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误饮毒酒

笑看斜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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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爹和我娘的双腿都已中箭,不能动弹。那领兵将军大手一挥,他手下的士兵便大笑着前去我家的各个屋子,去搜寻金银财宝那些贵重之物。我爹爹强忍着疼痛,问他是谁,接着说道我们是本分的生意人,为何会有这灭门之祸,还害得这些亲朋好友死于非命。那将军哈哈大笑,说他是山海关总兵,名字叫做吴正道……”

    木青云全身一震,大喊一声:“什么?”然后胸口剧痛,喷出一口血来。

    尤五娘再次掏出手帕,替他擦血,而木青云却紧紧抓住他手腕,大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是明军?还是山海关总兵?”

    尤五娘望着他惨然一笑,然后从他的手中抽出手腕,替他抹干嘴角的鲜血,继续说道:“吴正道用手指着我爹爹,说我爹爹奸商,又说他是瓦剌人的密探,这些前来道喜的亲友都是我爹爹的同谋,都是十恶不赦之人。我爹爹大喊冤枉,吴正道却不理会,手中的长枪一挺,先将受伤的我娘戳死在地,而我也当场吓傻,留下我百日的弟弟在地上哇哇大哭……”

    木青云双眼就要喷出火来,胸口起伏不已,胸口的疼痛他似乎也感觉不到,右手握拳,重重的捶在地上。

    “我爹爹苦苦哀求,求吴正道放过我和我弟弟,他什么罪名都可承担。那吴正道哈哈大笑道,说我爹爹是瓦剌密探,本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斩草除根。然后听见我弟弟哭的心烦,便又是长枪一戳,将躺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弟弟穿胸而过,用枪尖挑过头顶。在这以后,我的弟弟再也没有哭过了……”“哇……”地一声,尤五娘讲到这里,也喷了一口鲜血。

    “不要再讲了,”木青云一把抓住尤五娘的手,却发觉她的手冰凉的可怕,“我不想听这个故事了,你不要再讲了。”

    尤五娘摇了摇头,轻轻地说道:“木公子,这才刚刚开始啊,你说了要听我讲故事的,精彩的地方还没讲到呢。”

    木青云抓着尤五娘的手道:“是我的错,我不该问你那些问题,不该让你回忆这惨绝人寰的往事,我无心之失,请你原谅!”

    尤五娘轻叹一声,继续说道:“无妨,木公子,真的无妨。你继续听我讲下去,这些回忆埋在我的心底,你不让我讲,我总有一天会疯掉,让我讲下去,好吗?”

    木青云放开她的手,看到此时的尤五娘楚楚可怜,昔日的风情早已不见。他不忍再看,便头靠大树,闭上了眼睛。

    “我爹爹看到我弟弟被吴正道一枪挑死,也口吐鲜血晕了过去。而我那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抓起一支箭,就向那吴正道插了过去。吴正道长枪一甩,将我死去的弟弟甩到院子的地上,然后左手一把抓住我手拿箭支的手腕,右手抛下长枪,将箭抢了过去……”

    “他用箭尖儿顶着我的脖子,淫笑着问我,小美人不怕死吗?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头向前一抵,便要用他手中的箭支自尽,哪知他见我寻死,忙将顶着我脖子的箭支回撤,但终究还是慢了一些,箭尖儿在我的左颊划下了一道口子,就是现在脸上的这道疤痕……”

    “那吴正道见我性情刚烈,反而勾起了他的色心。他嘴里道了一句可惜了这小脸蛋儿,双手却一把撕碎了我的衣衫,就在我死去的娘的身边,强暴了我……”

    “而在他强暴我的时候,我爹爹醒了过来,看到吴正道正在对我施暴,大喊一声畜生,便用尽全身力气扑将过来。那吴正道顺手抄起长枪一指,我爹爹正好扑在长枪之上,当场贯胸而死,而这吴正道就连杀我爹爹的那一刻,都没有停顿一下对我的强暴……”

