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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在宫中数年,如今也是位高权重,今日我找公公来,却是有件事情需要公公帮忙,不知公公是否愿意帮这个忙?”孙露少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说起话来更是头头是道,只是那尖锐的指甲死死的扣着自己的手心,无不昭示着她的愤怒。
“张福寿的命是侯爷救的,自当为小姐和侯爷办事,小姐只管吩咐,张福寿在所不惜。”那公公一双精明的眼,在宫中混的久了自然贯会看人脸色。
“上次我问你拿的东西,你也知道是什么,我自是用不到的,相信你也明白我是要做什么。”孙露满眼毒辣。
“主子的意思是?”张福寿虽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却也怕揣错了意,坏了事。
孙露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你只管记得,若是事发,被人揪出来后死咬着不放,想必你在宫中这么久了,这种事也见得多了,自然不会不懂。”
张福寿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那人是?”
孙露性感的双唇微启,“相府千金,沐寂北!”
张福寿看着孙露的模样便知是恨极了她,更是料想到孙露的脸会变成这副样子也与那相府小姐脱不了干系,这后宫的争斗从来不简单。
孙露怕张福寿不敢去做这种事,毕竟是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里了,于是再次开口道“你放心,我已经找父亲疏通了关节,许是要受些皮肉之苦,却也保你性命无碍。”
宝琅阁
“小姐,你想什么呢?”青瓷不由得开口问道,那些围观的人走了之后,小姐便一直坐在椅子上,四处打量着这间房,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青瓷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说片刻的功夫能干什么呢?”沐寂北若有所思的开口道,那粉衣丫鬟消失的时间很短,可是不管去了哪,从宝琅阁的门前离开,再折回来,这都需要时间,而她在那么短的时间一去一回,还要成事,只能说她去的地方离着这个门极近。
而要做的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事,她必然是要拐到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四处打量起这屋子,再想想这宝琅阁的四周,沐寂北便将目光放在了窗边。
从门到这窗子需要拐上两个弯,距离却极尽,而当时的人都堆在门前,自然不会有人注意。
沐寂北浅笑着勾起唇:“我考考你,你说这屋子里都有哪能藏的住东西?”
青瓷随着沐寂北的话四处打量了一圈这屋子,开口道:“这要看藏什么了。”
“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沐寂北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枝丫都已经枯落,满满都是萧瑟之感。
而沐寂北目光却落在了窗前的桃木长桌上,长桌上摆着一只绣着簪花仕女的粉彩瓷瓶,旁边还有一盆长青树,开的极好。
青瓷顺着沐寂北的目光看去,便也知道了,这屋子算不得大,偏生这些瓷瓶最多,若是想藏些什么,八成会扔在这些瓷瓶里。
青瓷将瓷瓶倒叩过来,里面掉出一根一尺长的玉棒,在长桌上还滚动了几下。
沐寂北的双眼眯了起来,这孙露好龌蹉的心思,竟然把这种东西丢到她这里来,青瓷的脸色也黑了,拿了块布绕在手上,才拿起那玉棒,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沐寂北想要接过,青瓷却没让,“主子你还是别碰这腌臜的东西。”
青瓷将那玉棒拿到烛火之下,再次仔细端详起来,这玉的质地虽然不算上好,但是也已经不错了,反复看了几圈,最后在那玉棒的一端看见一处极小的雕刻,似乎是个字!
“小姐,这似乎是个字。”
沐寂北也仔细的看了看,“是个寿字!”
