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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听了一会,窗外并未再有异动。?? 我回头去看身后的人,回过头一张放大的脸映入眼帘,近在咫尺,吓我一跳。四目相对,他凤目深邃如潭,清澈平静的眸子中捕捉不到任何神情的变化,淡定得好像世间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光向下,如此近的距离才现他不止有俊美的轮廓,皮肤也是好得惊人,真的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看着他天生含笑的红唇,顿时心跳漏了一拍,屏住呼吸,妖孽!
我慌忙撇开视线,却落在两只交握的手上,我正抓着人家白皙的手……我慌忙放开。
“那个……一时情急,冒犯了!”说完此话又感觉不对,我怎么觉得完全反过来了,怎么我像个男子而把他当成女子了。不过就他这样,把他当成女子也没什么,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又是个半点武功不会的文官,比起我来,简直太弱了!
“我说薛大人,你知不知道有人要杀你?”我移眸看着他平静的眸子问道,这家伙完全都不知道有人要杀他吗?
“哦?是吗?”他红唇轻启,问道。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么大的毒针钉在你旁边都没看见,你眼瞎啊!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双荡人心神的眼睛。
“你那武功高强的暗卫呢?”我继续问道,薛家有那样武功高深莫测的暗卫,此刻定躲在某处保护他,这些暗卫也真是的,夜间抓贼的功夫倒是厉害,这会儿怎么不出来保护自己的主人?刚刚若不是我截挡了那些毒针,这会儿这如神仙般的薛大人怕是要中毒身亡了,死相一定很难看。
“暗卫?今日本官是独自前来。”他顿了顿回答道,听完他的话我眉角直抽,他还真是胆大,独自前来,也不怕约见他的是预谋好刺杀他的。想到此处心中大惊,对啊,今日是我约他前来,却不想这么巧有人刺杀他,万一他遭遇不测那岂不是我的罪过?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居然算计姑奶奶我,意图刺杀朝廷命官然后嫁祸给我!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要害你?”我必须问清楚,就算此刻我救了他的性命,若是之后他还是惨遭毒手,那我岂不是还得背黑锅,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约他来告诉他那件事的。
“不知。”果断干脆。
我只觉得自己摊上大事了,他若真的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说不定还以为是我诱他前来刺杀他的。不不不,我可不能再给尹家扣上一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皇上要是一怒之下下令抄斩我尹府满门,那我就真是罪过大了。
“绝对不是我,刚刚你也看到了,我还帮你挡了那些毒针。”我慌忙说道。
“哦?是吗?”他依旧淡定从容,淡淡道。我顿觉无力,唉~显然这家伙根本没察觉到自己刚刚危险的处境。我叹息摇头。算我倒霉,既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那就让他继续无知好了,总好过把我当成要害他的人强。
“薛大人,我看这茶也不必喝了。既然事情已告知大人,我这便护送大人回府!”叹息了片刻我抬一脸认真地说道,得赶紧把这个麻烦送回薛府。
“如此好茶,不喝岂不浪费。”说着他朝桌边走去,我吓得赶紧一把拉住他。
“喝多了会内急!薛大人,还是快走吧,这里不安全。”管不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握紧他的手拽着他就走,就是绑我也得把他绑回薛府。
“斗笠!”
满脸黑线,命都差点没了还要什么斗笠!我停下让他弯身去拿斗笠,他单手戴上,遮住了他那晃人心神的面容,这样也好!
我拽着他出了房门,忽觉大厅里的气氛不对,按理这喝茶品茗的地方多为文人骚客,茶桌上谈天说地品诗论文。而此刻有两桌人身形挺拔,气息稳健,各自安静地喝着茶,明显是有武功的。这些人也是来杀薛弋的?
