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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是了解沈令冰的。
她开着那辆平时根本不会启动的跑车一路轰鸣到机场的时候,最近一班飞Z市的航班已经登机结束了。
“shit!”她踢了一脚安检口的玻璃门,手忙脚乱的开始拨打沈令冰的电话。
她没想到才一秒就通了,电话里除了向阳粗重的喘气声,可以听到飞机上小电视播放的乘机安全事项。
“喂!”女人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到让向阳害怕。
“你昨天回来的?”向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
“也不算回来吧。”愈发平静的声音中带着点自嘲。
向阳没听懂,听筒里传来空乘提醒女人关机的声音。
而女人并没有着急挂断的意思,只是跟空姐说知道了,马上就挂。
“那你...”她本想说“那你先回去,我晚点过去找你。”谁知道被打断了。
“向阳,既然你忙,我就先回了。”
通话断了。
向阳坐在安检区外边的座位上,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越想越不对劲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沈令冰说回Z市了,哪怕她自己买的房子在那里。
想到这里她打开了购票软件开始选最近的航班,那个女人越平静越说明问题很大。
虽然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她没来及付款……
向昕的电话。
“小阳,易清晕倒了。”女人无法控制的颤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妈咪,你别怕,打120,我马上回来。”
等她再次冲刺到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了孤零零坐在手术室外的向昕。
她抱着自己六神无主,嘴巴微微念叨着,不断的祈祷着。
“妈咪!”向阳冲过去将人抱在了怀里“不会有事的。不过,老妈她身体一向好得很,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她一边帮女人顺着背一边询问情况。
女人捂着脸泣不成声“你走了之后,她去书房接电话了。都怪我,明明知道她最近压力那么大……小阳,她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女人抬起头满眼泪水望着她,眼里的恐惧几乎溢了出来。
“不会的,齐易清她...有九条命,不会有事。”向阳两手按着女人的肩膀,直直望进了母亲眼里试图安抚她,可是效果甚微。
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完全没办法镇定下来。“小阳,我不能没有她,都怪我,明明知道她最近压力那么大,都没有好好关心她。”
“妈咪,妈咪 ,你冷静,你听我说,不会有事的,她舍不得你,这个世界上她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如果她知道你这么责怪自己,肯定会担心的。她现在在里边努力,我们不要让她担心,好不好,嗯?”她强压着心里的害怕和酸涩轻声安抚着这个把自己妻子当做一切的女人。
女儿的安抚似乎起到了作用,向昕慢慢安静下来,靠着她的肩膀默默流泪。
过了两个小时,齐家的老爷子和齐易清的两位哥哥接到电话匆匆赶了过来。
这些年虽然和解了,但是也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聚一聚,所以向昕和向阳其实对于齐易清那边的亲戚惧怕多过于亲近。
唯一的保护伞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母女俩站起来望着对面黑压压的几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被两个儿子扶着坐在了对面的座位上,脸沉如墨。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手术室却丝毫没有动静。
“易尘,去喊院长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年纪大了,撑着拐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好的,爸爸。”站在老人左手边的男人很是恭敬的弯了弯腰就准备离开。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出来了,上来就问“谁是齐易清家属?”
向昕猛地往前一冲,又止住了脚步,转过身,满脸渴求的望向了对面的三个人,却无法开口。
向阳扶着人低下了头 ,她想起来,齐易清为了给妻子安全感,把自己的户口挂在了妈咪的名下。
所以从法律来说,她们俩跟里边的人好像是没什么关系。
依旧坐着的老爷子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吐出句很严肃的话“我是她老子,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能救命就行。”
叫易尘的男人听了父亲的话,接过医生手上的单子哗哗哗签了字,手术室的门又关上了。
灯亮了,手术继续。
不一会,院长身后跟着一群人黑压压的过来了,见了老爷子面上全是恭敬。
“齐老,您放心吧。给齐董主刀的是咱们国家最好的心外科医生,他会尽力的。”
老爷子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生死有命,医生能做的也就是尽力。
“齐老,齐董的手术还得四五个小时,您看是不是先去休息一下。”院长生怕这尊大佛在自己医院给倒了。
老人右边的男人也附和道“是啊,爸爸,你杵在这里,清儿在里边都没办法安心。”
老人听了这话胡子都气的一跳一跳的,拐杖在地上咚咚敲个不停。
“她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子吗?我不走,我就要看看她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白发人送她一个黑发人。”
“爸!”两个男人听他这么说急忙打断了。
“我求您......别咒...她……求您……”向昕软瘫在了地上,眼泪和鼻涕早已分不清了,哪里还有美女教授的半点影子。
老人冷眼看着对面的母女俩,并没有搭理的意思。
院长见老人很是坚持,只好安排了个医生在旁边随时关注着他的身体状况,然后带着大家撤了。
时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手术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向昕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了,不吃不喝,眼里只有那盏小小的指示灯。
向阳除了抱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的脑子里全是从小到大齐易清逗弄她的样子,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当过一天妈妈,可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爱人。
手术室门口响起了女孩压抑的哭声。
她像是怕打扰到一门之隔的母亲,将哭声压在喉咙里,任由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般倾泻。
几个长辈才意识到这个一直看似镇定无比的人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里边和死亡斗争的人是她血脉相连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