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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斯刚回到公爵府,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您可算回来了!快请跟我来,太妃殿下要见您!”
听到侍从总管急促的声音,阿里斯立刻跳下马车,跑进府邸。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楼梯,看到兰斯正守在太妃的卧室前。
“祖母大人醒了吗?”
“是的,我刚从祖母大人那里出来。她现在神志清醒,指名要见您。”
兰斯语气恭敬,比同龄人显得更加稳重。阿里斯拼命调整着呼吸,她不想在去见索菲亚的时候还一副慌乱的样子。
“您慢慢和祖母大人说话,我在这里等您。”
“谢谢你,兰斯。”
阿里斯终于平复了呼吸,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太妃的卧室。房间里一反常态,厚重的窗帘全部拉开,明亮的烛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而最让阿里斯惊讶的是,索菲亚太妃居然自己靠坐在床头,目光如往日般清澈。
“祖母大人……!”
阿里斯像个孩子般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索菲亚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孩子,阿里斯,你终于来了。我梦到你了。”
听到索菲亚慈祥的声音,阿里斯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也可能只是一瞬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索菲亚的蓝色眼眸中充满了智慧与沉静。
“等等。”
她布满皱纹的手准确地抚上阿里斯的脖颈,那里镶嵌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碎片。
“果然,你也能看到,对吗?”
索菲亚慈爱地点了点头。
“来,到我身边坐下。时间不多了,孩子,我希望看到你的笑容,而不是眼泪。”
这熟悉的声音,和阿里斯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努力抑制住泪水,在索菲亚身边坐了下来。
“见到你,真好……这不是梦,对吗?”
索菲亚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阿里斯脖颈上那块闪光的碎片。
“您还记得吗?您对我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全都记得。”
“有些事我还有印象,但有些事却很模糊,像是梦境,又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我的脑海里一片混沌。不,也许是我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索菲亚说话的语气十分清晰,仿佛暂时忘记了病痛的折磨。阿里斯不敢相信这梦境般的重逢,目光一刻也不愿离开索菲亚。
“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抚慰了阿里斯 wounded 的心灵。就在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那一刻,索菲亚温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份温暖中蕴藏着无限的安慰。
“阿里斯,孩子,看着我。”
索菲亚说着,缓缓卷起自己的衣袖,将左手腕展示在阿里斯面前。阿里斯一开始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很快,她就在索菲亚的手腕上发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碎片。
“难道说……”
“没错,这块龙血石是真的,现在,你也应该能看到它了。”
“您也用过它吗?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阿里斯心中充满了疑问,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很抱歉,孩子,我也不知道这块神奇的石头究竟从何而来……我只知道,它一代代地在我们家族传承,至于哪些是传说,哪些是真相,我至今也没能弄清楚。”
“但是,您并没有使用过它!”
索菲亚点了点头。
“我曾经也经历过绝望,然后,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倒流了。”
时间紧迫,她没有时间讲述过多的往事。阿里斯既然已经使用过龙血石,那有些事就不需要她再过多解释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
说到这里,索菲亚突然沉默了,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的命运,让我感到困惑。你身上的这块碎片,散发着令人恐惧的绝望和无尽的悲伤,我一度以为那只是我的噩梦,我多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噩梦。”
索菲亚无法准确地看到阿里斯经历过的人生,但她可以通过龙血石感知到这一切。
阿里斯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我,我……在时间倒流之前……不,我本来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听到这句话,索菲亚的手猛然用力,握紧了阿里斯的手。孙女的遭遇,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是比任何事都更加沉重的打击。
“孩子,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我曾经告诉你,我给你的那块石头是龙血石的碎片,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它拥有让时间倒流的力量。”
“可是……”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它不像其他的传家宝那样,一代代地传承……它更像是命运的安排,会在特定的人之间传递。”
“龙?那只是传说而已。”
“也许,想要让时间倒流,就必须借助传说中的力量。”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诞,但却很有道理。
“我穷尽一生都在调查这块石头的来历,但始终一无所获。我只知道,龙血石的碎片无法被其他人看到……我还猜测,“龙血石”这个名字,也许并不能准确地概括它的本质……”
“本质?”
