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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顾裕萦和郑沅溪被松了绑,顾裕萦轻声在郑沅溪耳边说:“沅溪,再等等,我的内内力已恢复了六成。”郑沅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幸亏顾裕萦从小生在皇家,又极为受宠,曾经有一年有人进贡了一支世上仅有的天山雪莲,给皇帝作为以后得了龙体大损时所用,恰巧那年顾裕萦练功走了火,危在旦夕,皇上力排众议将那可治百病可化百毒的天山雪莲执意赐给了顾裕萦,有了天山雪莲这般世上罕有的神物,顾裕萦很快便好了起来,身体从此也对毒物产生了抗性,所以这次的软筋散才能这样快的解了开来。
不过这山寨太大,人数太多,就算自己现在是十成的功力也可能寡不敌众再次陷入危险,更何况自己手臂还受了伤,只有先整暇以待,再寻个机会逃出去。
聂蓝轻笑着抚上了那寨主的胸膛,手里打着圈圈,轻声说:“寨主觉得小女子可美?”
寨主见美人儿投怀送抱,心里更是欢喜,大笑道:“美!美得很!老子喜欢的紧!”
聂蓝又笑,“若是小女子愿意委身于寨主,寨主可否放了小女子身后的两位公子?”
那寨主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了那两个油头粉面的小子一眼,又回头来笑道:“若是美人儿愿意和本寨主共赴*,放了那两人又何妨?”
郑沅溪大惊,自己怎么可以让聂蓝牺牲身体来救自己。连忙上前想要说话却被身旁的顾裕萦使劲拉了回来,示意她住口。
聂蓝娇笑道:“小女子身上有伤,还请寨主大人带小女子回房亲自为奴家包扎,再行贪欢好吗?”
寨主见美人儿伤在胸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连忙几个好出了口,立马就想要带聂蓝回房。
聂蓝被那寨主拉了手,回头看了一眼郑沅溪和顾裕萦,笑了一下,似乎在示意不要担心自己。
郑沅溪又要上前,顾裕萦再次死死的将她拉了回来,向聂蓝拱手道:“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我们二人来日必定涌泉相报。”
聂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郑沅溪却使劲儿的挣开了顾裕萦的手,大声说:“聂蓝姑娘,你快回来,你不用这样!你……”
顾裕萦再次将郑沅溪拖了回来,捂住了她的口,耐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再放开。
聂蓝停住脚步,施施然回了头,“聂蓝本不是清倌儿,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多一人,少一人,又有什么区别?公子今日因为聂蓝才身陷囫囵,若是以这幅残破的身子能救得两位公子的性命,聂蓝乐意之极。”
说罢回了头,依进那寨主的胸膛。
郑沅溪闻言红了眼眶,自己虽然是因为聂蓝才到了这里,可是无论如何,聂蓝以这样的方式救了自己,自己的良心以后要安放在哪里?
郑沅溪转头看向公主,轻声道:“裕萦,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顾裕萦看着郑沅溪那恳求的眼神,自己也想救她,可是敌多我寡,若是救了聂蓝,自己即使能脱身小驸马也免不了要受伤被擒,自己不愿意见她受伤,只能自私。顾裕萦回过头,不再看郑沅溪,只是手里的劲道丝毫没有放松,死死的将她搂在怀里。
眼见聂蓝被那寨主环身而抱,脚步有些踉跄的消失在大堂的尽头,郑沅溪终于是忍不住眼泪肆掠,不管聂蓝是不是完璧之身,可她也是个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受了伤的女子被拉去□,那样粗鲁的大汉,聂蓝又受伤流血了那么久,她还能活着吗?而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无力和悲怆的心情终于迸发,脚下一软跌坐在地,顾裕萦也蹲下身子抱着她。
郑沅溪没有看公主大人一眼,只是兀自的流着泪,反反复复的呢喃道:“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
顾裕萦叹了口气,什么话也不说。
过了好一会儿,郑沅溪的神色慢慢恢复,眼泪也止了,只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刺痛了顾裕萦的眼睛,郑沅溪慢慢站了起来,身子蹒跚,顾裕萦连忙扶住她,却被郑沅溪轻轻的拨开。停留在空中的手有些停滞,又缓缓收了回来。
郑沅溪没有看她,只是走到门口处的寨民哪里,眼神飘忽的说:“我们可以走了吗?”
