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能说的秘密

天上的李草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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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中三年是小伊29年人生中最美好,最温暖,最单纯的三年。

    长久以来,小伊在心中默念了无数次,要是能够回到过去,重新来过一次初中生活就好了。

    小伊想可能自己的许愿被神灵听见了,如今,她真的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让自己快乐不断又没心没肺地何西身边,回到了那个让自己又爱恨的胆小鬼乔亚身边,回到了那个发誓要爱她一辈子的好的朋友诗诗的身边。

    小伊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开始新的生活,才能把当年留下的遗憾都一并带走。

    那些遗憾,让小伊从无数个夜晚醒来嚎啕大哭,像一根根扎进柔软心脏的刺,怎么拔也拔不掉,永远无法碰触。

    明明她和乔亚相爱了5年,可是谁也没有能捅破那层窗户纸,到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乔亚的初恋随风消散。在以后的岁月里,无论她怎么安慰自己,给自己找什么样的借口,她都无法释怀。她和乔亚注定走不到一起,她甚至告诉自己乔亚已经死了,可是在无数个夜晚,当她从梦中醒来,她总能清晰地感觉到乔亚那温柔的眼神,似乎有无限的心事想跟她诉讼,但遗憾的是她一次也没有听到过那些话。

    在后来的人生里,何西把自己从乔亚悲伤的阴影中解救出来,带给自己最多的快乐和光明,她明明那么爱何西,何西也那么爱自己。而她又不得不承认,她对不起何西,在和何西相爱的这些年里,乔亚总是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无法原谅自己对何西在精神上的不忠,但是她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既然乔亚已经走了,既然她爱上了何西,既然自己选择了何西,那就应该一心一意地只爱何西,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何西,可是乔亚扎在心脏中心的那根刺怎么拔也拔不掉,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如此多情,为什么能同时在心里装着两个人。

    她发誓要爱诗诗一辈子,这辈子,无论走到哪,诗诗在她的心里永远排第一,超过乔亚,超过何西,超过任何人。无论是乔亚还是何西,他们都可以在自己的人生里肆意挥霍,要离开或是要留下,小伊都可以接受,而唯独诗诗不行,离开了诗诗的小伊不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该如何继续,所以小伊始终小心地守护着这段友情。可是诗诗却在上大学的时候才告诉小伊不要和她永远绑在一起,她们应该有各自新的人生和新的朋友,她悲伤地几乎昏死过去,心脏似乎再也无法继续跳动,那个排位第一的人说要和自己分开,她不要和自己绑在一起,她要一个人去开始新的人生,还要认识新的朋友,她不要这个最爱她的人。

    小伊从老尧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在走廊里遇见了出来上厕所的乔亚。

    初升的太阳穿过枝叶繁茂的梧桐树,光斑落了乔亚一身,在乔亚身上镶嵌了毛茸茸的一层。而这一幕,在高三的那个午后,小伊曾在何西身上看见过,就是那一刻,小伊突然明白何西才是那个带自己走向光明的快乐存在,她应该忘了乔亚,跟着这光明走出那悲伤的阴影。

    而今天这光斑即使落了乔亚一身,29岁的小伊也仍然没有能够在乔亚身上看到闪闪发亮的快乐,乔亚还是那个乔亚,忧郁又胆小,这一点他永远也不及何西。

    乔亚向小伊这头走来,他的眼神是坚定的。在没有人的时候乔亚从不躲避小伊,小伊远远地注视着乔亚,忽然间想冲过去抱住乔亚,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仿佛有无限心事想跟小伊诉说,可是碍于青涩的年龄,那些话得等到他们长大以后才能慢慢说给小伊听。

    他们被这世俗的年龄束缚着,无法挣开。她知道乔亚是爱自己的,可是他不能,也不敢说出口,哪怕是关于他们感情的一丁点描述也不能说出口,他们从未谈论过隐藏在心中的那深深地情感。那些悲伤像海浪一样翻涌着,涌上小伊的心头,占领心脏最柔软的高低,插上旗帜,宣示他们的青春无疾而终。

    一滴泪悄悄地从小伊的眼眶滑落。

    乔亚看着小伊从教室里出来,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跟了出来,他想制造和小伊偶遇的机会,借此像小伊道歉。

