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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赵信所乘战场在定海卫靠岸。
王震一看到赵信的身影,立马迎了上来:“宁绍伯,你终于回来了!”
“本官答应过你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赵信和王震之间虽然有许多不同观点,但从未失去对彼此的信任。
“对了,陈子龙来了,在定海城等你!”
“他也来了么,这倒是巧了!”
离开海边,赵信、王震、秦逝一行人快马加鞭,在夜幕降临前回到定海城。
赵信刚进入宁绍总兵府,一个人影便迎面冲了过来,直接揪住赵信的衣领:“你为何不与清虏血战?为何选择不战而逃?”
赵信任由陈子龙揪住衣领,自顾自地回道:“我一直在想,弘光皇帝被俘了,潞王投降了,我该拥立哪个皇帝?”
陈子龙历经千辛万苦,又委屈又气愤,没注意到赵信似笑非笑的表情,骂道:“这算是理由吗?你作为卢总督的学生,怎么连卢总督的一点骨气都没学到。”
赵信一本正经回道:“当然算理由,大明没了皇帝,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陈子龙一边喘着气,一边反驳道:“浙东有四位王爷,广西有桂王、靖王,怎么可能没有皇帝!”
赵信看陈子龙一副比乞丐还可怜的模样,决定不再逗他:“浙东的四个王爷,萧山的周王,会稽的惠王,钱塘的崇王,都被清虏的文书召走了,如今只剩下个鲁王还有点骨气,托病前往台州避难,所以如今我不用选择了。”
陈子龙闻言眼眸一亮,身上的疲倦消散一空:“你,你要反清?”
赵信摇摇头:“我又没投降过清虏,何谈反清?我要率部抗清!”
陈子龙得到满意的答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赵信的衣领:“振宇兄,对不住,我刚才冲动了!”
“无妨!”赵信摆摆手,示意陈子龙不用在意,然后问道:“密之兄,你来的路上,可听到什么重要消息?”
陈子龙想起绍兴城下那一幕,回道:“清虏下了剃发令!”
“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清虏这道命令,我可是等待已久!”
“振宇兄,你莫非准备……”
“鲁王就快到了,密之兄在这里等好消息吧!”
赵信安顿好陈子龙,然后招呼秦逝进入书房。
浙东目前还是赵信的天下,陈靖带着一万兵马驻守在桐庐山区,张名振带着五千兵马驻守在石浦,徐虎将白头军残部安插在金华府和衢州府各县,配合夜枭营密探搜集情报,绍兴府、宁波府的各种消息一日内便可传到赵信手中。
赵信与秦逝分主次坐下后,赵信对秦逝吩咐道:“秦先生,你和马士英、方国安等人熟识,待会到账房拿五万两银子前去犒军。”
“就说我赵信在浙东拥立鲁王为君,命方国安率军进攻富阳县,随后向临安进军。”
“犒军的五万两银子你交给方国安,然后给马士英带句话,说在鲁王的朝廷里,我会给他留个位子。”
“遵命!”秦逝拱手先接下命令,然后提出心中的疑惑:“东家,马士英和方国安现在如同惊弓之鸟,现在未必敢对清虏出手!”
赵信笑着解释道:“马士英、方国安现在不敢对清虏出手也无妨,陈靖所部不日就会杀出桐庐山,等马士英、方国安他们赶到富阳县时,富阳县城应该已经被陈靖所部拿下了。”
“这般一来,陈靖的一万将士,加上马士英、方国安的两万兵马,富阳县方向就有三万兵马做出了进军临安的架势!”
“清虏大部人马驻扎在杭州,足有三万多人,富阳县只有三百守兵,闻彬在城里布置了内应,剃发令一下,群情汹汹,只要我军兵临城下,富阳甚至临安都可一鼓而下。”
“到时候,驻扎在杭州的清虏必会派兵来攻,你告诉陈靖不可冒进,守住城池不失,与清虏形成相持之势即可!”
秦逝点头应道:“东家,我明白了,定会将这事办好!”
“行,你去吧!”赵信起身,在秦逝走出书房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句:“你让章洪给你挑一百精骑随行,路上小心!”
秦逝闻言,心中淌过一道暖流。
桐庐县!
陈靖接到赵信的命令时,已是第二天拂晓,秦逝虽然赶了一夜的路,却一点倦意也没有,第一时间将赵信的意图告诉陈靖。
在确认陈靖明白赵信的意图后,秦逝顾不得休息,又带着一百精骑和五万两银子往严州府赶去。
秦逝离开后不久,陈靖来到兵营,高声下令道:“全军集合,半个时辰后进军富阳!”
时间飞逝,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陈靖安排一千宁绍骑兵在前头开路,中军八千步卒携带粮草辎重,后军一千骑兵殿后。
出桐庐山的道路要走整整一天,陈靖所部进入富阳县地界时,夜幕已是降临。
陈靖考虑到将士们赶路辛苦,命大军休整一夜,期间,陈靖广派斥候游荡警戒,遇见闲杂人等立刻捕捉回来。
六月二十八日清晨,陈靖带着两千宁绍骑兵风驰电掣奔向富阳县城,而剩下的八千步卒则由副将统领徐徐跟上。
宁绍骑兵所过之处,“明”字大旗迎风招展,官道两侧的百姓看到后,先是沉默,随后低着头爆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
富阳县令得到宁绍骑兵将至的消息,赶忙下令紧闭城门,然后亲上城头守御。
没过多久,陈靖带着宁绍骑兵杀到富阳城下,在陈靖的安排下,两千宁绍骑兵先绕城两圈,一边奔驰射箭,一边高声呼喊。
“大明王师归来了!”
“城内诸位都是我大明百姓,为何要学那清虏吊着丑陋的鼠尾辫?”
“城内再无一个带把的男儿了吗?若是带着丑陋的鼠尾辫去死,你们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看看你们的县令,脑后挂着一串丑陋的鼠尾辫,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大明王师归来,此时不驱逐清虏、汉奸,更待何时?”
这一道道喝声传来,城头立马鼓噪一片。
富阳县令眼看弹压不住,心慌的不得了,在城头歇斯底里地对守军喝道:“放铳,快放铳射死他们!”
宁绍骑兵一直将距离控制在城头火铳手射击范围外,因此,在城头施放火铳的时候,不但不害怕,还鄙夷大笑,继续高呼道:“大明王师归来,城内带把的男儿快快打开城门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