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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随他回宫倒是没再走地下,坐在马车内进了宫门,那外面守宫门的人见是大皇子也不敢拦,顺利地被放行。
月瑶惊喜的看沈怀慎一眼:“原来皇子们进出宫这么方便么?”
沈怀慎瞧她没出息的样子,不免失笑:“也不全是,只是我名声不好,这些守卫也都习惯了罢了,月瑶没听过旁人说我的事?”
月瑶眼光狡黠,故意问他:“什么事?是说大哥哥流连花楼还是——还是大哥哥吓得朝中老臣将女儿都送去寺庙祈福?”
话没说完就猛地凑到了沈怀慎脸前,两人近在咫尺,月瑶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沈怀慎被她凑过来来的动作逼得往后仰了仰,她身上带了刚才花楼中的女子香气,沈怀慎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月瑶得意地坏笑,然后退开了。
语气轻快地问他:“大哥哥这么怕我作甚,我只是想看看大哥哥现在有没有易容罢了。”
“没有,月瑶若想看,那便再仔细看看。”这次是沈怀慎趋近到月瑶身边,两手虚虚将月瑶围住,此举轻薄。
月瑶被他挤在角落,背靠着车厢,面前是沈怀慎的衣领,毫不羞恼地抬头看着他,眼中明明是毫无情意的天真烂漫,沈怀慎却觉得那纯真勾人。
月瑶伸手轻轻从他眉骨描摹过,露齿轻笑:“大哥哥果然没骗人。两人靠得极近,月瑶温热的呼吸都撒在他脖间,沈怀慎喉结动了动,没想到她这般淡定,还敢来招惹他,最终还是先败下阵来,坐回了原位。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月瑶刚回了宫中便见春芽哭着小跑迎了上来:“公主,您什么时候出去的,刚才瞧您不见了,可把奴婢吓死了。”
月瑶穿着男装像个登徒子般将春芽拢入怀中,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安抚她:“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哭什么,你没将我出去之事跟别人说吧?”
春芽还一抽一抽的啜泣,摇摇头:“没有,奴婢刚想去叫人去找您,您就回来了。公主您去哪儿了?怎么做这番打扮?”
月瑶携着她手回了殿内,拉她坐在塌边,替她揩了揩眼泪,轻拍她背:“不过就是出去走了走没叫上你,瞧你给吓得,别再哭了,赶紧睡吧,小心明日眼睛肿了。”
春芽这才止住了哭:“公主以后不管去哪儿可都得带上我。”
“行。”月瑶爽快的应下。
——
次日,月瑶惦记着答应沈怀慎之事,来到东宫找太子,一进殿内就看到太子坐在案前神情寞落,一手扶额靠在案上,另一手中捏着一张卷帛,似乎十分苦恼。
月瑶坐到他对面太子才看她,月瑶也一脸担心,语气好生真诚动人:“太子哥哥,可是有什么难事,虽然月瑶不能做什么,但也愿意为太子哥哥解忧。”
太子看了月瑶一看便又低下头去:“无事,只不过是手边一些琐事罢了。”
月瑶以为他要说圣上为他赐婚陆小姐的事,没想到他却是为公务烦忧,虽不甚感兴趣,也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继续问道:“可是手下人办事不力?”
“唉——”太子长叹一声:“近来有好几位大臣都谏言江州出了贪吏,江州富庶却路途遥远,若是去上一遭又要月余,宫中之事还繁多,我也力不从心。”
月瑶好心的为他提建议:“不能派人去查吗?让大理寺的人去不行吗?”
太子仍是唉声叹气:“也只好如此了,先让那位大理寺卿先去江州一趟。”
月瑶也不心急赐婚一事,陪着太子写字练画大半天,太子心情似乎好了些许。
月瑶这才挑开了话题:“太子哥哥不必如此忧心,便将此事交于他们去做好了,那日皇后召我去同宁清姐姐说了会话,太子哥哥怕是要好事将近了呢。”
太子欲言又止,仍是将脸别过去不肯看月瑶,像是怕看她一眼便被她蛊惑一般,月瑶从对面挪到太子身旁,故意逼他看她,眼中带泪,语气三分幽怨七分谦卑:“太子哥哥是要和陆家姐姐结亲了吗?”
