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闭门羹23初会徐先锋24老付留守

肖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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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牛牛来到芷桦家的楼下,芷桦电话里跟他说“你上来吃点早餐吧,妈妈刚烙的鸡蛋煎饼,打的胡辣汤,还有你爱吃的萝卜干和豇豆小咸菜。”牛牛听着口水已经快掉下来了,“别说了,我马上上来,再说我也想小脚印了。”

    牛牛三步并两步跑上楼来,芷桦已经把门打开了,小脚印从门里冲出来,用头拱着牛牛,欢快地摇着尾巴。虽然是叫小脚印,但实际上他并不小,将近四十公斤的体重,在金毛犬里已经属于偏重了,他是芷桦爷爷的狗,芷桦爷爷过世了之后,他就一直跟着芷桦和他的爸爸妈妈,小脚印有非常好的记忆力,他能记住所有对他友好的人,他冲着牛牛不停地撒娇,嘴里哼哼唧唧,像是要跟人对话。

    牛牛在小脚印头上挠了几下,跟芷桦的爸爸妈妈问了好,欧阳爸爸已经吃过,坐在沙上研究今天的早报,芷桦妈妈爱平招呼牛牛吃早餐,牛牛跟芷桦共事近五年,她也特别疼爱这个小芷桦两岁的等于没妈的孩子。她一边跟他碟子里夹菜,一边嗔怪:“都说了,叫你每天早餐上来吃,就是不听话,饥一顿饱一顿的,小脸现在又黄了,瘦巴巴的。”

    牛牛一边说:“好吃好吃!”一边开玩笑:“我住在你们家行吗,阿姨?”爱平白他一眼,“牛牛你又逗阿姨呢,我可当真的啊。”她看了芷桦爸爸一眼,又往牛牛碟子里夹了一块煎饼,继续说:“我跟你叔叔也商量过了,等你们忙完手上的这个案子,我们就想搬回城南河边的老院子去,到时候地方松散多了,小脚印也能跑来跑去,指望着你帮我搬家呢!到时候连你东西一块搬过来,阿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牛牛挺吃惊的,“我还以为你们把那套别墅卖了呢!行,等我们快点把案子破了,到时候我真搬过来,就有口福了!到那个时候,我跟师哥再一人跟你领个小媳妇,让她们伺候你们。”

    “这小牛犊子。我巴不得呢。”爱平笑了起来,欧阳和平在一旁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阿姨,我属虎,不属牛。”

    “我当然知道你属什么,属什么跟你都不照,你该属猴子精。”

    “牛牛,别胡说八道了,吃完了,咱们该走了。”芷桦在一旁催促。

    小脚印知道他们要走,有点不乐意,汪汪小声吠了两声。阿姨拿起桌上煎的培根,撕成小片,“你们快走吧,我哄哄他。”一边把培根慢慢地喂小脚印。

    芷桦穿上半长的小风衣,二人快步下楼。

    到车里,牛牛还在絮叨“巴伯利的风衣,肯定又是你那混血的表弟给你买的吧,你们俩真好,我都羡慕死了。不过师哥,你也藏的够深的,看不出来,你们家也挺有金的,那套别墅你们竟然留着,那得老值钱了,那是咱们市里最先建的几套别墅,地段绝对一流,后门就是河边,院子又大又安静,现在有钱也买不着。”

    芷桦道:“那房子是我姥爷很早就给我们买的,我爷爷有病的时候,想念他的老哥们,执意要搬回老楼上住,也有几个伴儿,现在爷爷也走了快一年了,妈妈觉得是时候再搬回去了。不过牛牛,你在外边可别瞎说,我爸妈都是文职普通干部,没什么外快。只不过我姥爷在北京承包工程几十年了,一直很照顾我们,再说他跟爷爷是拜把子兄弟,一直以来肝胆相照。不像你,牛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老是利用师哥。”

    牛牛嬉笑着,“师哥,你别急眼。我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眼子。我怎么就利用你了,怎么说来着?是不是老付跟你下了什么药?”

