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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恢宏的练武场上,汉白玉石雕成的龙柱,倾城看了看嵌在石头里的一颗小石子,正品猫眼石,可谓价值连城,镶在龙眼的位置,仿佛是整座石雕的灵气之所在。
倾城转眼,便看见轩辕绝面对着她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长鞭已然在手。她抬步走过去,手上什么也没有,一点也不像打架的样子。
如此,不动声色。
可否能,胜算不减?
几个呼吸间,二人已分立在练武场的东西。
对望。
等待。
忍耐。
沉住气。
她表情淡然。
他尽在掌握,握着长鞭的手,紧了几分,蓄了力量,眼中,也狠厉了几分。对上她浩如明星的冰冷的眸子,顿觉似曾相识。而这一瞬的怔愣并不能影响他,只见脚步微移,飞鞭骤出,矫若蛟龙,夺去山川气势。倾城却只是笑,迎身而上,抬手就要去挡住长鞭。
相争夺势,一触即发。
绝代风华,倾尽天下。
“咣”的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长鞭陡然打偏了方向,而倾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面并无宝石进行装饰,但也还算锋利,至少伤人不成问题。
轩辕绝长鞭一抖,暗自灌入些许真气,长驱直入,直逼倾城面门。
这一击极尽霸道,毫无躲闪的机会,倾城心中一惊,不敢用匕首去接。他的软鞭一看便不是俗物,而她的匕首,不过是一小块钢铁。
眼前女子的匕首并不算上乘,出招的手法也并不似新手,或许因体力的原因而威力不足,但在女子之中,也极为少见。十五岁领兵出征,平息北方之乱。十七岁与顾子夜一同带兵征战,七十万军马大破对方百万大军,为风云国巩固江山半壁,戎马数年,立下功劳无数。出兵在奇,制胜有谋,不可多得。
倾城思及此,权衡之后,看着急速挥来的长鞭,侧身追着鞭尾而去,几个闪躲,已近他身前。风掠过她的面颊,吹散了她额前的发丝,那一抹红痕愈发明显,如一大块颜料附在光滑的面庞之上,颇有怪异。
长鞭的气势丝毫不减,她手中的匕首擦身绕过软鞭,卸去些许力道,虽真气击在胸肺有些许疼痛,但到底是化去了攻势。
须臾之后,软鞭已经回到他手上,她的匕首,却已折断,摔落于地。
在偌大的练武场上,轩辕绝的鞭子缚住倾城腰骨,她近在他身前,右手抵住对方咽喉。若是细看指尖的一抹银光,便可知,那是一根银针。不难细想,上头应是淬了药物。
倾城心下微叹,他这一出,分明是逼她出手,眼下是如何也隐瞒不住了。
果然是她。可她昨日分明坦言自己并不认识轩辕珣,那模样也并非说谎。倒是禀报他这消息的追忆……更值得怀疑,追忆到底是故意说谎还是尽最后一番主仆情分……他不知。轩辕绝眸色收敛,倒也未有发声。
此刻,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要鞭子一挥,她一定骨骼断裂,同样,只要她手中的银针一出,他一定一针封喉。
绝王殿下只是试探,并未下狠手,两人目前倒也没什么损伤。只是这一场比试,算平局,不分胜负。
轩辕绝拧了眉,小声道,“何必伪装。”
倾城还是笑,眸光从他脸上流转过,意有所指,“王爷,亦是如此。”她说的不过是他面具一事。这女子的性格……料是传闻有误。锦绣姑姑故去后,她便极少出门,具体是如何,他还真未见过。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总角年岁,脸上有胎记的女娃子……倒是不知,居然是这种性格,颇有特别之处,尤其是那双眸子,光华流转间竟让人移不开眼睛。直觉告诉他,这样的女子,他并不讨厌。
轩辕绝并未言语,率先松下武器,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十日之后,本王定会亲自迎娶倾城姑娘。”
这个结果,倾城并不意外,像他那样的人,要做之事恐怕还由不得别人阻拦。
观战的宫人也知是绝王留了一手,便也就默认是倾城输了,自然没有异议。
至于太后,见二人都毫发无损,又听得婚约如旧,方才放下一颗心来。
【顾府】
屋内缓缓升起淡淡的烟,一圈一圈丝丝绕绕的盘旋,蜿蜒曲折成了一根薄薄的丝带,夹着淡淡的气味。
倾城伏在桌边,不知在想些什么,伸出纤长的手指戳破了丝带,细烟被扰乱,而又重回到轨迹。手指来来回回拨弄了几下,却是对烟的路径毫无影响,她颇觉无趣。
来这顾府,尚还不足一月,可这亲情,却令她有些不舍。传闻非虚,顾子夜确实对唯的一亲生妹妹呵护有加。顾相对锦绣留给他的一双儿女也是尽心尽力,知道女儿和绝王比武一事,匆匆赶来,见倾城面色平静,仔细看了看,确定无事,才拉着她的手缓缓坐到桌边,“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也到了成婚嫁人的年纪,你娘见了,应是开心吧。”说着,眼眶竟微湿。
“父亲安好,哥哥出色,娘亲在九泉下,也是乐于见到的。”倾城回握住父亲苍老的手。
“城儿,你以后便要嫁入王府,父亲虽知王妃出府不易,可……”
“父亲多虑了,王府并不似皇宫,女儿会常回来看你的。”
顾相犹豫了片刻,“也不必常常过来,嫁入皇室便是皇家人,常常回娘家,不成体统。”
“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倾城感受着掌心的温热,心也很暖。
【不知道是什么的分割线】
这几日,顾子夜似是有点心神不宁,倾城看在眼里,却不知是为何。直到这天,顾子夜屏退众人,对倾城坦言:“小城,你额上的痕迹,并不是胎记。”
这并非是她预料之外的事,她早怀疑脸上的胎记另有乾坤。胎记摸起来总会与别处不同,而她脸上的这块,平滑细腻的触感,除了狰红的颜色,与别处一模一样。
顾子夜顿了顿,又言:“娘亲当初也是怕你遭人陷害,她又因病重而无法护你周全,才狠心出此下策。”
这并非是她预料之外的事,她早怀疑脸上的胎记另有乾坤。胎记摸起来总会与别处不同,而她脸上的这块,平滑细腻的触感,除了狰红的颜色,与别处一模一样。
顾子夜顿了顿,又言:“娘亲当初也是怕你遭人陷害,她又因病重而无法护你周全,才狠心出此下策。”
“哥哥,我并没有怪娘。”
顾倾城,生下便背负皇家婚约,在众人期盼中成长,顾相在官场上自然是得罪过人,招人忌妒本是难免。
母亲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狠下心为她毁容,宁愿自己的女儿不要大富大贵,也能平平安安。
这份拳拳之情,她又怎能怪罪?
只不过,母亲是怕她,不能保护自己而出此下策,可是若她已然能够护自己周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