“去查一下,孙露那里这两天和哪些太监有过联系,然后让白寒把这几人的资料送出去,让沐正德查一下那几人的底细。”沐寂北对着青瓷开口道。
青瓷点了点头离开,还不忘把那根玉棒拿走,免得污了沐寂北的眼。
沐寂北看着青瓷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孙露今日来并没有开口询问自己这两日的行踪,这明显是不符合逻辑的,按照常理来说,就算没有那么好奇,多多少少也是要试探一二的。
孙露当时用自己的大嗓门和泼妇状引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是丫鬟宫婢那时怕是也凑着看热闹,所以就会让粉衣丫鬟有机可乘,而沐寂北和孙露都堵在门前,自然也就推测出那丫鬟是在窗子一处动的手脚。
一手抚着那粉彩瓷瓶上的图案,双眼寒芒乍现,想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那根玉棒,不是别的,正是这宫中极为腌臜的一种,更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宫中的太监和宫女若是看对了眼,便可以结成对食夫妻,而太监行房事,便需要借助外物,这玉棒便是作用于此。
普通的小太监,不过是用一些圆润的木头罢了,能弄到这青玉质地的,沐寂北料想怎么也是个有身份的的太监。
双眼微微眯起,这孙露是要她身败名裂!女子闺房若是被搜出藏着哪个太监的这种东西,不管是你同这太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系,传出去都少不得是淫荡的名声,而皇室通常是为了防止丑闻外传,哪里敢深究,往往不问缘由,一丈白绫直接赐死。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宫中死人往往比外面容易,因为皇族要对百姓维持自己高贵端庄的形象,若是传出了这档子事,岂不是在打皇帝的脸。
当然,若你想验明正身,倒是能还你一个清白,不过这验身本身对女儿家就是一种侮辱,都是清清白白进来的,你却要再验一次,光是那吐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
况且,就算证明了你的清白,不用遭受处置,可结果往往却更难堪,人家不说你和太监偷情,只说你不知羞耻,竟然开口向太监讨要那种物件,摆明了是耐不住寂寞,生性淫荡,更会被说成欲求不满。
那些真真才是女子的致命伤,于是,皇帝不会再来宠幸你,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也只会让皇帝厌恶你,于是在这宫中,你便只能是自生自灭了!连带着令你的家族都是蒙羞,毕竟这种是传了出去,是要有多丢脸,不难想象!
沐寂北的身子还虚着,收拾一番,早早上了床,因为只是秀女,床并不很大,但是青瓷给铺的软软的,屋子里还有着淡淡的幽香,不由得让沐寂北的心宁静了下来。
熄了烛火,安静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另一边,殷玖夜却不如她这般自在,自沐寂北走后,他的脸色就没好过,谁要是敢多说一个字,直接就会从幽冥院里飞出去,那些被关着的疯子,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也不知道这男人到底是多恐怖,才能让疯子都有所畏惧,一个个乖巧的像是孩子。
殷玖夜看着长桌上连夜为她赶制的衣服,除了她穿走的那一件,旁的都整齐的摆放在那里,一动没有动过,修长的手指渐渐抚上一件蓝色的长裙,有些流连忘返,可不过转瞬间,却一把将它撕成了满天的碎片。
暗处的初一不禁皱眉,完了完了,主子这是要发疯啊,他可得小心着点,那长裙上的珍珠,可都是主子亲自选的,每一颗都质地圆润,这么扯开来,真是有点暴遣天物。
将衣服的碎片向地上一扔,殷玖夜便踩着一地的碎片离去,初一刚要向往常一样,招呼人把这给收拾了,却不想殷玖夜暴怒的声音传来:“给我滚出去!”
初一一个寒颤,识相的闭了嘴,在殷玖夜面前,这个碎嘴的男人却是从来不敢多言,直接滚了出去。
回到卧房,捡起了地上的那根凤钗,一手摸了摸自己流血的脖子,双眼微微眯起,流露的尽是危险,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失控,为什么会一次次被那个女子逼的不得不低头认输。
没去管那伤口,独自一人在了偌大的床上,第一次放纵着整个房间的凌乱,却没有允许旁人进来收拾,他想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吧?
