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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舒兰落魄地从齐王府出来后，便往路府走。
刚到门口，就看到黎舒舒悠闲地坐在一把躺椅上晒着太阳。
她大剌剌地躺在那里，即便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丝毫不在意。
冯舒兰远远的看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映月公主似乎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嚣张跋扈，头脑聪明的人。
冯舒兰将今日受到的种种委屈，全都归结在黎舒舒的头上。
可如今的现状是，即便她心里恨不得将这个人撕碎，却还是只能低头认错。
于是，人低着头走了过去。
黎舒舒其实很早就看到了冯舒兰。
她也不着急，就那么享受着午后惬意的阳光。
等着人主动朝她走过来。
冯舒兰站在躺椅前，明明是居高临下，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气势。
“公主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撤回那些话本？”
“是需要我跪地道歉吗？”
说这话的时候，冯舒兰是紧咬着牙关的。
指甲死死抠着手，连抠出血了都没能注意到。
黎舒舒笑脸相迎，早就没有了那日的气愤和强硬。
反而多了几分戏谑，“下跪道歉那是前些日子消气的办法。如今恐怕已经不管用了。”
“话本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就算是我撤回来，你觉得你的名声还有挽救的余地？”
冯舒兰嘴里再也绷不出任何一个字。
只能用眼睛盯着她。
黎舒舒突然抬起头，反问道：“所以说，早干什么去了嘛？”
“打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凑成我和齐王，对吗？”
终于，冯舒兰直白开口问道。
对方却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当初确实想撮合你们两个人的。”
只不过中间究竟为什么会偏离了剧情，黎舒舒也搞不懂。
现在叶臻似乎更像是自己这边的人，在帮着自己对付冯舒兰。
“你撒谎。齐王对我根本没有情谊，又或者原本是有的，只不过受了你的挑拨。”
黎舒舒冷哼一声，“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表哥那样，不长眼睛吗？”
或许叶臻态度的转变，是因为看破了冯舒兰拙劣的演技罢了。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黎舒舒要让冯舒兰对自己的恨意叠满，满到忍不住对她动出手。
既然路羡青不会弄死自己，那她就得尽快换一个目标。
不能再留在这个世界里，拖沓下去了。
黎舒舒脸上挑衅的笑意更甚，“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
“……”
“恨我破坏了你的大好前程，又拉远了你和路羡青的距离。”
冯舒兰始终沉默着。
她当然恨，恨得眼红牙痒。
“恨就对了。”
“希望你继续保持这份恨意，千万不要消解了。有一天希望这份恨意能成为一把利刃，让我付出代价。”
说完，黎舒舒站起来，摆了摆裙摆就转身要回去。
冯舒兰突然出声，“黎舒舒，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这么对我的。”
“嗯，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回到玉水院里，她发现门口的牌子正在被人拿下来。
她赶紧走过去，就看见是路五。
“路总管，你让人把这牌子摘了的？”
路五躬身行礼，“回禀公主，是大人命小的摘下来的。”
黎舒舒一听就不对劲。
视线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反问道：“他怎么又来了？”
“公主，大人这一次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还望公主能多多体谅大人。”
黎舒舒抱着手，瘪了瘪嘴，“他真心实意的道歉不过是为了冯舒兰，跟我有什么关系。”
路五知道，大人和公主之间的误会太深了。
想要一朝破除是不可能的。
但只要大人有心，早晚会和解的。
他放低声音，想替大人鸣冤，“大人对表小姐的感情，不是公主以为的那样。”
“大人只是可怜表小姐而已。”
黎舒舒立刻抬起手，阻挡住了路五继续。
嘴里和脸上都是不所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在意。还有，我院子里的牌子，谁也不能动。”
她留下一句话后，就准备调转方向。
不想跟路羡青有任何正面的接触。
谁料才刚拔腿，就被里面的声音叫住，“公主，还请进来一趟。”
“我有话想同公主说。”
黎舒舒装作听不见一样，还想着离开。
可此时路羡青已经从房间里出来。
只见他快步追上来，直接挡住了黎舒舒的去路，“公主要去哪？”
“你管不着。”
“今日兰儿去了齐王府，这事，你可知？”
黎舒舒也不瞒着，“准确的来说，她昨晚就去了，只不过没见到皇叔而已。”
路羡青带着质问的口气，却佯装一副平和的态度。
实在有些矛盾。
“是你教她这样的？”
黎舒舒像是怕染了他的眼瞎病，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声调诧异上扬，“路羡青，你有毒吧。”
“我教她去找齐王，你怎么想的？”
“公主的意思，是她自己要去齐王府的？”
黎舒舒无奈反问，“不然呢，你看到有人绑着她去的吗？”
一时间，路羡青沉默了。
他一早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就觉得兰儿不会这般算计，更无心攀附权贵。
一定是有人这样教唆的。
路羡青一霎就想到了映月公主。
可细细想来，眼前人确实没有这个必要，她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
大可以收手。
反而是兰儿，有借机靠近齐王的嫌疑。
“既如此，那我知道了。”
路羡青的面色有些氤氲，甚至可以说在困惑的表情里，是藏不住的失望。
对冯舒兰的失望。
黎舒舒见他这样，一下子来了兴趣。
“路大人也不用太担心，皇叔并没有答应她什么。”
路羡青抬起头，迎着她嘲讽的视线。
其实他想说的是，自己并不在意齐王会答应兰儿什么。
他只是觉得自己忽然有些不认识兰儿了。
仅此而已。
“皇叔不仅没有答应冯舒兰任何，并且还狠狠滴羞辱了她。这辈子冯舒兰是入不了王府，当不成王妃了。”
黎舒舒看似惋惜地耸耸肩。
随后又轻声一笑，“不过这样一来大人应该更放心了。她或许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了。”
“不是这样的。”
路羡青否认道。
“不是哪样？”
“难不成大人想告诉我，你是希望她能和齐王终成眷属的？”
黎舒舒将耳边的碎发捋到后面。
路羡青的目光，全都凝聚在了她那白皙耳廓的洞眼上。
那应该是佩戴耳环的洞眼。
他却从未见她戴过耳饰。
“路羡青，骗我无所谓，可是你就别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