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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25号床,叫汪滢滢是吗?来取报告。”护士在门口高声说。
制片人亲自去拿过来,“啊?”了一声。
“她怎么了?”
“怀孕了?”
怀孕了?她……还没有结婚啊?这……陈峰听到这样的话,不免在心里摇摇头,虽然现在这样的事儿已经司空见惯了,但他还是觉得汪滢滢真是太年轻、太时尚了,也太不懂事儿,太不珍惜自己了。
“没事了,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下,医生会处理的。”护士说,“好吧,你们要真不放心,就留下一个陪着病人吧。她只是妊娠反应、思想压力过大和低血糖造成的,好好休息就行了,没什么病,都放心吧。”
陈峰想到姐姐的交代,想到姐夫和她哥哥是好朋友,看她现在这样子蛮可怜的,就主动留了下来。制片人也准备留下来,陈峰说:“李老师,节目上还有一堆事儿,您先回去吧,有事儿打电话给我。”
“这……你行吗?一毛头小伙子?”制片人挺犹豫。
“她哥哥是我姐夫的好朋友,所以她就象我妹妹一样,我会仔细照看好她的。你就放心吧,李老师。”陈峰说。
“嗯!对了,陈峰,她好像很虚弱,你照看好她。那我先走了。”制片人拍拍陈峰的肩膀又看看闭着眼睛的汪滢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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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哥,谢谢你。”众人才一走,汪滢滢便微闭着眼睛说。
陈峰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了。于是问:“醒了?”
“我刚才就醒了,只是不想和大家说话。”汪滢滢说。
“你……不知道大家着急啊?”陈峰说,心里直怨汪滢滢不懂事,大家这么着急,她好歹也吱一声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好就这么责备她,便说:“你,现在没事儿了吧?”
-----他当然没法理解汪滢滢为这种事儿不想面对大家的心情。
“没事。陈峰哥,这事儿别告诉我哥。”汪滢滢说,没有平日的骄傲。
“他不知道,他出差去了。”陈峰说。
“那就好,要是他知道我有了孩子,一定会对我发火的。”汪滢滢说。陈峰倒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未婚先有子的话题,他是弱项,男人总不能这样子婆婆妈妈。
“陈峰哥,你不用跟我避着这话儿,有孩子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只是他不想……所以我……我前几天是有点儿难过,今天才会这样。现在好了,我已经想通了。”汪滢滢说。
“滢滢,你……”陈峰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可以叫从来都骄傲的甚至有些盛气凌人的汪滢滢有这样痛苦的时候?她既然敢于有孩子,现在又何苦要瞒着汪凯?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啊?可是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些话又怎么好说出口?只圆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你要保重。”
“你一定想劝我不用瞒着我哥,是吧?陈峰哥,虽然现在婚前有孩子是很常见的,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汪滢滢说。
汪滢滢说话从来这么直接,包括对自己都一样。陈峰怕她自责,就说:“好好休息吧,别想这些了。”
“陈峰哥,你真好,你以后做我的男朋友吧?”汪滢滢说。
什么?听到汪滢滢的话,陈峰心里有点好笑,这个小女孩以前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自己根本没理她,她到现在也不明白什么是恋爱吧?自己不过是顺便关心一下她,怎么就成“真好”了?汪滢滢平日里傲气刻薄的紧,对于情感的事儿怎么就这么没谱儿呢?她知不知道“男朋友”的涵义是什么?让她怀孕的那人,不才是她“男朋友”吗?能够为他怀孕,难道不是因为深爱吗?
几年前的陈峰,或许还不会这么想,会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在一起都是游戏。可是一旦现在深深地陷进了爱中,对两个人能够天荒地老的牵手有了真实的渴盼,便觉得汪滢滢的想法真的太幼稚了。
滢滢也应该有24岁了吧,自己认识江小暖那会儿,好像江小暖也就24、5岁的样子吧,可是那个时候的江小暖,好像比滢滢要明事理多了……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江小暖的样子:那时自己刚刚到电台工作,电台习惯“老人带新人”,于是云飞给自己找了一个“老师”,说是他觉得最好的一位,业务又好,为人又好。于是他见到了江小暖……初初见到江小暖的时候,陈峰有一种被一道温暖的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这女孩子叫人觉得好舒服!