闭上双眼,床上似乎还留有她的气息,他始终想不懂,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女子,明明心计深沉,却有一双世界上最纯净的眼睛,明明残忍狠毒至极,却只需一抹笑意,便让人感到春暖花开。
想想沐寂北那笑里藏刀的模样,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言语中带着尚显冷硬的温柔:“真会做戏。”
心烦意乱的他根本无法入睡,那种莫名的情愫始终萦绕在心头,他不由得想到,那胸口上的伤也不知道有没有重新撒上药粉,还有那条小腿,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痕。
越想越暴躁,索性直接从床上下了地,拉开抽屉拿出了两个琉璃瓷瓶,一瓶是粉末,一瓶是液状,披上外衣,鬼魅般的出去了。
“看看看看,魂都被人勾走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初一看着一闪而逝的主子,开始说着风凉话。
初二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有本事去对主子说。”
初一很没胆的蹭蹭鼻子,那还不如直接让他去死。
过了片刻,初二却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认同的点了点头。
殷玖夜一阵风般的来到了琳琅院,而后才意识到这里是给皇帝选秀的秀女居住的地方,蓦然想起沐寂北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皇帝的女人,这种认知,让他很是不爽。
眉头拧的成了一个疙瘩,握着瓷瓶的手不断收紧,翻身潜入了沐寂北的房间。
沐寂北也睡不着,便琢磨着孙露的伎俩,瞪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盯着房顶在看得认真。
殷玖夜夜视能力极好,进来瞧见的便是这一幕,可是沐寂北换了这具身子后,夜视能力却并不很强,只是模糊之中感到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尽管很难让人察觉,但是沐寂北还是敏感的察觉到这是不属于自己的气味。
一把抽出枕下的匕首,翻身下地,奈何那条腿却是成为了她的负累,让她的动作有所迟缓。
殷玖夜一个侧身,轻易的躲闪开来,一把擎制住她的手腕,却不自觉的卸了几分力道。
两双眸子在这漆黑的夜里对视,一双宛若星光,在这漆黑中却是亮的慑人,一双死寂沉沉,即便是这黑夜也比不及他所带来的窒息和沉重。
沐寂北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便也收了手,可是殷玖夜却捏着她的手腕没放,不由得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六皇子,不知六皇子深夜造访又有何吩咐?”
确实,这西罗的六皇子应该是殷玖夜,而现在的殷玖笙应该是七皇子才对。
殷玖夜转身点亮了屋子里的灯盏,再回头却是愣了一下,耳朵根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原来沐寂北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亵衣,宽松肥大,天蚕丝制的料子多少有些透,让不谙情事的殷玖夜自然觉得两颊发烫。
静默了半响之后,殷玖夜走到沐寂北面前,居高临下的对着她开口道“上床。”
沐寂北心头一跳,看着面前神色坦然的男子,有些摸不清他的来意。
殷玖夜可没耐心给沐寂北那么多时间来考虑,长臂一捞,便将人抱了起来,那触及的柔软,让他舍不得将她放下,那种想要占有的**在内心迅速膨胀,疯长般蔓延开来。
很多年后,殷玖夜才知道,命运的齿轮,也许从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缓缓转动,注定了这一辈子的纠缠。
没有从相识到相知,再从相知到相恋的美好,也没有那温柔了的时光,惊艳了的岁月,有的只是在无边的血色和黑暗中的那一抹悸动,在满心的冷酷和残忍之后的那一抹柔情。
沐寂北眸色很深,却是用笑成了两条缝隙,遮挡了眼中的深意,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而手中的匕首微微动了动。
看着怀中的女子,殷玖夜有些不悦,暗沉沙哑着嗓音“怎么?还想杀我?”
沐寂北立即收了动作,心中一紧,笑道“怎么会?”
殷玖夜也不再理会,将沐寂北放到床上,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让沐寂北的心一跳。
半响,却发现殷玖夜停在离自己一尺远的地方,认真的查看着胸口处的伤,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身上,让沐寂北不由得皱了皱眉,脸颊微红。
刚要躲开些距离,男子却拿出一只琉璃瓷瓶,小心的洒在伤口上,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而后兀自转身翻起包扎用的棉布来。
沐寂北突然没了反应,只是脸朝着床里面的墙,也不看他。
这样的呵护,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安月恒。
安月恒曾经也是这样细心的为她包扎伤口,只是一边为她包扎却还要一边回答她各种缠人的问题,她也问过他会不会不耐烦,他只是笑着告诉她,对她是不会的!
