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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没有风,阳光上来,暖暖的,墓地里也没了昨晚的恐怖。
我提着镐头进入墓群里,见坟头上那棵松树还倒在那儿,断茬上也没了血,而是包着浓浓的一包松树油脂。
拔出的树根虽然仍朝天扎撒着,但并没觉得诡异。
我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拿着镐就上了坟头。
这坟头也不大,约有一米多高,相比周边的几个,算是最小的,且没有立墓碑,里面应该就是个孩子吧。
站在坟顶上,我抡镐咔咔几下把树根截断,下来拖着它就来到了墓群边缘的一块小空地上,捡了把干草,引燃了。
这一切做的很顺利,也没感觉到害怕,大白天毕竟壮人胆呀,何况我还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呢。
松树油脂多,也肯烧,几簇火光闪起,就霹雳咔嚓地蔓延开来,眨眼蹿起了一米多高的火苗。
我被火苗烘的倒退了几步,眯眼等待着它燃尽,然后再就地刨个坑埋了。
这是三麻子特意叮嘱过的。
突然,我感觉眼睛有些花,因为我看到在火堆里有个戴着瓜皮帽的孩子头,切在冲着我笑。
你娘,这也太悬乎了吧,自己做怕。
我忙抬手揉眼睛,就在这时,忽听火堆里传出了一阵“哇哇”的哭声,是孩子的声音。
这,这也不对呀,我心里猛地一紧,忙持镐仔细瞅去,火堆里并没啥东西。
我晕,眼睛花了,难道耳朵又出了毛病?
我心里嘀咕着,就有些紧张起来。
眼看着那松树渐渐燃尽,火苗一窜一窜的也要熄了。
我不想再等,就用镐头把那个黑乎乎的烧枯的树干扒拉到了一边,就地刨起坑来。
因为冻土已经花开,几镐头下去,就把表皮开出了一大块,接着继续往深里刨,不料,刚刨了两下,只听“咔”的一声响,一团火星哧啦窜出了老高,我手也被震得生痛。
碰上石头了。
我心里暗叫着晦气,又沿着一边继续刨。
但没想到的是,地下的石头很大,把火烘开的地方全占了。
这他娘的,我有些懵了,若再捡干草在别处烘吧,一时半会也干不完,况且,那个传说中的大耳朵家丁不定啥时候突然回来呢。
我用镐头扒拉开碎土,想瞅瞅这石头有多大,精特么碍老子的事。
碎土扒开一块,定睛细瞅,咦?这石头咋是青褐色的?且被镐头砸中的地方还有些发亮,是泛着金光的那种贼亮。
我靠,难道运气好,碰上金山或金矿了?
我惊喜之下,忙蹲身用手去扒。
待我几下划拉开上面的碎土,一下子惊住了。
这不是啥子金山金矿,而是,而是一副青铜棺材,其宽约六十公分左右,长度因两头还有冻土盖着,不知多长,但仅刨开冻土的地方已有一米七八,估计铜棺有两米左右吧。
我不知棺材里装的是啥人,或许有一棺金银珠宝呢,这个不能排除。
以前听说俺村就有户富人家,家里翻盖房子,盖好后,就起屋里地面,想铺上层砖。
谁想,帮工的往下刨了不到一尺,竟刨出了一口棺材。
富户大骇之下,叮嘱帮工千万不要传出去,悄悄地填平,没过几天,就以极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同村一户人家。
但凡能买得起房子的,多少都有点钱,那户人买下后,也想铺砖,也挖地面,也发现了地下的那口棺材。
他也是惊愣不已,但没急着填平,而是让两个儿子,下坑把棺材打开,想瞅瞅里面装的是啥人,要趁着晚上偷偷抬出去扔了。
不料,他们举着火把把棺材打开后,里面竟盛着半棺材铜钱和珠宝。
这一下子大发了,一家子从一个普通中产阶级,眨眼就变成了方圆百里内的数一数二的大财主。
当然,这事他家是绝不敢往外透露的,直到他孙子辈,才把这传奇说了出来。
现在,这青铜棺材里,是不是也装着金银财宝?还真不一定,因为它是铜的呀,一般人家能用铜做棺材吗?绝对是顶级大财主的。
我这么想着,就试图打开盖子看看,但趴在上面瞅了好一会,用手摸了多遍,竟发现没盖子,似乎是跟棺材壁一体的。
我靠,白忙活激动了半天。看来还的把这秘密去跟三麻子汇报,看他有啥办法打开。要不,真想私吞下。
我扛着镐头回到家里,也把埋松树干的事早忘到了脑后。
刚进院门,就听到三麻子在屋里大声呵斥着什么。
我一愣,难道小鹅做错了啥事,在斥责她?她可是个很小心,很听话的女人呀。
或者是死麻子没得手,又伤了身子,拿她出气了?
