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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上楼梯的脚步声很轻,也就是梅勒那变态的听力才注意到,叶驰没发现,塔什阿也毫无所觉,他见梅勒不说话,便追问道:“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四爷身份尊贵,咱们阿玛现在只是个五品官,这辈子怕是只能在萨满祭司这个职位上呆着了。我仔细想过,三姐姐你若是进了贝勒府,能做个格格就不错了,格格其实还不就是姨娘?你可别忘了咱们姨娘是怎么死的,可怜她在府里总是伏小做低,依然被额娘百般难为,那么年轻就早早的去了……三姐姐,你可不要步她的后尘啊。否则姨娘在地下也会不开心。”
梅勒听塔什阿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就笑了,这个弟弟还真不错,很关心她嘛,她没看走眼。
此刻四阿哥正站在船舱门口,一层木板门根本不隔音,他显然听到了塔什阿的话,此刻同塔什阿一样,在静等着梅勒回答!
梅勒当然不介意透漏自己的心思“塔什阿,你放心好了,我才不想嫁到贝勒府呢。四爷虽好,可他后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了,你三姐姐心高着呢,不是正妻不嫁,这辈子绝不给人做妾。”
“真的?”塔什阿有些疑惑“那你怎么还要跟四爷学吹箫?孤男寡女的在一处不妥当。”
“哪有?我原本想跟十三爷学来着,有索恩跟着也不算孤男寡女,谁知道他为什么非得把我推给四爷?我还觉得莫名其妙呢!”梅勒忽的想起叶驰说过,四阿哥这人最是小心眼,自己这么说他听了不会生气吧?若是为了这个被他记恨了自己,那就糟了!
梅勒灵机一动,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吃嘛!这个政策在叶驰身上百试百灵,四阿哥应该也适用,他能用上的甜枣……
梅勒立时想到了一个主意,忙说道:“塔什阿,你愿不愿意帮三姐姐一个忙?”说完她笑眯眯的看着塔什阿,看起来活像一只正等着捉鸡的小狐狸。
叶驰最近心事重重,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八哥儿,各种不习惯,他觉得最近的生活简直糟透了,本想趁着这次去江南能有所改变,而能帮助他的人只有梅勒,偏偏他的计划又不能让梅勒知道,所以叶驰很闹心,他冷冷的看着梅勒和塔什阿说话,这会儿看见梅勒的笑容,他有些好奇,两个人合作的久了,梅勒的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梅勒想干什么,今天她这是玩哪一出?怎么突然要算计塔什阿了?叶驰可不知道此刻四阿哥正在门外,梅勒正演戏给四阿哥看呢。
塔什阿就更不知道了,他上一眼下一眼不住的打量梅勒,怎么就觉得三姐姐的笑容里带着点奸诈呢?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嗯,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三姐姐不会害他的!“三姐姐,你想让我帮什么忙?咱可说好啊,不能让我去帮你支应四爷,我怕他。”
“咦?”梅勒有些惊讶,塔什阿这小子很聪明嘛!居然一下子猜中了她的心思!不过不管他答不答应,梅勒这话本是说给门外的四阿哥听的!她笑眯眯的问道:“塔什阿,你想不想博得四爷的好感?”
“当然想,可我还是怕他……”
“四爷就是严肃些,有什么好怕的?你想过没有?一个人书读得好,未必就会做官。所以你应该趁此机会跟在四爷身边好好学学,另外我帮你想了一个好主意,你去跟四爷说说,到时候四爷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再一个他也没空教我吹箫了,最主要的是能帮上四爷的大忙,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主意。”
门外的四阿哥原本很恼火,一个男人被自己中意的女人给无视了,不恼火才怪!原本他还以为梅勒搞欲擒故纵的把戏,这会儿他知道了,原来人家根本不想嫁他!四阿哥自尊心严重受挫,本想甩袖而去,忽然听到塔吉娜说能帮上自己的忙,他抬起的脚又落在了原地,他倒是想看看塔吉娜会想出什么一举三得的好主意。
塔什阿显然也不信“别的也就罢了,三姐姐你说能帮上四爷的大忙?他一个皇子阿哥会需要你帮忙?你知道四爷需要帮什么忙?”
梅勒笑道:“塔什阿,就算你不在朝为官,咱们在天子脚下住着,你也应该知道很多朝廷官员都跟国库借过银钱吧?”
“当然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国库的钱又不是高利贷,就算将来要还也不用拿利息,大家都觉得不用白不用,很多官员都借过。只有咱们这样小门小户,找不到门路借不出来。三姐姐想说什么?跟国库借过钱又怎么样?”