他也曾那样小心翼翼,甚至满目柔情,让她几度以为自己是他的珍宝。
直到后来,她过惯了在刀口舔血的日子,早已习惯了自己去包扎伤口,而安月恒早已经将心思用到了旁的女子身上。
男子似乎察觉到了沐寂北在想着什么,大手不由得在胸口处微微用力。
沐寂北吃痛,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殷玖夜因着沐寂北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也不再摁着伤口,只是低着头认真包扎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他小心翼翼,没有向上次一样,顺着身子缠绕,只是包扎成了一小个方块,看着到也可爱。
当拿着剪子剪好最后一处的之后,殷玖夜颇为满意沐寂北这次的配合,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看了看床上的女子,殷玖夜又将手伸向女子的小腿,可沐寂北却直接抽了回去。
她不允许自己沉浸在这样的情愫里,她会溺死在这里,而溺死这种事只需要一次就够了!安月恒为了榨干自己每一滴血,不惜耐心的陪着自己演了十四年的戏,那么这个男人呢,这个男人又想得到什么?
沐寂北一瞬间像是炸了毛的刺猬。
“别闹,会留疤。”殷玖夜蹙了蹙眉,语气带着生硬的温柔。
“六皇子,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传出去可不好,毕竟我现在还是秀女的身份。”沐寂北带上了自己的面具,浅笑着语气温柔。
殷玖夜一见她这副模样,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直盯着她看了许久后,才将目光放在她缩回的那条腿上。
见着殷玖夜如此,她的心更沉了,不管自己是这位皇子一时兴起的玩物,还是他想要真心相待的人,她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莫不是六皇子喜欢上我了?”沐寂北开口反问道,一双黑眸盯着殷玖夜,却带着淡淡的嘲讽。
殷玖夜看着那双嘲讽的眼,紧抿着双唇,心中却在反复重复着一个词喜欢?喜欢?他喜欢她么?
对于十八年来与人交流少之又少的殷玖夜来说,喜欢更是一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词汇,他也曾听过不少情情爱爱,但是始终只是冷眼旁观,觉得蠢钝异常,可是今日这个女子却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殷玖夜一时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沐寂北只是看着他,瞧着他默不作声,只是挑了挑眉,他固执的拿起沐寂北的小腿,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双手宛若钳子,任沐寂北挣脱不开,却动作轻柔的敷上另一瓶液状的药露。
做完之后,也不看床上的女子,起身翻开衣柜,找出几件衣服,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回头对沐寂北开口道“以后穿这几件。”
沐寂北微微蹙眉,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选出衣服给自己,只是笑着开口“好。”
可心中想的却是,等他走了,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穿的是什么。
似乎看出了沐寂北的想法,殷玖夜冷冷的开口“若是我发现了旁的,见一次撕一次。”
瞧着沐寂北默不作声,忍不住缓缓道“睡吧。”
在女子的目光下,殷玖夜艰难的迈开了步子,他知道,若是他在这她许是该睡不着,这里不属于他,她该离开了,转身开门的一刹那,沐寂北突然开口,声音带了份冷清,没了平日的温软,让他察觉到她的认真“以后不要再来了。”
殷玖夜的身子一钝,没有开口,沐寂北却是再次开口:“不管六皇子是喜欢我,或者是把我当玩物,对我来说都是负累,所以,希望我们不会再见。”
殷玖夜紧抿着双唇,拳头攥的很紧,是啊,他与她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不是么,自己这几日的反常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殷玖夜回身将两瓶药放在桌子上,没有再看沐寂北一眼,便出了房门。
初一见着自家主子回来的时候,隐隐发觉有什么不一样了,确切的说是变得和从前一样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死寂的没有一丝起伏,比起从前更甚。
人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再暴躁,不再焦躁,也没有发脾气。一如之前眼中有的只是残忍和死寂,无边无际,让人窒息,却只是对着他平静道“收拾干净。”
初一的眼色暗沉了下来,看来是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主子这么多年来有多苦只有他们这些人才知道,好不容易以为苦尽甘来,结果却是…。
沐寂北说出那番话后,辗转反侧却是也再难入睡,披了件衣服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上,看着天上的高悬的明月,手中不断磨砂着那两只琉璃瓷瓶,目光幽深…。
第二日清晨
青瓷带着一身寒露回来,轻推开门,见着沐寂北已经靠在床头,不由得开口道“小姐,你怎么起这么早。”
沐寂北柔声道“有人时时刻刻想着害我,我哪里还能睡的着。”
青瓷点点头,“是内监副总管张福寿!”