    木青云头靠大树闭着双眼,两行热泪却从他的眼角快速滑落。而尤五娘则哈哈笑了一声,只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情,双脸红润,媚眼含情,说话的语气也好似回到了木青云刚刚见到她的时候。

    “这以后的日子,就是我在总兵府了。我是那吴正道最喜欢的玩物,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我这里。锦衣玉食,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像是一只笼中的小鸟,每天都有四五个丫鬟轮流看管,生怕我自寻短见。那吴正道什么都不让我做,专门让我学那妖媚之术。多年的勤学苦练,终于成就了现在的尤五娘了,哈哈哈……”

    木青云并没有睁眼,只是问道:“那你怎么又和那‘漠北四煞’混到一起的?”

    “这要从十五年前说起,”尤五娘继续说道,“可能是吴正道玩腻了吧,便要将我送给那当朝的兵部尚书,而在这送往的途中,我却被一武林前辈给抢走了。”

    “只记得那前辈武功奇高,他一身青衣,连面纱都是青色的。运送我的官兵几百人,可他片刻之间便击毙了数十人,其余的官兵一看,撒腿就跑了。那位前辈带着我远走大漠,教了我一套刀法,然后就消失了。我与那前辈相处月余,我问什么他都不回答,教完我一套刀法后,什么话也没说,就消失不见了。我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说话什么声音,会不会说话,这一切都不知道。哎……”

    “不知道今生今世,还能不能见到这位恩人前辈一面。我仗着自己学会的一套刀法,前去山海关伺机找吴正道报仇。好不容易等到机会,谁知道那吴正道的枪法竟然厉害无比,我的一套刀法根本斗他不过,十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被他打伤。我带伤赶紧逃出总兵府,而吴正道带兵穷追不舍。就在这逃跑的路上,遇到了‘漠北四煞’。孙彪,周能和钱环替我挡住了吴正道和追兵,而柴良带着我一路逃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第二日,孙彪三人回来了,说是孙彪将那吴正道打的吐血,吴正道才领兵撤退。我以为又碰见了好人,岂知刚出虎穴,却又入了狼窝……”

    “我原本以为这四人是行侠仗义的好汉,岂知他们救我并不是什么侠义心肠,原来是要将我卖到窑子里,得个好价钱。孙彪,周能,钱环三人,不喜女色,而那柴良却好色如命。他见我如此美貌,便说什么也不同意将我卖掉。于是自己掏了几百两银子给其余三人,将我买下,和我成了亲。”

    “和柴良成亲之后,虽说他对我不错,但是始终改不了那好色的毛病。我抓了他几次现行后,再加上他形容猥琐,实在不是我心中之人。于是我俩就约定好,我不去管他的生活,他也不用来管我,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上所传,男的好色成性,女的水性杨花……”

    “在这以后的十几年里,我和他们一起做起了各种武林人所不齿的勾当,就被称作‘漠北五煞’。有些奇怪的是近两年来,那柴良倒是不再去寻花问柳,而且晚上也不再与我同床,这一点,我至今不明所以……”

    “而就在去年,我们接到了一个大买卖,那便是瓦剌的王爷朵颜不花,热情接见并招待了我们‘漠北五煞’,说道不远的将来,需要我们大力协助。酒足饭饱之后,慷慨赠予我们几千金。一直到我们接到摧毁嘉峪关外烽火台的指令……”

    木青云静静地听她娓娓道来,这时仍他闭着双目,开口说道:“你身负血海深仇,行事古怪,行凶作恶,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是你帮助瓦剌大军,摧毁烽火台,涂炭我中原百姓,这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尤五娘哈哈笑道:“你可知当今那嘉峪关总兵是谁?”