    芷桦眯着眼睛看看他,“不关别人事。你不是第一次了吧,你想跟你的mm掰,你别假惺惺地说什么别人对我一见钟情啦,又什么眼神含情脉脉了,我招谁惹谁了?把你弄得受伤了,你想退出了,牛牛,这都哪跟哪啊,要是人女孩都知道了,以为我是在跟你演双簧呢。你也忒不靠谱了。再说了,我有那么千人迷,万人爱的吗?”

    牛牛笑的更厉害:“师哥,你是想钓我的赞美之词把,我偏不夸你。师哥,好哥,我这不是没办法吗?等你熟悉她们之后吧,就现好多的毛病,再说有的我跟她们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是她们多情的种子乱芽,你一说散吧,得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都有。我说他们钟意旁人,我假装被甩,也是顾全她们的面子。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得学你,从今往后,柳下惠坐怀不乱,我不招惹小女生了,浪费我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芷桦郑重地道:“牛牛,说归说,待会咱们到朴玉文家的小区,你要是万一见到王楠或她家的小保姆,可别乱说话,行吗?”

    牛牛边开车边应承着“行嘞,知道了。”

    两人先来到了位于城东南的枫林小区,这里坐落着十几套跟朴玉文家相似的别墅,他们找到了保安经理,却遗憾地被告知小区的监控只保留两个星期的录像,他们要调取的资料离现在时间隔的太久。也难怪,通常工厂和社区的监控设备的内存空间只有一到两个星期的容量,当然酒店等外涉单位的除外,芷桦预料到可能会这样。他想起什么来,“你们过年时间的监控正常吗?”

    保安经理说:“中间有几天出现故障,我们的保安小6是新手,不知道他怎么捣鼓的,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

    “哦,知道了。”芷桦思索着要不要去王楠家拜访一下,牛牛问道:“师哥,咱们已经在这了,要不然去王楠家再问问情况?”

    芷桦想了想“这个时间王楠应该去上班了,如果她家有人在的话,很可能是小保姆,问问也好。”

    两人由保安经理领着,来到朴玉文家的房子前,保安经理告辞,牛牛上前敲门,等了一会,却没人应,或许小保姆没在,出去买菜或干什么了,或许王楠已经辞退了小保姆。芷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对牛牛说:“我看到好多家都装了防盗系统,今天龙队要拜访的那个徐先锋好像是开了一间经营防盗设施和监控设备的公司,你记得吗,牛牛?”

    牛牛正为了吃闭门羹有点沮丧,听了牛牛这么问,也想起来,“对啊,没错。可这跟咱们的案子有什么相干呢?”

    芷桦耸耸肩,“不知道,或许没有吧,但如果这个徐先锋跟朴玉文和林凯旋都认识的话,就有点意思了。”

    牛牛也思索了片刻,不由点点头“你说的对。那咱们现在去哪?直接去交警支队?”

    芷桦想了想,“咱们先是想确认林凯旋具体的失踪时间,这样,不如咱们先去一趟林凯旋的家里,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料,他家小区的监控也未必能调出我们要的资料,因为时限的原因,但我们可以……”

    牛牛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师哥,我跟龙队上次去林凯旋家的时候已经问过了,他们物业上的一个小白眼,确认最后一次见到林凯旋是在正月十四的晚上,因为他当时等不及想下班,因为跟媳妇说好了一块去丈母娘家接孩子。他当时注意到将近六点的时候,林凯旋衣着光鲜地出门了,以后就没有再见过他。”

    芷桦眼睛盯着朴玉文家墙上的防盗器的大盒子,很想知道防盗器工作的原理。他听牛牛说完,道“照这么说,林凯旋的失踪时间是没有争议了,问题是他的失踪跟朴玉文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现在还是未知。得,咱们去交警队吧。”

    牛牛问:“交警队保存路面监控录像的时限是多少,咱们别又虾球传?”

