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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半青听到白炎锡词不对题的话,不由哭笑不得。看来想叫这两个人友好相处,还是个漫长的路程,没办法一蹴而就的。只得顺着白炎锡的话接过去:“是啊是啊,今天下雨,不能去看顾氏了。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凡筝倒是好不介怀一般,反而随声附和道:“秋雨绵延,总是一连下个好几天,叫人什么事都做不成。”
许半青连连点头:“凡筝说的很对。”
得,有这两个人在,她好像什么意见都不用发表了。他们俩虽然不对头,说起话来却是滴水不漏,把事情想的面面俱到。根本不用她插话,只能在旁边做应声虫。这会儿她又不觉得自己是皇上了。
屋外的雨声突然大了,原本一丝丝绵延不断的雨丝,这会儿看起来几乎成了门口挂的珠帘。“叮叮”的敲在房檐上,窗棂上,檐下挂的装饰也发出“咚咚”的声响。有人说大自然是个音乐家,这话还真不假。不过原本开着的窗户可就遭了殃。
白炎锡侧过身去将窗户关好,屋内稍稍安静了些。不过到底打湿了罗汉床,连三人身上衣衫都沾染了些水汽,不免有些潮乎乎粘哒哒的。
许半青扭了扭肩背,“阿嚏!”一个响破天的喷嚏打了出来,顿时觉得鼻子发痒,“阿嚏阿嚏阿嚏!”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喷嚏。
原本面无表情的白炎锡立即变了脸:“可是方才着了凉?”
“要不要去请太医?”凡筝一双好看的眉也蹙了起来。险些叫正揉着鼻子的许半青看呆了。
直到白炎锡不满的干咳了一声,许半青才回过神来。掏出怀表来看了看时辰:“不用那么麻烦了,再过一会儿秦太医也该过来了。昨日不是叫他今儿还来?”话音未落,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好不狼狈。
瞪了眼欲言又止的白炎锡:“好了。就这样吧,还差在这一时三刻去?”
果然没过多一会,秦太医来了。
见到秦太医,许半青反倒有点窘迫。无他,她有孕的事,还有她的决定,俱都瞒不了秦太医。和白炎锡,和凡筝,都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可是要跟秦太医说,我不吃堕胎药了。我要留下这个孩子。好像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过秦太医在宫中多年。若是没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单凭医术,可不能在这宫中得到怀仁帝的信任。一进屋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白炎锡。面带微笑的凡筝,以及一脸忐忑的许半青,秦太医就立即明白了过来。也不多说,依旧替许半青把了脉。
“皇上方才打了几个喷嚏。”白炎锡不情不愿的挪到秦太医身边,冷声说道。
若不是亲耳听到,任谁也想不到,白炎锡即便是关心紧张人的话,也能用这种语调说出来。白炎锡自己也有点尴尬,他是十分在意许半青的,她又有了身孕。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要谨慎。可他又不知道怎么把这关心说出口来,这又不像平时分析局势,他一个大男人来说,未免有些显得婆婆妈妈的。说完,白炎锡握拳掩口,干咳了一声,避过秦太医的视线。
“不过是方才雨下大了,没关窗户,受了点凉。”许半青嘿嘿的干笑着,对秦太医解释道。
“白侍卫说的没错,如今的情况,即便是简单的受凉也不能轻忽。臣开一些稳妥的方子,皇上先吃了,吃完睡一觉,应该就能好一些。若是不当心,发起热来就不好办了。”秦太医丝毫不以为杵的微笑道。仿佛他面前看到的只是最寻常的事。
许半青耸耸肩,“你看着办吧。”反正她是免不了要吃药的了。
因为要吃驱寒的药,安胎药就暂时没吃。真个要吃安胎的方子,也是个问题。宫中用药不比寻常人家。这边熬了药,那边搞不好全京城都知道了。倒不是不能让人知道,只是还不到时候。
想着,许半青点点头,对秦太医道:“以后就要劳烦你两头跑了,三皇子的病可好些了?”
