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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海说他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大,发高烧了自然也跟着来看看。当时我很愤怒,被告知佐儿是他的孩子时更愤恨,但当他拿着两张化验报告给我看时,我整个人都慌凉了下来,感觉世界要塌了一样,当初陈建海强暴我的时候都没有那么崩溃过……”
钟离桃默默无语的握紧了王凤仪的手,无声安抚经过那么久后想起来依旧颤抖的心灵。
没停多久王凤仪接着说:“陈建海强暴我的事我从没和正德说过,我不想因为陈建海而让正德难过,但还有一点是我自己的私心,我爱正德,我想留在正德身边,也为了弘儿,我不顾自己不洁自私的隐瞒留了下来--佐儿,真的是个意外,我连自己也没想到。”
钟离桃有些不明白的打断:“陈建海为什么不马上揭穿,如果他想报复顾家,那时孩子已经出生可以报复了啊。”
“我开始也不明白,但他不向顾家揭发,我便侥幸的也没去提,为了我自己战战兢兢地过着,时不时还要留防着陈建海的发作。
不想陈建海消失了几年,确切的说是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几年,我知道他在哪里,他却不再找上门来,一直到那天,弘儿十岁生日那天他忽然出现,我才知道他的目的。”
“什么目的?”钟离桃蹙着眉问。
王凤仪深呼吸一下,把满腹的恨平缓了些才说道:“孩子呆得越久,对顾家来说感情就越深重,一旦揭发离开,带来的将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陈建海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才不闻不问的放着孩子这么久不出面。”
顾易弘生日那天的事情,他已经说了出来,钟离桃现在想想也能明白大概,只是她还是想亲耳听王凤仪的回答:“生日发生的事情顾易弘已经和我说了,我只是不明白,当初你打顾易弘的原因是为了什么,阿姨也知道因为这个,顾易弘恨了你十七年。”
王凤仪缓缓闭上眼,静默许久后才睁开,苦楚的说道:“为这个,我同时让两个孩子恨了我。当时弘儿被掐得快窒息,我没有办法才拿佐儿的命来要挟,我想佐儿总归是陈建海的孩子,陈建海应该会顾忌,所幸我赌赢了,但这事后来被陈建海告知佐儿,因此佐儿对我有怨也顺带恨上了他哥哥。”
“原来如此。”钟离桃恍然:“难怪顾易弘说不明白陈少佐为什么那么恨他,原来是为这个。”
“嗯。”王凤仪说:“当时情况危急,我没有其他办法,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弘儿在面前被活活掐死。”
“的确,如果当初不这么做,相信以陈建海的偏激,他不会手下留情。”钟离桃明了的接了一句,有点解释的意味,但解释给谁听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对。”王凤仪感激的看了眼钟离桃,感激有人能理解这十几年来的苦,她接着说道:“这也是陈建海的报复,我是正德的爱人,所以连带我也不能好过,让佐儿恨我,让弘儿也恨我。
因为我威胁了陈建海,所以他更不会放过我,当初下狠心打那一巴掌才保住了弘儿的命,但至此弘儿便恨了我,陈建海的报复连孩子也不放过。”
钟离桃偏偏头,忽然看到窗门里有影子动了动,灯光折射下射在了黑漆漆的角落里,钟离桃想了想,嘴角一勾,问:“后来呢?”
“后来我离开了顾家,真相揭开,陈建海打击的目的也达到,他不可能留佐儿在顾家,我也不可能放心让佐儿跟陈建海走,加上没脸呆在顾家,我只能选择和陈建海走。
我跟陈建海走更能打击到正德,所以陈建海几乎没犹豫就同意带我走。可是,陈建海却对佐儿很不好,我以为看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哪想他拿少佐的命威胁我和他结婚,没办法,拿到了正德的离婚协议书后我被迫和陈建海结了婚。
我知道这对正德来说有多大的打击,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当时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弘儿死在我面前,同样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佐而死在我面前,所以,我妥协。
陈建海对我们母子两不闻不问,目的达到便自己一人去了英国定居,偶尔会回来一次,可能看我把他的儿子养得很糟糕,他终于良心发现开始接济我们,几年后把我们也接到了英国,之后便很少回来。”
“噢--”钟离桃彻底明白了,总的来说,这就是因爱不得而惹出的祸,几十年来陈建海依旧未停息那份恨,他是真的太爱黄莺还是过于偏激,说真的这个还有待研究。
顾易弘不是说过,陈建海有精神病么,敢情这病是因为黄莺的死刺激而来的?一但发作就做些过激的事情?
“陈少佐又是为什么讨厌陈建海的?”好歹是亲生父亲,没必要做到那么漠视吧?连陈建海那么偏激的人都能用心对陈少佐了,而陈少佐又有什么样的恨去恨他自己的父亲呢?
“陈建海硬生生把佐儿从顾家带走,这事使得佐儿心生怨恨,刚开始为此事还和陈建海大吵过,陈建海也气得打过佐儿,佐儿在顾家被公公婆婆呵护至宝,对这样的待遇可想而知有多恨。”
“这爱,真的祸害不浅呢。”钟离桃感叹。
“不。”王凤仪反握钟离桃的手:“爱本身是美好的,只是不懂爱的人把爱扭曲了所以才变得这么惨烈,真正的爱是要包容和谅解,更有着成全。
我当初要是不自私早点说出真相,有何至于换来现在的痛,所有的苦都是应得的,我只希望有生之年,看着我爱的人好好的,就没什么遗憾了。”
“阿姨前面的话我赞同,后面的话我就不能同意了。”钟离桃说道:“错不在阿姨,阿姨是最煎苦的一位,事情在陈建海算计中发生,晚几年揭发给一家人多几年快乐,为爱人和孩子,阿姨做得很好。”
王凤仪眸光闪烁,晶莹的光在灯光下凝聚出豁明的光,她紧紧拉住钟离桃的手,语气哽咽带着感激:“难为你还能这样安慰我。”
“这是真心话。”钟离桃道:“一个女人将爱做到阿姨这样,真的很不容易,阿姨真的做得很好。庆幸的是,阿姨能坚强的挺了过来,不然该悔恨的便是那两个什么也不懂的儿子。”
“谢谢你,小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