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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
“小姐。”见白沐卿一脸茫然,檀汐率先开口打破了大家的沉默:“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是谁害死老爷的。”
“......谁?”
这句“谁”,一直是白沐卿梦寐以求幻想过的场景。可真的当这一刻到来,当她马上可以知道凶手是谁的时候,白沐卿突然又感到一股恐惧占据了心尖,竟有点却步了。
因为她害怕,害怕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打破至今为止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原来,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
“老爷是自杀的。”
“自杀?”
檀汐的话很轻,却犹如重磅铁锤一样生生地砸在了白沐卿的心脏上:“这不可能!父亲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
“小姐你先冷静一下!”锦文连忙揉住白沐卿的肩,试图安抚激动的她坐下来。可是白沐卿此时时刻,脑子全部被这个骇人的消息占据,硬是听不进去这么一个不负责的答案!
“怎么可能是自杀的呢?”
“说是自杀,是因为,我们无法确定开枪杀死大哥的人到底是谁!”
“可是你们不是说知道害死父亲的人不是吗?”
“是这样的,”见白沐卿激反应如此之大,胡景只是无奈地将粗糙的手搭放在了她由于激动发抖的手上,叹着气语气低沉地安抚道:“我是第一个,也是你们当中唯一一个接触过大哥尸体的人,但我并不是偷出尸体就盲目地将他火化了。”胡景双眼散发着幽光说:“我仔细检查过尸体,大哥走得很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的样子。但是致命的子弹的确是一瞬间穿过了他的心脏,由于速度极快,大哥几乎没有流多余的血就去了。这说明开枪的人的枪法已经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并且,这样的枪法,我推断,整个上海甚至是全国都没有可能有第二个人了!”他的表情很凝重,看起来,脸色并不太好。可想而知当胡景知道这一事实时全心身所经历的震惊和难以抹去的释怀。
“叔叔凭什么这么确定?”白沐卿生性的谨慎使她还来不及对此表达出任何感情时,已经表现出了怀疑。
胡景理解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没有变,还是那么地严肃:“我闯荡的几十年里,什么都做过,包括验尸!所以,我的推断是不会差得太离谱的。”
“那为什么认为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会这种枪法呢?”
“因为这种极其快速的枪法很少有人能够将其掌握得如此熟练,这是其一;而其二,这种枪法,多见于法国人!”
“法国人?”白沐卿眼中闪过惊异,然后迅速又归为镇静。
胡景沉重地点点头,解释道:“法国的一些贵族喜欢这么来屠杀猎物。子弹以高速旋转飞出,在杀死猎物的一瞬间,直接穿过猎物的心脏,以达到让它瞬间失去知觉减少死亡带来的痛苦。但是要打出这样的枪是很难的。角度,距离,速度,力道还有经验,每一点都很难练就。我也只是听闻这种枪法,当我看见大哥的死因时,真是惊得盗出了不少冷汗来!”
“那你的意思是和法国人有关了?”
“至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胡景没有咬定如此,给人的态度确实十分地坚定:“所以我们顺着法国人这一线索,顺藤摸过。果不其然,让我查到了诬陷大哥,间接杀死他的人!”
“谁!是谁?”
这次,白沐卿显得迫不及待了。
胡景也不做多余的拖拉,望着白沐卿十分期待而又急切的神情,只是沉寂着,慢慢地吐出了三个字:“顾,普,天!”
“顾普天?”白沐卿意料之中却又很是诧异:“是他!”她吃力地镇定住自己终究还是会惊颤的心,目光失去了焦点。
“......”
“君儿,你没事吧?”
“...继续。”
胡景担忧地看着突然陷入沉思的白沐卿,咽了口口水,继续道:“我查过了,在整个上海,和法国人有密切接触的,交往最多的就是顾普天!但是单单因为这一点还是不能就此断定害死大哥的推手就是他。”
“只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锦文淡定开口,接下了被胡景吞下去的话:“就在前不久,胡叔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押卸当时在君府搜出来那批军火的一个工人。他如实地告诉我们那批军火的签收人正是顾普天!”