那寨民见刚才自家寨主吩咐过,便不耐烦的挥挥手,放了行。
郑沅溪自顾自的走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应该快些去搬救兵,无论救不救的下聂蓝姑娘,也一定要将这寨子端成平地!顾裕萦第一次见小驸马露出这样凶狠的目光,连忙拉了她的手想要安抚一下,郑沅溪却抽出了手,回头对说:“公主殿下,沅溪现在求你一件事,请您用轻功快些赶回帝都的县府,请那县令出兵前来,就算是聂蓝姑娘的尸体,沅溪也要拿回来,替她报仇。”
公主殿下,您?郑沅溪竟然这样称呼自己,这人一心只是责怪自己,却从头到尾没有发现自己也受了伤,也只是想要保护她的周全。顾裕萦深深的看了郑沅溪一眼,携了她便使出轻功向外飞去。
刚到门口大批兵马就到了,顾裕萦和郑沅溪都有些吃惊,却见人堆中走出一人,正是小王爷丛仁康!丛仁康见两人出来,连忙跑上去,“见过长公主,见过驸马,今日仁康与一名家仆从街上正要回府,却见一群人将公主与驸马还有一位姑娘携带从屋顶上奔走,仁康担心出事便跟了上去,却见公主和驸马被打昏带入孤头山的一间屋子,当下觉得不妥便遣了家仆回去……”
“别说了,仁康大哥快随我进去救聂蓝姑娘!”
郑沅溪见救兵到了,哪里还有心情听丛仁康讲那些始末,只一心想要快些进去救出聂蓝。丛仁康愣了一下,也知道救人不可耽误,连忙带了大批人马冲进山寨,郑沅溪跑的飞快,冲进去就拉着刚才放行的那个寨民质问道:“你们寨主将聂蓝姑娘带去哪里了!”那寨民也是吃了一惊,见她后面大批人马跟着吓了个屁滚尿流,半天没说出话来,郑沅溪气的不行,兀自从身后的侍卫腰间抽出大刀驾到那人的脖子上:“你要是再不说,我让你人头落地!”那人连忙跪在地上:“寨,寨主的房间,从这里过去,左,左转二十米便是了。”郑沅溪闻言扔了刀大步流星的向那里跑去,后面的丛仁康和侍卫们也疾步追上去,顾裕萦见从来都懦弱胆怯无比的郑沅溪竟然持了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一脸的凶狠,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郑沅溪砰的一下推开房门,听见巨响的寨主连忙回头看去,郑沅溪没有多看他一眼,只是见到躺在床榻上的聂蓝胸口的伤口根本没有包扎,□在空气中的一道深深的口子被生生的再次震开,皮肉向两侧翻开,血不停的滑落,整个人□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失神的看着自己,那下身也是惨不忍睹,整个人像是在血池里泡过一般,血肉模糊。郑沅溪想到聂蓝是为了救自己和顾裕萦才遭此劫难,再次红了眼睛,冲上前去一把将那还俯身在聂蓝身上的寨主拖翻下来,那寨主也是没有准备,竟也真的被郑沅溪一把扯了下来,好不狼狈,正准备上前打人,却见丛仁康带着大批的侍卫涌了进来,直接将他再次按倒。郑沅溪一把扯过床头的被子盖在聂蓝的身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聂蓝似乎缓过了神,反而裂开了一丝苦笑抚了抚郑沅溪的背安慰她。
丛仁康等人见一屋子的血腥味以及床铺上那还剩了半条命的女子,也是愣住了。郑沅溪将被子好好的给聂蓝裹上,面色冰冷的走到那被按在地上不能动的寨主面前,那寨主抬头有些惊恐的看向郑沅溪,郑沅溪却直接提脚就踹到了他的脸上,那寨主正中鼻梁骨,一声惨叫,鼻梁竟是生生的裂了开,鲜血迸出。郑沅溪没有任何的动容,一脚又一脚的向他踢了过去,一时间整个房间惨叫不断。丛仁康从未见过郑沅溪这幅样子,愣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住手!”顾裕萦走进来便看见郑沅溪这般暴戾,让自己一时间的呼吸都停了去,连忙出声喝止。
