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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老爷子那张苍老的，浮现出了老人斑的脸皮抖动着，浑浊的老眼里尽是混乱的神色。
他几次想要开口，可是干巴巴的嘴巴哆嗦了一下，最后也是同样干巴巴的，无力的训斥道：“胡言乱语！如果不是你，少凌早就和舒囡结婚了，现在好的很！”
顾佳菀嘲弄的笑了一声，很不客气的说道：“好的很？一个莫少凌不爱的妻子，这就是你对他的婚姻所认为的好的很？莫老爷子，你知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什么吗？”
莫老爷子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顾佳菀不会对他说什么好话。
果然，顾佳菀说道：“让我想起来宠物店里那些带着宠物去配种的主人，他们考虑着自己宠物的配种对象的品种是不是名贵，毛色是不是好看，配出来的小宠物是不是会漂亮，当挑选到合适配种对象，他们也会说，好、的、很。”
顾佳菀因为头疼而阴沉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最后又加了一句。
“莫少凌更可怜一点，你不但是要让他按照你的喜好来选择一段几十年都不开心的婚姻，还要让他做你对舒家报恩的道具，做你发现莫家的筹码。”
莫老爷子万万没想到，顾佳菀能有胆量在他的面前说出这种话来，更没有想到，他给孙子精心准备的一桩婚事，到了顾佳菀的嘴里居然这么不堪。
可是……莫老爷子到了这个时候，居然发现他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因为在给莫少凌考虑婚事的时候，他除了自己报恩，想的就是家世背景的匹配，是未来对莫氏公司的好处。
莫老爷子心头火起，一下子站了起来，咬着牙骂道：“牙尖嘴利，你就是用这些话让少凌被你欺骗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一站起来，顾佳菀就瑟缩了一下，只是因为她之前字字诛心，牙尖嘴利的样子让莫老爷子已经有了一些误会，所以莫老爷子只以为她是害怕跟着他的那些保镖会对她动手。
顾佳菀紧紧背靠着床头，对他们问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莫老爷子从顾佳菀的瑟缩里找到了一点被畏惧的感觉，他决定不再和这个女人废话，直接问道：“只要你离开少凌，你的杀人嫌疑可以洗清，少凌可以回到莫家，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顾佳菀只觉得她快要不安不过气了，心脏跳动剧烈得像是要炸了胸腔。
她声音发抖的说道：“你们出去！”
“你不听我的？”莫老爷子脸色一沉，威胁道，“你承受得起这个后果吗？”
顾佳菀脑子里塞满了各种画面，被舒囡绑架时候，被慕浔绑架的时候，被人在停车场拖行的时候，别那些女犯按着身体掰开嘴巴灌下毒药的时候……
最后，这个画面扭曲着，转动着，像是一个要吞噬了她的黑洞，深邃可怕。
黑洞化为莫老爷子阴沉的脸，顾佳菀摇着头，惊惧的说道：“你们想做什么？不要过来！你不要让他们过来！”
莫老爷子疑惑的看着情绪一下子就不对劲的顾佳菀，他不知道顾佳菀现在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只觉得这个女人在对他反唇相讥一顿之后又开始装疯卖傻。
这让莫老爷子心里生出一种被一个小丫头戏耍的恼怒，尽管他心里没有想过要用那么不堪的方式对待顾佳菀，但是这种怒火让他故意对顾佳菀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离开少凌，或者，让他们陪你‘玩玩’，然后我拿着那些照片和录像，让少凌彻底厌恶你，离开你。你要选哪个？”
顾佳菀倒吸一口冷气，她浑身哆嗦到几乎是在抽搐，等到莫老爷子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顾佳菀已经在歇斯底里的尖叫，求救，拿起身边一切可以拿到的东西砸向了莫老爷子，以及莫老爷子身后的那些保镖。
“走开！走开！救命啊！莫少凌，救我！”
她是真的失去理智了，连棉被、枕头这些东西都被她砸了过去。
震惊的莫老爷子被棉被盖了个正着，等到保镖把他从棉被里拉出来的时候，顾佳菀已经躲在了床头的桌子下面。
莫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虽然不知道那些最近一些年才提起来的心理问题，但是他看得出来，顾佳菀的精神状况不好。
莫老爷子刚刚对保镖说让他们去找医生，林启贤就已经跑了进来。
林启贤一看到病房里的狼藉，顿时就火冒三丈。
平时总是柔声细语的林医生愤怒的对着莫老爷子等人大声喊道：“你们对病人做了什么？都给我出去！”
莫老爷子被人这样轰赶，却没有发脾气，反而是真的出去了。
保镖跟在他身后关门的时候，莫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
顾佳菀像是个被从树上的鸟窝里偷出来，失去了父母的雏鸟，紧紧抱着自己，就算是她的主治大夫林启贤接近，也会让她惊恐的反击，让他滚开。
病房们关上以后，良好的隔音效果让莫老爷子什么都听不到了，但是，却让他的心里更加想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不到三分钟，林启贤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
被莫少凌留下守在外面的保镖都很着急的问道：“林医生，我们夫人怎么样了？”
林启贤气的直跺脚，对他们说道：“赶紧给莫少凌打电话，让他马上回来！谁让你们把什么人都往里面放的，莫少凌怎么跟你们说的！”
保镖们一听就知道事情糟糕了，有一个人跑出去打电话，其他人站在病房的客厅里，挤在一起，谁都不敢出去。
他们心里对莫老爷子都有怨气，这些保镖都是跟着莫少凌多年的，所以老爷子来了，非说要进去和顾佳菀说几句话，又说不会太为难她，他们也没办法不放人。
虽然知道老爷子可能是要让顾佳菀离开莫少凌，但是他们真的没想到，老爷子会把顾佳菀给逼到这种近乎于精神失常的地步！
不管是出于对顾佳菀的愧疚，还是出于对莫少凌可能会给他们的惩罚的担忧，这群大男人都沉默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