“......”
“千真万确!”
白沐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弄得有点没缓过劲,檀汐以为她在怀疑三人说的话,连忙肯定地补充说。可白沐卿心中惊愕的是,顾普天经营着上海最大的电影公司,背地里却在赚黑钱。这件事可不是什么好玩的笑话!
“那那个工人呢?”白沐卿不急不躁,反而出奇地理智问:“找他来对峙不是可以的吗?”
“......”
但三人又陷入了一片默契的沉默之中。
“为什么又不说话?”这种太过于安静的反应,让白沐卿疑惑甚至是有点气愤。她不安地张望着沉默的三人,内心已经颤抖了:“难道......”
“我们第二天找他的时候,他却莫名失踪了。估计已经被谋杀了。”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
话罢,只见檀汐和锦文双双失望落寞地低沉下了头。
这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所以,所以锦文才想要当明星,进入新班,接近顾普天,对吧。”尽管心中同样感动猛然的一阵失落,可白沐卿还是强颜欢笑地替檀汐她们解释这么说。其实心里却极其不愿意他们有谁承认自己的这个猜测。
可是,锦文终究还是轻轻地点头了,脸上没有一丝的为难和不情愿:“当时我只有两个选择,一,做顾普天的情人;二,成为明星,进入新班。我,无从选择的!”
“所以小姐你就不要再责备锦文了!”檀汐央求地劝谏白沐卿,但白沐卿却眼露心痛,语带责备道:“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可以瞒着我就这样擅作主张啊!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很危险你们知道吗!”
“我知道,但这又有什么办法?”
锦文明白白沐卿这是在心疼担忧她。可当时的她们如同被人追赶的悬崖边上的败兵,进退两难,突然出现一个微弱的救命机会,谁不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伸出手去呢?
这就是锦文当时的想法,并且直到现在,她都如此地坚定不移,不曾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判断和选择:“只有接近顾普天本人才有可能找到他陷害老爷的证据,并且,找出直接杀死老爷的凶手!我从未犹豫过这么做!”
“小姐,你不要觉得伤心。我们都是自愿的,我们都很想查出害死老爷的凶手,平反冤情,还老爷一个清白!”檀汐说着,俯身趴在了白沐卿的膝前,无声地安慰。
两人如此真挚的眼神,才是让白沐卿这个做女儿的最感到无地自容的地方!
“你们牺牲这么多,可我什么都没有做。”
“说什么傻话呢!”胡景听不过去,瞪了自说自话的白沐卿一眼,责骂中带着满满的心疼:“你要做的就只是好好活着,然后正大光明地重回君府。到时候,我们这些小的,老的,都要由你来养!”
“对,到时候就由小姐来伺候我们!”
“好,好,都好。”感觉被一阵幸福围绕,白沐卿哽咽得说不出了话来。
可现在却不是要哭的时候。这一点,白沐卿比谁都再清楚不过!
“但我还是有很多疑问。”来不及感伤,白沐卿安抚着檀汐她们波动的情绪,一边已经整理了复杂的心情,正色地提出了疑问。因为,哭哭啼啼优柔寡断,不是她的性格!
“你是想要说账本的事吧。”胡景虽惊讶白沐卿如此淡定的气度,却也没有意外。慧眼深沉地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解释说:“说到账本,这又是另一端了。”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来:“刘左昂是否要你去拿那账本?”
“嗯。”
“那你可知道账本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白沐卿瞅着眉摇头为难说:“真正什么东西,我并不知情。”
“我想也是。”正如自己所料,胡景说:“其实这个账本根本就什么也不是。它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诱饵?”
“嗯。”胡景应声道:“这个账本其实只是大哥开的一个玩笑耍着所有人团团转罢了。你可知道顾普天为什么要陷害大哥?”