“张福寿?”沐寂北挑挑眉,眼眯成了一条缝隙。
“沐正德派人查的资料要下午才能送来。”青瓷再次开口。
“你先去睡会吧。”沐寂北心里已经有了数,便嘱咐着青瓷。
而另一边,孙露却是起了个大早,带着面纱请见了伍贵妃。
“娘娘,孙家的秀女在外求见。”一嬷嬷对着正在让人打理发髻的美丽女子开口道。
“哦?孙家的秀女?”美人微微回眸,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子神韵,难怪这世间的男儿都以娶了伍家的女子为荣。
“是孙秀女。”那嬷嬷点头道。
伍贵妃没有开口,依旧任丫鬟为自己整理妆容,伍家的女儿都起的及早,绝不会让身旁的男子瞧见一点自己邋遢的模样,所以就算是皇帝没有在她这里留宿,她也是务必要打理好妆容才肯见外人的。
伍家最初的老祖宗是个商人,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本是一心攀附权势,奈何士农工商,总是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再好的性子也总是有脾气的,于是伍家的老祖宗便想出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不断的收罗美妾,许之以珠宝金银,让她们给自己生下孩子,与别家不同的是,这伍家的老祖宗不重男丁重女娃,凡是能剩下女儿的姬妾,都会得到重赏,相反生下儿子的便只是待遇平平。
而伍家那位老祖宗更是不惜重金,请专人培养所有的女儿,不管是整理仪容,还是谈吐气度,再或者是闺中秘术,比比皆是。十多年后,那些女子便出落的各有所长,妖媚的,清纯的,高贵的,泼辣的,每一种无不令男人趋之若鹜。
越是多的人捧着,那些个达官贵族便也起了兴趣,再加上伍家的造势,便也纷纷以纳了伍家女子为荣,等待真正娶回家后,更是妙趣横生,那满身的手段和花样,让男子一下子就失了心神。
这样,伍家便凭借着女子打入了权利的中心,那些达官贵人为了取悦美妾,自然会对着伍家男儿多家照顾,处处提携,伍家便也踏入了官场,时间久后,伍家却是成了大族,树大根深,在朝为官者众多,同时又把持着商业命脉,真真的是名满天下的大族。
这时,伍伊人正在心中盘算着,这孙露是孙家的小姐,同柳家都是与安月恒绑在一起的,只不过上一次柳家行事犯了大错,坏了安月恒的大事,才会对柳家袖手旁观,这次孙露来也该是有事所求,安月恒已经有一次没有出手帮过柳家,这次若是自己再对孙露所求无动于衷,怕是要激起柳家和孙家的不满,会对安月恒不利。
对伍家未来的大计更是不利。
“让她进来吧。”伍贵妃的声音自有一股端庄,神态柔和,宛若落入尘世的女神。
门外的孙露也不急,伍家的那些个规矩她也是知道的,她这么早来确实有些不合礼数,不过看着那日益狰狞的脸,她实在是等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见到沐寂北碎尸万段!
