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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江中心的游船突然响起悠扬的笛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回音袅袅。有女声在一旁伴唱,吐字却是字字清晰,声声婉转。
奏的是那鹊桥仙的调子,唱的却是不同于原词,应该是歌者改词重新填写,伴着悠长的曲,别有一番情调。
苏乔悄然飞身上了游船,却不想正好撞进一个人的眼里。那个人,熟悉的脸,身着紫色华袍,只是那双失神的眸子在看到苏乔之后多了些惊异。
毒舌男?
不知为何,在苏乔看到他的第一眼,脑海中有一个片段瞬间地闪过,但那个片段闪过太快,竟是没有把它抓牢。之后,看着那人,脑子一片空白。
倒是身后的青童惊呼了一声,“殷楚公子。”
这毒舌男那天还说自己要身材没身材,气得自己冒烟。想不到今日竟然会在这里相见,而且是这种场合,自己作为盗船小贼,本想是捉弄一下当日自己表白却视若无睹,恍若未闻的殷墨,想不到却撞上殷楚。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到一曲终了,手拿短笛的男子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苏乔,又像是那道眼神直通通地穿过苏乔瘦弱的身体,到达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对眼前突然登船的女子流露出任何情绪。漠然的眼神,像是苏乔的存在只是空气一般。
“青童,你怎么来了?”男子的声音,让苏乔如梦初醒,那就是无数次在自己梦中那个呼唤自己名字的人的声音,隔了一世,再次听到。
“殷楚公子,我陪我家小姐过来。”青童老老实实地答道。
原来在上船之前,苏乔已经拆去脸上易容面具,只是一身男子打扮,头发高高束起。衬上清秀灵动的脸,竟是比一般男子还要俊上几分。
“你家小姐?”殷楚的眼神又落在苏乔脸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继而听到旁边方才伴唱的女子掩嘴吃吃地笑。
苏乔这才注意到那个女子,身穿鹅黄色丝绸衣裙,极为年轻的一个女子,虽说不上是绝色姿容,但眉宇间那股风韵却是一般女人不可得。妩媚之中却有几分英气。
“烟儿,你笑些什么。”殷楚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子,嘴角略微扬起,烟儿是多久没有如今天一般笑了。
被唤作烟儿的女子,语气轻轻地说道,“烟儿只是觉得,青童家小姐女扮男装的模样比殷楚公子还要俊俏几分。”
听到这话,殷楚先是想笑,但是却忍住了。微微抬头看那边俏生生的“男子”,面目姣好,但是却一脸寒霜,似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莲。
这时候倒是青童开口了,“殷楚公子,这就是我们苏府的大小姐苏乔。”
在旁的苏乔也回过神来,说道:”青童,你不要跟我介绍他了,我见过他!”
从容一笑,她却像换了个人似的。“殷楚公子今日如此好兴致,不知苏乔突然登船会不会扫了公子的兴。”
苏乔虽然对眼前的男人恨得牙痒痒,但是现在她却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像是那天没有遇见他那样。
漫不经心地看了苏乔一眼,这个女人比起那天确实别有韵味,但是与自己府上那些国色天香的宠姬比起,还是一般货色。
“苏乔小姐能登船,是殷楚的莫大荣幸。”殷楚仍然是那副万年不变的笑容挂在脸上,像是敷衍。一双眼睛仍然不怀好意地斜斜掠过苏乔胸前。
苏乔此时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但是她还是笑得一脸无辜,也罢,就凭他身边的烟儿的容貌,也比如今易容过后的自己更为清丽。
好在那天自己拒绝了这个毒舌加色男。看到他的眼神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惜,如此雅致两人倒妙,若是再多两人,怕只是扰了两位情趣。”苏乔眼色微寒,想着趁早跑路,不要在这个地方当电灯泡了。
殷楚不置可否,倒也不说话,像是默认了苏乔的说法。本来,今日他是为了取悦烟儿才下重金包下所有船,荡舟江上,为的是不让有人打扰。殊不知,来了个苏乔。
“青童,我们走吧。”苏乔转身,却觉得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啜泣,是她的灵魂,还是隐藏于自己心底的属于自己前世的情愫。她不知道。
转身那一瞬间,苏乔的身体竟莫名其妙地觉得轻软,像是全身的骨头都没有力气支撑起自己的重量。
“小姐…”耳边是青童慌乱的惊呼,闭上眼睛,身体失去了重心坠落。
失去意识之前,是一个宽厚的怀抱抱住了自己。又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最后的一抹意识,是——中毒了?为何从未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