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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瑾楠,听到没有!马上滚出来!”
那声音,更薄怒了。
“哎,这大清早的……”
穆瑾楠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睁开。
“那个张老头,真是个蠢猪!就知道他会给老娘惹一身***,大清早,还没睡够呢!的真是晦气。”
她嘟囔了几句,拉过衣服穿上,随便梳了梳头发,开门,出门,关门…钤…
清早便有此男版河东狮吼。
她只能认命了——
昨晚差点儿没命,今早回来又被人一顿找算,看来今天一整天都会诸事不顺!
院子里,穆瑾天到背着手手,满脸的怒气站着。
看到她懒洋洋的出来了,阴沉的脸更重了。
“呀,王爷大哥,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东风、西风、南风、北风?”
穆瑾楠冲他嬉皮笑脸的打招呼。
“咦?这青天白日的,好像没有风啊!”
她故意用手掌扇了扇脸,这才闪出了一点儿小风,将她鬓角的头发吹起。
接着,才恍然大悟似的,道:“奥,我知道了,王爷哥哥,今日一定是一场阴风将您刮过来的。阴风嘛,听着就晦气!”
“穆瑾楠,你——”
穆瑾天顿时被她噎的没说出话来。
他愤怒的只得甩甩衣袖发泄一下。
“今早张员外来找我退婚,面色惨淡,是不是你搞的鬼?”
穆瑾天完全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他原本窃喜,穆瑾楠这个扫把星马上就要出嫁了。
可惜没有开心多久,穆王府便来了一位客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员外。
他领着一大帮子仆人,抬着好几个大箱子,敲开穆王府的大门,很焦急似的要仆人马上报告要就见穆王爷。
起初,穆瑾天以为张员外这是来迎娶新娘子。
但再一看,不对啊!
娶新娘子他为何不穿喜服?
又为何没有花轿?
更没有敲锣打鼓的人?
反倒是抬着几个大箱子。
又仔细一看,这其中几个大箱子不正是他之前为穆瑾楠送到张员外府的嫁妆吗?
这怎么又给抬回来了?
张员外看到他,马上命人将东西放下,甚至没有应他的要求进屋,便哀求似的道歉道:
“王爷,小人有愧于王爷的厚爱!只因小人是垂垂老者,已经土埋了半截,而二小姐尚且年轻,若是跟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实在是可惜!”
他边说,边擦着冷汗。
“所以王爷请恕罪,请恕小人今日不能迎娶二小姐。”
张员外指着旁边的几个大木箱子。
“王爷,这些是二小姐的嫁妆,还有小人退婚应拿出来的退婚礼金。王爷,小人不打扰了王爷了,小人先告退!”
张员外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便浑身颤抖着,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穆王府。好像,生怕遇见什么人,惹上什么祸端似的。
穆瑾天虽然自始至终没有机会开口询问,可事后他再稍微一想,还是能想个大概的。
因为,之前他为穆瑾楠谋得这门亲事的时候他就非常奇怪,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后来又因为急于想将那个扫把星赶出门去,他也没有多想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儿。
仅认为,只要穆瑾楠不搞破坏,到时候迎亲之礼举行,穆王府便再不是她想回来便回来的地方。
到时候,穆王府中便真正少了一个扫把星。
可惜,他没有料到穆瑾楠心底会这般惊涛骇浪。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决定服从他的安排。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穆瑾楠会这么沉得住气,直到大婚前一天才跑去悔婚。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居然令张员外如此的恐惧。
她真是有本事!
“王爷大哥,你猜是不是我干的呢?”
穆瑾楠笑眯眯道。
“你——”
穆瑾天又被她逼得词穷。
“王爷大哥,既然你猜不出来,那我告诉你啊!”
穆瑾天笑嘻嘻的摆摆手。
“其实,不是我喽!只因张员外是个通情达理、正直善良、善解人意、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不想误我终生,所以,冒着得罪王爷大哥你的风险前来退婚。啧啧!”
她摇摇头,似乎感慨万千。
“像张员外这么好心的人,这世界上真是不多了。所以,妹妹我当然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呢!”
她继续装模作样的叹息,“王爷大哥,看来,您要养我们娘俩一辈子了!果真——普天同庆啊!”
“穆瑾楠,你简直冥顽不灵!”
一番唇齿相击,穆瑾天终于被她气的拂袖而去。
“噗哈哈!”
