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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万般地配不上玉儿,但是有一点,只有你能配得上,就是你做菜的手艺。你不是不知道,玉儿的挑嘴的坏习惯,你说嫁到谁家能让本王放心,啊?前两年,一祥林,晨儿就白白嫩嫩可爱无比;回到府里,还有你亲手指点的名厨呢,不出俩月就面黄肌瘦,跟我们虐待了他似的。你说,如果嫁到别家去,我们玉儿会成什么样子?”王看她一脸抗拒的样子,满肚子火气,如果有唯二的选择的话,早就打这兔崽子滚了。
“可是,家里已定下婚配的对象了。他从我一无所有就跟随我身边,总是默默地照顾我,给我温暖。如果没有他,我或许早就不人世了。苏王殿下,糟糠之夫不下堂啊!请殿下三思。”或许是雏鸟情怀,这些年来紫陌一直把百里千翔当做自己的依靠,当做比养父母还要亲的亲人。她的心里,他就是自己的丈夫,无论贫富都能为自己遮风挡雨。她会他面前撒娇,因为知道他不会取笑自己男儿态;她会亲亲他,逗他羞红脸,因为知道这是自己未来的夫,占占便宜也没什么。
“谁让你抛弃糟糠了?大女子三夫四侍当属正常,我看你那未婚夫侍也是个懂事的,跟晨儿相处甚欢,两人做个平夫不是顶好?”王料定她会以此为推脱,说辞早就想好了。
“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你把玉儿往外推,就是要他的命!你也不想你好不容易养得健健康康,白白嫩嫩的小玉儿,到了别人家形销骨立香消玉殒!”王软硬并施,不择手段。
王夫此时也说话了:“紫陌啊,你对玉儿平日里总是摸摸脑袋,捏捏小脸拉拉手的,这知道的说你对他犹如亲弟弟一样疼爱,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已经定下盟约两情相许呢。你要是不娶玉儿,玉儿的闺誉何存,你让单纯的玉儿如何面对那些蜚短流长?”
“可是……我,我还是不能娶小世子……”不能,真的不能
“为什么?紫陌……是玉儿不乖吗?你不喜欢玉儿吗?为什么你不愿意娶玉儿呢?”小世子脸色苍白如雪,眼睛里满是受伤的痛楚。随着苏怀玉渐渐长大,爱的萌芽也心扎根,芽,生长……他以为紫陌平日里对他的依顺和呵护备至,也是爱他的表现。他以为等他们两个人成年以后,两情相悦,拜堂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他以为他和紫陌间最大的阻碍,就是苏王,是身份地位,这些只要他母王跟前撒撒娇,闹闹脾气,就可以解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母王主动提出两家结亲的时候,她,却推三阻四呢?这,给十五年来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未收到过一点点挫折的小世子,以灭顶性的打击。
“不是啊,小玉儿!我很喜欢你的——就像喜欢千翔哥哥那样喜欢你,可我不能,真的不能不能娶你,我是喜欢你的真的喜欢啊。”紫陌看到小玉儿受伤小白兔般楚楚可怜的眼神,心,像是被谁揪了一把似的。望望天,咬咬嘴唇还是说出了那伤心话。
“为什么不能?有人威胁你?说是谁本王为你做主”王见自己的宝贝小儿子伤心欲绝的表情,心疼不已,说话也带着三分火气。
“没有人威胁我,但不能就是不能啊!我不能那么做”紫陌那个头疼呀,她是一点也不想伤害小玉儿的,可是真的不能,天规不许,天道不允,神不能与人成婚这是不准的事没有人可以触犯它。
“既然没有人威胁,为什么不行,为什不可以娶我……我想像千翔哥哥那样,名正言顺的站你的身后,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的羡慕和祝福。紫陌,我喜欢你对我视若珍宝的捧手心的感觉,喜欢你对我投注的怜爱和欣赏的目光,喜欢你对我的恶作剧和不合礼节的动手动脚。请你,让我跟千翔哥哥一起,陪伴你的身旁……我不会跟千翔哥哥争宠的,我也会乖乖的,不再要求这要求那,我会听你的话努力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不生病,不给你添麻烦——”小世子琉璃般明澈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花,想哭又不敢哭,怕紫陌认为他是爱哭鬼,不喜欢了怎么办。
“够了!”苏王不忍看到儿子此时委曲求全的样子,“我堂堂苏王的儿子,哪里需要祈求别人施舍卑微的爱情?!叶紫陌,从此以后,我王府和你烨府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来人,将小老板请出去,并把西边的角门封死!”王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紫陌望着小世子苍白无助的小脸,含泪欲滴的眼睛,感觉揪住自己心脏的,不知道谁的手使劲地拧上几下,痛彻心扉。自己一直守护着的纯净快乐的,如雨后阳光般的笑脸,被自己亲手打碎了。对于苏怀玉,说她一点也不乎,绝对是个弥天大谎。她总是那么小心地珍爱地将他捧若珍宝,却努力说服自己这只不过是对他孩子般的疼爱,难道这种疼爱,时间久了也像食物那样,会变味儿吗?
他还是个孩子!她总是这样告诫自己。可是为什么每当他不开心,她就难受;每当他笑颜如花,她就欣喜;每当他病弱无力,她就心痛呢?
