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疑难

舒子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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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外祖母交代给我的事情,我自然都是尽心去做,而也用不了多久就已经查到不少奇怪的蛛丝马迹了,并且越往下挖去,就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越是多,到了最后甚至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安静的屋子里,就只有沈氏淡漠的声音在回响,如果只听这语气的话,那不论是谁都不会想到沈氏说出的话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梁媗在南兰溪畔里待了很久很久,直到午时都快要到来的时候,梁媗才在沈氏的示意下,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南兰溪畔,到鹤寿斋接梁雍去了。

    一路上梁媗都非常的沉默,直到靠近了鹤寿斋,被念湘提醒了以后,她才从浑浑噩噩之中反应了过来,赶忙敛神。

    “姐姐!”梁老爷子现下身体情况不好,梁雍自然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的还被留堂了。

    因此在梁媗才刚刚到达鹤寿斋外时,就已经看见梁雍在承平老管事的身边,奋力地向她招手的模样了,这要是在以往,那绝对是很少能够看见的情景。

    毕竟梁老爷子平时不要说按时散学,他老人家要是能只延迟上半个时辰以内,那梁媗都得谢天谢地的庆幸不已了。

    “多谢承平爷爷,我今天来晚了,烦您久等了。”接过梁雍,梁媗就不好意思的对承平老管事说道,要不是她在南兰溪畔里待太久忘了时间的话,那也不会来迟了。

    “三小姐客气了,这没什么的。”承平老管事在避开了梁媗的行礼后,就笑着回道。

    而梁媗却在迟疑了一会儿后,才向承平老管事询问可不可以进去看望她祖父。但可惜的是梁老爷子刚刚又睡下了,连梁雍离开时都没能见到他老人家,那就更不用说梁媗了。

    承平老管事微微地摇了摇头,梁媗就也明白的又道谢了一声后,便就带着梁雍离开了鹤寿斋,往南兰溪畔走去。

    他们娘亲还在那里等着他们回去呢。

    “姐姐,你今天怎么会来迟了那么久啊,是小云曛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一晃一晃地摇着梁媗的手,梁雍天真的看着梁媗问道。

    但梁媗却被梁雍问的当场就是一僵,要不是梁雍根本就没注意到,只顾着看旁边的花花草草,那他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过可惜的就是,梁雍此时已经完全被旁边的风景给吸引住了呢。

    要不是梁媗沉默的时间太过长久了一些的话,那梁雍也不可能会疑惑的又转过了头来看着她,惹得念湘赶忙悄悄扯了扯梁媗的衣袖,把她给唤回了神来。

    “嗯,没发生什么事,就只是刚才在娘亲那儿,所以就有些忘记了时间。让雍儿你久等了呢,真是不好意思啊。”梁媗摸了摸梁雍的头,笑着说道。

    虽然梁媗的笑容有些奇怪,可梁雍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梁雍就也只能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又把注意力都放到旁边的风景上去了。

    而看着又被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引起了全部注意力的某头小老虎,梁媗是哭笑不得,刚刚都还一直沉郁的心情,现在竟也有些轻松了起来,这实在是很神奇的事情呢。

    但这样神奇的事情,大概也就只能是由这头小老虎带给她了,要是别人的话,估计她早就觉得心烦难耐了,也不可能还会有这样的闲心,还在这里和其他人慢悠悠的啰嗦了,正因为对方是这只小老虎,所以就算梁媗此时是这样的心烦意乱,但只要是梁雍的问题,那么她就都能耐心的回答。

    至于那些让人头疼到束手无策的事情,梁媗现在也能先抛到脑后去了,反正它们也是她不管怎样绞尽脑汁都无法左右一二的存在啊。

    不过,楚孤最近忙得分身无暇的原因里面,不知道有没有这一件,毕竟以他在宫中的眼线,这么大的事情,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终归成帝患上了和文帝、先帝一样的病情,并且病势还不是一般的严重。

    如今更已是头晕目眩到眼不能视物的地步这种事,就算能瞒得过别人,可要瞒过楚孤,那却就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说起来,成帝如今得的这个重病,都已经能算得上是西殷皇族祁家的家族病史了,要是真往上追究过去,那死于它之手的又何止是文帝。

    连玄帝和宣帝、乃至之前的好几位君主和宗室,他们可都是倒在了这个无数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之上。

    先是时不时的开始头晕,然后就是短暂性的耳鸣,再来就是头脑胀闷,而等它严重到每天都恶心呕吐之后,那就也说明此病开始进入病入膏肓的地步。

    就好比文帝最后弥留时严重到多日神志不清,好不容易清醒时,头目就晕眩到不能睁眼,面色死白,冷汗不断的程度。

    更严重时,那更是恶心呕吐不断,直到最后是连胆汁苦水都吐不出来了的地步啊。

    这种疑难杂症的重病,在西殷历来就鲜少有人会得此病,病例几乎也就是不存在的了,除了皇族祁家外,根本就很少能够看到此类病症之人。

    所以太医们对此也都是束手无策。

    尽管在西殷的历史上,也不乏圣手神医的大能之人发现了此病是与脑内有关,可这样伟大的发现最终就也只能是止步于此,毕竟患此病者几乎就只有西殷皇族,那谁敢为他们开颅?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大能者敢这样做吧,但皇族宗室们谁又敢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这个史无前例的第一人?