那肃穆的身影消失在小门处,穆瑾楠终于抑制不住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起来。
谁让那个穆瑾天一大早上来给她找晦气?
那么,他走之前,穆瑾楠一定让他将所有的晦气全部带走。
哼!
这没有人情味的穆王府,以为她穆瑾楠喜欢呆着啊!
等到她有一天长了本事,不再受制于人,她才懒得在这里多呆一刻!
她情愿到时候呆着贱宝浪迹天涯。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前脚那位张员外退了婚,后脚允京城中便炸开了锅。
这真是说什么话的都有,五花八门,包罗万象。
许是允京城中好久没有新闻了,大家全部将穆王府二小姐被退婚的事情当成了每餐每茶的甜点呢!
允京城中八卦的百姓们充分运用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愣是将那一段没有啥意思的故事变成了一段传奇。
他们是这么说的——
“穆王府的二小姐果然是个没有人要的主啊,就连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都看不上她。任凭穆王爷再怎么花高价将她推出去,都无用啊!”
“是啊!人家张员外回去之后跟家奴说了,这辈子他就算是无儿无女,也不要白捡穆王府二小姐母子。他们两个是名符其实的煞星啊!”
“你们说的我也听过!不过我还听说,昨天晚上子时之前,张员外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家奴听见张员外的房中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后来还让家奴将什么贵重东西给放到熔炉里面熔化掉了。”
“哎,这件事情我也听说过。听张员外家奴们说,好像是穆王府的二小姐按捺不住了,大婚之前就跑到了张员外的房中意图不轨。你们说,这样的不知羞耻的女人,谁敢娶回家?”
“那就难怪了,难怪张员外这么着急的跑到穆王府中,恨不得多抬了几箱金银珠宝,就是为了悔婚,离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远一些。”
“天哪,有这样的女人在我们允京城,简直太惊悚了!”
“对啊,真的好可怕啊!”
“……”
“咳咳咳……”
众人正聚堆儿聊得起劲儿,忽然几声故意的咳嗽声传进他们的耳膜。
而那声音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熟悉。
还在奋勇谈论着自己观点的八卦众人们不约而同的往咳嗽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啊!二、二、二小姐……”
当看到穆瑾楠那一脸坏笑时,他们更加不约而同的大叫一声。
“嗖”的一下,比箭飞的还快,一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的损事太不道德。
想做到若无其事、胸中坦荡、毫不避讳,允京城中的百姓们恐怕还要再修炼几年。
于是乎,刚刚还是一群人,下一秒就变成了见了猫的耗子,转瞬间不见了踪影。
“楠楠,他们都在谈论你哎!没想到,楠楠你在允京百姓的口中居然是这样一段传奇。”
贱宝抱着手臂,酷酷道。
别人对穆瑾楠的看法,在某宝的眼中,不管有多么恶劣,他都不会介意的。
毕竟,当初若不是她娘的做法“恶劣”了些,怎么会有他贱宝幸运的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贱宝怎么会有机会见识到这个世界的美妙?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爹爹究竟是谁,但有娘有娘有快乐,暂时足够。
至于找爹的事情,可以慢慢来,不用着急……
“恩,我知道!不过,他们的智商,着实令你娘我失望。”
穆瑾楠承认,她已经站在那里听了好久了。
果然人红是非多。
她穆瑾楠像那种倒贴的人吗?
她穆瑾楠是那种不堪的人吗?
简直侮辱她的智商,更侮辱她的人格。
那些长舌妇,宽舌男们,除了在她“失节生子”这一方面添油加醋、将她描述的越发不堪之外,别的还真就什么都联想不到。
她真为他们的智商捉急,也真是悲哀!
怪不得,怪不得他们一辈子都干着重复的事情——
吃饱了八卦,八卦完了睡觉,醒了再吃……
生生息息,循环不止……
好在,穿越来的这几年,穆瑾楠最适应的就是大家对她不堪的言论。
反正虱子多了不痒痒,无所谓了。
他们都说了这么多年了,唾沫星子也喷了不少了,早已经将穆瑾楠的耳膜都磨的麻木了。
“哎,楠楠,都怪你不肯找个男人做依靠。”
贱宝将身体配合着靠在了穆瑾楠的身上。
“本宝宝觉得,你应该学着适应。尝试一下依靠一个人的滋味,真的,靠的挺好的!像我这样,挺舒服的。”
说着,他身体的重量几乎都放在了穆瑾楠的身上。
“不信,本宝宝借肩膀给你靠靠?”