“回皇上,三皇子的腿疾非一日之寒,臣新得的这个方子,若是在受伤当日就进行医治,尚且只有五分把握。如今拖了这许久,却是只有两三成的把握。”秦太医头头是道的说道。若不是屋内三人都明白三皇子的病是怎么回事,只怕还真以为秦太医真个得了什么灵丹妙药。
“不过三皇子到底是皇亲国戚,又得皇上关照,即便是只有一成的把握,臣也会尽力为之。只是这病去如抽丝,即便真的有效果,也要很长时间才看得出来。”
许半青瞧着秦太医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忍俊不禁:“好,只要秦太医肯用心便是。”
其实秦太医也不傻,说话纹丝不乱,完全把整件事说的跟真的一样,日后即便是如何,也不会落人口实。屋内三人都对其沉稳暗暗点头。
药是秦太医亲自熬的,许半青喝了药,就对白炎锡道:“叫人去把许梁两位尚书请来。”
白炎锡立即皱起了眉:“皇上,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养身为重。”
这回凡筝也不在一边干看着了,两个人突然结成了同一阵营,不约而同的劝许半青歇着。许半青无奈,只得一边一个被两人架入内室,躺了下来。药劲渐渐上来,眼皮就沉重了起来。
白炎锡蹑手蹑脚的替她掖了掖被角,见她毫无反应,回头看了眼凡筝,两个人轻轻退了出去。
许半青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醒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肚子空荡荡的。条件反射一般的坐起身来去摸肚子,末了自己也失笑起来。才刚刚有孕,哪里摸的出来,更不会有空荡荡的感觉。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却是饿了。
想什么来什么。许半青才想到肚子饿了,门就开了,白炎锡与凡筝一人一个托盘,正端着粥菜。还不许她起身,两个人像要比赛一样,一口清粥一口小菜的喂着她用了饭。
这米虫的日子真是好啊,只要动动嘴就行了,旁的全不用管。望着白炎锡和凡筝,许半青餍足的几乎眯起眼来。
一连过了几日,药换成了安胎药。是白炎锡专门叫人去买的,又是秦太医亲自熬的。
这回许半青总算被允许下床了,却是一连几日不曾早朝了。到了朝堂上,纷纷扰扰的一堆杂事。许半青在朝上就有点坐不住了,两只眼皮直打架,也不知道没干什么为什么就那么累。
下了朝,依旧勤勉的去上书房看各地送来的奏折,才看了一会儿,实在困得受不了,却是强撑着。
白炎锡在一旁看的分明,伸手夺过奏折:“累了就别看了。”指了指堆成山的奏折:“这也不是一天就看得完的,就算今天看完了,明日还有新的送过来。即便是从前先帝在时,也是李总管和陆总管帮着看的。”
“是吗?”许半青眼睛都快粘在一起了,含含糊糊的问道。
白炎锡见状,不由分说的扶了她到侧间去休息,果然才一沾到床,许半青就沉沉睡去。白炎锡回头看了眼堆了满桌的奏折,又看了眼轻轻发出鼾声的许半青,无奈的摇摇头,自去取了一摞奏折,拿到许半青所在的房间,靠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拿了纸笔记下要点。
奏折从哪来的,是谁写的,说了些什么事,想得到什么样的回复,并且依着其紧急的程度分了一二三四等。这些事白炎锡虽然未曾亲自做过,但龙卫每日也有许多机密要闻上报,这一套她也是熟悉的。
等到许半青醒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就见到如豆的灯光下,白炎锡一手捧着奏折,另一手在纸上奋笔疾书着什么。灯光有些暗,白炎锡凑到灯前,手上的奏折也几乎要贴到脸上了。
“这是做什么?仔细坏了眼睛。”这个年代可没有近视镜,更没有什么激光手术。白炎锡一身武艺,若是眼睛坏了,可就几乎废了。
听到动静,白炎锡扭头看向她,却不答话,反而取了写满字的纸,对着她说道:“河南那边上个月河水决堤,不过当地的父母官已经提前叫周围的百姓转移了。虽然有点损失,尚算可以,不过大堤却是要补休一番。江南今年收成不错,可以发一些粮食给河南赈灾。”
许半青听的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明白白炎锡是在干什么。若是换了她,也会这样处理。眨了眨眼,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样长处。”接过白炎锡手上的纸。白炎锡立即将满室的灯火依次点燃,屋内才算是亮了起来。
许半青就嘟囔道:“又不差这点灯油,你方才用那么暗的灯做什么。”
白炎锡抿了抿嘴,不说话。他是怕太亮了,会叫许半青睡的不踏实。不过这话他可没法说出口,总觉得太过矫情。
幸而许半青好像完全没想到一般,不过嘟囔了几句,就借着灯光看起纸上的内容来。只是嘴角却悄悄的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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