    芷桦笑了“小师弟,有点外行了吧,交警支队的监控时限是三个月。不会白磨你的脚底板的。”

    第23章

    徐先锋早晨怎样来到公司,他都不记得。他只记得昨晚在他的力劝下,双喜没有回去,两人把他珍藏多年的五粮液灌了快两瓶。通常酒精会让他昏昏欲睡,但昨晚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停地想着从年三十到现在这近两个月生的事,一幕一幕的场景交替,象没有剪辑的菲林,杂乱无序,让他头疼欲裂。只有看着身旁的秀珍,安静地睡着,听着她平和顺畅的呼吸声,才让他的心里有一丝丝的平静,但这平静不会持续多久,很快他又焦躁不安。他怕走到客厅去会影响到爹娘,二老晚上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一点动静两人就很容易被弄醒。他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抽了不少烟,卧室虽然大,但经不住他抽的那么多烟,整个房间烟熏雾绕的,他又怕把秀珍呛醒,再加上烟把他的嘴弄得麻苦,索性烟也不抽了,一会儿躺下,一会儿坐在窗户边的小沙椅上,就这么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站也不是,一直折腾到天明,后来他假装睡着,听着早起的秀珍悉悉索索轻轻地起床,他的眼角竟然噙了眼泪。

    后来大家都先后起床,他把双喜打走,自己回到了公司。今天刑侦大队的龙周队长一会要过来,他会问什么样的问题,他又该怎么回答。他的心里忐忑,象有几十只水桶上下吊着,沮丧,悲哀,侥幸,各种不同的情感交织,他直想抓自己的胸膛,把所有的杂乱无脏的搅成一团的东西释放出来,他让秘书给他冲了一壶酽酽的碧螺春,茶浓得苦,几盅茶喝下去,胃竟然有小小不适,不知道是绿茶刮胃,还是自己太紧张。但他知道,他必须要平静下来。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翻阅一早秘书送过来的一沓当天的报纸。说是秘书,其实只是办公室的一个办事员,平时也当秘书用,打打杂,端个茶倒个水,准备准备文件,他欣慰地看看自己一手创办起的公司,从无到有,一路打拼过来,他勤俭节约,开源节流,专门的秘书他也想啊,但等到公司上了规模再说吧,他还有那么多的想法,但是这些个想法,他还能有机会去实现吗?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心无心地翻着报纸。《淇河日报》第一版正下方的一条消息,让他很关注,写道:据本报记者梅菁菁报道,本月二十七日上午,在我市东郊王家集村一处废井现一具男尸,据调查得知,死者林凯旋,邻省xx市人,现年51岁,在我市经商多年,死者是在与人争斗后,被钝物重创头部致死,后遭弃尸,被害时间初步确定在正月十五前后。死者生前所驾驶的黑色揽胜极光,车牌号xxxxx,至今下落不明,如有知情市民,希望能积极提供线索,电话:xxxxxxxx(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或请拨打11o。报道旁边附着一幅和那辆丢失的车辆同样颜色同样款式的越野车的照片。

    徐先锋用手轻抚稍微不适的胃部,早晨真应该吃点东西再走,即便是早餐,秀珍也从不马虎,她总是想法把早餐准备的琳琅满目,他看着双喜欢喜地狼吞虎咽,自己却满腹心事,无从下咽。现在他忽然感觉到饿,正犹豫着要不要让秘书去给他买点早餐,敲门声响起。

    他喊了一声“请进。”

    进来两个男人,年龄大的能有四十几岁,只一眼就让人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种穿透力,另外一个年纪小的显然是跟班。不错,这正是他要等的人。

    年龄大的男人先自我介绍,他就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龙周,另外一个小王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小干警。

    龙队也观察这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看上去五十出头的年纪,个头很高,能有一米八几,脸黑黑的,很有棱角,略带着一些胡茬,显得很刚毅,他的肩很魁梧,站立的时候身子特别直,很有一种军人的威严。

    龙队跟小山在沙上坐下,他随意寒暄“昨晚在你岳父岳母家吃饭,还好吧?”

