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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导说得轻描淡写，好像他对于这些一点都不知道一样。
当时，我的眼里只出现两个字。
代沟！！
我侧过身子，向夏宇轩示意道：“怎么谈呀，这没法说下去呀。”
夏宇轩眉头一扬，身体向后一靠，一只手搁在我的椅背上，左手拿起筷子子夹了一碗肉放在我的面前，眼睛看着我，像是在催我，快吃，听话宝宝。
我咽了下了口水，这些全是我爱吃，但又没有机会的吃的，涮肥肠，涮鸭血，还有三截黄蟮偿。
好吧，谈这些我不是内行，吃，这个问题我是很在行了。
我把脸一埋，开始对眼前冒尖的吃食，进行了彻底完全的消灭。
“程导，我看到咱们中国的电视剧在韩国最有销路的是古装片呀。”夏宇轩不紧不慢的说着，蒸腾的热汽在他的面前缭绕着，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声音很好听，像是舌尖上的中国解说旁白一样。
他仿佛是个介绍美食的专家，特别是那种沉沉绵长声音，还有中国特有的儒雅态度，当他在谈及中国的电视剧时，不会觉得他是个商人，他更像一个文化的传播者。
果然，夏宇轩一说到海外的市场，本来一直对菜的兴致高亢的三个人都停了下来。
林更新最积极，他一脸得意的说：“《步步惊心》，这部片子，在韩国大火，现在有了韩国版了。”
允儿很聪明，《步步惊心》四个字一出，就听出来一些门道，加上我在旁边一直给她翻译，她兴奋的举着筷子子喊了一句：“十四爷，吉祥！”
林更新心里已知，允儿定是看过这部戏的，他双眼亮得像太阳一样，闪着夺目的光芒，没想到在这里一顿饭，又遇到了韩国粉丝了。
“你看过？”
“对，所以我关注了你的微博，十四爷。”允儿说着，让我把这些翻译给他听，我没想到允儿对中国剧这么的喜欢，而且台词什么的也记下了一些。
程导意外的看了一眼允儿，眼神里由先初的完全不注意，到时不时观察看几眼。
允儿、我、林更新说起《步步》好不热闹，特别是允儿痴情的看着林更新，就像看古代的王子一样，她天真的问我：“云，清朝的王子都是那么帅吗？”
我苦笑一声：“清朝的王子不怎么帅。”
“啊？不过十四爷真的太帅了。”
程导见我们年轻人对古装剧那么聊得开，他把筷子放下，很认真的跟夏宇轩谈起：“现在的国产剧为了输出，自然会加上韩国演员，用来拉动收视率。”
夏宇轩看到了机会，立即接着往下说：“如果剧里面有韩国演员出演，其实是一种文化融合，没有什么不可以，就好像中国的少女少年去韩国当练习生，唱韩文歌，韩国的演员到中国来拍中国的电视剧。”
“嗯，夏总的意思是……”
夏宇轩微笑的说：“好的电视剧，有时，是缺少平台，不是每一个平台都给古装片有空间的。让别人认识是第一步，这样，机会跟着来了，知名度打开了，自然更有放语权。”
程导想了想，看向身边的林更新：“你跟外国演员对戏时，会不会出戏？”
“啊？怎么会，我是专业的好不好。”
“你要是专业的话，那可以试试。”
“怎么试？”林更新嘴里还咬得啧啧香得很，哪里想到导演会突然的说要试戏，而且听他怕意思是要跟外国人试。
程导一指坐在我身边的允儿，像是在考试一个新人一样的说：“就跟她试戏。”
安七炫为难的说：“怎么这样，我们没有准备的，再说，现在试戏也没有剧本呀。”
允儿在我的身边跟我低语了几句：“云，是不是在我说的事。”
“是的。”我冲她点点头，身体斜到她的身边，翻译道，“导演要试戏，你跟林更新演对手戏。”
“我？”允儿快速的打量起林更新，这是她的机会，要狠狠的抓住，要不然机会一走，就不会回头了。
她不等夏宇轩开口，也不等我给她翻译，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站了起来。
林更新一看，对方比自己还要主动，那怎么能退缩了。
赶紧的站了起来。
“演什么？”林更新看向导演，心里直突突，到底是演什么呢，台词这个是个大问题。
导演轻轻一指，对着热汽腾腾的火锅，冲他们俩一使眼色：“对着火锅来演。”
“吃火锅吗？”
“嗯，表演情侣吃火锅。”
我心想，这一题太容易了吧，我跟夏宇轩就是夫妻，两人你给我夹，我给你夹的，一场戏就过去了。
允儿举起筷子，刚要开动，林更新急了，一把挡下：“这样演，会过不了关的。”
允儿没有听懂，双眼直瞪瞪的看着林更新，什么意思？
她的表情一片迷茫之色，林更新更着急了，蹦出一句英文：“lover,youaremygirlfreind.