某宝斜着身子舒服的靠着,抬了抬肩膀。
“算了吧!你娘我怕摔了跟头!”
穆瑾楠低头看看他小巧玲珑又稚嫩脆弱的小身板,不屑的摇摇头。
“哎,楠楠你不要这么看不起本宝宝好吧!本宝宝好歹也跟师傅学了好几年的武艺了,身子骨结实着呢,不信你捏捏——”
“闪开,闪开!郡主嫁到,闲杂人等全部让路!”
贱宝刚抬起胳膊准备让穆瑾楠摸摸,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一阵阵更急的呼喊声。
街上的行人听闻此声,慌乱中纷纷让道。
“闪开,闪开,别挡道儿!”
这匹马来势汹汹,穆瑾楠还没来得急将贱宝拉开,它已经凶猛的靠近。
“咻!”
“快闪开!刁民!”
“贱宝,快闪开!”
马上的人狠狠地甩了甩马鞭,穆瑾楠赶忙拉着贱宝往边上靠。
还好躲的快,那甩出的鞭稍差点儿抽上了她的脸颊。
“刁民,不识好歹,不闪开,乱鞭抽死!”
马上的人越过他们娘俩,凶气霸道的继续往前飞驰。
“贱宝,你没事吧!”
穆瑾楠赶忙蹲下身子,检查贱宝有没有被闪到。
检查完没有丝毫受伤,她放下心来,盯着前方飞驰的骏马恨恨道:“你丫的,赶着去投胎啊!急急急,小心投成猪胎啊!哼!别让老娘再看到你,否则,老娘将你乱鞭抽死……”
“哎哎,楠楠,本宝宝没事,你先别骂了,看看后面,好像是我们乾昭国那位传奇的郡主啊!”
贱宝拽拽穆瑾楠的衣服,她才听到后面均匀的、渐行渐近的车轱辘声,她禁不住好奇的转身。
果然不是一般人的马车。
车身是用乾昭国的名贵树木梵香槿打造的,以其天然的朱红色作为外观色彩。
还未靠近,那阵阵香气已经飘至千里。
还有马车上的帘子,是用上好的丝绸做成的。
就连那拉车的马儿,也是用最名贵的汗血宝马。
穆瑾楠点着下巴看了好一会儿,赞了好一会儿,最后又摇头叹息——
纵然这车再好,马再好,车帘再好,说到底不过是暴殄天物了。
梵香槿,这名贵的香木当然用在书房中最好,可以养气凝神,用来打造马车,却要经受风吹日晒雨淋霜打,着实浪费。
上好丝绸,当然是穿在身上最好了。用作车帘,又轻又薄的质地,反而容易被风吹起,泄露了马车中人的**。
而那汗血宝马——
杀鸡焉用牛刀?
汗血宝马以快著称,其耐力是比不得普通的稍加训练的骏马。
因而拉马车这种考验耐力的火,实在是不适合。
“哎,虚荣!炫富!”
穆瑾楠摇摇头,鄙夷不已。
正好一阵风吹过,刮开了车帘,里面的绰约人影惊鸿一现。
一身浅粉华丽衣着,宛若仙子;
纤纤手指,白皙柔嫩;
粉黛妖娆,香泽万里;
半遮面容,朦胧美好;
眸子如水,清光荡漾……
乍一看,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啧啧,郡主果然美艳!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对啊,怪不得当今太后会封她为‘福灵郡主’,还要亲自为她谋佳婿呢!”
周围的人发出了一阵唏嘘声。
“喔,果然是个虚荣的人,怪不得弄成这般,原来是故意让人看到,然后称赞。”
穆瑾楠撇嘴,收回方才刹那间捕捉到郡主神气笑容的眸子。
“咦?娘亲,本宝宝怎么觉得那位郡主也没有什么传奇的地方啊!”
贱宝不解的抬头看向穆瑾楠。
“本宝宝觉得,她的眼睛还没有娘亲你的漂亮,她的皮肤还没有娘亲你的白呢!她还没有娘你的素颜好看呢!真不晓得,她哪里传奇!”
“贱宝,这你就不懂了!传闻中的传奇,可不是用外貌来定位的。你娘我现在就给你讲讲这位传奇郡主的传奇故事!”