看这情形怕是不能顺利的下楼了,对付这些人我是没问题,可人家都不是冲着我来的,要是再暗中来轮毒针毒镖什么的,我怕护不了身后的家伙。我余光瞟了瞟二面的窗户,只能这样了。
我估摸北面的窗应该没人埋伏,于是拽着身后的薛弋朝那边挪动,那两桌的人立刻警觉,余光不离我们,杀气渐浓。运气将身后的家伙也包裹在我的气团里,足尖点地朝窗外跃去,几个起落已远离了茶楼。然而身后跟了不少尾巴,我一点也不敢松懈,托着身后笨重的家伙运足真气飞跃着。仍凭我轻功再高,拖着个累赘也是慢了许多,身后的尾巴始终甩不掉。
飞了一会只觉有些吃力,度竟是慢了下来,这样很快就会被追上,不行!这样逃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想办法摆脱他们。目光流转,看见不远处有几条巷子,就那吧。
缓缓飘落,我皱眉看着身边的麻烦,黑纱飘荡,看不见他的面容。我拽着他拐进巷子,很快风中传来一阵阵衣袍的猎响,我拉着他隐在一处院子的后墙角,紧贴墙壁,屏住呼吸。这里还算隐蔽,但愿不要被现吧!
“我们为什么要跑?”身边冷不丁传来一句问话,我顿时岔气,这家伙是不是没脑子?姑奶奶千辛万苦带他逃到这,马上就能甩掉那些追杀他的人了,他现在问得这样大声,要是被那些人听见就麻烦了。
“闭嘴!”我低声怒喝,我可不是好脾气,管你貌若天神也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也好。顿觉他们这种不会武功的人真是脑袋少根筋,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正在此时,风中再次传来熟悉的声响,看吧!毒针又来了,我没好气地横眉瞪了身旁的某人一眼,一把抓下他头顶的斗笠,运气阻截,不然我怕某人会被钉成筛子死相难看。
“大侠不都贴身佩剑吗?”身后传来淡淡的问话,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好歹我也是半个大侠竟没有贴身佩剑!以前在潜雾山庄都是用木剑练习,还没来得及寻一把好点的佩剑在侧。
“拜托!大人还是多关心关心您的小命吧!”我旋身挡在他身前,侧过脸对着身后说道。要是继续不停的用针阵来袭,我可不敢保证他的安全。
“哦?是吗?”
我顿时泄了气。跟这家伙显然没办法沟通,果真跟大冰山是兄弟。我迅环顾四周,无处可避,只看见二楼有几扇开着的后窗。看来只能躲进别人家里去了,五指夹住斗笠上的毒针运气甩出去,顺便把斗笠也朝毒针飞来的方向甩出去。然后拉起身后的薛弋从离我们最近的那扇窗户跃了进去。
入目的景物告诉我这是女子的卧房,陈设齐全,房中无人,外屋却似有人。只能在这里躲躲了,想起上次商君陌带着我去律监府,躲在棂子上很是隐蔽,我抬头看了看,横梁倒是可以呆得下我们两个人,可是我衣衫颜色太醒目。目光游移,最终定在大床上方的横梁上,帐幔系在梁上,如果隐蔽得好,一眼看去还真无法察觉。
我再次托着笨重的家伙跃上房梁,少量的灰尘四散,我立即屏住呼吸。我尽量衣不沾灰地撑在两根横梁之间,再看身旁的家伙,只见他一改刚才的平静,眉头轻皱,一脸嫌弃地看着梁上的灰尘。我不禁轻笑,原来这家伙怕脏。他抬眸看我,我噤声,好像此刻不是取笑他的时候。我再次屏气,凝神细听空气中的响动。
屋外传来阵阵衣袍的猎响,另一边的屋内似是有人,还不止一个,像是在拉扯丝线裁剪布帛。我灵机一动,摸了摸身上,除了银叶没有其他硬物,我抬眸看向薛弋,他正略带狐疑地看我。瞄到他头顶紫玉冠簪,这个扔出去好像有点可惜!我抬手伸向脑后,抽下我头上唯一的桃木簪,凝气扔向窗边案上的彩釉花瓶。
“砰~”花瓶裂开,我脑后的带失去支撑松开来,我干脆一把抓下,柔顺的丝垂了下来。
“什么声音?”旁屋传来一个女声。
“我去看看。”另一个女声答道。然后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中年大婶绕过屏风出现在眼前,看到案上无故碎掉的花瓶一脸惊慌。
“有贼啊!”她惊呼。
“啊?那快看看丢了什么没有!”屋外的女子闻言也进了屋,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面容姣好,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