    昨天小伊被同学们带去医务室的时候,自己还没从被小伊拥抱的晕眩中醒过来。清醒之后,乔亚趁下课的间隙偷偷去了医务室看小伊,而小伊红肿着包子一样的脸睡着了,乔亚没忍心叫醒她,或者说叫醒了小伊,乔亚也不知道该对小伊说些什么,问她为什么要拥抱自己吗?那是多奇怪的提问啊!他那么喜欢小伊,他多喜欢抱着自己的小伊啊,他的心里像装了无数只欢腾的小鹿,都高兴地要跳出来了。

    而此时小伊正向自己走来,他想问问小伊,身体好点了吗?他不知道小伊昨天是怎么了,但是无论如何,好像是自己惹小伊生气了,他想知道小伊为什么生自己的气,他想了解小伊一切的心事。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向小伊开口,在他和小伊之间,他们可以天南海北的聊天,他可以跟小伊讲他读过的很多历史故事,也可以跟小伊讲古诗词……和小伊畅谈未来人生的理想,无论是哪一种,小伊和他在一起,他们两个总是很开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乔亚就是不能说出他对小伊的喜欢,他不能,也不敢,他知道,那得等他们长大了之后再慢慢说给小伊听。

    远远地,乔亚就看见了挂着小伊脸颊上的泪水,还有她的忧郁、委屈和无助,乔亚心里开始沸腾,他不知道他该先开口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可怜的小伊。

    当乔亚和小伊走近时,近得他只要一伸手就能牵住小伊的手,近得他能感觉到小伊的悲伤,近得他只要一开口就能把全部的心事说给小伊听,他才开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喊了那个在心里喊了无数遍的名字,那个最好听的名字。

    “哎……,小伊。”

    小伊也停了下来,她在等乔亚先开口说话。这一幕在他们过去的人生里是不存在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在这时做点什么,她想要通过现在改变未来,那我想要的未来里乔亚应该处于什么位置呢?取代何西吗?

    可是,在29岁的小伊心中,乔亚一直是那个带给自己悲伤的阴影,而何西才是那个带给自己快乐的出口。

    初中和高中时候的小伊是爱着乔亚的,虽然没有和乔亚表白,但是在小伊心中乔亚是她的初恋,她默默的在心中爱了乔亚5年,而小伊知道,乔亚在这5年里也是爱自己的,虽然他们一天恋爱都没有谈过,但是这段感情让小伊到了29岁也无法释怀,她经常在梦中梦见她回到上学的时候,梦到自己和乔亚一起上课,眼神交汇,梦到那些让她心中温暖的画面。

    “你好点了吗?”乔亚轻轻着地问,眼神里全是温暖的爱意和无限未能诉说的委屈无奈。

    小伊不喜欢乔亚这样拐弯抹角,想说的话永远藏在心里。但是她还没有想好,现在她想要什么样的结局,是要乔亚,还是何西。或者说,在她和乔亚、何西三个人的关系里,她还不想改变结局。

    “我没事,不用担心。”小伊收起自己的悲伤,淡淡的,只回答这几个字。

    “哦,没事就好。”小伊的回答让乔亚有些失落,只好用这没用的废话来回答。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总要说些什么,他舍不得错过任何和小伊说话的机会。

    他有些失望,他对自己很失望,他失望自己明明有那么多问题想问小伊,可是一个也说不出口,他也失望小伊对自己的态度,明明昨天还抱了自己,现在的语气却好似昨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对自己似乎有些冷淡,而这在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小伊总是对他关怀备至。

    “那,我进去了。”小伊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说话间顿了顿,仿佛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又指了着教室,示意他她要走了。

    “嗯。”乔亚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就这样目送着小伊的背影走远。

    看着小伊渐行渐远地背影,悲伤突然包围了乔亚,他仿佛看见小伊从他的世界里越走越远,他怎么叫小伊也不回头,他怎么追也追不上,直到小伊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难过和悲伤像狂风巨浪般袭来,将乔亚包裹得紧紧的,乔亚的心如刀绞,而小伊却不知道,他多想大声叫住小伊,叫她不要走,不要留他一个人。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就这样,小伊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消失在了乔亚的无限悲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