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忘记你我做不到

谁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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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可以找到小暖?”陈峰有些惊奇地问。

    “陈峰,其实……你还不知道,我媳妇儿是江小暖的姐姐。”云飞说。

    “啊?!”这一晚上,先是听到魏楠的爆炸性挑衅,现在又听到云飞说起这个从未听过的新闻,陈峰都有点儿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云飞笑了笑:“我是因为魏楠伤害了你,才想真心跟你替他说声抱歉的。我知道魏楠这么说,伤害了江小暖,也伤害了你,我是他姐夫,所以我很尴尬,很抱歉,陈峰,魏楠性格不好,你别在意。”

    “云总监,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很好。”陈峰说。这一“穿越”,让他有点儿明白云飞当初为什么要给自己换节目了,他应该是迫不得已吧;他自己又无奈地接了这个很晚的节目,也许就是因为心里有一份歉意但又说不出来?

    既是云飞这么说了,陈峰也不想弄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便带他到了酒吧。因为这家酒吧离台里很近,同事们有事儿还是经常会在这里聚会,包括云飞,所以他们熟门熟路地找到好位置,又点了酒水。

    云飞是爱嗓如命一族,即使到了酒吧也历来都不喝酒,只是和大家凑这个气氛,同事们也习惯了。于是陈峰也没有显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一个人喝着闷酒。云飞很有耐心地在一边陪着他,伺机和他说话。陈峰只是独自喝了好几大杯,脸上的神情不好。云飞看他心里郁闷的样子,真是觉得有几分歉意,魏楠今天真是太过分了,非把大家逼到绝路吗?

    一个人闷着喝了一会儿酒,陈峰突然说:“云总监,我想了很久,我准备离开杭州回西安去了。”

    “什么?这会儿想的?喝高了吧?怎么突然要离开杭州?为什么?”云飞很惊奇。他知道陈峰一直很喜欢杭州,对自己当年选择来杭州的决定很高兴,而且在杭州目前发展得还很好,很有潜力成为最红的媒体人之一,现在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云总监,我一直很高兴自己当年听了您的建议,来到杭州,才会有这么好的发展。但是现在我……也说不清,我不想这样下去,所以我还是决定走了。”陈峰说。

    “怎样?是因为今天的事儿吗?魏楠伤害你了?你觉得很委屈吗?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跟我说说。”云飞问。

    “云总监,我没有委屈,我说过我脸皮厚,我是为江小暖感到委屈,魏楠怎么总是拿我来为难她?今天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也许,我彻底从杭州消失,不再碍魏楠的眼睛,他对江小暖会好一些。江小暖她是个好女人,不该被魏楠这样说的,如果魏楠见不到我了,便不用再这样误会她。”陈峰说。他本来是不想说这些的,只是酒气冲了上来,就把对魏楠的不满,和对江小暖的怜惜,都表现了出来。

    “我听出来了,你还是为了江小暖的事儿啊?陈峰,这事儿真的很抱歉,但是事情也总会有清晰的一天的。”云飞说。

    “我也相信,但是魏楠这样对江小暖,我真的看不下去。”陈峰说,略略顿了一下,问:“云总监,你是小暖的姐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云飞说。

    “魏楠一直是这样对小暖的吗?魏楠怎么这么恨我呢?”陈峰说。

    “我也没太听他们说起过,两个人的事儿,也不太好多问。”云飞说,他不想把三个人都弄得太白。

    “小暖这么好的女孩子,只应该好好珍惜,怎么能让魏楠这么对待,还这么乱说呢?”陈峰似醉非醉,喃喃地说。

    就算没有梅慧的八卦,云飞也听出来了,陈峰维护江小暖,心疼江小暖----不过江小暖这样的情况,她身边的人都会很心疼,他自己也是。

    “陈峰,我也问你一个问题,不过这事儿和魏楠的那些话无关,和工作无关,我只想问一个很私人的问题。”云飞说。

    “您说吧。”陈峰道。

    “陈峰,你真的有一点点喜欢江小暖吗?”云飞问,他从来把自己频率的这些员工,都当成自己的小兄弟,小姐妹。他有些想告诉陈峰,魏楠和江小暖之间,本来也不好,不完全是因为他,魏楠本来就不招人喜欢,但还是忍住了。

    “云总监……你别问这个……大家都是同事,不要为这些事儿搞的不好相处,而且我会离开的,也没必要再解释了。我知道你肯定也在想魏楠的那些话是不是无风不起浪?我难以辩解,不过我很快就会消失的,也就不用再说了。”陈峰说,其实他很想对云飞承认,这么多日子一个人埋藏秘密的滋味儿并不好受,他希望有人分享。云飞为人稳重温和,他一直都很信赖他,但此时知道他不仅是自己的上司,而且还是魏楠的亲戚,于是又不敢说出来。