    徐先锋直视着龙队看过来的眼神,很坦然地答道:“昨天晚上很抱歉,我说了谎,因为有一个好久没见的朋友过来家里,你们来不太方便,又怕我朋友害怕影响我坚持要走,那样的话就连饭也吃不成了,所以当时想也没想,就随口撒了个谎。后来觉得真是不应该。我在这儿先跟龙队长道个歉。”

    龙队一下倒是被他的坦白折服,这样有军人气质的男人,给人的直觉是不会撒谎,但人有几个一点谎不撒的呢?昨晚吃饭的时候,听芷桦简单地说了一下这个徐先锋,知道他以前是下乡插队的,跟军营丝毫不沾边,但在他的身上,的确有一种正气,希望这个人跟目前的这个案子能撇清关系,但直觉跟情感都要让步给理智,不能一丝一毫影响理性的分析和判断。

    龙队试图不让这场谈话太沉重:“是啊,能跟好哥儿们在一块聚聚,真是不错。但你昨天应该跟我实话实说才对。”

    徐先锋拉了一张椅子,在龙队的对面坐下。“是啊,我再次道歉。我第一次接到刑侦大队的电话,心里还毛毛的,老实说,我这辈子还没有跟刑侦大队打过交道。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龙队很感兴趣“为什么呢?”

    徐先锋站起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今天的报纸,把他递给龙队:“是不是因为林凯旋的事?事实上我昨晚就知道了,因为昨天来我家的哥们,就是王家集的村长王双喜,他来市里办事,办完事顺便来看看我父母,我们这也都很多年的交情了,我十六岁就下乡到他们村里,他家老爷子也很关照我,所以我跟双喜的交情也一直没有断。”

    有情有义,并且能把友谊一直延续下去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龙队又问道:“那这个林凯旋你认识吗?”

    徐先锋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认识吧,怎么说呢,只是见过两面,连招呼都没有打,也就是点点头。说起来龙队长别笑话,我是在偶尔打牌的时候,见过他。第一我不经常打牌,我平时工作也挺忙的,第二我并不想结交那些在牌场认识的牌友,因为有的是以打牌为职业,所以我并不想跟这样的人成为一丘之貉。并不是说自己就比别人强到那里去,就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龙队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在谁家见过他?”

    徐先锋说:“是在王大嘴家,哦,他的大名叫王富强。”

    龙队说:“我们已经跟他打过交道了。你都听这个王大嘴说什么了?”

    “是关于林凯旋吗?”

    龙队点点头。

    “王大嘴并没说什么。龙队,我可以抽支烟吗?”

    龙队还是点点头,没问什么,也没说什么。

    徐先锋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其实在见到林凯旋之前,就听说了一些他的事。”他的语慢起来:“你们调查林凯旋,一定也知道他有一个姓朴的女朋友,是不是?”

    龙队点点头,颇期待他下面要说什么。

    徐先锋接着道:“朴玉文死去的老公王天盛跟我以前也是铁哥们,我们初中在一个班,前后桌,他老爷子脾气火爆,经常打他,有时候他就住我们家。他结了婚之后,我们两家的交情比以往更深了。朴玉文真是一个不错的女人,她跟我媳妇处的也很好,象亲姐妹一样。天盛死了以后,玉文一个人打拼,又得照顾家,的确不容易。后来两个孩子都大了,她在事业上也能歇歇脚步了,找个伴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个林凯旋呢,公司里的事听说处理不好,有一阵子打牌也打得有点离谱,说心里话,我心里不是很赞成,虽然说我们跟朴玉文非亲非故,特别是老王走了以后,但看在老王的份上,也希望她能找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我第一次见这个林凯旋的时候,第一印象坦白讲,还是觉得相貌堂堂,但咱们都是过五的人了,结婚找的是过日子的人,不是一张俊俏脸。后来大嘴又说他们一块去澳门赌钱,就更证明这个男人不靠谱,最起码,他配不上玉文。”

