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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陛下给的……”临千初将燕少淳离开后的事大致的说了一遍。
燕少淳听的眸光频闪,当时陛下让他送越澈回驿馆就离开了,只以为没事了,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后续。
临千初也不打扰他,而是在想着成风和秋吟能否顺利的捉到疤手。
毕竟要想人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的确,成风和秋吟潜伏在端王府附近已经一个时辰了,疤手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况且天色又没有黑,更不可能直接进端王府。
成风侧头,看见秋吟那双不怎么美的眼睛冷幽幽的,冰冰凉的,不眨一下的看着对面端王府的后门处。
成风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下。
无聊的他不由天马行空,暗想着她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
就是能嫁出去了,也不知是哪个倒霉鬼会被骗。
与此同时,燕少淳看到临千初极力掩饰焦躁的模样,难得的安慰道:“放心好了,只捉拿一个虾米而已,成风还是没有问题的。”
临千初闻言抬眸,“我是担心,从他那里也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
燕少淳抿了下唇角,刚刚要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锦嬷嬷的声音,“王爷,老夫人身体不适……”
燕少淳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刚想往外走,突然就顿住了。
淡淡出声道:“请了医官没有?”
“已经请了……”
锦嬷嬷在外面回道。
“你心回去,稍后本王就过去。"
临千初将他的反应看在眼中,释然的笑了下,也跟着起身到:“走吧,一道过去看看。”
燕少淳转头看她,“有劳了。”
临千初若无其事的道:“应该的。”
的确,她现在的身份,就是做表面功夫,也应该过去。
二人出现在怡太妃面前的时候,怡太妃躺在榻上,捂着心口直哼哼。
认真说来,她的年级不过四十几许。
在她看来,也不过才中年。
只是她此时的行为,明显就是一副缺爱的孩子似的,明显求儿子媳妇的关注。
“母妃,您哪里不适?”
怡太妃有气无力的道:“头晕,心口痛。”
燕少淳不由就看向临千初。
临千初走上前两步和燕少淳并肩站在她的榻前,“若母妃不嫌弃,我给您看看?”
怡太妃星星着眼看她,那里面的嫌弃很明显,很不情愿的开口道:“既然你这么逞能,那哀家就给你这个机会。”
这是同意了。
临千初也不和她计较,直接坐在了她的榻边,拉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燕少淳的双眸不自觉的就锁在了她的身上。
此时少女眉眼低垂,与平时有着截然不同的沉静和温柔。
就连怡太妃都忘了哼哼,也不由安静的看着她。
令她惊讶的是,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
待她松开手,她故意嫌弃的问道:“可看出什么了?”
“太妃是……气血不足伴有脾虚阳弱……”
其实临千初本想说,她是血压偏高所致,只是,她怕她听不懂,而且还要费多少吐沫解释,而且还未必能解释的清楚。
燕少淳却拧了眉,他以为母妃又是在玩她惯用的计两。
所以,他每次听到母妃不适时,先是紧张,转而便是失望和怒火。
他从有记忆以来,母妃就这般做派,甚至为了争宠,不惜以他的健康为筹码,这已经是她惯用的手段了。
临千初见怡太妃闻言没有关心自己,反而本能的看向儿子,面色有些发白,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出口。
临千初自然无意掺和到母子之间的芥蒂之间去,解释道:“稍后,我回去找一下母妃用的药。”
“你哪里来的药?”怡太妃脱口而出。
其实怡太妃在宫里就想问她了。
临千初对她只是一笑,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她那一笑很纯净,一点不带有私人情绪的,就是一笑,却也明显的没有解释的意思。
燕少淳却对她颔首,同时道:“有劳。”
这一句有劳里带着泾渭分明,只有二人能懂,他那两个字里面所含的意义。
自然有人情在里面的,临千初的行事原则一向是宁愿欠人银子,也不想欠人人情。
欠银子多少是有数的,人情可是没数。
而她在与夏逸风等人玩骰子,所赢得那些说请他们喝酒,其实就是变相的让他们知道,她不欠他们的。
只是,她心中自有一杆秤!