    木青云睁开双眼,吃惊的看着她问道:“难道是?……”

    尤五娘青丝飘动,面无表情,淡淡的道:“不错,这些年来,我再怎么苦练刀法,也始终敌不过那吴正道手中的长枪,更何况他是一堂堂总兵,手底下兵多将广,防备森严,我哪里寻得了机会?其余四煞也不怨因为我而得罪官兵,不肯帮我去找那吴正道报仇。而那吴正道也因为献我不成,得罪了兵部尚书。后来听说将他调任,去了何处,我却始终得不到音信。”

    “直到去年,朵颜不花接见我们‘漠北五煞’时,我才从他的口中,得知嘉峪关的总兵,正是那当年杀我全家的山海关总兵吴正道。这些年来,我始终不忘报这血海深仇,但始终不得逞,这次终于可以借瓦剌大军,来将那吴正道挫骨扬灰……”

    尤五娘说完站起身来,平静的望着远方,继续说道:“可惜了,可惜半路遇见了你,还被那黑衣女子也就是我现在的主人收入门下,来到此地照料你的伤势。可惜我始终不能亲自手刃那吴正道,那样我便可饮其血,啖其肉,寝其皮,碎其骨,为我的父母弟弟和那死去的亲友报仇雪恨……”

    木青云看到她如此平静的诉说着自己的血海深仇,波澜不惊,娓娓而谈,更能感受到她内心无以复加的伤痛和无奈。他扶着大树站起身来,拍了拍尤五娘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在此刻,从木屋处传来一阵阵烤肉的香气。只听见那卫城朝喊道:“我的酒呢?你们谁给我偷喝完了?是不是你?”

    只听见那柳色新尖声叫道:“你脑袋进水昏了头了?这段时间咱们一直在一块儿,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喝酒了?再说了,我还没活够呢,去喝你的酒!”

    卫城朝大声嚷嚷着:“那我这酒是被谁偷喝了去?对了,肯定是被他们偷喝了。”话音未落,就了木青云和尤五娘的面前。

    只见卫城朝左手拎着个酒葫芦,朝着他俩大声喊道:“是不是你们把我的酒偷喝没了?”

    木青云抱拳施礼道:“昨日,晚辈确实喝了一壶酒,开始是五味杂陈,然后是味美绝伦,堪称佳酿。”

    “哇呀呀,好小子,果真是你!”卫城朝右手一把抓住木青云的衣领,扼的他喘气都很困难,“谁让你偷喝我的酒的?快说!”

    木青云双手握着卫城朝抓着他衣领的右手,脸色紫红,断断续续到:“前辈,晚辈,晚辈……”卫城朝见他说话困难,便放开他的衣领,继续叫道:“你可知那宝贝儿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你小子却给我喝了个干干净净,真是气死我也!”

    木青云左手捂着胸口,深呼吸了几口道:“实属晚辈该死,不该喝完前辈的美酒,请前辈责罚。”

    卫城朝大喊一声:“责罚你有个屁用!你可知我那壶酒何等宝贵?我每次都只是闻上一闻,你小子可倒好,一滴也没给我剩下!”

    木青云回想起昨日饮酒之时,确实和平常美酒有所不同,便再向 卫城朝施礼赔不是道:“晚辈饮酒之时,确实感觉此酒比起平时所饮之酒,大有不同。不过晚辈不甚懂酒,所以也就没想太多,直接,直接给前辈你喝完了。等到假以时日,晚辈再寻美酒孝敬前辈。”

    卫城朝瞪眼怒道:“什么美酒能和我的相比?你孝敬个屁!我不稀罕!”说完掉头向烤着的野兔走去。

    木青云呆呆地看着他走远,心里不解,不知道为何这卫城朝生这么大的气,难道就仅仅因为一壶酒?真是奇怪之极。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而这时柳色新的尖声传来:“小子,你别觉得一壶酒无所谓,那跟他的命根子差不多。”

    客舍青也大声吼道:“确实确实!那酒可不一般,那可是他三十多年的心血,平时他都是打开闻上一闻,我们三个他是闻都不让闻的!”

    木青云和尤五娘大惑不解,互相对望一眼,走到忙乎着烤肉,烤鱼,做叫花鸡的“阳关四奇”跟前问道:“这酒是何宝物?为什么如此珍贵?”

    易轻尘哈哈笑道:“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按说你喝完此酒,应当场毒发而亡,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木青云更是惊奇,走到易轻尘面前长揖在地,恭敬地说道:“晚辈实在不明所以,还请易前辈详加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