    以前没有,而现在的成帝自然也不可能是那个“第一人”了。

    要比这个世界上谁是最爱惜自己生命之人,那绝对没谁能够比得上君主们。俗话说得好啊,越是拥有得越多的人就越是胆小如鼠。

    那就更别说是拥有着一方万里江山的各位君王们了,他们可是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毕竟没有了这条小命,那他们还得怎么君临天下,享受别人都不能享受的权势和富贵?

    而几乎就是专属于皇族祁家的这个家族得疑难杂症,现在居然也降临到了成帝的身上,但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事情,现下却反而显得有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毕竟成帝如今可还是壮年啊,以前就算是患此病者最年轻的,都已经是五十多岁了呢,那都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啊。

    可成帝呢,他如今登基也不过才一年罢了,连帝位都还来不及坐稳好好享受的时候,居然就已经患上了皇族祁家的这个阎王病。

    这可不是只对成帝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如果成帝的病情也像文帝那样发展迅速,甚至比文帝还要快的话,那这对整个西殷来说也都将会是一场巨大的打击呀。

    毕竟西殷在经历了与后蜀大战、文帝驾崩、连年天灾之后,如今可是好不容易才安稳下来啊,要是此时再经历一次帝王易主的话,那旧朝和新朝之间的交替动荡可就不是一两个字能够阐述的了。

    而且如今太子祁珩地位不稳,祁玚和祁瑜等人也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这皇位要是争夺起来,那不免就又是一场血流成河,整个建安乃至西殷上下就又会是一场巨大的动荡了啊。

    西殷根本就都还没有安静多久,竟然就又迎来了这样一个可能如此可怕的未来,怪不得祖父会在得知时旧伤复发,父亲和娘亲最近也才会一直如此心事重重的模样。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整个建安竟已经又不知不觉的笼罩在了一片片阴沉到让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的暗沉乌云之下。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她也总算是知道,娘亲为什么会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了。

    毕竟在知道之后,迎来的就只会是无尽的烦恼,而且还是自己根本就束手无策的那一种,据说皇族祁家的这种家族病,是连陈老他们都没有办法的。

    那这真也可以算作是绝症了吧?

    实在是让人泄气啊,怎么西殷就不能好好的安稳上几天呢,要知道就算是在当下,国内的天灾可都还没完全平息。

    虽说来势最猛的水患已经暂时稳住,不足为惧了。可东北连年的干旱却是灾情依旧,并没多少改观啊。

    本来朝中还希冀借助着最近国内外的平静时期,能够好好的整顿一下东北的旱势,不管是修建水利亦或是修建粮仓储存各地运来的赈灾粮饷,那都是可以着手建造的了。

    但谁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朝廷里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一切之时。

    居然就又忽然上演了这么一出意外,这不仅是得把东北地区的所有计划都先搁置下来,就连西殷境内所有的大工程都得放缓脚步,先看一下成帝的病情状况了。

    不然要是全都进行到了一半时,成帝的身体就垮了,建安局势也不稳的话,那之前所付出的巨大人力物力不就得全都付之于流水了吗?

    如今西殷的国力可再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和浪费,本来长年的天灾人祸就已经是让得这个庞大的帝国疲于奔命了。

    现下还奢靡的外表,不过就是虚假的面子罢了。

    只要内忧外患再发生一次剧烈得夹攻的话,那西殷怕是就要举国动荡。到了那时,就算是天神下凡恐也再难能再挽救这个国家了。

    毕竟几十年前的那场奇迹,哪儿是那么容易发生和复制的,终归这一次还是得看成帝能不能好好的挺过去了,西殷此时可再经不起什么大的动荡,而且祁珩、祁玚和祁瑜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成帝一倒的话,那这三人之间会发生什么样的剧烈斗争,那可真就是天知道了呀。

    这无关意愿、无关个人的喜欢,就只是他们三人各自不同的立场,那争夺就不会那么轻松的消弭掉,就好比祁玚吧,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杨皇后一出手,那他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杨皇后可是祁玚的生母啊,祁玚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置身事外,而这样一来,争斗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了,并且还是光明正大、理由充分的夺嫡之争。

    这可真是前途莫测,就是不知道如果真发展成了最糟糕的这种境况时,祖父和父亲他们会怎么选择了。

    他们镇东大将军府梁家,会一如既往的袖手旁观吗?

    梁媗倒是真希望这样,至少如此一来,不就代表他们镇东大将军府可以从这趟浑水中摘出来,不与这些要命的纠葛牵扯在一起了吗?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但真的能置身事外吗?这却就又是一个最大的疑问了,所以在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梁媗都一直是在头疼中度过的。

    就算唐梦澜难得的抽空来府上看望她,梁媗也是一脸蔫蔫的小样儿,看得唐梦澜是没火都生出火来了,看着梁媗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是发生什么事了,钟晴那边还没见你派去的人吗。”

    梁媗有气无力的说道:“钟姐姐是还没有见我派去的人,但我现在愁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唐梦澜无语道:“你可还真是忙,这么一天到晚的都有烦心事,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现在镇东大将军府的中馈不是梁伯母在主持,而是你这位梁三小姐呢。”

    “得,你每次见面不亏我一下,都心里不舒服,是吧?”梁媗看着唐梦澜,被她这一通调侃得极其没好气的道。

    “既然你不想被我说,那就不要在我来的时候摆出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唐梦澜也不客气,看着梁媗就是一个大大的白眼,让得后者是立即就被噎得不轻,好半晌之后才又再次开口说道:“我要是有选择的话,哪还会这样啊,这不是没办法吗。”

    但凡有一点点选择,那她也是不愿意就这样在这里干坐着愁眉苦脸,什么事都不能解决,完全就只有束手无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