“快去告诉娘,家里遭贼了。”她转身对身后的丫鬟说道。
“是。”屋里一阵乱哄哄,我心下松了口气,这样屋外的人是不会进来了。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我们怎么出去呢?我转脸看向身边的人,目光不期而遇,他正看着我,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的眸中的神情。
我们就这样撑着房梁,不知过了多久,手臂都酸了。看着她们四处查看,收拾碎片,关了窗户然后对着我扔出去的桃木簪一阵研究,最后什么结论也没得出,她们便出去了,似是都下了楼。
终于可以动了,我飘下房梁,伸展四肢,还真是酸啊!旋身看了下纱裙,并没有沾上太多灰尘,将裙摆上的灰尘拍掉,然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哦,薛大人还在梁上呆着呢,忘了他不会武功了。
我再次飞上横梁托他下来,他落地第一件事不是伸展腿脚,而是掏出锦帕轻拂衣衫上的灰尘。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看得我不禁想笑,但还是忍住了。我尹落月可不像某个混蛋一样爱取笑弱小。
“追杀大人的人肯定还在附近,现在我们不能出去。”我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圆凳上说道。
“哦?那你认为该怎样?”他拂完灰尘来到桌旁毫不客气地坐下,正襟危坐,道貌岸然。他倒是把我问住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人绝不会这么快离开,贸然出去寡不敌众,得不偿失。我凝眉苦思。
“要不……我再把动静闹大点,把大冰山引来?”我思索了片刻,好像只有这么个办法。
“大冰山?”他挑眉问道。呃,好像失言了。
“呃~是那个……就是那个谁。”
“哪个谁?”
……我怎敢说破,到时候又被大冰山安个什么侮辱朝廷命官的罪名,不是拘押就是罚钱的,我才不要呢!
“要不这样,我出去引开那些人,大人留在这告诉这家主人你是谁,让他们去通知薛府的人前来接应。怎么样?”我皱成苦瓜脸想了一会,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我抬看着他,他双手纤长的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沿,低眸看着自己的手似是很认真的思索着。
五官比女子还俊美,合在一起却又不失男子的霸气,那深邃的凤目凛然生威,冷冽天成。那日夕阳下他的衿贵惊艳了所有人,此刻除尽一身华贵的他依然清冷如月般高贵。这种人果真不适合细看,都是摄人心神的妖孽!我撇开视线。
“唉~真是可惜了!”他轻轻叹道,声音温润玉如。可惜什么?我茫然地看向他,正对上他如潭的眸子。
“什么可惜了?”我慌忙撇开视线,微微垂,把脸尽可能埋在丝间。此刻才有心思在意这些,没了斗笠顿觉这张和尹落天一模一样的脸真的是很碍事,虽然不确定他是否见过尹落天,但此刻面对他时还是有种想要快逃离的想法。
“没什么。”淡淡的回答。
“那个……我说的方法可行?”我弱弱地问道。抬眸偷瞄薛弋,他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心中一顿,他到底在想什么?该不会他和那大冰山都见过尹落天吧?原来如此。心中了然,那日在衙门我们还苦心演了场戏,却不想只不过让大冰山看了场笑话。既然他们都知道我是尹家的人,为何不把我抓起来?
“听说你戏演得不错,稍后陪本官演场戏,如何?”他丢来一句让我恨不得立马掘地遁形的话。果然,大冰山知道那日我是在演戏呢!真是丢死人了!
“大人吩咐就是!”我弱弱地答道,声如蚊吟。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的案前,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吐舌。他在案前翻找着什么,然后拿着一只小小的包锦木盒和一支银簪回到桌边,打开来居然是鲜红如血的朱砂。我茫然地看着他,这是要干嘛?化妆?
