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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忽遇风暴
那种感情压在心中像是一味毒药，一旦开口就再也忍不住的想要全部说出来。
“漓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啊，从小到大我什么都与她分享，从来没有防过她分毫，她怎么能这样对我？”漓珠看着天空，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悲戚。
远处的澄康还在昏迷，澄莞细心的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时不时小心的喂他一些水，漓珠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漓惠一直都比我优秀，很多人都在私下说，若非她运气不好晚生了几年，必然比我更适合继承皇位。母皇喜欢她胜过我，早有想要传位给她的心思，要不是好多长老反对，我怕一早就没有了继位的可能。”
“而他们何时相恋的我也不知道，夹在中间像个傻瓜一样，直到最后才知道我竟是一块挡路的石头。直到事情发生之后我都不敢相信他真的背叛了我，可是最终还是他亲手将我打伤……我……”
漓珠忽然顿住，将所有痛苦和委屈憋在了喉咙里，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是未来的女皇，是所有支持者最后的希望，就说澄家那么多的亡魂为她牺牲，澄莞放弃了家人陪着她奔波万里，她不能露出丝毫的怯弱……
再睁眼时，漓珠已经将所有的悲痛都咽了回去，而她面前一只白皙的手递过一坛酒。
楚清浅看着天空，语气平静：“追兵已经被解决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追来，不妨好好的让自己放肆一场，等醒来之后再坚强走下去。”
漓珠看着那一坛酒很长时间，终是一把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仰头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酒水四溅，落在了她的脸上，混杂着眼泪落了下来。
期间澄莞往这边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任由漓珠这样发泄着。
她终于醉倒。
楚清浅看着漓珠酣睡的样子转过头，往火堆里添了两把柴火。
既然鲛人都喜欢兄妹和姐弟通婚，那么按照规矩漓珠应该是会嫁给她那位亲兄长的吧，那人同样也是漓惠的哥哥。
而最终她是被自己深爱的人推下深渊，前途未卜，恐怕心里的伤比身体的更难忍受。
“你劝宫主的那些，是因为自己曾经经历过吧？”澄莞幽幽的来了一句，“澄康早就和我说过，他能感觉得到你身上有种哀伤和不甘混合在一起的情绪，而且你……”。
“你难道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一说？”楚清浅忽然打断，扫了她一眼，“别忘了他身上的伤药还都是我给的，你还真不怕我一怒之下从此断了他的药？”
鲛人和人类修士的脉象不同，但是大部分的丹药还是能有同样的作用。
“……”澄莞语塞，面对这样红果果的威胁，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很久之后，凌空一个物体飞过来，澄莞下意识的接住。
“瓶子里的丹药是内服的，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这个可以保证他身体中的气血不堵塞，两个时辰喂一次。”楚清浅说完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找了一棵高高的树跳上去打坐去了。
澄莞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冠中，俯下身往澄康口中塞入一颗丹药，喃喃道：“你还老说我倔强别扭，没想到今天碰见一个更别扭的。”
回应她的是澄康平稳的呼吸声。
夜色中隐隐有蝉鸣声传来，总算有着片刻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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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清浅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漓珠已经醒来，正在低着头看着什么东西，见楚清浅走过去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楚清浅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东西上，发现那是昨天羲长老留下的玉简：“在看昨天那位羲长老留给你的线索？”
漓珠点了点头，温声道：“是，我昨日想了想，现在只有找到三位化神修士才能有翻盘的可能，既然我自己毫无线索，不妨试试看他给的。”说道之后顿了一下才道，“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楚清浅想起昨天那位长老笑眯眯的脸，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是既然漓珠已经决定，那便按照她的想法去找。
“你看。”漓珠将玉简推到她面前，“这三个是几位长老隐世的位置，我们可以从最近的那个开始找起，正好里我们现在的地方也不远，只要一个半月的脚程。”
楚清浅虽对这边的地形不了解，不过对比了一下方向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这几位老祖居住的地方都在深海？”那地图几乎是指引着他们一路往西，往大海的最深处行去。
虽说鲛人喜欢深海，但是一个修炼到化神期的老祖已经通天彻地，连功法都可以自创，这样的人还会受到身体的局限而蜗居在深海？