梅勒解释道:“你想想,大家都跟国库借钱,朝廷的税收每年都是定数,也就那么多,长此以往国库肯定空虚,别忘了四阿哥管着户部,没有钱他这个户部总管难道不头疼?你说你若是能帮着四阿哥想出一个能让朝廷赚大钱的法子,四阿哥会不会欣喜若狂,对你另眼相看?”
塔什阿点点头,不过神色仍然半信半疑,朝廷官员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他三姐姐怎么会有办法?塔什阿怎么也不信他三姐姐一下子变厉害了“你说说看,我先听听可行不可行。”
梅勒问道:“咱们此去江南,你说若是到了之后给阿玛写一封家书,阿玛多久能收到?”
梅勒不知道的事情,塔什阿却清楚的很“若是找人捎信,没有一两个月怕是不成,不过咱们这次是跟四爷出行,四爷肯定跟京里有公文往来,到时候把书信夹在公文一起邮递,速度就快多了,说不定十天半月都用不上,书信就到京了。三姐姐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个?难道你想在邮递上做文章?”
梅勒不由笑了“塔什阿果然聪明,我稍微提个话头你就猜出来了,你想想,驿站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原本只是传递公文,若是再增加一项民用通信,让那些寄信的人花十个八个铜板就能和家人通信往来,谁会不愿意?一封信十个八个铜板,整个大清朝若是朝廷出面成立一个邮局,积少成多你说每年能赚多少钱?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就是成本没有增加,朝廷还能赚到钱……”
“这主意好!”塔什阿听了兴奋的脸色发红“四爷一定会喜欢的!我明儿得空就跟四爷说去!”
梅勒笑道:“说起这个,我还想起一件事儿,我想着在京里,像咱们这样有马车的人家毕竟还是少数,很多的平民百姓出行只能靠两条腿,若是朝廷能出面置办一些公共马车,画好固定的线路,马车在固定的站点停靠,谁想坐车就交费,规定好坐一站地需要多少花铜板。这个投资也不大,不但能让平民百姓出行方便,又能给朝廷增加收入,一举两得。”
“嗯嗯!”塔什阿不住的点头“三姐姐你真聪明,你说的这些主意好像都不难,我怎么就想不到呢!”他搓着手,两眼放光,兴奋的再也坐不住。
梅勒还惦记着跟周冲学古乐谱,跟塔什阿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便嘱咐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具体应该怎么实施,若是施行了会出现什么问题,该怎么解决。想好了明天再去跟四爷说,免得四爷有什么问题问你,你答不出来会丢脸。”
塔什阿脸上的兴奋慢慢消散“三姐姐,这事儿我不能跟四爷撒谎,还是跟他说是你想出来的吧!你想出来的法子,就算四阿哥没法赏赐你,功劳也会落在阿玛的头上,我年纪还小,等我将来考了功名,四爷看我办事勤谨,也定不会亏待我。”
梅勒听了心里暗赞,塔什阿这孩子真是实诚,他这几句话,门外的四阿哥听了,心里应该能为他加不少分吧?
梅勒故作为难“塔什阿,你也体谅体谅我才被人退了亲,难道你还想让三姐姐再次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吗?再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若是因为这个,四爷再对我另眼相看怎么办?你也知道三姐姐是绝不做妾的,那些王公贵族皇子阿哥什么的,三姐姐巴不得离他们远一点,越远越好……”
“那……”塔什阿挠了挠头“那我回去再斟酌斟酌,三姐姐早点歇息。”
“好。”梅勒答应着,却没听到四阿哥离开的脚步声,她不由皱起眉头,四阿哥怎么还不走?
果然,塔什阿一出门便惊呼了一声“啊!四爷?您怎么在这儿?”
四阿哥淡淡地说道:“塔吉娜还没有歇下吧?”
“呃……没……”塔什阿纠结不已,天色已经这么晚了,现在让四阿哥进屋于姐姐的名声有碍,若是不让四阿哥进屋,他又不敢,梅勒生怕塔什阿得罪了四阿哥,她忙迎过来“四爷,这么晚了你有事儿?”
四阿哥说道:“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今天晚上你给爷开天眼看一看周冲吗?”
“啊?”梅勒没想到四阿哥居然提起这个。
四阿哥一挑眉“怎么?难道你跟爷撒谎?根本就没有周冲这个鬼?”
“没有没有,奴婢哪敢撒谎啊,四爷请进,塔什阿也进来吧。”梅勒现在也不明白四阿哥到底什么意思,她已经婉转的表达了自己不想嫁给他的意愿了,他应该是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怎么还会凑过来?扭头就走才是他该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