“ok!”允儿伸出右手，比出一个英文，双眼含羞的靠在林更新的肩膀处，手指咬在嘴唇上，又轻轻一指摆在小推车上的火锅配菜。
她指的正是之前跟我问过的牛百页，林更新视线随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马上夹了一筷子扔进了火锅里，口里赞叹一句：“你真会吃！”
允儿嘻嘻一笑，配合的也伸出筷子在火锅里搅了一会，她夹出一片小小的牛百页，左手拿了一只碟子，鼓起腮帮子，轻轻的吹去上面的热汽。
林更新见状，只得自己硬着头皮上，他低下头侧着脸，张开嘴，等着允儿喂给他。
结果，允儿夹着那片牛百页，在他眼前小小晃了晃，眼看就要进到他的嘴里了，她极快的一收手，把牛百页往自己的口里一塞，啧啧的咂巴着嘴。
“啊，我呢？”林更新脱口叫了一声。
允儿头一歪，笑眯眯的又夹了一筷子，这次她没有仔细的吹吹上面的热气，而是在一只辣油碗里搅了一会，上面醮满了红色的辣椒油，看着就能把人辣出火来的感觉。
林更新眼珠子瞪得老大，这是要把他辣死的节奏。
程导和夏宇轩看戏看得有些在憋笑了，我觉得林更新让允儿给整盅了，眼看辣得滋滋作响的牛百页到了他的面前，他只得闭眼张嘴，硬挺过去了。
此时，允儿冲他调皮的一笑，勾了勾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然后作了一个亲吻嘟嘴的表情。
林更新愣了一下，对戏到这一步，没有角本，没有剧情说明，就是凭着对手的推进，自己在给反应。
这下，他的脸羞红一片，这要是在戏里，他扑上去来个热吻就行了。
可是，这里这么多眼睛盯着看，而且不少是他不认识的人，这种心理上的障碍让他有些跳戏的感觉。
我们都不敢出声，静静的看着，允儿又是作动作，又是在嘴里发出哼呜的声音，像是在跟男朋友撒娇一般的，眼神又可爱又呆萌。
林更新只得羞然的一笑，捧在允儿的后脑上，丈着身高的优势，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低了下唇。
允儿窝在他的怀里，甜蜜一笑，筷子里的吃的，又悄悄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正当两人演得正顺时，允儿的脸上一片潮红，双眼水雾升起，像是被光波蒙住了一样，她的眼里闪着泪光与无奈。
程导演也觉得奇怪，喊了一声：“怎么了？”
林更新离允儿最近，他赶紧从桌上抄起一杯水，递给允儿：“喝了，快喝。”
“辣着了！”
“咳咳咳”允儿呛得猛咳，眼泪更是流个不停，想尽办法让自己不要这么咳，但那辣油实在是太厉害了，四川人吃都觉得很辣，何况是她。
我蹲到允儿的身边，拧开一瓶酸奶，劝说起来：“允儿，喝牛奶，这个退辣很快的。”
允儿双眼泪汪汪的瞧着我，鼻头跟眼都是红红的，哭惨的样子，看让人心疼。
“好，我喝。”她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几口下肚，汗水也跟着从额角流下来。
安七炫坐在一边默默的递着纸巾，他没有想到允儿为了得到角色，这么拼，就连这么辣的菜也吃下去了。
比起一些男明星，动不动就叫经纪人上台来，动不动就说罢演，他们言语不通还是能坚持演下去，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程导看着允儿又是哭又是咳的，转头跟夏宇轩说：“那就她吧，有一个公主的角色，柔中带刚的那种，而且形象也没有问题。”
林更新在一边看着允儿，摸着脸道：“其实那么辣，你应该给我吃掉才好的，这样你就没事了。”
允儿没有听懂，一抬脸，满脸的汗，她嘟起嘴唆唆唆的几声，低声对我说：“没想到这么辣。”
“你呀，太老实了。以后受不了这种辣，就吐出来。”
“不行，那就演得不真的了。”
“情侣演得不错，就你来演一个角色，剧本等几天发到你们的邮箱。”
程导此时，也吃了个饱，他一边交待着，一边又问：“夏总，这部戏去韩国有没有问题？”
“当然不是问题了，你不是自己解决了吗？”夏宇轩眼睛看向允儿，这种双赢的事，就是他想极力促成的事情，一味的强调本土，对于外来的事物去排他，其实最后受伤的是自己。
这一点他早就明白了，只是国内的那批殿堂级的什么时候能明白，越是国际的才越有市场，而市场也是一种决定生存的重要因素。
允儿双眼转来转去的，想问又不知道要如何问才对。
她焦急的看看我，眸子里透着不知所措，她今天来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昨晚到了南京后，就等金理事的安排，谁知道对方跟夏宇轩谈崩了，直接把她自己的事情也给耽误了。
