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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架吵得莫名其妙,当我拎着包到公司的时候,犹不能从这场争吵中回过神来。我左思右想前思后想,就是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更要命的是,当我离开那个让我气得发抖的男人时,心里却又无比惦念。他睡着了没?他起床吃东西了没?他会不会又闷在书房里死命抽烟?该不是方柔又耍什么花招逼他离开我?我脑子里有一万个疑问,却没有一个答案。
终于没能熬住,中午时分,我跟主管请了个事假,便打车飞奔回家。或许,经过几个小时的分离,他能冷静下来,好好的和我交下心,让我看看那臭皮囊下,到底藏了怎样讨厌的心思。
然而家里空荡荡的,没人,碎花瓶倒是清扫干净了,书房里也没有烟蒂,那张偶尔留宿客人的沙发床还是沙发的样子,不像有人睡过。这厮到底怎么了,如此不眠不休,意欲何为?
我拨他的手机,通的,但是没人接。不死心的拨了两三遍,还是没人接。我又翻出伪娘的电话,看从他那里能不能问出什么。
伪娘在医院里,他爸爸患了直肠癌,最近一直在做化疗,他完全抽不出身管公司那档子事。听我说起阮臻的反常,比我惊讶更甚,他安抚我:“你不要急,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一会,伪娘又把电话打过来,问:“小蝶,你确认阿臻和你吵架了?”
我说:“当然,我们还摔了一个花瓶。”虽然花瓶不是有意摔的,但是为了让伪娘引起重视,我故意把问题说得严重。
“这就奇怪了,阿臻电话里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说和你不过是闹了点小别扭,属于闺房之乐。他这样说,我倒不好继续问下去了。”
“啊,这样啊。”我一头雾水,难道他觉得家丑不可外扬。
“哎,我说胡蝶,你好像也不是这么笨的女人,难道连自己的男人都搞不定?”伪娘的话里有明显的责怪意味,他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的。
真是躺着也中枪,也不问问是谁挑起的事端,就一棒子打过来,我心里不悦,说:“那我再打电话问问。”
“你不是说他不接你电话?”
“多打几遍看接不接?”
“多打几遍把你拉入黑名单。”伪娘恨铁不成钢,气狠狠的说,“你不会去公司找他啊,他现在就在公司。”
我在心里回他:“我怎么知道他在公司?”嘴上却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一边换鞋,一边却忍不住抑郁,你说这是哪跟哪,明明是他先得罪我,我却巴巴的去找他。不过,与其这样不明不白的生气,倒不如去找他。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和好了,再把这份委屈讨回来不迟。到时怎么罚他好呢,不如买个大榴莲,我吃榴莲肉,他跪榴莲皮。我恶作剧的想,不意淫一下,难出心头这口浊气。
到了阮臻公司,诺大的办公室,却只有两三个人,原先的鼎盛已不复见,那密密麻麻的几十个格子间,愈发衬托今日的凄凉。
“请问找哪位?”许是听到脚步声,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的女人走了过来。
我打量她一眼,立马想起她就是公司的市场总监。倒不是我记性有多好,而是女人有天生记住情敌的本领,哪怕是潜在的——那次聚餐,她眼神里对阮臻的欣赏、崇拜、爱慕,我至今记忆犹新。只是想不到,这女人倒真有几分情义,公司已经是这样一个败局,她依然留在他的身边。
“哦,是胡小姐,你找阮总吧,那要稍等一下,他现在正在和客户会谈。”市场总监也认出了我,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哦,那我在这等等他吧。”我微笑着,心里却是奇怪,阮臻不是说公司破产就差走程序了吗?怎么还有客户?债主还差不多。
坐在接待室里,随手翻着报纸。报纸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了,估计是前台走了,没人接手这些琐事儿,也就没换新的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若是阮臻看着这些过时的报纸,会不会有一种悲呛感。
等了四十来分钟,一个娇媚的女声传了过来:“阿臻,那我先走了,你再把那些数据核对一遍,一些重要的人,也可以通知他们先回来。”
我心口一热,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我丢了报纸,三步并作两步走出接待室,刚到门口,就看到对面会客室的门开着,方柔和阮臻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方柔一脸春风,像只发情的母猫,阮臻则板着个脸,全身上下都散发一股颓败的气息。
许是感应到我的目光,方柔看向我这边,眼神在接触到我的一刹那,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她回头看下阮臻,施施然走了过来,轻盈悦耳的话语听在我心里就像魔咒。
“胡小姐,恭喜你,不用再背负庞大的债务。”
“你什么意思?”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想有人更明了的告诉我,让我断了最后那份念想。
“就是,你不用再和阿臻共苦,当然,也无法同甘。”这女人一定是魔鬼变的,要不,她那么毒的一颗心,为什么能拥有这样好听的声音。
我没理她,径自走到阮臻身边,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阮臻眼神瞟向一边,过了一会,又移回来,却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情感:“我想,方总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起死回生了?”我居然没发疯,还能继续问话。
“是!”简短的一个字。
“这就是你要分手的真正理由?”
“是!”冷冽的表情。
我居然笑了,难道是痛到骨髓,竟连愤怒都忘记了?
“阮臻,你不是个男人。”我的行动不需要大脑指挥,一只手已然挥了出去。连小孩都知道,承诺是要付出代价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吃大便。阮臻,你承诺给我的一生一世呢?它哪去了?它哪去了?我不需要你吃大便,你吃我一个耳光,总不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