那时的江小暖坐在窗户前,早晨明媚的阳光给她全身都镀上了柔和的光圈。她个子不是很小,但身材瘦削,所以显得娇小。粉绿的上衣,藕色的短裙,搭配得也特别柔和,垂肩的短发,清亮的笑眼,温婉又可爱,就好像全身散发着一种阳光下的露水的怡然味道,可以让你的心都舒坦起来。
现在想来,其实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种舒坦已经深种在自己心里了,只是从未发现,也从未敢于去想过。陈峰此时正是心中柔情万千的时候,于是他笑笑,说:“滢滢,我会帮你的,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了?”汪滢滢问。
陈峰笑着点点头。
“哈哈,我一说要你做男朋友你就这么说给我听,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的女朋友。你就是一直找借口不答应我吧?”汪滢滢笑道。
汪滢滢喜欢陈峰,她从不隐瞒,陈峰也知道,只是陈峰一直没有答应,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汪滢滢本来是很自以为是的美女,都是被追捧惯了的,为这件事两人还闹得很不高兴,只是陈峰一直看在“伯乐”的情面上,一直对汪滢滢很有礼貌,才没有翻脸。
“哦?点头啊?是……杭州那个美女吧?我听李志林说过,倒是很可爱的美人儿,不过这又是怎么可能的事儿?天南地北的?陈峰哥你别找个幌子拒绝我!除非我见到她来西安,,亲自听她说,不然我不会相信。”汪滢滢说。李志林就是制片人,大家都叫他“李老师”,汪滢滢可能是觉得自己也算是个“腕儿”,从来对他直呼其名。
“滢滢,你这又何必……”陈峰才说出一半的话,汪滢滢便打断了他:“陈峰哥,现在你是电视台公认的王子,知道吗?马上就是台柱子了!是我把你带到银屏前的,所以你自然是该属于汪滢滢的,汪滢滢是众人心里的公主,你并不吃亏。”
吃亏?她当感情是什么?菜市场讨价还价?还是秀给别人看的?陈峰说:“滢滢,我始终记得以前的事儿,我会感激你,但这和刚才说的那些没有关系。”他想说明,伯乐情意是伯乐情意,而爱情是另外一回事,不能混一块儿。
“怎么会没关系?大家都觉得我们应该是一对儿。”汪滢滢说。
“那是说我们在屏幕上的搭档节目做得很好,并不代表什么。”陈峰说,语气开始有些淡。他和汪滢滢说话,总是不能适应她的思维。他想起自己当年和江小暖,当年不也有听众说自己和江小暖是最好的一对儿吗?这些话还引起过魏楠的误会……想到自己和江小暖艰辛的这一路,心里真是很感慨。
汪滢滢对两个人感情的理解,还是太表面了。
“那你是觉得我们相处得不好吗?”汪滢滢问,挑了挑眉。
即使相处的好,这又和爱情有什么关系?陈峰在心里叹了口气,直想:这孩子真的还是不懂爱情,看来说也没用。
“滢滢,我真的有女朋友了,我很爱很爱她。”陈峰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只是再次强调说。
“我就不信,很爱她那为什么不娶她?好吧,别说了,陈峰哥,帮我叫医生来吧。”汪滢滢说。陈峰只好去把医生找来,汪滢滢跟医生说自己没事儿了,想回家去,医生看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只嘱咐她回家要好好休息。
获准回家后,陈峰去帮她办了一些离开医院的手续。要走的时候,汪滢滢说:“陈峰哥,陪陪我吧!”恳切、又有些可怜的眼神叫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这……”陈峰迟疑,他现在只想打电话给江小暖。
“陪陪我吧,陈峰哥,哥哥也不在,没有人管我哦!”汪滢滢说。
陈峰只得点点头,谁叫她是汪凯的妹子,又是自己的工作伙伴呢?
但实际上陈峰很是懵懂,都弄不明白汪滢滢要自己这个摆设干什么,他自然不会知道,此时的汪滢滢,正是需要他这个帅哥做道具的节骨眼儿。在有了孩子又不能拥有孩子父亲的最黯然的时候,她需要身边的男人帮她证明自己是受宠爱的。或许,她想用陈峰向那个男人证明什么。
他也不知道,在他去办手续的时候,汪滢滢曾经打过一通电话,先是神色黯然,之后又打起精神来。
这一天之后,汪滢滢始终没有放过他,一会儿要他到哪里接自己,一会儿要和他一起到食堂去吃饭……就好像她真的和陈峰有什么似的。无论陈峰怎么说自己已经有了非常喜欢的女朋友,她都是不信。
陈峰说不清,于是干脆就不理会她,每天想的都是江小暖,都要给江小暖打电话,而且几乎是抱着江小暖的电话就不肯放的状态,像大学时初懂爱情。汪滢滢和陈峰的办公桌只隔着一条过道,有时候汪滢滢看见他打电话的神情,面上当然会有些挂不住,可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陈峰不是没有对自己言明过,只是自己不肯相信罢了。他于自己的必不可少,是因为需要。
对于陈峰来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多日不能相见,心里的想念真是没法说,想她的小脸,想她的笑颜,想她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甚至……想她温香的唇,连做梦都想把她揽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