好在，夏宇轩跟我对于允儿的事，认为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作一起。
“云，怎么样了？”她小小声问我，眼睛直看程导，像是这个角色是自己梦寐以求的，虽然一次次的试镜，真正能出演的机会并不多，但每有机会总会全力以赴。
“夏总，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程导这边说好了，也不再废话，领着林更新就要走。
三人一起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安七炫有些不放心，紧跟着走到门口：“程导，合同的事我们联系谁？”
程导似乎对这件事不在意，他回身看了我和夏宇轩：“不是夏总在办吗？”
安七炫还想多说几句，允儿也跟着出来，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了，语言不通是最大的障碍，更别说要跟他们的说关于合同的细节，这些哪里是他们能谈得来的。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第一次觉得做回自己原来就是这样的，说本国话，做本国的事，然后，赚外国人的钱。
“轩，你很高明哟。”我呵呵两声，拿出卡准备去结账，安七炫手一挡，很客气的说，“我来吧。”
夏宇轩头一摇，我立即坚定的大方的把卡递给服务员：“刷卡，没有密码，对了，给张票。”
服务员拿来pos机，当着我的面，卡的一声，几千大洋没了。
安七炫尴尬的看着钱包，打开又合上，有些讪讪的问：“夏总，你这边谈好了允儿的角色，这边又对于粉丝见面会门票涨价的事不肯让步，这是什么意思呢？”
允儿这次听懂了，她一脸委曲的看着我，好像在说，自己的事怎么跟少女时代的见面会维绑定在了一起了。
现在如果门票的事不谈好，她自己的事也会黄了。
允儿呆呆的看着我，无助又无奈，她能说什么，公司的决定就是定她今日的机会。
安七炫眉头紧锁，手中的手机一会捏着，一会握着，在等夏宇轩的答复。
夏宇轩拿起纸巾在嘴角细细的擦了一遍，站起来，直接的说：“安总监，你们见面会只是打开中国的第一次机会，这次你是并不是不赚钱，但是用你们这套杀鸡取卵的方式来经营少女时代，我敢断言，fx将来在中会更加受欢迎，宋茜一直是公司试验性的一个艺人，她的将来，会比少女时代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宽。”
我被夏宇轩的这席惊得站了起来，抬眼看他如此坚定与自信，好像他看准的事，从来就不会错一样。
安七炫气红了脸，他争辩：“宋茜只在华语区有市场，并不是你所设想的那样。”
我一听，有些想笑了，安炫冲我一瞪眼，仿佛在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我摸了摸脸，无限感叹的：“安前辈，说华语的十几亿，说韩语的几千万，说日语的两个亿，你要拼在哪些地方红，或者少女时代在亚洲一向不错，但是真要扎根的话，华语市场，是亚洲所有份额听总和还要多。”
“怎么讲？”安七炫不服的问。
我一笑：“一个在华语区没有好的口碑，甚至无法在中国一线城市得到发展机会的女团，有什么资格自称亚洲天团，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安七炫被我的话激怒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或者他们习惯的把华语区排在后面，一方面他们选中国的练习生去韩国练习，但另一方面，他们却不能给到他们最好的平台发展机会。
吴亦.凡会走，也是这个原因，明明有机会，明明就能成为更好的明星艺人，偏偏用一种所谓的条件去制约他。
我想如果可以，谁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公司，没有机会出头，得不到更大的发展，而这边夏宇轩又给了极大的空间，谁都会想走，二十岁的人不缺冲劲，只少了一个机会罢了。
安七炫长叹一声，他看着我像是看到了一个从未认识的人一样：“赵卓云，你曾是公司的艺人，为什么也这样呢？”
“我现在是持有公司股份的董事，虽然我中负责华语区的事情，但我们所说的不是一捶子生意，难不成少女时代来中国一次，就让粉丝们彻底的认为你们就是来圈钱的，一张门票要比在韩国多出一半吗？”
“……”
允儿听到了，她冲我点点头，小声问：“不是说要办很多场吗？可以让参加的人多一些，这样把门票分摊得少一些呀。”
安七炫扫了允儿一眼，责骂道：“你懂什么，你只要负责演出就好了。”
夏宇轩完全失去了耐心，他一把搂过我，轻松的一笑：“走去看看南京名胜去，这几天不谈公事了，好好休息吧。”