    “这个朴玉文,看来很多男人对她有好感。”龙队仿佛自言自语道。

    徐先锋笑了起来“龙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呢。我不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那种人,玉文是个好女人,但我们家掌柜的,秀珍,在我眼里,说出来你们别觉得泛酸,这话我跟她也从不说,比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好,她把我爹我娘,我,还有孩子们都照顾的太舒适了。再说了,玉文是天盛的老婆,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呢,在这个问题上,我真的是从来连想都没有想过。我媳妇跟我一样,也是希望玉文能再嫁得安心如意。”

    龙队问:“那你有没有跟朴玉文说过什么?”

    徐先锋叹口气,“哎,跟她暗示过,好像聊家常一样叨叨过,就说男人赌钱怎么败家啊,女人下嫁对自己不公平啊之类的。但显然玉文并不怎么相信,我要再说得多,就真的好像是有企图了,适可而止吧,也不能说太多了。对,林凯旋的事你们通知玉文了吗?昨天双喜跟我说过之后,我想了想没敢跟她打电话,这样的事,还是由你们公安局出面合适。”

    龙队听了有些吃惊,难道他还不知道朴玉文也失踪很久了?于是问道:“你跟朴玉文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徐先锋想想说:“是在年前。她去我们家提前拜年,看望我爹我娘,买了一堆年货。”

    龙队打断,道:“每年都这样吗?”

    “不是,往年都没有。去年她不是搬了新家吗,我跟她装了防盗系统,这哪能收钱呢。她可能是心里过意不去,才借着过年带了厚礼过来。我第二天,也就是大年,我想想,二十八,去她公司坐了一会,算是回访,给她丢几张我们公司派送的礼券。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玉文。年后我有一次跟她联系不上,去她公司,玉文不在,听楠楠说,哦,她家老大,说她姥姥家有点事,玉文在那忙着。怎么了,不是玉文也出什么事了吧?”

    龙队没有回答:“你年后跟朴玉文联系,是有什么事吗?”

    “具体也没什么事。之前玉文提过要帮我联系一笔业务,后来一直没有动静,我就想着顺便问问,也没什么大事。龙队长,你能不能告诉我,玉文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

    龙队说:“是这样,朴玉文也失踪了一段时间了,但跟林凯旋被害一案有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

    徐先锋在震惊下两眼茫然地看着龙队,沉默了片刻才出声“我敢保证,不管林凯旋出什么事,玉文都是无辜的。她那么善良,她不可能杀人。会不会有人把她也害了,怎么会这样?你说----她跟林凯旋被害一案没有直接的关系?”

    龙队说:“两人失踪不是同一时间。朴玉文到现在联系不上,但除此之外,还没有任何其他的现。我还想问你一点情况,你既然跟朴玉文和王天盛这么熟,王天盛家有人知道朴玉文跟林凯旋的事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老王婚后跟他岳父家走得很近,跟他自己父母反而有些疏远。他老爷子我也跟你说了,脾气很爆,以前打他打得很厉害,有一次他胳膊都打折了,养了几个月才养好。他爸爸跟他妈从制衣厂退休之后就搬回乡下了,老王一连生了两个闺女,他爸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对他两口就更加看不上了,老王病的那两年,他爸几乎没怎么来看过。倒是玉文办个事还周全,老王死了以后,他爸前两年也得了大病,好像是胰腺癌,玉文给了好大一笔钱,给他看病,老人最后还是去世了,紧接着他妈也去世了,天盛是独子,所以他家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亲戚什么的,好像跟他们也不太走动。”