她微笑着抬眸,再次将视线投向那辆豪华的马车。
这位传奇的郡主名叫林汀汀,是当今太后远房孙女。
她名字本来叫林听听,小时候贪玩进厨房差点儿被火烧到,风水先生说其五行缺水,必须要改名字。
于是,父母便让风水先生将名字名为“汀汀”。
再后来,又因为贪玩掉进了水中。
她自己不但没有事,居然从水底捞上来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喜得珍宝。
父母再令风水先生卜算,得一卦称林汀汀小姐是贵人,将来必定富贵一生。
将来谁若斯跟她一起,一定因祸得福,旺上加旺啊!
这个预言,在几年之后再次得到了印证。
传言是这么说的,在林汀汀姑娘十五岁的时候,家乡忽然间得了一场瘟疫。
当时,好多人都感染了瘟疫,奄奄一息。
朝廷上面派出来的大夫对瘟疫都束手无策,后来还是这位汀汀姑娘带着夜明珠,不惜冒着被传染瘟疫的风险为大家祈福。
没想到,那祈福果然管用啊!
很快,大夫们便找到了智力瘟疫的好方法,全村的人因此而获救。
这件事之后,林汀汀姑娘便成了家乡的菩萨在世,被大家传颂到今。
等到汀汀姑娘到了十六岁适婚年纪,有好多人前来提亲,媒婆前媒婆后,简直踏破了门槛儿。
林汀汀在家乡本就是一等一的美女,来提亲的人自然都是些俊俏的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们。
只可惜,这位林汀汀眼光太高,两年的时间愣是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当然,这两年间,她作为福星的传言飘落各处,最后传到当今太后的耳朵中。
有恰好,这位林汀汀与太后有点儿亲戚关系,太后干脆就认做了干孙女。
不过,这个干孙女并不是白认的。
太后下了一道旨意,也是一个承诺——
当时乾昭国边疆地带正有一场剿匪战争,有几个小毛贼意图侵犯。
太后命令林汀汀跟去,希望她福气能够为乾昭国带来胜利。
如果做到了,就会封她“福灵郡主”。
果然,她跟着作战队伍凯旋而归。太后兑现承诺,赐她“福灵郡主”。
“福”便指“福气”,“灵”便指灵验。
“福灵郡主”自然是意指“让福气灵验的郡主”。
对于这位福灵郡主前面几个传言,穆瑾楠只能用巧合来解释。
什么福星,什么招来福气,不过是巧合加偶然,然后三人成虎。
穿来传去,就成了不可思议的传奇!
至于后面那个讨伐悍匪凯旋而归,那当然是必然事件了。
乾昭国在辰宿荒洲四国中领域最辽阔,国力也是最强盛的,区区几个小毛贼,想要剿灭他们就好像碾碎蚂蚁一般。
哪里需要那个所谓的福灵郡主跟着,多此一举。
这位福灵郡主凯旋归来之后,太后又命她去金龙寺中为乾昭国祈福三年。
如今三年已满,太后召她回允京。
似乎是已经给她谋得一段佳姻,时机已到,希望她回来成就好事。
“喔,好吧!本宝宝确实看不出她外貌有多么的传奇!”
贱宝摇摇头。
反正,天底下所有的女人,在他眼中,论姿色的话,永远比不上他娘。
可惜,她娘就是不肯找个男人,将自己美丽的容貌再传扬出去。
他看看自己——
如今,娘亲的美貌,只在他贱宝一人身上得到传承,实在有些少!
“啊,郡主是福灵郡主。她来到允京,定然能为我们允京百姓带来福祉,咱们是不是应该叩谢郡主大恩大得?”
“说的对,福灵郡主带来的就是福气啊!我们必须叩谢!”
“不错,得叩谢。”
“……”
人群中不知道谁吆喝了一句,路边迎接的百姓忽然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感谢福灵郡主!感谢福灵郡主……”
长长的一条街,全是虔诚跪地的百姓。
唯有那一高一矮的身影,笔直的站在跪拜的人群中,显得那么的突兀。
倒不是穆瑾楠想不到将自己的身体压低,主要是那些谄媚的百姓们跪拜的动作太麻溜了。
完全超出了她大脑给双腿下达正确指令的速速。
如今,看看着像是“鹤立鸡群”,实际上马上就是“枪打出头鸟”啊!
