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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摧毁云梦楼?!
梦仙果然是假的!
不仅假,还疯。
梦璃一笑,宫恒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梦璃初见萧如白,对长得好看的傻子抱有同情与惋惜。
“公子是个聪明人,来云梦楼不就是为了获得你爹的认可嘛。我说的这个办法,跟你是殊途同归啊。”
去你的殊途同归,这能一样吗?!
宫恒弈心里叫嚣。
“我自小在云梦楼长大,这里多的是不可告人的勾当,假如你真的摧毁了它,不仅可以得到重视,还能成为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何等风光体面!”
梦璃整个身子都凑了过去:“难道,你就不想出人头地?”
“……不,不想!你……你先解梦。”
本来是想钓鱼的,为何反倒有种上钩的感觉?
“那得先说说你自己。”
宫恒弈犹豫了。思忖半天敷衍了一句:“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急事,改日再来!”
前脚刚走,后脚小春就迫不及待进来打探情况。
她有些疑惑不解:“姑娘,你怎么知道他在家里的处境呢?”
“这个简单。”梦璃一脸得意:“他一紧张就会抠手指,这就是极不自信的表现。如果他颇得器重,又怎会处处表现出底气不足?像他这种衣食无忧的贵公子,能烦忧的也只有这一条了。”
“姑娘真厉害!”小春啧啧称赞,但又有几分担忧:“但是……你说的,他会同意吗?”
“等着看吧!”
……
宫恒弈回府已是下半夜。
刚入得门小厮来报:“少爷,老爷在前厅等您呢。”
现在改走后门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宫如海面色铁青,大夫人陈美莲倒是神清气爽。
“老爷,您平时惯着他也就罢了,可您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逛窑子逛到半夜,您一世英名都要毁在这个纨绔身上了!”
“逆子!”宫如海青筋暴起,恨铁不成钢:“往日为父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宫恒弈有点不服气:“我就去了趟云梦楼,怎么就不知礼义廉耻了?再说了,前几日您不也去了吗?”
“你……跪下!”宫如海老脸涨得通红,“这能一样吗?!我是去办正事!”
“我也是办正事!”
跪是跪下了,不服气也是真不服气。
“你的正事就是跟那个梦仙春宵一梦?五千两银子啊,老爷,这就是他的正事。”要论不服气,陈氏当仁不让。
“我平日里为了这个家省吃俭用,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半花……”陈氏说着拿帕子遮了脸,啜泣起来:“他一出手就是五千两,这个家迟早要被他败光,与其日后受苦,我不如……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火上浇油,宫如海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憋得直咳嗽,“逆子……来人!上家法!”
陈氏一面殷勤为其揉着胸口一面添油加醋:“是该好好管教管教了,不然这般奢靡迟早要吃亏的!再说,有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弟弟,悠儿怕是连个好婆家都难寻呦……”
说到动情处,陈氏又幽幽抽泣了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虽然这套做作的说辞令人反感,可他爹偏就吃这一套。
“打!狠狠地打!今日定要教会他什么是礼义廉耻!”
这一顿板子,打得府尹的少爷好几天没有下地。府里个个噤若寒蝉,大夫人因着宫铭悠的事更加喜怒无常,使得本就受苛待的下人们日子过得雪上加霜。
宫恒奕房里,长随洗尘照例来伺候上药。
“嘶——哎呦你轻点!”
宫恒奕抱紧枕头,懊恼又烦躁,“大夫人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好歹碍于我爹的面子,都是背地里使坏,为何如今要撕破脸皮呢?……哎呦!都说了轻点!”
洗尘连连认错,末了俯身压低了声音:“公子有所不知,大小姐……似乎得了怪病,毁了容貌,西院里整日打砸东西,大夫人正为此心烦呢。”
长姐毁了容?!
宫恒弈顾不得疼,连滚带爬去了西院。
“长姐,长姐你开门啊。”
哭声止住了,半晌,瓷器碎裂声伴着哀怨的质问传来:“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
“你说的哪里话,长姐,你到底怎么了?”宫恒弈急了。
“别叫我长姐,以后你没有姐姐了,我……不想活了……”
宫恒奕还想再劝慰几句,大夫人黑着一张脸进了西院。
“把少爷拉出去,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他跨进半步!”
“长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宫恒弈被拖走时双腿乱蹬,挣扎着高喊着,里面的宫铭悠更伤心了。
……
……
思梦小筑。
火神愁眉苦脸,敢怒不敢言。
“我说小白,这都换了十几套衣裳了!想当年夜神册封礼,你嫌麻烦硬是不愿穿礼服,如今只是个庙会而已,你是不是太过了?”
“册封礼上是穿给别人看的。”
“庙会上不也是……”
“她不是。”
火神被噎得说不上话,生硬地呵呵了两声。
“那你也不应该找我来啊,我又不懂什么衣裳穿搭。”
“有用的。”
火神听了为之一震。
萧如白极少夸人的。
“你说好看的衣裳我都避开了。”
“萧、如、白!”
烨炟全身喷火,名副其实的火神。
……
府衙内院。
床上的宫恒弈似是被梦魇住了,满脸仓皇,额头汗珠接连滚落,门外洗尘长呼不应,只得推门而入。
“少爷!少爷快醒醒!”洗尘将他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宫恒弈恍惚半晌,揉揉太阳穴,使劲摇了下头:“走!”
“去,去哪儿?”
“云梦楼。”
少爷又去了青楼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
“外室子的德行,永远上不了台面!”
陈氏鄙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母亲——”宫铭悠吸了吸鼻子,揉了下红肿的眼睛劝慰道:“恒儿如今大了,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他去云梦楼不一定是花天酒地,说不定有什么正经事呢。”
“正经事?”陈氏皮笑肉不笑:“什么正经事非要在窑子里办?你平日里总护着他,怎么就不为自己打算打算,你是不是傻?”
“我终究是女儿家,这个家以后还是要靠恒儿的,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了,我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伤心处,宫铭悠低头拭泪,暗自神伤。
陈氏心头一紧,见不得自家闺女受委屈,又免不了一顿哭诉。
“自从那个外室子进府,老爷对你就没那么上心了……如今货都挑好了,人家说梦仙就是梦仙了……”
“什么货?”宫铭悠疑惑不解。
“没……没什么。悠儿,”陈氏疼惜地拍拍女儿的手,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你放心,你爹不管你,我管!我管你是什么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