有点假。
漓珠也明白楚清浅的顾虑，眉尖微蹙：“你是不是觉得太过巧合？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奈何我们妖修和人类修士是不一样的。妖修寿命漫长，一旦灵智开的早或者种族强盛，有很大可能会平稳的修炼下去，毕竟有着漫长的寿命做支撑，不会像人类修士那般争分夺秒，恨不得日日修炼都最终输在了时间上。”
妖兽的寿命动辄都是以万年来计算，再不济的都有几千年寿命，就算他们开启灵智要很久，也有充裕的准备时间，不像人类，要是没有进阶便是短短百年光阴。
“可是天道公正，也给了妖修很多限制，就是我们在进阶的时候受到的雷劫要比普通人类修士重的多，妖修种族越高贵，受到雷劫数越多。自从天地分离，龙就在人间绝迹，传说中的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再没有人见过。剩下的种族中，我们鲛人族在血统上已经是一流，要经历六十八道天雷，这在凡间界已经算是极多，再加上鲛人的身体本身就比较脆弱，所以在大进阶之时不知要死多少人。”漓珠的脸色有些黯然，“所以很多鲛人在化神后就会找个地方避世，准备全力对抗雷劫，通常不会再关系族中事物，有时候连避世的地方都不会让人知道，所以他们的生活习性到底有没有改变，我也不得而知。”
“不过我猜想，万事万物都不喜欢轻易脱离自己现有的生活习性，鲛人也是一样。若是有的选择，他们应该也还是更喜欢在海中，毕竟感觉自由些。”
楚清浅静静的听漓珠说完，想了想道：“你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再说无巧不成书，无论怎样都不能放弃希望，还是去找找的好。”
漓珠听她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不由的笑了出来：“好，谢谢你。”
她这一笑如百花绽放，明艳不可方物，晃得人眼睛疼。
楚清浅无奈道：“你们族中的男子还真是占大了便宜，大概天底下所有种族的雄性都恨不得取而代之吧……”明明一个个都长得那么丑，可是还都能娶到如花似玉的老婆。
女鲛人还真悲催。
漓珠一怔，听明白之后便也“噗嗤一声”一笑：“你这话在众鲛人面前说，可是要引起公愤的。”
楚清浅翻了个白眼：“引起公愤又怎么样，还能为了这句话吃了我啊？”
这么久以来，这是二人第一次用如此轻松的态度聊天，漓珠很也少见到在她面前不拘束的人，不禁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几人既然作出决定，便又在原地等了几天，待澄康醒来调养了几天伤势，才一起御剑往玉简上指引的方向走去。
随着越往深海的方向走，三个鲛人的状态都明显好了起来。
不仅身上干裂的痕迹渐渐消失，连伤势都愈合的更快，也有精神了很多。
但是楚清浅就不那么开心了。
什么是深海，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碧蓝碧蓝的海水，比前世的那些度假胜地还要美。
可天天对着这个看啊看，再美也会厌烦。
而且随着他们的深入，已经渐渐看不见陆地，最初的几天时不时的还能看见和岛屿，后来便连陆地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最让楚清浅郁闷的是还没吃的。
虽说她已经能做到辟谷，但吃货的天性使然让她时不时的要弄点东西打打牙祭，可是这破地方出了海水就是海水，哪里有东西让她做着吃。
本想去抓两条鱼，奈何一问之下才知道鲛人是不吃鱼的，总觉得那是他们的同类，楚清浅便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再提出烤鱼的事情了。
他们驭使的法器是漓珠带来的，速度极快就不说了，自然也很是奢华，而且其中有大大小小十多个房间。
澄莞和澄康轮流操控法器，楚清浅便也乐得偷懒，找个房间整天躲着在里面修炼。
如此到了第十日，楚清浅闭着眼坐在床榻上，灵台之上尽是饱满的灵气。
她这些天来日日修炼，似乎有所感悟，前些天更是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今日好像就差一点点就能到达一个新的感悟……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楚清浅猛地被惊醒，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不过她也知道要是没什么事，漓珠她们是不会打扰她的，便跳下船将门打开，看见一脸严肃的澄莞站在门口。
“遇上暴风雨了，等下可能会有麻烦，你照顾好自己。”楚清浅还没来得及开口，澄莞就如是道。
“暴风雨？”楚清浅像门外走去，一出门就目瞪口呆。
算上前世和今生，她还没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
外面厚厚的雷云积压着，仿佛从天际一直向下延伸，感觉伸手就能碰到，狂风呼啸，一丝阳光都看不见，时不时还有闷吼的雷声隐隐传来，像是野兽的嘶鸣。
整个天空都这样压抑着，似乎在积蓄力量，随时来一次毁天灭地的震撼。
而下方的海水也翻滚咆哮，温和了那么多天的大海终于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最冷酷的一面，而他们这一个小小的飞行法器夹在狂风和怒浪的中间，就像是一叶孤舟那般可怜，好像一个巨浪打过来都能把它掀翻。
澄康和漓珠站在最前方，神色与澄莞一样严肃。
“这次的风浪太大，我们的不一定能安然度过。”澄康的脸色很冷峻，“你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有什么危险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护好你自己，等下不一定顾得上你。”他们鲛人天生可以在水中呼吸自如，就算等一下法器破损不得已弃船而逃，他们只要保证自己要受伤就没什么问题。
可是楚清浅就难说了。
她一个人类，在水中呼吸的时间有限，若是这狂风巨浪一直半刻的停不下来，楚清浅就要一直在海水中漂着，时间长了不说会遇见什么危险，光是呼吸都成了问题。