我知道,这是爱情,我和千翔哥哥那样?那种毫无保留的依恋和依赖,那种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使她心安的感觉,也是爱情,可她光知道有什么用呢?可无论什么时候她百里紫陌都不能与凡人成婚,千翔是个意外是她必须要履行的职责、可小玉儿不一样他不一定要嫁与我,这样的自己是无法给别人幸福的。
百里紫陌的心产生了严重的自我自责,和自我厌弃之感,陷入苦思的她,错过了佳的申诉表达时间。当两个人高马大的王府护卫,钳住她的双臂,准备将她拖出王府的时候,紫陌才恍然醒来,却只看到王决绝的身影,和王夫扶着的脚步不稳,失魂落魄的小玉儿的背影。
“哎——”没等紫陌喊出声,俩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护卫已经把她从角门扔出去,并且招来工匠,用木石把门封得死死的。
紫陌怔怔地站原处,愣愣地看着侍卫和工匠们的行为,好像看眼里,又仿佛没进入眼底。
工匠们叮叮当当的劳作,终于引来叶府的关注,仆人们都窃窃地议论着,猜测着。闻讯而来的百里千翔和叶氏夫妇,看着百里紫陌失魂落魄的模样,大吃一惊。烨媚将紫陌从头打量到脚,见没什么异样,便问道:“紫陌,怎么了这是?”
百里千翔见紫陌左手死死地抓住心脏处的衣服,脸色异常难看,眼睛也没有焦距,以为她受了内伤,便飞快地执起她垂于体侧的右手,手指搭上了她的脉搏,确认无恙后,才小心地呼唤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晓雪:“紫陌,紫陌!你怎么啦?”
紫陌将头缓缓地转向百里千翔,眼神还是呆呆的,左手依然抓心脏处,声音里充满了痛楚:“千翔哥哥,好痛,这里好痛!”
烨媚一听,马上大惊小怪地道:“快,将紫陌送回房,张秋,赶快去请胡晓盼胡老前辈。”
张秋匆匆跑了几步,想起什么,忙道:“胡老前辈去江宁访友去了,停几天才回来呢。”
“先把紫陌扶进屋。”烨爹爹扶着紫陌的另一边,和百里紫陌一起将紫陌扶进屋。而烨媚则跟后头,急得团团转。
坐床上的紫陌,心神已经大半回来了,她接过千翔哥哥递过来的水,慢慢喝了一口,道:“娘,爹,我没事了,我想静一静。”
烨媚跟夫郎对视了一眼,道:“好,好,我们先出去。紫陌啊,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娘亲说啊,虽然娘亲没你那么能干,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了,阅历上还是有的,能给你参谋些意见的。”才三十刚冒头的烨媚,居然连一把年纪都出来了。
她见紫陌点点头,便拉着一脸担忧的夫郎,出去了。张秋也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紫陌对转身也要向外走的百里千翔,用可怜兮兮的口气道:“哥哥,能陪我会儿吗?”
百里千翔闻言停下了脚步,走到紫陌身边默默地蹲下身子。紫陌像小时候那样,趴他的背上。每当紫陌彷徨无助,心情欠佳的时候,百里千翔总是将她背自己的背上,来回地走动,这样总能使紫陌躁动的心灵沉寂下来,驱散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百里千翔托着紫陌的屁屁,房间里慢慢地踱着。房里一片静默,紫陌不想说话,谷化风也没有开口问。良久,紫陌才幽幽地道:“哥,人可以有几颗心呀?”
百里千翔闻言,脚步一顿,又继续踱步的状态,虽然问题很可笑很幼稚,他还是回答了她:“傻妹妹,人当然只有一颗心了。”
“一颗心,能分成几瓣儿吗?”紫陌的问题越来越傻。
“心脏怎么能分成几瓣儿呢?心脏要是有一点点损伤,人就没命了。”百里千翔知道受胡晓盼逼迫教育的紫陌,不会连这点的常识都不知道。
“那只有一颗心的人能同时喜欢几个人吗?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神可以相爱吗?”紫陌问出了困惑她的问题。
百里千翔闻言,将她轻轻放到床沿,定定地与紫陌对视,从她的眼,他看到了迷惘和困惑。百里千翔知道她的心,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心痛,不是因为她喜欢上别人,而是为她对自身的怀疑和逼迫。
百里千翔知道紫陌一直很向往养父母“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不离不弃,相依相守。可是他也知道优秀抢眼的紫陌,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紫陌身边出现了很多优秀的男子,他们也对她或多或少地投注情分。
此时紫陌或许已经意识到,自己对他之外的某个人动了心。这别的女子身上再普通,再平常不过的事,紫陌居然像背负了所有罪责一样,自我厌弃,自我自责。
这,就足够了!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想把唯一给了你,那就足够了。百里千翔的脸上现出一抹自内心的微笑:“紫陌,爱情不是自私的占有。只要你的心里有那么一个位置,是属于我的,就足够了。不止是我,其他的男子也都会这样想的。所以,心不能分割,心意却能够分配。只要你面对他们的那一刻,心里全心全意,就足够了。不要再难为自己了,没有人会怪你,相反,我们会以有你这样重情重义的好妻主而感到骄傲的。至于神,我不知道可你知道,你不是说过牛郎和织女吗他们不也是人神恋”
头疼的紫陌,在千翔哥哥的温言相劝下,渐渐解开心的死结,眉头渐渐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