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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风俗,老人去逝后,有几个儿子,就在坟前种几颗柏树,生了几个孙子,又种几棵松树。
一来,代表子孙永远绕膝承欢。如果,在深山见到成片的松柏树,千万别乱砍,当心砍了别人的子孙树,是非常忌讳的,碰上脾气暴燥的,分分钟揍人。
二来,这是在茫茫林野做个标志。毕竟山高路远,植物生长又快,迅速长满了空地。如果家里只生了女儿,没种树的话,不出三年就会找不到坟头。所以,在农村骂人无后,就会骂:
你家坟头没人扫喽!
这是极恶毒的话,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坟都没一座,这才是农村人,拼命也要生个儿子的原因之一。
“唉!坟头都快平了!”
李爸看着两个并排的馒头包,叹了一囗气,转身招呼后面的三人:
“就是这里了,过来吧!”
这是一片向阳坡地,两侧山如长蛇,山下水声依稀入耳,李勤下意识地运转精神力,对照风水寻灵术探察地脉。竟然还真是个幼龙拱珠的小节点,不过离真正的节点,偏了约五十米,说明当年点穴的风水师,有点道行,但又没学到家!
“太多草了吧!还长了几颗大蒴草,这东东可难清理!”
李明星咋咋呼呼地叫着,手上的柴刀不停地朝杂草招呼。
“少咋呼,多做事!”
李叔和李爸人手一把锄头,把坟头两旁的沟清理出来,李勤则跪在坟堆旁,用小铲子把坟堆上的草根一点一点地挖掉。四人各司其职,都是干这活的老手,不到二十分钟,坟头就堆上高高的土,草树也干干净净,沟也挖好了。
李爸和李叔拿着毛笔沾着雄鸡血,一笔一划地在墓碑上描绘着,动作沉重,目光虔诚中带着悲伤,李勤兄弟则在坟头的青石板上摆三牲果酒,插香烛,折纸钱……
点香,烧纸,燃炮竹……
三鞠躬,硊地三叩头,起身再次三鞠躬,祭礼就成了!
“嗲嗲娭圾欸!崽带孙来看你们啦!兴国和明星也来啦!你们在下面好不好?钱够不够花喽!莫不舍得用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家里都好!莫掂记着放心里哈!能早点投胎就去投胎,现在日子太平了,不用吃苦喽……”
四人守着火堆,听着李爸唱坟(不是说话,带着特定的腔调唱出来),把纸钱一张张扔进去,看到火舌飞快地舔黑纸钱,然后快烧尽时又添上一张。山风吹起纸灰,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李爸就会说:
“孤魂野鬼別来抢,快点走开快点跑喽……”
李叔有时也会跟唱两句,李勤兄弟俩一头黑线,这情节重复了十几年,他俩能忍住不笑场,就很不错了,倒是也会唱,但不好意思开囗。
“嗲嗲娭圾哎!七月半记得回来呷饭啊!今天先回了……”
待到纸钱烧完,灭了最后一点火星子,再收了祭品,把酒洒在坟头,四人就得往回走,到古道山脉的英雄林去,那里葬得是李爸的爷爷们。
英雄林本是个无名的小山谷,现在种满了松柏树,长得各形各状,却阴森清冷。
四人赶到时,山谷内站了差不多几十个李家人。因为当初死的人太多,血肉横飞,尸体不全。活着的人无力把尸首送回家,只好原地挖坑埋到了一起,堆起一个大石堆,后人在这里虏土种树,立了个合葬碑!
当年侥幸活着的同辈人,也指定埋到这里来,形成一片小坟山。
众人合力清沟堆土,很快就燃上了纸钱,默默地一张张烧着,又默默收拾好祭品,行礼拜别祖先们!
这里有太爷爷、奶奶及太祖爷爷、奶奶,数位还没出嫁的姑婆奶奶,这里是世人不知道的抗R先烈们。
只要李家香火不熄,就永远有人记得!
…………
“叔,你说小灶谷养野猪怎么样?”
李勤吃过中午饭就去猪舍找到李叔,开门见山地问。
李叔细细回忆一番地形,有草有水有竹林,还省了三个边的铁丝网,不由拍着大腿笑道:
“好,好,太好啦!阿青,你这脑瓜子就是灵活!”
“还有,小灶谷之上地形太高,下边却是吃大锅饭时开的荒地,我不说种什么,养山羊却是极方便,你看呢?”
“山羊,这东西味大,不好在近处养的!”
李叔没有盲从,直接反对:
“养鸡倒可以,你把这鸡鸭猪一起养到这美人岭,有些挤了。要不,把半大的鸡鸭和猪,都放别处养去,美人岭专弄小崽,你看要得不?”
“叔,要得,这办法好!”
李勤大喜!王志刚对于管理很在行,但农业养殖这一块,和李勤一样,都是半桶水。他这段时间去Y市招聘去了,顺便看女友。这些个农活,还得靠真正的农村人想主意。这不,等小崽子们半大时,正好场地也准备好了:
“叔!你再和伯伯们看看,哪个坳那个垅适合养这些!别的,兔子、山羊也想想,还得找一批守山狗来,让人去巡山,太辛苦了!”
“好,我去唠唠这个事!”
李叔二话不说就走了。李勤还在想着,到时给狗启灵试试,如果行的话,晚上就由狗守着就行,呵呵!
“傻笑什么呢?”
李爸正好来挑粪,看到发呆的痴傻儿子不由好笑:
“想什么流囗水,想你妈做的腊狗肉吧!”
“亲爸,这都猜得到!”
李勤张大嘴巴,不想粪肥的威力,让他迅速闭嘴,离开几步才好奇地问:
“爸!你怎么知道?”
“我也想!”
李爸郁闷地低声说,他这几天不开心,正想和儿子唠两句:
“你妈小心眼,我让你大伯娘管中间大菜场,手下有十来个人,她不高兴,跟我怄气呢?你大伯娘种菜比她好!全龙门村都知道的,她咋能让我徇私呢?以后别人学样怎么办?“
“我说两句,她就掉眼泪,我都烦死了,一天天事那么多!”
”我让她管路背岭,她说不去和本家弟媳妇抢,真是好笑,吴家不抢就抢李家的,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好了,几十年夫妻,我就让她管小君湾,结果,她又让你大姐去了,家里饭也没人煮,唉!你妈是不是更年期呀!”
“啊!这我咋好说,那是我亲妈呀,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歪风不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