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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回头看着离开的赵高，有点疑惑。
赵高刚才在他耳边说，大王今夜招他入宫，有话私下里和李信说。
李信和蒙武相视一笑，不管要说什么，跟着他的将士们已经都得了封赏。
齐争就连凶神恶煞的恶夫也有不错的封赏，秦王政念他作战勇猛，特意留用禁军戍卫长，李信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两个人到了宫门，此时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王绾和王翦父子也早已经离开，不少人虽然心里已经知晓，李信会被外发做个闲散侯爷，但是也觉得李信是气运加身，这都没死，也都上前恭喜。
这个朝会，足足开了两个时辰，已经到了响午时间，李信齐争蒙武应付了虚情假意的同僚，然后一起高高兴兴的回家用饭。
几乎与此同时，王翦和王贲坐在马车上，等周围朝公的马车都各自分散开来各回各家。
王贲坐在王翦身后，颇有点埋怨的语气：“父亲，刚才大王把权利给你，你为什么还给李信留一条生路？”
王翦冷哼一声：“你懂什么？大王难道决定不了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大王要保李信，把这件事推给我，无非是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让朝堂诸公闭嘴罢了，朝堂诸公也看着，如果真的把李信置于死地，他们怎么看？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们怎么看？狡兔死，走狗烹？那只会让大家寒心，咱们王家以后也没有什么人愿意追随了……”
王翦顿了顿假装撩起车帘，吩咐车夫下去路边酒肆买坛酒，等马车停下来，他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李信死不了，大王不想让一个人死，他就死不了。现在外放是最好的结果，你还年轻，又身在咸阳，李信不会是你的对手的。”
“况且……”
“况且什么？”
王翦对自己这个儿子有点无语，怎么他的聪明机智，他这个儿子王贲是一点都没有继承呢？
王翦看车夫回来了，叹了口气：“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王贲蓦然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李信不会在出现在咸阳了，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怎么样？怎么样？散朝了吗？有没有杀人？有没有看到血？”
今日穿着一袭明黄色深衣的栎阳公主，看到侍女小灵回来，提起深衣群脚，在中午温暖和煦的阳光下，如同一只蹁跹的黄色蝴蝶跑向小灵。
小灵秀臂臂弯上挎着一个小食盒，见栎阳心急的跑过来差点被长裙绊倒，连忙扶住她，眉毛笑成了月弯弯：“公主，你是不是特别担心李信将军？”
“哪有，别胡说八道的。”栎阳站稳身子，不高兴的嘟起了嘴：“快点说，别卖关子了……”
小灵儿咳嗽两声，板起脸说道：“我借口去御膳房拿糕点，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大臣们从章台殿出来，神色……”
“神色怎么样？”栎阳公主俏脸一惊。
“神色自若。”小灵儿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虽然没看到李信将军他们，但是我问了今日在殿前伺候的小太监桃红，他说今天大王没杀人，李信将军好像封了侯爷！”
栎阳作势要用粉拳打小灵儿，翻了个白眼：“说话还带大喘气的，信不信本公主揍你！”
小灵儿一边笑一边跑：“公主饶命……”
栎阳和小灵儿跑到殿中，互相在腰间软肉上掐了几下，这才作罢，小灵儿喘息道：“公主，你是不是特别想见李信呀？不如去求大王……”
栎阳俏脸微红：“谁说本公主想见他的，就是好奇而已……”
她坐起身，芊芊素手整理了一下之前因为打闹而凌乱的青丝，打闹过后的俏脸多了抹红晕：“这件事肯定不能去求父王的，我一个没出阁的公主，太丢人了……”
不过得知李信没有死，栎阳心里就像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一样。
就有点奇怪……
为什么这几天，老是想看看李信呢？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些关于他的传说……
见栎阳公主坐在地上好像有心事，灵儿也不打扰她，取了木梳坐在地上帮栎阳公主整理头发。
李信这边正在家里小院和蒙武，齐争喝酒。
“人一闲下来，总觉得不自在啊……”
李信端起酒杯，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蒙武笑骂道：“臭小子，刚把脑袋保住了，就又想什么幺蛾子呢？”
蒙武正色说道：“等你去了陇西，想办法先站稳脚跟，待一段时间，后面我们再想办法徐徐图之。”
李信笑了笑，这点上蒙武不懂他，旁边的齐争微微一笑，摇着羽扇说道：“槐里去陇西，也不一定就是坏事，说不定是飞鸟入朝林，鱼龙入大海……”
三人正说着，突然“嗖”的一声，李信下意识抬手护住身边齐争的脑袋。
蒙武也吓了一跳，身形一闪，看向院墙外面。
“噹”的一声闷响。
一枚刀币稳稳的插在李信喝酒的案几上，上面还有一条系好的白色绢布，阳光之下，隐隐约约似乎还有字样。
李信拔下这枚被当做暗器的，不知道哪国的刀币，取下绢布，看都不看，直接递给齐争。
其实就算有字，他也看不明白……
齐争看了看笑道：“不是暗器，今日我还在朝堂上奇怪，说是谁帮了李信，解决了御史大夫冯劫这个困难，原来是他。”
“上面说的什么？”李信挤吧挤吧眼睛假装看字。
齐争重新坐下来，摇了摇羽扇：“是燕国字，你别看了，上面只有一句话：李信，除了我，别人杀不了你。落的款是盖聂。”
现在想想，怪不得他杀了冯劫的舅子孙贵，今日冯劫在朝堂上居然一句对他不利的话，都没有说……
估计多半是盖聂在背后起了作用。
李信笑了笑，知晓盖聂估计就在门外什么地方隐藏着看着他，觉得这倒是个有趣的人。
因为他们之前在眉楼比试的时候约定过，盖聂会再找机会挑战李信的。
所以可能在他看来，李信自己项上这颗人头应该就必须由他来取。
不管是秦王嬴政，还是御史大夫冯劫，他们都没有资格。
盖聂这个人有一种古代侠士的那种，特别古朴的性格……
李信还真挺喜欢这种人的，笑了笑，朝外面扬声道：“既然来了，不进来喝一杯再走？我的人头就在这，且死不了了。”
外面没有动静，李信索性让管家王伯把院落大门敞开。
但是还是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嗖的一声，又是一枚刀币精准的插在他们面前的案几上，离之前那枚刀币的位置差之分毫。
蒙武都不由得捋着胡须，感慨：“此人武艺剑术高超，生平第一次见。”
齐争取下上面绵帛，又是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