郑沅溪果真停了下来,不过只是看了顾裕萦一眼,又向那寨主补了一脚,转身过去再次把聂蓝搂住,表情瞬间柔和了下来,轻声问道:“你还好吗?还能不能走动?”聂蓝向她点了点头。郑沅溪见被子下的聂蓝还不着一物,连忙向屋子里的人吼道:“你们还不出去!”一屋子人又如潮水般退了出去,独留顾裕萦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沅溪,郑沅溪放低了声音道:“公主也先出去吧,这里污秽。”顾裕萦又看了她两眼,深深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郑沅溪看着已经不堪一击的聂蓝,心里愧疚的不行,也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忙将盖在聂蓝身上的被子拉开,“聂蓝姑娘,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必须止血,在下略懂医术,冒犯了。”郑沅溪再现代本就是西医,对于皮外伤的处理很是了得,连忙将桌上的清水拿过来看了看,又闻了一下,是煮开了的水。当下便说:“会有些疼,忍一下,伤口暴露在空气里的时间太长了,这里没有药材,只能用水清洗一下了。”聂蓝□着身体也没有半分不自在,只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郑沅溪将她扶出来了一些,清水缓缓流过胸口上的伤口,郑沅溪从内衣上撕下一块布,用清水净了一下,有些用力的按上那皮肉翻开的伤口,聂蓝疼的哼了一下,没有什么动作,郑沅溪全神贯注的清理着伤口,待将伤口清理干净了,又撕下一块布用力的缠上了聂蓝的胸口,以免伤口再次崩开。等这些都做好了,又想要帮她清理下身,聂蓝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色,郑沅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男子身份,连忙红着脸将清水递给她说:“你,你别见怪,我只是有些着急,你自己来吧,我转过去不会看的。”说完就当真转了身去,聂蓝用清水自己清理了一番,又见自己被撕破的衣衫被甩在地上有些无奈道:“公子,我的衣服……”
郑沅溪低头看了一下那已经破的没办法在遮住身体的衣衫,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反手扔了过去,说:“不好意思,只好请姑娘先委屈一下穿沅溪的衣衫了。”原来她的名字叫沅溪,聂蓝拿了郑沅溪的外袍陇在身上,将自己抱住。
“公子,聂蓝穿好了。”郑沅溪连忙转身去扶她下床,聂蓝忍住身体的疼痛将双脚放在地上用力站起,却脚下一软一个踉跄,被郑沅溪搂住。
屋外的丛仁康见公主的袖子已经被血浸湿,方下大惊失色道:“公主你受伤了?!”
顾裕萦看了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无碍。”
丛仁康本就心系公主,见她受伤心里发痛,连忙不顾那些条理约束的拉过公主的手臂,将袖子挽起,一道同样触目惊心的伤口。顾裕萦却抽回了手道:“小王爷不用在意,小伤而已。”
丛仁康大声说道:“这还叫小伤?”便固执的又将顾裕萦的手拉了过来,也从身上撕了片布下来缠上了那伤口。“现在只能这样先止血,等回去了仁康会帮公主叫御医前来。”
顾裕萦没有搭腔,只是直直的看着从屋里一脸关切的搀扶着聂蓝的郑沅溪。
郑沅溪抬头就看见公主大人看着自己,目光流转,又见丛仁康一脸紧张的抓着公主的手臂,郑沅溪这才看见顾裕萦手上的伤口。连忙出声问道:“裕萦你受伤了?”
顾裕萦还没搭腔,身旁的丛仁康就已经指着她愤愤然的说道:“郑沅溪!皇上赐婚当日我叫你好好对待爱护公主,你却连她受伤都不知晓!这个女子受伤了你百般着急,自己的妻子也置之不顾,你就是这样对公主的吗?!”
郑沅溪闻言也是心里难受的很,公主大人受伤了自己却置若罔顾,正要出言却听顾裕萦说道:“本宫的驸马不需要小王爷来教训,是本宫自己没有告诉驸马我受了伤,小王爷这般责问驸马倒是误会了她。”
丛仁康见顾裕萦帮腔,拳头攥的死紧,说不出话来。
郑沅溪更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公主大人,只能说一句“该走了。”便低头搀扶着聂蓝上了马车,聂蓝回头看着顾裕萦,眼神愧疚。顾裕萦视若无睹,只是眼里的难过,再也掩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