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撷兰堪为佩 6

李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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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余人李氏和雍池倒还罢了,那雍溪听爹爹又要传大哥功夫,也硬缠着要一起学。雍泠却暗忖:“哥哥这回可不是转性,他是要医那洛姐姐的病来着!缠着爹爹教固是不成,到铺子上东问西问却未必惹人生疑,他又怕还是太过显眼,这才忽悠要和三叔学功夫。唉,这笨哥哥倒还真是个情种,他哪知道,爹爹都医不好,他东学西学的就医得了了?笨虽笨了,倒也难为了他。”

    一顿饭吃得众人各怀心思,雍澈吃完便匆匆回房,研读一会儿《兰泉医略》上的医术,困了又起身练练后面的武功,这时已不敢跳着先练后面“气目”的运气行宫和“术目”的拂兰指,而是正正经经的先从“四目”之首的“体目”开始练习。

    这一目之中的功夫虽和自家习武故老相传的练法有一脉相承之处,可锻炼之全面,强度之重大,已经几近外门功夫练法,好在这当中每个动作之旁都有练习窍门和练后舒缓恢复之法。他房内空间不大,只练得了上半身,三四个动作只做了书上说的下限数量,仗着自己习武多年扎下的根基,又牢记书中旁注的窍门,虽勉强做完,却早已全身酸疼麻木。

    拖着身子爬到书旁,记住了这几个动作练完的复健方法,一一做来,果然酸疼之感大减,再做一遍后,便只是乏力而已。这一练之下心下大喜,知道自己窥得法门,一阵抓耳挠腮之后,腹中甚感饥饿,便披了外衣到厨房找吃食,一寻之下一无所获,只拿了三个馒头夹上几块咸菜,接了一大杯热水,回屋吃了一个,又去看前面的医书。

    如此困了练,饿了吃,半个晚上竟把三个馒头都吃得精光,而那“体目”上所载的健体之法也已练了大半,前面的医书内容又有研读,更多了一分领悟。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雍澈早早起来,记了“兰泉医略”后半部“体目”上余下的动作,来到院子里独自练起。练了一阵,发觉有些动作在院内也不得施展,需在坡地、梅花桩、硬墙根等等特定的所在练习,有些动作更需一些器械。既练不了,他便将全套可练的招法又练一遍。

    待天蒙蒙发亮,他知道自己初练,不可发力过猛,想起“术目”拂兰指中的“八卦寻芷步法”自己记得较熟,便一步步的练将下来。

    刚刚练了几种变化,忽然发觉这“八卦寻芷步法”和多年前父亲所教的八卦掌中“九宫八卦步”很有些相似,后来三叔再教自己,练法又与父亲教的不同。他反复寻思,雍书功夫本较雍白为高,何以父亲的练法却和远亭公书中记载更为相近?

    他正自纳闷,雍书已穿了一身短打蹬着布鞋笑吟吟的走到他跟前。雍澈见了忙问安道:“三叔起得真早!”

    雍书笑道:“老早就听见你在外面折腾,我出来瞅瞅,练得怎么样?”

    雍澈道:“三叔,我寻思着自己功夫始终是半吊子,估计和郎师哥一个毛病,都是扎根基的时候不肯下苦功,刚才便又练了九宫八卦步,可怎么记着您从前教我的和爹教的不一样?”

    雍书得意道:“哈哈,你小子最近不光转性了,脑子也跟开了光似的!你爹的是咱燕怡堂自家的功夫,我的却有些改动。其实我教的反倒更近于老八卦掌,也是我在外和人切磋时自己记下的。当然了,这里头还有些是我自己调的,练功夫不能墨守成规,可能家传的功夫不适合我,倒很适合咱们老祖宗也说不定。”

    雍澈闻言,又想起《兰泉医略》前序中的话,心下已自了然。远亭公传下的两套功夫不同于其正宗,其实改动处也未见得高明,只是他把修习拂兰指的入门根基都隐在了这两套掌法之中,而不再另创套路,免得惹人注意。只练这两套掌法防身已经有余,再练拂兰指更是入手甚快。

    雍澈道:“三叔,今儿我想练九宫八卦步,烦您指点一下!”

    雍书笑道:“嗯,是啦,我教的你是早练得烂熟,只差火候而已。既然让我指点,是让我再教你祖传的了?”

    雍澈点头称是,雍书又道:“你等等,祖上传下来的我反倒多年不使,可得回想回想。”说着提了提裤子,在院子中踏着九宫方位,一步步的走了起来,起初几十步走得甚慢,百步以后越走越快,到得后来竟如小跑一般,能将一套步法行云流水般走得变幻无穷又如此顺畅,可见其功力。

    雍澈看在眼里,与自己先前练的一一比对,再参校远亭书中所载,又有所悟,不等雍书走完一遍,自己已自顾自的一步步走了起来。

    雍书见他挪步便停下脚来,默默退在一边瞧着。起初见他所走每一步毫无差错,心中甚慰,可过了一阵,便不成个章法,每走数步便有一步走得似是而非,既不是祖传的步法,更不是自己所教。可细细想来,这一错步固然不碍流畅,临敌之时也不见得有何破绽。再深想一层,配上身法拳法,似乎更有妙招。

    他越看越奇,到得后来,雍澈走得快了,饶是他心思敏捷,有时脑子转的却跟不上雍澈的脚步。

    原来,雍澈重学了祖传的九宫步法,融会贯通了远亭书中的“八卦寻芷步法”里不甚明了之处,不自觉的便一步步走了出来。有些地方认识尚浅不明妙处,走法却是不差。堪堪还剩不到百余步就要走完,忽的气息一窒,眼前一黑,跌倒在地。

    雍书正自沉思,一见侄儿倒地,窜上一步扶起,在他胸口揉推两下,雍澈便即转醒。雍书暗忖:“这九宫步不论如何练法,走得如何快速,根基浅的岔气的倒有,哪有昏厥的道理?”

    雍澈却知道是自己体质气息都还不到火候,见叔父眼神中透着疑惑,忙起身道:“三叔,我没事了,今儿就到这吧,我去换衣服…”说着自顾自跑回房洗了脸,擦过身子,换上校服,戴上帽子,匆匆吃了早饭,跑出院子。

    他向南跑出巷子,折而向东,行不多远便看见宁思在前面边走边哼着小调,雍澈在他身后一拍,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同向学校走去。

    这一上午在学校,雍澈因所欠课业颇多,不敢分心。好在他平日读书甚是勤奋,功课多是自己早已预习过的,饶是如此,一上午下来也是头昏脑胀,疲累得不行。平日里他课间还和同学嬉闹一番,可今天除了如厕便没出过教室。到了中午,他不和宁思等同学在饭堂吃饭,只拿了两个花卷用纸包了,独自跑回自家燕怡堂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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