福灵郡主的马车,缓缓驶过。
果然,在经过穆瑾楠母子身边的时候,马车的帘子忽然拉开,露出一张娇艳但是愤怒的脸,接着一个冷冷女声斥责道:“大胆刁民!见了本郡主,为何你不肯跪拜?”
“啊?我……”
这位福灵郡主忽然拉开帘子,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穆瑾楠还真有些不可思议。
难不成,这位郡主真的就这么虚伪还这么小心眼儿?
她有些懊恼,怎么没来得急先在人群中找个角落蹲下呢?
现在蹲下,看这福灵郡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指定要她跪下。
不过,要她随便下跪?
她只能撕心裂肺喊一句——
老娘做不到啊!
“你什么你?”
福灵郡主打断她的话,语气更愤怒了。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本郡主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答!还不快点儿跪拜!”
那浅粉色的身体,探出了马车。
凶恶的口气,充斥了空气。
“呵!你让老娘我跪拜?”
穆瑾楠指指自己的鼻子,当时就怒了。
方才她怎么嘶吼的来?
老娘做不到啊!
福灵郡主要她跪?
是不是秀逗了?
还是她脑子生锈了?
“老娘管你是什么郡主,这辈子,老娘还没跪过任何人呢。你居然敢让老娘跪你?你算老几?”
她再次发挥出自己泼妇骂街的精神,干脆伸出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福灵郡主,凶道:
“你不是说你是福灵郡主,你不是能给大家带来福祉?那么,老娘这两日超级不顺,出门各种被人算计!还差点儿跑进阎罗殿陪阎王爷下棋,这就是你带来的‘福祉’?”
“啊!你,你这个刁民……”
福灵郡主这辈子还就没碰到过有人敢跟她这么说话。
一时间被镇的开不了口反驳。
被穆瑾楠这一番厉言狂轰滥炸,她不仅面子上挂不住,更是气愤的面目全非。
“大胆刁民,你竟然敢——”
“老娘怎么了?老娘很好啊!”
穆瑾楠完全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搞那么大的排场,老娘没拿砖块砸你骂你装逼遭雷劈你就烧高香了,现在你居然让老娘跪你?你算什么玩意儿?”
“啊,你这个刁民——”
福灵郡主气的近乎肝肠近炸,指着她,浑身战栗起来!
“来人,给本郡主将这个刁民拿下!本郡主要将她关进大牢,让她一辈子都出不来!谁捉到,本郡主重重有赏。”
这句话,某福灵郡主是嘶吼出来了。
还差点儿喊哑了嗓子。
“福灵郡主给我们乾昭国带来这么多的福祉,大家快点儿帮忙,将这个刁妇拿下!”
“对,为福灵郡主惩治恶妇!”
“呼啦啦!”
福灵郡主的随从们还没来得急出手去捉人,四周的百姓已经按捺不住,你拥我赶的爬起来朝穆瑾楠母子奔过去,似乎定要将她捉拿归案。
“啊呀,楠楠,你闯祸了!”
忽的一群人蜂拥而至,贱宝吓得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怎么这剧情完全朝着他们想象不到的恶劣方向发展。
“他们追过来——啊!”
“快别说了,我们赶紧逃命啊!快点跑!”
贱宝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自己娘亲抓着往前奔跑。
有人挡路,就地撞倒,有人伸手,一巴掌先打开。
总之,这种情况下是要见缝插针。
好吧!
穆瑾楠承认,她这次真的是闯祸了!
一个不小心说“错话”,就成了众矢之的。
要是被这群百姓追上,他们娘俩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但是,这场祸,她并不后悔去闯。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她穆瑾楠凭什么要去跪那个骗人的女神棍郡主?
她的膝盖下面全是铂金,怎么能说跪就跪?
“啊,刁妇,站住!”
“站住!”
“……”
因为大家都在路两边欢度福灵郡主,垂直方向上的小巷上几乎没有人。
穆瑾楠才得以有机会拉着贱宝冲出人群,拐进了巷子里继续逃跑。
“站住……”
于是乎,他娘俩就在前面疯狂奔驰,身后呼呼啦啦一群百姓穷追不舍;
他们娘俩就在前面焦急又疲惫的气喘吁吁,身后那群百姓就愤怒的吆吆喝喝……
他们穿过一条巷子,后面的百姓跟着穿过一条巷子;
他们再穿另一条巷子,后面的百姓就跟着穿过另一条巷子;
再穿,跟着再穿……
“我勒个去!”