    龙队道:“其它你再想想,林凯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徐先锋想想说:“林凯旋要说人也不坏,就除了打牌的毛病之外。他平时有点娘娘的,没什么脾气。没听说他跟什么人有过节。倒是听说他去年跟他的合伙人闹得不怎么愉快,你知道咱市商业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这个情况我们我们会掌握。你再想想看,会不会有什么人,因为林凯旋跟朴玉文在一起,因嫉妒起意,做什么对他两人不利的事呢。”

    徐先锋又点起一支烟,“这个事吧,从严格上来说,肯定会有人羡慕,但这也只是咱们推断,具体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况且,玉文是一个让人敬重的人,从说话,到做人到做事,滴水不漏,她也不会招惹什么是非,咱市的商业圈子她都很少交往,她的家业那么大,但她很少参加什么应酬,不像我们这些男人老狗,离了饭局,业务都很难谈下来。真是对她挺佩服的,你看坊间对她的传闻,全是褒扬之词,一句诋毁的也没有,真正是行的端做得正。玉文可千万别出什么事,秀珍肯定得难受的不得了,我娘也肯定得给她上香,保佑她平平安安回来。”

    徐先锋又说:“你看,咱们光顾说话呢,你们要喝茶吗?我让小孙冲壶茶。”然后看着龙队,打量他有没有要走的意思。

    龙队摆摆手“不用了。”

    又沉默了几秒钟,龙队问道:“你在王家集下乡,对那一定很熟。你跟村长又那么熟,最后一次回王家集是什么时候呢?我知道这样的问题会惹人不快,但希望你能理解。”

    徐先锋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自然。破案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最后一次回王家集是在八月十五,我去拜访老爷子,他们家有棵石榴树,神了,上边结的石榴有小孩头那么大,老爷子每年都给我留几个。昨天听双喜说老爷子身体还很硬朗,我爹也快八十了,身体就不怎么好,一到这春天就喘的厉害。这老人上年纪了,就……..哎,你看我,这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龙队又问:“今年正月十四十五你干嘛呢?还记得吗?”

    “让我想想,好像没干什么特别的,十四十五,我都在家陪着我爹我娘呢。”

    龙队说:“行,我知道了。对了,正月初七初八有没有生特别的事,你还记得吗?”

    徐先锋心里咯噔一下,迅疾掩饰过去“初七我们头天上班,大家都忙着拜晚年,拿了好多吃的到办公室,成了食品交流会,其它的就想不起来。哦,对了,那天晚上去大嘴家打牌。我还记得那天挺累的,过完年头天上班,晚上大嘴叫,我本来不想去,后来搁不住他一直请,就去了,我到那,见到林凯旋,实际是我去替他的,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林凯旋。”

    龙队半天没有言语,徐先锋也一任这么沉默着。

    龙队准备要站起来,“今天先这样吧,回头有需要我们会再跟你联系。”

    徐先锋“好嘞。”

    走到门口,龙队转身问道:“大年三十晚上,你还记得在干嘛吗?”

    徐先锋眼睛直视着龙队,平静地答道:“在家里。那天本来也是约好了跟张三几个打牌,后来秀珍血压上来了,可能是累着了,大过年忙里忙外的,煎的炸的,洗的涮的,全靠她一个人操持,你想想。后来我就把牌局推了,守着秀珍,还好后来就没什么事了,一场虚惊。”

    龙队跟小三告辞了,徐先锋把门关严,在沙上无力地坐下,象盛夏高考的学生终于考完一样,浑身轻飘飘的,有种虚脱的感觉。

    忽然意识到,他有两个电话要打。

    第24章

    老付拿起今天的《淇河日报》,看到上边梅菁菁写的那篇报道,还有她颇具心思地从网上找的那幅跟林凯旋车极像的照片,不禁点头道:“这丫头,没乱写。还挺有心思的。”正想着,电话铃响,他拿起话筒,电话里的人自称是林凯旋以前的员工,是来求证死者是否真是林凯旋,老付如实回答对方之后,失望地挂断电话。