太子心尖颤抖,眼睫也跟着颤了颤:“父皇还未正式下旨,只是同我提及了此事,问我的心意。”
月瑶毫不退让:“那太子哥哥的心意是何?”然后又带了几分忧伤:“陆家姐姐家世显赫,又讨人喜爱,若是能与太子哥哥喜结连理,那也是极好的。”
太子被她这句话刺激到,目光灼灼的直视她:“我不会娶那陆家小姐的。我——”
月瑶两手抓住他衣袖,打断他:“月瑶只盼太子哥哥能觅得良缘。”这一番操作月瑶自己都觉着恶心。
太子没接着再说下去,月瑶心里松了口气,又向他打探地宫的事,太子也如实相告,只是没说这地宫因何被封,只说先帝去后这地宫也无人进出,圣上便命人封了。
月瑶明白沈怀慎并未说谎,想来确实是天大的丑闻,连太子都不肯跟她说,玩笑着道:“我还当是这地宫之中出了什么事,才将这地宫封起来的呢。”
太子写字的手顿了顿,墨水顺着笔尖滴在宣纸上,晕染成一片,愠怒道:“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别听他们浑说,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乱说,我拔了他的舌头。”
月瑶从未见过他生气,以往他在月瑶面前总是温文尔雅,凡事顺着月瑶,宫中也人人称赞太子殿下宽厚温和,月瑶第一次见他愤怒,也不敢再问,忙摆手说没有,只是她自己胡乱猜测,并不是听宫人说的。
太子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明白自己刚才失态,生硬的扭过头去,略显烦躁的将那脏了的宣纸并着其他纸张揉成一团扔到地上。
月瑶没再说话,默默上前把纸捡了起来。又充满歉意的跟太子道歉,软声软气言明自己错了,不该胡思乱想问些没用的。
以往她做错了事,只要一向太子服软撒娇便能事事顺意,只这次太子听了她的讨好仍是不言语,也没来安慰她。月瑶明白自己是真的惹怒了他,便要向他告辞。
刚说完话,还没等她转身,太子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月瑶吃痛,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无论如何也不放开,眼中带着几丝疯狂,月瑶现在知晓了害怕,颤抖着声说道:“太子哥哥,疼——”
太子闻言才像恍然清醒过来一样,嗓音有些沙哑,松了手道:“你先别走,再陪我待一会儿。”
月瑶乖巧的坐在他身边,怕激怒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太子却眼眶微红,盯着她问:“月瑶,如果我不是太子,不能像今天这样护你周全,你还会待我这般好吗?”
月瑶是个没有心的,仍是装模作样:“您永远是我的太子哥哥。”
太子听完自嘲的笑了笑,转过头去呢喃了句:“是啊,我永远都是你的太子哥哥。”
经历了刚才的事,月瑶不敢再说话,只是频频看向太子,最后吞吞吐吐问道关于姜嫔的事。
太子已经整理好了情绪,顿了顿才开口道:“我也不记得姜嫔,她过世的时候我还不记事,就连大哥哥可能都不记得了,姜嫔是大哥哥生母,你若想知道,不若去问问大哥哥。”
月瑶看他恢复如常,便继续问道:“我与大哥哥不熟识,只是好奇那姜嫔是什么样的人?”
“听带过我的嬷嬷说,姜嫔是个苗疆少女,苗疆人擅蛊,那时候姜嫔盛宠,总有人说是姜嫔给圣上用了蛊术,后来姜嫔过世,宫人们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话。”
月瑶倒是好奇起来:“那姜嫔真会蛊术吗?”
“哪有什么蛊术,不过是女人间的争斗罢了,那姜嫔倒是很擅长制香。听说当时就是因为姜嫔制得一手好香,父皇也才将姜嫔纳进宫来,过往之事了,我也不大清楚。”
月瑶又缠着太子问了一气,打探到了许多隐情,原那姜嫔原是姜大人家中庶女,与姜大人一个学生徐承恩也算是青梅竹马,二人本来已经定下婚事,后来这姜大人向圣上献了一块香,圣上甚爱此香,再一细问才知是姜大人庶女所制。
再后来这庶女便被送进了宫中,成了后来的姜嫔,那徐承恩也另结了良缘,育有一子,名叫徐羡之,正是现下这大理寺卿。
月瑶没想到上一代人还有这许多纠缠,心中暗骂这皇帝可真害人不浅,拆人姻缘,也同情起了那姜嫔。
月瑶感叹这姜嫔可怜,深宫之中短短几年就葬送了一生,太子面色怪异,看她伤怀,知她是好性子,也带着伤怀问她,若她是姜嫔的话当如何。
月瑶还未答,太子便接着道:“这姻缘都是上天注定,只怪姜嫔与那徐大人是有缘无分,与圣上才是正缘,姜嫔进宫来,不也为圣上诞下麟儿,大哥哥可是圣上长子。”
月瑶心说哪有什么上天定的姻缘,若是她定要与那徐大人私奔才是。但是嘴上却不欲与他争,只附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