她对燕少淳颔首下便回去了。
有些秘密,她永远都不会拿出来。
这种超出了认知的事,临千初自然找个由头了。
等回来的时候,手里拿出了一个鲜红的瓶子,只是没有标签。
这是组织内部新出来,还未来得及发布的药品,专门针对高血压治愈的药。
临千初将瓶子交给燕少淳,“每三天一粒,这瓶服用完,病愈。”
听她这么说,怡太妃却不以为然,“你真当自己神医呢,本来,我就是晕眩而已,躺躺就好,这都几年了也没事。”
明显怡太妃没当回事,她也不解释,只对燕少淳道:“太妃的状况可大可小,还是要重视,饮食上也要注意,吃些低盐低脂……”
少女面色镇定,吐字清晰,语调也是不疾不徐的将其中的厉害说的清楚明白,令人不由深信不疑。
燕少淳颔首表示明白了。
“这药金贵紧俏,还请珍惜。”临千初又加了一句,只是这句却是说给怡太妃听的。
自然怕怡太妃因讨厌她而浪费了这药。
她也没有夸张,内部研制耗费的岂止是财力物力?
可就在这时,诸葛佳依走了进来,匆匆的福身叫了声,“义兄,王妃嫂嫂。”
燕少淳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诸葛佳依眼神一缩,垂着眼解释道:“佳依知道在禁足期间不该出来,可佳依听到义母玉体不适,实在担忧,稍后佳依会回去继续禁足。”
临千初面色淡淡,她禁不禁足的那都不痛不痒的。
但她只有不要再来招惹她,她懒得理会。
眼下自然也不愿看到她,便准备回去。
“义母,义兄,佳依不赞成给义母乱用药,还是看过御医再说的好。”
她的话音一落,就令怡太妃犹豫了。
刚刚还觉得那药一定珍贵的。
之前大长公主不止一次说她的药好,她就好奇又妒忌。
不等她诸葛佳依一脸诚恳的看着临千初:“王妃嫂嫂不要怪佳依,佳依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临千初突然轻笑了一声,转头对燕少淳道:“王爷自己斟酌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往外走去,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诸葛佳依。
这让诸葛佳依觉得难堪极了,临千初的这种无视,分明就将自己当成了跳梁小丑似的。
她将心中涌出的恨意完美的压了下去,更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满。
燕少淳目送着临千初离开,看着诸葛佳依的眸里闪过一抹犀利。
生在帝王之家,身在后宫长大,他见过的,经过的远比别人想到的要多。
诸葛佳依这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够看的。
燕少淳一字一顿的警告道:“回去好好反省,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诸葛佳依震惊的抬头看向他,从他眸底看到的是令她心惊胆战的洞悉。
她一时有些慌乱,福了下身,准备走。
可怡太妃却出口了,“少淳啊,佳依她也是为了母妃,你不要怪她,你想她无依无靠的,将母妃当成了她的主心骨,母妃有点事,她自然紧张,就她这份孝心,某人就半分都不如她……”
燕少淳突然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正在这时,锦嬷嬷走进来回禀道:“梁医官来了。”
“让他回去吧,就说太妃暂且无碍了。”
锦嬷嬷诧异的看向怡太妃,再看向诸葛佳依。
而怡太妃和诸葛佳依却已经明白了,这是选择相信临千初了??
诸葛佳依差点没脱口质问出声,他为什么就那么相信临千初?
临千初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义兄,你,你很相信王妃嫂嫂吗?”诸葛佳依有些小心的,甚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的不满。
“是啊,少淳,你就那么相信她?”怡太妃也莫名的有些害怕,还不忘提醒他道:“别忘了,可是她毁了你……”
燕少淳突然的就笑了,是怒极而笑。
尽管他的那笑万般勾魂摄魄,可诸葛佳依只觉得通身的冷。
“你回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来。”
“佳依遵命。”
诸葛佳依应诺了一声,几乎逃也似的出了怡太妃的院子才心有余悸的捂着心口。
她早知他冷酷无情,可她没想到他动了真怒时竟然这般可怕。
可他的真怒却是为了临千初。
想到临千初,她万般不甘,她有今天全是因为那个贱女人!