他倒出一点朱砂在桌上,然后拿起茶壶倒了几滴水,用银簪搅匀,瞬间变成一滩血水。他用银簪蘸了那血水抬手朝我而来,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
“委屈下你。”他柔声说道,我一时愕然,中了魔咒似的乖乖把脸伸到他面前。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声音真的是有魔性的。他将血水点在我的唇角,凉凉的,一来二去只觉下巴凉了一片。
“好了。”听到这两个字我迫不及待地奔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女子吓了一跳,明明很是漂亮的脸蛋,却被唇角溢出的血染了半个下巴,加上披散着的头,跟个鬼似的。
“大人这是要我扮鬼?”我侧问正在归放木盒和银簪的薛弋。
“你带本官从前窗下去。”他没回答我,淡淡地吩咐道,仿若我是他的下人。我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他的这份一切尽在他掌中的气定神宁让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我和他来到外屋的前窗,前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此刻没有人,从开着的院门看出去是一条街道,偶尔有行人经过。于是我就带着他飘到了院子中,不知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不成让我扮鬼把那些人吓走?开什么玩笑!
刚落地,只觉右腰上多了一只爪子,我如受惊的兔子般立即跳开,瞪着身旁道貌岸然的家伙。忽闻风中有异动,我警觉地瞟向四周,那些人确实还没走,在暗中盯着我们呢!
“过来!”身边飘来低语,我赶紧配合他。也顾不得腰上是不是多了只爪子,我凝气做好随时截挡毒针的准备。他右手扶着我的右腰左手抓着我的左臂像搀扶病人一样,我当即了然,他不是要我扮鬼,是要我装作受伤呢。被他带着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这样子不用演就像是真的受伤了。
“有人在吗?”走至台阶,他抬声向屋内询问,悦耳的声音荡漾人心。
“谁呀?”过了片刻一个中年大叔走了出来,看清我们时呆愣住。
“叨扰阁下了!”薛弋对着大叔倾身颔道,我惊讶地瞄着他的举动,只觉腰上的手一紧,被他一带,我已靠在他肩上。没想到这家伙力气还挺大!只见他凤目眯得狭长轻眨了两下,我会过意来,此刻我可是口吐鲜血快死的人。我身体一软整个重心歪在他肩头,却不想他挪开肩膀,我就华丽丽地朝下倒去,我惊愕不已,却在下一瞬被他揽住,他左手捏着我的肩膀轻旋,蹲下身伸出右手搂住我的腰,我便卧在了他的怀抱中,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然后莫名的失控。
“哎呀!这是怎么了?”那中年大叔见状惊呼着朝我们走来,我赶紧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半眯着眼看着大叔。这时屋内的人闻声也走了出来,竟是刚刚那闺房的主人,旁边跟着一个体型微胖的妇人,身后是刚刚那个大婶和两个丫鬟。偏房也冒出几个男仆,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在下的夫人不慎中毒,急需诊治,还请各位施以援手!”头上传来某人焦急的话语,我一时岔了气,却因缩着脖子呛到了自己,轻咳起来。我没听错吧?夫人?开什么玩笑,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这不是损我清誉吗?
“夫人,你没事吧?你一定要撑住,我这就送你去医治。”见我轻咳,这家伙还更来劲了!我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哎呀!都咳血了,快!救人要紧,快去准备马车!”那大叔吩咐着家奴。
我偷瞄众人的表情,大叔一脸担心地看着我,而所有的女眷都目光呆滞地看着正抱着我的家伙,尤其是那位小姐,更是羞红了脸。我的天!我在这快“死”了,这些人居然还对着“我男人”犯花痴,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此刻这家伙真是我夫君,我定已经气死了。
唉~以后我还是找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嫁了吧,我宁可被自己的夫君捧在手心里疼爱,也不要为了一副皮囊去跟其他女人争风吃醋。
“在下在此谢过各位!”
“公子不必言谢,还是救尊夫人的性命要紧。”果然还是大叔好啊!
于是乎,我被某人抱上了马车,真没想到这家伙力气还真大,抱着我大气都不喘一下。然后他对车夫说去济世永春,我越来越看不懂这家伙想要干什么,去医馆照样甩不掉这些尾巴。一路上脑袋里全是大大的问号,我能明显感觉到那些追杀他的人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的马车。没有痛下杀手应该是不想伤及无辜,这些人倒还算有人性,想必也不想让一直平静和谐的锦城人心惶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