    而在云飞看来,陈峰这话,不是摆明承认了吗?于是说:“现在是云飞在问你,不是你单位上的云总监。我是江小暖的姐夫,江小暖很小时候我就认识她了,是从小看着江小暖长大的,我很关心她,我很想知道。云飞也是你在杭州的西安老乡,我根本不会因为你说了什么而怪你的。如果你愿意当云飞是个朋友,如果你相信云飞的为人,你就告诉我。”

    陈峰想了想,有些微醉地说:“好,你知道我从来都很信赖你,而且我也要走了,告诉你应该也不会觉得难堪,只是希望你答应放我走。”

    “这是你的条件?”云飞问,“那我还是不问了,我不希望你走。”

    “嗯?”陈峰迟疑了一下,又笑道:“我想起来了,我的合同到期了,台里忙着改版还没有续签,呵呵,我可以走了不用你同意。”

    真是这样。云飞一下子好失落。

    “我要走了,我还是告诉你吧,让这秘密留在杭州。我是很喜欢小暖,很喜欢很喜欢,但这是秘密,希望你不要告诉小暖,她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她现在已经很难过了,魏楠总是这么难为她,请你不要再告诉她这些了,她会很烦心的……”陈峰看看云飞,小声说。

    陈峰果然是一直在单恋江小暖的……尽管以前有过梅慧的八卦,但云飞还是觉得有些惊奇,他原先有过猜想,但听陈峰这么坦诚地承认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他没有责怪这个年轻人,没有责怪他喜欢人家有夫之妇,倒是对陈峰的坦诚和真情多了一丝尊重。从答应换节目到今天晚上……其实他一直很克制自己的,并不想打扰江小暖……一个从来都是被女孩子簇拥着的小伙子,能够这么做已经很不简单了。

    云飞心里有些激动,他本来是学编导的,很有一种文人的感慨,这时便想起一句很文艺的话:“成全也是一种爱。”于是问:“陈峰,你是为了离开江小暖,让她过得好,才要放弃杭州的一切?”

    “也许可以这么说吧……”陈峰真的有些醉了,继续叨叨地说:“不然魏楠会继续为难她的,我可不想这样,不想她一直都不开心……”。

    云飞心里感慨万千,其实陈峰啊,魏楠这样做,无非就是在找江小暖的茬子,即使走了一个陈峰,他眼里还是会有更多的李嘉、赵嘉,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枉费了江小暖对他的全心全意。

    可是这些话当然不能就这样生生说出口,云飞只是说:“陈峰,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不会告诉江小暖,但冥冥中江小暖一定会感激你的。不过,除了离开杭州,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知道台里需要你,你别离开。”

    江小暖在酒会上听到魏楠说出口的那些话,而且是当着外人说的,彻底地知道他了对自己不再有一丝疼惜和尊重,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一样破旧的家具,想放着就放着,想扔掉就扔掉。江小暖觉得寒意从头直灌到心底,自己的深情和青春就这样要被他随意第扔掉吗?

    都说物是新的好,人是旧的好,可是魏楠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江小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她从车市里掩面跑出来,只觉得心里和眼前都空空的。以前关系再不好,自己再隐忍,终归一切都只发生在那个家,最多的只是魏楠打过电话给云飞,事情也就平息了。没想到现在,他终于把心中这些不满当着所有人讲了出来!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个家现在已经破裂得如此不堪,她忽然觉得再也无力去面对。

    不可抑制的伤心气愤和浓烈的屈辱之后,江小暖心中倒有了一种绝望的平静。她也并没有回家,她很想回去一个人静静地舔舔伤口,但她不能回去,因为现在自己的神情一定很落寞,如果这样回到家里,小玲她们会觉得很奇怪,然后问这问那的,那会不知如何回答。所以她便独自在附近的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真是想不明白,自己和魏楠之间究竟怎么了?魏楠是她二十五岁时认识的,当时自己也算“轻熟”了,嫁给他并不算是片刻的头昏,是她觉得魏楠实在、可靠,所以才会同意嫁给他。可是现在……他怎么就变得不再实在可靠,甚至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他应该是想过很久了。自己虽然知道他已经不把这个家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他已经如此厌恶自己。

    她一直都是自视甚高的。因为长得很讨人喜欢,气质优雅,身边并不乏追求者,但是她从来对爱情的要求都很高,可以说有一种精神洁癖吧,总是觉得“宁缺毋滥”,所以她对爱人的要求也很高,在二十五岁之前,她只在大学里谈过一次恋爱。