而此时的怡太妃也没比诸葛佳依好到哪里去。
此时已经让锦嬷嬷扶着她坐起来了。
多年来,她一直试图修补母子之间的隔阂。
不免为曾经自己犯下的错而心虚。
燕少淳却是打算和母妃趁此机会好好的谈一谈。
挥手打发了锦嬷嬷后,他声音平静的道:“母妃,您告诉儿子,千初她毁我什么了?”
“她……”怡太妃一听到临千初就有些上头,一出口发现有些激动,忙调整了一下口吻,将这一年多的不满说了出来,“要不是她,你就娶了中书令家的嫡女梦韵诗,梦家小姐貌美倾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中书令……
燕少淳瞬间轻笑出声,“呵,母妃,你的眼里只想到了眼前的利益,可想过以后?我的身份已然无人能及,还需要中书令的锦上添花吗?母妃这是想要做什么?就不怕皇帝忌惮吗?难道您想做太后?”
他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往前走了一步,倾身在怡太妃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可儿子的这句话却犹如一道炸雷般在怡太妃的脑中轰然炸开,眼前阵阵发黑,让她只想昏死过去痛快些。
燕少淳深吸一口气,拧开临千初给的瓶子,倒出一粒给怡太妃服用了后,才对外扬声,“锦嬷嬷。”
锦嬷嬷哪里就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怡太妃都怕的人,闻声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好生伺候着,劝着太妃些,过日子不是整日的算计。”
“诺……”
***
眼瞅着就到子时了,临千初便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燕少淳倒是稳的很,只在旁写写画画的。
就在临千初坐不住想要亲自出马的时候,成风回来复命,说已经捉到人了。
临千初只看成风一人,猜到秋吟定留下看守疤手了。
燕少淳放了手中的笔起身道:“走吧。”
“你也去?”临千初脱口问了一句。
燕少淳咳了声,“没有我,这么晚你能出的了城?”
临千初:“……”好吧,她的人情这么快就没了。
临千初和燕少淳二人便没惊动任何人的出了府。
一轮圆月悬于上空,洒落一地月辉。
此时正是子时,街头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
临千初随着熟门熟路的燕少淳和成风一路直奔西城区而去。
西城区是普通百姓的栖居地,相比于东城区,就连从门窗露出的烛火都比东城区要暗淡几分。
三人直接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看着漆黑,可还是有一抹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
表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和前后左右的临房没有什么差别。
推门进去,就看到一对普通的夫妇站在屋里,见到燕少淳安静的行了一礼。
燕少淳颔首下就进了东屋。
屋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些过日子用的家什,没有丝毫的违和之处。
待进了里间,也只看到一张床榻和一个高足衣柜。
守门户的汉子主动上前推开将衣柜转了下,竟然还有个暗间。
三人就走了进去。
顿时看到一站一躺的两个人。
站着的自然是秋吟,躺着的自然是疤手。
疤手被塞了嘴,五花大绑的被绑成了一只粽子。
看到临千初的时候,眼神一缩。
临千初对他笑了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小暗房,里面只见几个简单的刑具,剩下的空无一物。
可见这里是燕少淳的秘密之地。
只是他就这样带自己来合适吗?
燕少淳神色淡淡的看着她,“你来问吧。”
临千初收敛心神,走到疤手面前,蹲下身,将他嘴里的破布扯出来,“还记得我吗?”
“声名狼藉的临大小姐恐怕满京没有不认识的。”疤手粗声粗气的说了一句,转而瞪着眼道:“怎么,临大小姐黔驴技穷了吗?想要从我这里下手?就是临大小姐以身贿赂,我也帮不了你,我家王爷是不会喜欢你的啊……”
疤手的话还未说完,就挨了燕少淳一脚。
别人不知道,临千初却是知道的,当初他就能踢的她吐血。
何况是这么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疤手惨叫一声,身子直发抖,冷汗以看得见的速度顺着脸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