索菲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阿里斯想要扶她,却被她拒绝了。
“我的母亲对这块石头也一无所知,她只是把它当作一个传说,然后传给了我。也许……在更多的时候,它都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不会发生任何奇特的事情。”
只有在人们经历极度的绝望、痛苦,灵魂发出强烈呐喊的时候,龙血石才会回应他们的呼唤。
“阿里斯,我也曾经以为,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但是……除了我之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和前世一模一样,无论是天灾人祸,还是战争,甚至是剧院里的演出,都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
“所以,我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吗?”
索菲亚点了点头,同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据说,龙血石的持有者在同一时期只能有一个,而历代龙血石的持有者,都无法寿终正寝。但她不想把这些悲伤的事情告诉阿里斯。
“孩子,这就是现实,是你经历过的过去,也是你可以改写的未来。”
“我可以改变命运吗?可以改变我的人生吗?”
阿里斯急切地问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她祈祷着,希望这一切都不是徒劳。
“我改变了我的命运,所以我……生下了你的父亲,然后,你来到了我的身边。孩子,你就是最好的证明,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一定可以。”
“那么,能看到这块闪光碎片的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使用过龙血石的人吧。”
“不,还有一个人,他不是。”
索菲亚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是说,除了你和我之外,还有其他人看到过这块碎片?”
“是的,他清楚地看到了我脖颈上的这块闪光的东西。”
“这……这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我之前,也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他们能看到我身上的这块碎片。”
索菲亚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块闪光碎片,眉头紧锁。她用尽一生来研究龙血石的秘密,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您之前见到我的时候,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就好像您看到了我的前世一样。”
“我有说过那样的话吗?”
索菲亚一脸茫然,阿里斯接着说道:
“这会不会只是巧合?也许,这个能看到龙血石碎片的人,只是碰巧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阿里斯的声音微微颤抖,索菲亚听后,缓缓睁开双眼,紧紧握住阿里斯的手。
“我唯一确定的是,和龙血石有关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巧合。也许……这块石头本身,就代表着命运。”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很遗憾,索菲亚也无法解释这一切,也许,人类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探究这些事情。
“对不起,孩子,我帮不了你。”
“不,没关系……”
“我不知道,这块石头究竟会给人们带来幸福,还是会带来不幸。”
“我不知道……但它至少让我从无尽的深渊中逃了出来。”
阿里斯碧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比索菲亚记忆中的更加坚定。索菲亚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无论是传说还是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阿里斯的命运,应该由她自己来掌握。
“这就够了,孩子,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选择,不要怀疑你所看到的过去。”
“我会的,祖母大人,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索菲亚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患上了妄想症,白白浪费了许多时间。但现在,看到阿里斯坚定的眼神,她知道,阿里斯比当年的自己更加强大。
“现在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索菲亚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阿里斯。阿里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曾经非常熟悉的东西。
“这件东西,也应该由你保管。”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那块让她在前世结束生命的龙血石碎片。当年,索菲亚在她成为皇后之前,将这块碎片送给了她,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它最终还是回到了阿里斯的手中,仿佛这一切都是龙血石的意志在操控着。
? ? ?
索菲亚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然后便沉沉睡去。阿里斯恋恋不舍地走出卧室,手中紧紧攥着索菲亚送给她的那块龙血石碎片。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独自一人抚摸着那块龙血石碎片。
“选择死亡的是我,但让我回到过去的是……这块龙血石的力量。”
就连索菲亚也不知道这块神奇的石头究竟来自何方,也许,不是阿里斯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阿里斯。
“我回到了过去,而你,也再次回到了我的手中。”
当然,石头不会说话,也不会回应她的疑问。突然,一阵清脆的敲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有人在轻轻敲击着她的窗户。现在,她对这种声音已经非常熟悉了。
“佩尔,下着雨呢,你怎么飞来了?”
“咕咕——”
这只原本在她眼中巨大而漆黑的信鸽,现在在她眼里也变得可爱起来。阿里斯解下佩尔脚上的信筒,拿出里面的信件。信纸上是里卡尔熟悉的字迹,那字迹,和她珍藏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的一模一样。
“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里卡尔和帕特里克不同,他身上没有虚伪做作,也没有刻意讨好,他的坦诚,有时反而让阿里斯感到不知所措。
“这样也好。”
阿里斯轻轻吐出一口气,开始阅读信上的内容。时间紧迫,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