    其实对于这样的电话,完全是在意料之中。尽管潜意识里,他希望每一次电话响起,都能有让人振奋的线索,但事实上那样是很渺茫的。做刑侦工作并不是象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刺激和快节奏,而是在无数次的求证,等待,无奈和失望,到再次燃起希望,再次失望,有的时候甚至是绝望,这样一个反复的过程。当案子破的时候,是何等振奋人心,但也有一些案子因为缺乏线索或种种原因破不了,成了陈年的积案。

    后来又来了几个电话,同样都是求证死者信息的。

    时间就在这种无聊中消磨过去。

    快中午的时候,沈局信步走进来。“老付,我也看到报纸了,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老付苦笑道:“暂时还没有,电话倒有几个,但没有一个有用的。”

    “你可得耐心点,好在你就在办公室里,不用出去受罪。记不记得,以前咱们办案的时候,有时得在夜里坚守,那可苦着呢。八几年那单棉纺厂的杀人案,咱们在家属院的马路上监视,天真冷啊,那时的军用破吉普车四面透风,咱俩还有龙周,三个人苦苦守了五天五夜。最能吃苦的还是老龙,你记不记得最后抓着人的时候,他嘴上全起满了燎泡,五天五夜,他总共睡了不到十个小时,整个人都虚脱了。那时候的苦真叫苦,现在的小年轻,不知道还能不能吃的了咱们以前那样的苦。换句话说,就算案情有必要,条件也要比以前优越不知多少倍。”

    “谁说不是呢。沈局,你见过牛牛开那车没有?”

    “怎么没见过,全局属他的车扎眼。说起来咱们都是奔五奔六的人了,我这还算多少有点职位吧,这辈子都没开过那么好的车,这些年轻后生,真是在蜜罐子里。不过说归说,牛牛还算个好孩子。”

    “牛牛跟芷桦两个孩子都不错,素质好,业务好,这也是我们刑侦大队的福气。其实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牛牛是典型的富二代,芷桦家里你也别小看,他姥爷在北京承建工程好多年,手里的老本谁知道有多少。他跟芷桦的爷爷从小拜把子兄弟,所以对自己的大闺女大女婿大外孙子没少疼。芷桦的二姨跟二姨夫从他老爷子那儿独立单干以后,听说在深圳铺的摊子也不小。芷桦的三姨嫁了一个英国的犹太人,犹太人你想想,肯定环境也不差。芷桦的性格内敛,不张扬,但他怎么样也算个富三代吧。”

    沈局“哦,这个情况我倒还不知道,这小子够沉稳的,要这么说,真是值得我们庆幸。现在警界包括司法机关,行私舞弊,收贿受贿,贪污挪用,栽了多少。昨天张局还跟我叨叨起那两个大集团互相倾轧的事,多少人因为经济上脏了手。所以说这俩孩子不用为钱愁干我们这行倒真是好事,最起码能一保清白到底。就是咱们这些上了岁数的,也得一保自己的晚节。抵制诱惑,也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咱们这些老家伙,都是苦孩子出身,但咱们那个年代也有咱们那个年代的乐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牛牛那个车有什么好处,跟我讲讲。”

    老付笑道:“怪不得人都说,车就是男人的玩具,沈局,看来你也长不大。但这个具体的好处你要问我,不怕你笑话,我也基本是外行。就只知道他的那个车是路虎揽胜,车贵,时高,减震好,豪华舒适,再详细,你还真得问他们这些小年轻。我就想,要是出案的时候,呆在他那个车里监视,不冷不热,能躺能卧,周围遍地是市,嘴上也不受屈,你说是不是?”

    两人正闲话着,电话又响起。

    真无奈,又是一个废物电话。沈局又交代了一声老付,回自己办公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