良久,穆瑾楠擦了一把汗,明显开始体力透支了。
而贱宝,也快要掉队了。
毕竟是个几岁的娃娃,跟着一停不停的跑了这么久实属不易。
若换做一般的小娃娃,早就该虚脱了。
好在贱宝跟着冷无心学了这么多年的武艺,体魄强劲了不少。这才没有在关键的时刻马上倒下,将他娘的后腿拖的太凶残太凄凉。
“今天不会真的要栽在这帮迷信的刁民的手中?”
穆瑾楠欲哭无泪!
什么“福灵”郡主?
明明是“祸灵”郡主才是真的!
第一次遇到这个郡主就没有福事,全是祸事。
就说方才吧!
还没来得急隐藏身体,那群谄媚的百姓们就猴急的将她“鹤立鸡群”的暴露。
当时那种情况,她要是跪了,显得她多么低三下四?
好歹她也是堂堂穆王府的二小姐。
就算是他老爹老穆王权利、地位不够大、没能让她有机会被封个郡主当当。
但是,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啊!
本身就是“千金”,再加上“女儿膝下有铂金”,膝盖下面那么重量级,那就更不能跪了。
再说,她相信科学,是无神论者,怎么可以被那些所谓的迷信给束缚?
当然不能跪!
因此她果断选择宁可站着死,也不要跪着生。
她就是这么个“有骨气”的人!
不仅坚决不跪,还要为自己的切身利益力争到底。
好吧!
话说回来,这么大大群人在后面追,她逃离的胜算又有多少呢?
哎!
造化弄人,天意捉弄人,世道看不起人……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这下好了,顷刻间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锅里面的肥肉,菜板上的鱼……
“楠楠啊……有可能会栽一个这辈子都爬不起来的跟头啊!”
贱宝气喘不已,话都说的不连贯了!
要是还有力气,他一定要再骂几句:
他爷爷的,累死笨宝宝了!
本宝宝活了这二十分之一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窝囊过,居然做了过街老鼠。
本宝宝更没有像今天这样累过。
“楠楠啊……要是咱俩会飞就好了!”
某宝悲惨的抬眸望望两边高墙垒垒的居民房舍,难不成今日就要命丧黄泉?
他忽然好后悔不应该跟着他娘沉迷于偷盗技巧。
甚至不惜将师父教他的迷形幻影术都用在偷盗上。
他应该好好跟着师父学轻功的!
要是会轻功,他就带着他娘亲飞过——
喔,等等!
贱宝满脸痛苦的看看自己的身材,又看看自己娘亲的身材。
好吧,还是将这个想法扼杀掉。
就算是他的轻功练得炉火纯青,他这个小体格也不可能带着她娘飘起来吧!
所以,要是会飞,也只能是他娘会飞才对!
“站住……”
后面的百姓,还在穷追不舍。
但明显气力又少了很多。
而福灵郡主的随从,早已经被“热情”“着急立功求赏赐”的百姓们挤到了后面。
“会飞?”
穆瑾楠一怔,脚下的步子也慢了那么一点点。
要是能飞的话,一定能拜托后面这些人。
她眸光忽然一闪,望着远处凝固视线。
貌似,他们可以飞!
苍天有眼,他们娘俩或许有救了!
“是啊!”
贱宝狠狠地点头,轻轻喘了口气。
他步子本来就小,所以,脚底下的步速依旧不敢怠慢。
抬头时,看到穆瑾楠的视线一动不动的望着远处。
他不禁好奇,顺着她视线的防向看过去。
在大约几十仗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身漆黑的衣袍,隐约中可以看到他明朗的轮廓,尽显不凡的气质。
他起先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
接着,好像听闻这边的喧闹声。
应该处于好奇,抬起头。
在后来,他站起身子。
转身,目测是要躲避这场祸事。
就在那黑衣俊逸男子似乎要运气轻功跳上旁边的墙时,贱宝忽然感觉他娘拉住他的手猛然间用力了,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
再然后,他听到头顶她娘一边气喘吁吁的跑着,一边火急火燎朝前方的黑衣帅哥喊道:
“喂!靖王爷,先别飞!先别飞!带着我们娘俩一起飞啊!拜托拜托!”
就是这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欲要飞身躲避的君千夜没有继续运行轻功。
不过,他没有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