我疑惑着,进了屋,吃惊地发现小鹅手里正端着一支长枪,站在西屋门口,枪口对着屋里。
我脑袋轰地一炸:造反了?
二话不说,一步抄上去,从背后一胳膊勒住小鹅的脖子,枪就夺了过来。
小鹅一声惊叫,突然“嘎”的一下,白眼珠子就翻了上去。
而几乎于此同时,我也看见了屋里炕下跪在地上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肥头大耳的。
“你干啥?”三麻子在炕上吼道。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跪着的壮汉很可能就是那个大耳朵家丁,小鹅这是在端着枪吓唬着防他逃跑呢。
我娘,这下坏了。
我忙抱起她,奔到东屋,平放到炕上,紧三火四地掐她的人中,心里哆嗦的已成了筛子。
好在,小鹅经过我连拍带揉带掐,终于缓过了气来。
痴痴望着我,满脸哀怨。
我赶紧给她赔了不是,并紧紧搂着她,发誓说这辈子绝不会再动她一指头,这一切都是误会,云云。
小鹅感动了,偎在我怀里呜呜直哭,委屈的像个孩子。
我们这边男女情长着,三麻子在那屋又火了,要我过去给大耳朵上上课。
因为他发现大耳朵身高体胖,有一股子力气,要留着他为我们所用,但又怕他心里不服,趁机逃跑或造反啥的。
你奶奶的,为了这个棒槌,老子差点把一个好女人勒死。
我火不打一处来,过去“咣”的一脚就把大耳朵踹翻,接着顺手抄起地上的那杆长枪。
大耳朵一见,吓得嗷的一声捣头如蒜。
我把腿一抬,咔嚓一下就把枪杆子截成两段,往他面前一扔,恶狠狠地吼道:“不服是吧小子,来,起来去院子里溜溜,别说你这样的狗屎,老子连日本武士都打的满地找牙......”
这一阵忽悠加实干,算是把大耳朵震住了,起码眼神里没了那股子犀利色。
捯饬完这些,天色已近中午了,三麻子让我把大耳朵捆了,嘴里塞上破布,拖到院子里,绑在了一颗树上。
他之所以让我这么做,还是对大耳朵不放心,那个丁顺溜那么胆小都想跑,何况这个满脸横肉的大耳朵呢。
更重要的原因是,大耳朵刚一进门的时候,发现屋里炕上坐着的不是那个死光头高凌风,而是麻子老头,遂瞪眼质问已吓得脸色干白的小鹅这是谁。
那神态,霸道而又蛮横,好像他是主人,小鹅是丫头那样。
所以,三麻子认定这家伙是高家的一条忠实走狗。
我也对这家伙恨之入骨,用绳索从头到脚密密麻麻地把他捆了个遍,生怕他耍心眼逃跑。
而后,回到屋里,我便跟三麻子说了那铜棺材的事,三麻子一听,惊愕地瞪大了眼:“你看清了那真是一口铜棺椁?”
我特么都摸了几百遍了,难道还不认的是铜是木头?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绝对没错,只是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啥人家埋在这儿的。”
“上面有字没?”三麻子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我还真没主意,即使有字,我也不认的呀。
就胡乱摇了下头,说没有。
三麻子又想了想,道:“既然没法打开,就先放那儿吧,等咱先把那几座大墓盗了,有机会的话,再想办法打开那铜棺看看,我特么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玩意。”
我一听,心里顿时后悔起来,早知道他也没辙,那把这秘密藏在肚子里,老子以后来开呀,就像我裤腰里的这张‘藏宝图’,至今我也没敢跟任何人透露,就是想等着日后见到荷花,去挖后半辈子的幸福。
说完铜棺的事,三麻子又问我把那棵松树干埋了没,埋到啥地方了?
我这才猛然想起,光他娘的想着发财了,回来又跟大耳朵折腾了半天,那事还忘了呢。
但没敢说实话,就说早埋好了,就在墓地东面的一块空地下。
三麻子点了点头说那就好,赶紧睡吧,睡到傍晚,吃了饭,咱几个人就赶紧趁黑行动,今晚务必把大墓打开,把高家祖辈积下的财宝全部掠走。
我应了,但心里还惦记着那根烧枯的松树干,既然三麻子再三叮嘱又回问,肯定是件重要的事,赶紧回去寻个地埋了,再回来睡觉,心里还踏实。
我这么想着,出门从屋檐下抄起那把镐头,偷偷地溜出院门,呼哧着奔到了那墓群边缘的铜棺材坑前,撒眼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因为那棵被烧的黑乎乎的松树干,不知咋的,竟直直地站在了铜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