楚清浅了然，对他道：“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有避水丹，在水中待着不成问题。”这避水丹也是无上丹书里面记载着的改良版。
这种避水丹服用一颗都能在水里呆上一天，她当初炼制了两瓶，二十颗还是有的。
哪知澄莞狐疑的看向她：“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风暴惊起时，这水底下的世界才不是你想的那么太平，我们水晶宫中的护罩都是化神老祖亲自布下的，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水晶宫还是有强烈的震动，我怕你倒时候连吃丹药的机会都没有。而且就算你能游，在水中也没有什么用，各方的力道都足以让你精疲力尽，除非是像鲛人天生在水中有平衡性，否则必死无疑。”澄莞说完之后犹豫了一下，抛给楚清浅一样东西，“这个借给你，若是你没有死记得还我。”
楚清浅定睛看去，只见手中一颗像是珊瑚般的东西正散发着淡淡的光。
“等下将它握在手里，千万不能松开。”澄莞如此嘱咐了一句。
楚清浅刚想问这是什么，就看天际一道惊雷炸响，声音之大让楚清浅的耳朵都有些发麻。
而闪电如同银蛇般滑了出来，将半个天空映的雪亮。
“小心，我们要穿过这一层雷云，注意防护罩。”澄康喊了一句。
澄莞点点头，在甲板上打开一个小孔，往里丢了几颗晶石，随着她的动作，船上的护体光罩颜色大亮，看起来很是璀璨，也让人安心不少。
可随着雷云的越来越近，耳边的轰鸣声也变大。
又是一道雷劈下，这次直直的打在飞行法器上，护体光罩挡了一下，法器除了晃动了一下安然无恙，可漓珠她们的脸色更难看。
“三分之一的能量。”澄莞喃喃道，“这只是最小的一道雷，就用击破了少半的光罩……”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可是谁都明白。
越往里走，这雷击只会越重，最后是什么样的只怕现在他们都想象不出来。
而就算不停的往里扔晶石，也怕抵不住越来越重的雷。
楚清浅又一次看见了，在自然的力量面前生物的渺小。
澄莞又往里面扔了不少晶石，随着往里走，扔晶石的频率也在随之增加。
一开始是两三道雷扔一次，后来是一道雷扔一次，再后来是不断了往里投入。
“来了！”澄康大吼一声，就看见前方一个积蓄依旧的光点，似乎聚集了万钧之力，对着他们迎头劈了下来。
“轰！”不过一击，护罩就彻底粉碎，法器上所有人几乎本能的祭出自己防御的法宝迎了上去，希望能接下来这一击。
只见四道颜色迥异的灵光窜天而上，在半空中抗住了那道雷击，僵持住了，激起刺目的光芒。。
此时的乌云遮天蔽日，夜空中除了时不时闪过的闪电，就只有这一道光悬在那里。
可是好景不长，那雷的力量终究还是更胜一筹，狠狠的打落下来，将他们的法器尽数损毁，就这样野蛮的落在众人的头顶。
“跑！”澄康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跳下飞行法器。
一阵爆炸的声音，那法器被劈的焦黑，四零八落的炸开。
楚清浅向着海面上掉落，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时不时还有燃着火苗的木屑从她面颊边擦过，带着能将人灼伤的热度。
忽然一阵危机感传来，楚清浅回头望去，只见一大块燃烧着的木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方向飞来，眼看就要打到楚清浅身上。
那木板的速度很快，楚清浅想要躲开也来不及，更何况她人在半空中没有借力的点，这么拖下去被打中就不堪设想。
楚清浅急中生智，用力扭过身子，掌心用处足够的灵力对着那木板遥遥打去。
她借着反作用力下降的速度更快，而木板在灵力的打击上改变了位置，总算逃过一劫。
楚清浅没来及松口气，背后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整个人还没有回过神儿就落在了大海中。
背上火辣辣的疼，楚清浅咬着牙忍着，幸好她在飞行法器坠毁之前就吃了一颗避水丹，现在倒是没有慌乱。
可她也明白了澄莞的意思。
落到海里才知道这里面也不甚太平。
海浪不停的翻滚，楚清浅所在的地方也摇动的很是厉害，四面八方的水几乎是没有规律的在乱窜。
有时候她会被带着往一个方向奔涌，有时候各方的水又朝她聚集，即便她是筑基修士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那点力量跟周围的环境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好在澄莞给的东西立刻发挥了作用。
只见顶端的红光越来越来亮，渐渐楚清浅周围的水流形成一个很奇特的圈子，将她包围起来。这个水圈并非将她隔绝，而是用很奇妙的韵律和四周的水流周、旋，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周围水的挤压力，让楚清浅得以喘息。
她这才定下神来看自己身处的地方。
举目都是漆黑，只有宝物上方的灵光能让她勉强看清周围。
到处都是水，除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再远一点的地方便看不见了，这样的感觉叫人很没有安全感。
楚清浅皱眉，试图找一下其他人，可是在水中灵识能传播的距离有限，至少在她感觉范围内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
是大家各自散落的比较远，还是他们……
楚清浅没有再想下去。
她的身体还在往下坠落，楚清浅则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往上放游去。
要不海底连个方向都没有，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可往上走阻力也是极大的，楚清浅就算用尽力气也只能让自己游了不到一丈远，而后不知道外面有发生了什么，总之海水又是一阵剧烈的变换，将楚清浅向下一推，回到了原地。
得，所有努力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