“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孙露第一次踏入伍贵妃的住处,虽然恪守着礼数,却免不得暗中打量一番。
这大殿宽敞明亮,整个地面上铺造的是一层薄金,让整间屋子一下子就辉煌了起来,四面的墙壁皆是红色为底,上面铺陈着黄金雕刻的金凤凰,辅以牡丹花开。
明黄色的帷幔高高挂起,水晶珠帘随风摇荡,足以昭示着这里的女子是多么尊贵不凡,孙露的心猛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这里的一切才是她所想要的!总有一天她也要成为这里的主人!
孙露面上不显,越发恭敬,只低垂着头。
伍贵妃也不动声色的将孙露打量了一遍,开口道“别那么拘谨,起来吧。”
孙露站起身来,依然恭敬,“春花,赐座!”
马上便有宫女上了一方圆凳,孙露谢恩后谨慎的坐了上去。
“你们孙家与伍家自来交好,本宫还念叨呢,你这丫头也不与本宫亲近,你若是再不来瞧瞧本宫,本宫可是要亲自去看你了。”伍伊人一张口便给孙露铺陈了台阶,让之后孙露所求之事不必难于开口。
“娘娘这是折煞臣女了,臣女本是想着早些日子来拜会娘娘,可不曾想,臣女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哪里还敢来给娘娘添堵!”孙露唱念俱做,泪水一下子就滚落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谁欺负你了,快说出来,本宫一定给你做主!”伍贵妃自然配合着,等着后话。
孙露看了看四周的奴才,再次道“臣女实在是开不了口,说出去真是都没脸见人,娘娘的好意臣女都晓得,只是这世上哪能人人都向娘娘您这么仁善大度。”
伍贵妃一个眼色下去,屋子里的奴才便都退了出去,这孙露摆明了是有话要说,她倒是要看看,这孙露想要干什么。
孙露见此,立刻跪在了伍贵妃面前,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巾,带着哭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娘娘,您瞧我这张脸,如今是不是真的没脸见人了,这样的样貌真是让臣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臣女不甘心啊,臣女不甘心看着那祸害了臣女的人逍遥法外,更是担心娘娘日后也被这人所累啊!”
伍贵妃也立即做出心痛状:“你这可怜的,这好端端的脸这是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臣女今日全拜一人所赐,此仇不报,我实在无颜再活在这世上!还请娘娘助我一臂之力,臣女必然感念娘娘大恩大德!”
伍贵妃打量了一眼孙露那狰狞的侧脸,端起手边的茶盏,漫不经心的道“你想怎样做?”
“我要那个贱人生不如死!”孙露满眼阴狠。
伍伊人没有开口,而是在心中盘算着孙露这张脸痊愈的可能性有多大。
“听闻娘娘得了一西洋瓶,臣妾只需娘娘设宴邀众多秀女共赏这西洋瓶便可。”孙露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
伍伊人不为所动,孙露再次开口“此事绝不会损害娘娘的利益,而那人若是不除,将来必然是娘娘的一大敌手。”
“哦?”伍伊人有了些许兴致,她是伍家精心调教出来的女子,在这宫中鲜少有能与她匹敌的人,可孙露却说那人会是她的一大敌手。
“我那仇人正是丞相府庶出的五小姐!如今他父亲归顺于皇帝,日后必然与您分庭抗礼!想必娘娘也知道,我那表姐表哥都是折在她的手里。”孙露满面阴狠。
伍伊人点了点头,这孙露说的确实是实话,如今丞相府归顺了皇帝,日后皇帝为了打压伍家,必然会抬高沐寂北,既然伍家选择了安月恒,必然是不能任由皇帝继续做大。
“你瞧你,尽是说这些生分的话,与本宫还这么客套,不过是借着本宫的名头设场宴会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伍伊人落落开口。
孙露心中咒骂着伍伊人的虚伪,脸色却微微好转,想到计划又成功了一步,心中隐隐兴奋,只等着要把沐寂北碎尸万段!