    那是她的初恋。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师兄,她念的是广播学院,编导系,那男生比她高两级,很优秀,长得象漫画里最好看最有型的男生,成绩也是一级棒。这样品貌皆优的男孩子,在整个学校都是很突出的,他对她一片痴情,从她进大学开始,就一直追求她。

    江小暖美丽得又时尚又清纯,是学院的院花之一。在那个男孩子坚持不懈地追求下,江小暖动了真情,真的喜欢上了他。他们曾经很相爱,好像一对世界上最好的璧人。这段爱情故事曾经美丽得让所有院里的同学,特别是那些小女生,羡慕的要死。

    可是到了他毕业的时候,为了有更好的发展,他选择了跟着一个外国女人去了国外。这件事让江小暖伤透了心,那是她引为一生中最珍贵的感情,可是它还是被很轻易很轻易地蒙上了污垢……于是她从此以后有了一种观念:生命本是无法承受的轻,爱情并不是自己原来期待的那么圣洁和美好,爱情在实际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还是比不过TA要追求的前途,所以,她不再相信童话一般的爱情。

    所以,不再相信,也一直远离感情。

    不过江小暖是一个性情温柔的女子,她并不喜欢表露自己的伤痛,于是谁也看不出来,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里一直藏着这份伤害,只是知道她不喜欢谈及感情的事儿----当然除了梅慧,梅慧是知道这一切的。

    梅慧是和江小暖一起长大的,知道江小暖的过往,知道江小暖对家、温情的渴盼和失望,理解她这种远离,也非常想让她再次相信生活和爱情,但这样的事儿,说实话她也帮不上江小暖。每次她和江小暖提到男友、结婚这些事儿的时候,江小暖都表示出不想继续的模样,她又怎么好强求。

    直到很多年以后,江小暖遇到了魏楠。

    从这件事来看,说明魏楠应该是有特别之处的。也说明他有一段时间确实对江小暖非常非常好,而且是坚持不懈的,以至于打动了江小暖。当然,并不排除他出现得很是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所有人包括江小暖自己,都希望能快些嫁掉。

    魏楠当时还是车市的副总经理,因为负责市场推广便经常和媒体打交道。江小暖是晚间节目部的负责人,又是这家电台最优秀的DJ之一,由于业务上的交道他们便认识了。魏楠初次见到江小暖便特别喜欢,江小暖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很多人都象魏楠这样喜欢她。但江小暖一直认为这只是听众对主持人的宠爱而已,并不太理会。

    有一次下大雨,路上全是积水。江小暖下了夜班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她当时还是自己骑车的,正在发愁怎么才能把车骑回去的时候,魏楠开了车特意来接她。对这件事,江小暖很感动,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交往便日益深了。魏楠虽然才貌都一般,但是对江小暖很好,很体贴,以他生意人的精明,所有的关怀都做的特别贴心。江小暖觉得自己就是应该找一个这样平凡、真实的丈夫,所以,她答应了魏楠的求婚。

    那时候江小暖的节目搭档是云飞,云飞已经和梅慧结了婚,他和梅慧算是比较了解江小暖的。也许是对恩师的崇敬,也许是受了梅慧的影响,他在内心也觉得江小暖特别优秀。梅慧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她都很喜欢江小暖,知道她外表很靓丽,内心却特别单纯。她总觉得这样的女子,应该有一个特别优秀特别懂她也能够体会她的丈夫,而魏楠,好像太精明太世故了一些,似乎不是一个可以很平静地和江小暖一起体会生活的人,离江小暖的内心有点儿远,虽然他们现在很亲密。

    梅慧本来性格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自然就把这些话都跟云飞说了。云飞也觉得梅慧的话有道理。俗话都说旁观者清,梅慧这么多年都像江小暖的姐姐一样和她在一起,应该知道她需要什么。所以他们的想法达成了一致,都觉得江小暖和魏楠并不是十分合适。江小暖太突出了,太理想化了,而论貌论才魏楠都比不过她,现在倒是激情掩盖了一切,但将来天天过着一样的日子,这道天平不知道他们怎么去摆好。

    不过,他们又都知道江小暖以前经历的伤痛,也都珍惜她难得的嫁人念头,也对她这种寻求一份平淡幸福的心理表示理解。只想,她觉得幸福就好,就像鞋子好不好穿,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样,既然她觉得合适,都没有反对。

    俩人算是江小暖的亲人,他们的意见这种时候当然显得很重要。既然得到了他们的祝福,江小暖和魏楠便结婚了,魏楠和魏楠的父母都很喜欢江小暖,这也算是一种真实的幸福吧。

    可是没想到的是,江小暖虽然外表光艳照人,但命却真的很苦,经历了父母的双亡,经历了和那个最爱的人的生生离别之痛,破灭了爱情的幻想之后,又经历了一个女人最痛苦的事儿----不会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