谁。
林恒挑眉,低头要亲她,宋惠心避开,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明天起我们扯平,你别再来找我麻烦,说到就要做到。”
林恒不说话,眸光轻闪,接着低头堵住了她的嘴。
他们就这样在客厅沙发上来了一次,自从被宋惠心当成公关睡了以后,林恒一直没再碰过女人,当下沾上她的身子,理智就飞到了九天之外。
说实话,那次虽然有点累,但其实还是挺痛快的,林恒一直觉得是酒精和药的原因,没想到这回两人都清醒着,她还是能让他欲生欲死。
这一做,就从沙发做到了床上,从凌晨做到了天亮。
天光大亮,霍承安打电话来说徐家的事时,林恒的迷蒙神智仍在睡梦中,回味着不久前那场畅快淋漓的欢|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