春花在伍伊人身后垂首,伍伊人却是开口吩咐道,“把这届秀女的花名册拿过来。”
很快便有人将之奉上,伍伊人提起笔,圈中了几人,而后继续道:“这些人每人赏一套头面,沐寂北赏那只凤穿牡丹的金镶玉步摇那一套。”
“娘娘,那凤穿牡丹就给了这一个小小的秀女?”春花有些不解,那凤穿牡丹的步摇可是十分难得,齐妃看着眼红了好久,几次讨要,伍伊人都死死护着。
“给,为什么不给?既然孙露要除去沐寂北,我自然要再加把柴。”伍伊人对着春花笑道,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美人风气。
伍伊人轻轻扫了眼下人端上来的一排宝贝,手指轻轻划过一遍,便摆了摆手,“送去吧,再发个帖子,说是三日后我要在八仙阁请众秀女赏宝。”
伍伊人这样做自然是极有目的的,一来笼络了人心,传出去才能彰显她的仁善大度,二来,那套凤穿牡丹可不是谁都能戴的!沐寂北和齐妃交手,一则她能试试沐寂北的深浅,二则无论谁落败对她都是有利无弊。
宝琅阁
这日,沐寂北早早起身,看了眼桌子上殷玖夜挑选出来的衣服,犹豫片刻,还是穿起了衣衫。
等到穿好,沐寂北却是站在那里,没了动作,小手轻轻抚上胸口,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殷玖夜拿出的这些衣服,都是胸口宽松的,没有类似抹胸裙或者襦裙一类的,胸口处也都是不带装饰的,生怕勒到沐寂北的伤口。
青瓷推门进来,不由得再次惊异“小姐,你最近怎么总是起这么早。”
“孙露在那眼巴巴的等着我呢,我自然要早些起来。”
心理却道,若是起来晚了,那条跟渔网一样的腿岂不是要让你瞧见了。
青瓷只是觉得奇怪,因为以往有什么事,小姐可不会起这么早,莫不是这宫中住的不习惯,倒是也没多想。
青瓷道“小姐,昨日伍贵妃派人送了帖子,还有只一套头面,说是后日在八仙阁举办宴会,请所有秀女前去赏宝。”
“赏宝?”沐寂北的眉头微挑。
青瓷点头“听说是西洋来的宝贝,前所未见,所以也算是请众人去开开眼,不过奴婢觉得,伍贵妃是借着这个机会收买人心,不然哪里舍得送这么贵重的宝贝。”
青瓷端出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的正是那套极为昂贵的凤穿牡丹金镶玉头面,雕工精湛,极为细致,堪称绝品。
沐寂北伸手拿出其中一只金步摇,看似漫不经心的端详起来,她可不认为伍伊人只是简单的为了拉拢人心,被伍家送进宫来的女子怎么会是那么简单。
“去打听打听送给旁人的都是些什么?”沐寂北抬眸对着青瓷开口。
青瓷点点头,让人端上早膳,不忘嘱咐着“小姐你别忘了吃早膳。”
沐寂北温柔的一笑,“得,你也先别去了,也吃过一起去吧。”
青瓷也不扭捏,可两人还没用上几口,门外便传来了一道不讨喜的声音:“寂北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沐寂北听见声音,不由得勾起嘴角,这孙露就是个阴魂不散的,饭也不让人吃消停。
孙露不请自来,也没有提前打个招呼,还直接就闯了进来,实在是没有礼数,不过想来有了上次的事也没人再敢拦着。
这种无礼的行为,若是旁人所为,少不得要被人说道一番,坏了名声,可是这人却是孙露,早就有着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只是,孙露这次来又是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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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乃们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拼死拼活的保持了这几日滴万更滴,也不知道还还撑得了几日…
额,有哒亲觉哒男女猪脚的感情进展太快啦~貌似是有点快,偶那是怕乃们说我是后妈,不过男女猪脚也没确立啥关系哒,偶向乃们诠释的就是玖夜总是不由自主的被北北牵动情绪~活了过来,嗯,就酱紫。后面偶会放慢一些,省着乃们拍偶~</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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