“......”这才是关键所在,白沐卿很是认真地摇头说:“难道不是因为顾启仓窥视父亲商会会长一职吗?”
“哼!哪这么简单!”话一刚落,胡景就响亮地从鼻子里长长地哼出了长长的一声不屑:“会长一职只不过是顾启仓的心思!但是为了会长这么一个虚名,顾启仓是不敢这么做的,他也没有这个胆子!他不过是个只会卖弄口舌的小人罢了,杀人,他还是不敢的!”
“那..是顾普天?”
“正是他!”檀汐终于忍不住恨意,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她却突然咬牙切齿地抬起伏在白沐卿膝盖上的脑袋忙抢过话来:“他走私军火的事就连顾启仓都不知道却被老爷无意间知道了。于是他心虚,怕老爷举报他才下此毒手的!”
“这一段,大哥在信里对我提到过。”说着,胡景从怀中掏出了一叠的信放到白沐卿的手里:“这是我和大哥三十年来往的书信,你看一下,大可明白了。”
白沐卿有点迟疑地抚摸着胡景掏出来的一封封泛黄陈旧的信封,轻轻地打开其中的一封,上面的墨迹瞬间晕染了她好不容易平淡的心绪。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带着温度。仿佛此刻,君千炀便是站在她的面前的!
“父亲......”
“小姐。”檀汐和锦文轻揉着白沐卿颤抖的手,久久地传来了温暖。
这股温暖,是一直支持她坚持到现在的源泉!
“顾普天,我一定要把你加诛在父亲身上的耻辱翻倍地还给你!”
“君儿,叔叔和檀汐锦文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
“嗯。”白沐卿欣慰地笑着止住了泪水:“叔叔还没跟我说账本的事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账本只是个幌子却还要雇佣巴布鲁去抢呢?万一被抓住了不是很危险吗?”
“那你没想过刘左昂为什么也一定想要账本吗?”
“他说这是父亲让他照顾我的交易。”
“哼!”胡景轻蔑冷笑一声连连摇了摇头:“我虽然是后来知道了大哥在临终前将你托付给了刘左昂一事,的确,这也是很明智的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仅仅因为一本不知道真假的账本,刘左昂这么精明的人会这么轻易地答应?”
“叔叔是想到了什么?”白沐卿眼中掩饰不住的一丝诧异,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
胡景却又是摇了摇头:“我不清楚他答应的真正原因,只是,有一点可以知道,刘左昂对于账本也是很执着的。凭他的敏锐干练不难察觉大哥这么说是骗他的,而他之所以答应了,一个原因就是他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叔叔难道是想要利用账本的虚名来引出真正的凶手?”
“不愧是大哥的女儿!领悟力这么高!”
胡景大笑着毫不掩饰地夸赞白沐卿,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谦虚道:“叔叔过奖了。”
“诶!我是有话直说!”胡景眼中藏匿不住的欣慰,笑道:“刘左昂其实也是想要利用账本引出顾普天的破绽。其实我们也是冒了险才决定这么做的!”
“那事后呢?”白沐卿迫切追问:“顾普天上当了吗?”
“......”
“他没有。”檀汐代替胡景回应,失落的神情布满了整张脸。
白沐卿直觉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一个警觉问:“为什么?”
“因为刘左昂找上门来了。”锦文凝视着白沐卿,字字吐露得很轻却极其有力:“我们在得到账本的第二天,刘左昂就已经找到了我们,并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要求。”
“要求?”越说白沐卿越糊涂,心也冷不丁跟着揪在了一起:“什么要求?”
锦文没有做声,而是选择沉默地看向了胡景。于是白沐卿又赶忙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感受到白沐卿急切的炽热视线,胡景沉思地抬起眼皮,像是在宣布一件很沉重的事宜一般,浓密的胡茬轻轻地上下有规律地浮动了起来:“你在北京看到的就是他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