我伸着头，想跟允我告别，夏宇轩却不眼松手，手上用力一带，我们就快速的出了门。
允儿一直在等我们这边的答复，夏宇轩这边跟程导把角色毃定了，却不急着跟安七炫和允儿说，明显的，他有自己的打算，先晾着他们。
我在一边走，一边看他的神色，过了十几分钟，他似乎平静了，我试着提了一句：“其实，我觉得你做得对。”
“但是……”夏宇轩慢慢的接了下去，他并不让我说完，“公司用这种方式经营华语区，虽然短期多了点钱，但同时把以后的团队成员来这里的路封死了。”
“为什么？”我不解，这个赚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呀。
“这个定价，一般要适当，根据消费力来定。”
“那重庆的一定不能定得太高了。”
“对，广州北京上海深圳，本来人均工资就高，所以价格还可以，但在重庆就不行。”
“哦，明白，你要想一人退一步，广州北京上海深圳的票就加一点，但重庆的票价一定要降。”
夏宇轩揽着我在街上散步而行，他的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
“轩，你接电话呀。”
夏宇轩眉头一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这个时间，我谁的电话都不接。”
“不行，是不是他们改变主意了。”
“怎么可能。”夏宇轩摇摇头，“公司这么刻板的，要他们改，不会的。”
我急了，抱着他的手臂，用力的左右摇着：“允儿怎么办？允儿呢？她的戏是不是就不接了。”
“嗯，没有办法，这个角色原本是想给郑秀妍的。”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夏宇轩内定的是郑秀妍，因为公司要处理她的事，现在强行把允儿推了上来。
本来西卡在中国就有很好的口碑，而且又接了不少的代言，她来演会让更多的观众知道少女时代。
只是公司为了力阻她的发展，居然把她的机会给了别人。
“公司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人想要离开。”我愤怒的说。
夏宇轩看了看四周，找了一处安静的长椅，自己坐下，又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揽着我坐下：“这些事，就是商业经纪公司的残酷。”
“郑秀妍真是当了炮灰了，明明她最有华语区的市场，就因为自己有自营品牌，就要把她给打压了，而且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
我一想到，自己之前当练习生，出道后一路走来天天的头条，各种负面消息满天飞，虽然知名度很高，但我也是最有争议的明星。
想到这里，我越来越担心起郑秀妍的前途。
“轩，你会像公司里面的那些人一样对她吗？”我最想知道的是他的态度，要是真的对于他来说一个艺人不过就是一件商品，那我一定会很伤心。
毕竟郑秀妍签约年纪很小，她的成长跟公司是有着要有极大的关系，可以说，公司的成长就是她的前半生，要是这时候一定要把她抛弃了，说不清是因为她对公司已经可有可无了，还是公司早就想把她的事拿来警告别的艺人。
“不会，她有自己的路，只是一个人很孤单，希望她能扛过去。”夏宇轩闭目养神的靠在长椅上，似乎他并不担心郑秀妍会因此消沉。
“轩，你看谁来了。”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允儿正向我们走来，她一种尾随着，不近不远的跟着，此时，正拿眼向我们这边瞧。
“允儿！”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到这边来。
允儿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理事。
他一路小跑的跟在允儿的身后，到了跟前，才不客气的坐下：“夏总，你们谈了允儿的合作项目，为什么不通知我？”
我也不客气的回：“你不是不打算谈了吗？”
金理事纠结的扫了我几眼，跟着的抽出一支烟，‘啪’的一声打火机的顶端窜出一束红色，烟雾渐起。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金理事抽烟，他埋头看着地面，盯着自己的脚尖，双眼一直放空一样，又像是在集中思想考虑问题。
“我们可以让步，但是有一个条件。”他抬起头，把烟蒂放在嘴边深深的吸了一口，食指一松掉在地上，脚尖在上面用力的踩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