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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疑窦,渔夕又摇摇头。
苏斐煊并不理会,又傲气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躲在王家大院么?”
猜测不出,渔夕又摇摇头。
冷笑一声,苏斐煊轻轻晃了晃满头乌丝,恨恨的道,“我是来杀那个老王八蛋的。“
渔夕猜想苏斐煊口中的王八蛋定是王老爷无疑了,一时不解道,“我看王老爷是个好人,从来没有这样好的老爷给我们这些人吃的这么好的,府里的人都还这么客气的......“本还要再说几句赞美之词,眼见苏斐煊脸上鄙夷之色愈浓,便停下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苏斐煊冷笑一声道,“有一类人天生善做表面功夫,喜用一些表面光鲜善美来粉饰内心的邪恶肮脏,以满私欲。这老王八蛋就是这种败类中的败类!“
渔夕见他说起话言辞激烈,心知两人必有过节。转而问道,“那是谁伤了你?”
苏斐煊笑道,“是我故意让朝廷的人给弄伤的。”
渔夕不解道,“朝廷的人为什么要伤你?”
苏斐煊森森笑道,“我就是让朝廷的人知道真正的斐铁遁卷还在王家,朝廷得到的那本不过是拓本。知道这个消息后,朝廷岂会与他善罢甘休?等我明晚再放了那些关在这里的少年,岛上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老王八蛋,那时候不用我出手,老王八蛋也必死无疑了。”
渔夕听他再次提起斐铁遁卷,便随口问道,“斐铁遁卷是个什么东西?”
苏斐煊猛一弯腰,不想扯的伤口生疼,“嗯”的低哼一声,额头渗出层层细汗来。他缓缓的靠向椅背,呼吸稍重,命令渔夕将他靴子脱下来。渔夕按他所说,将他的靴子刚脱下来,苏斐煊又命令她将靴子拿到近前。渔夕便将靴子提到他近前,苏斐煊诡异一笑,将手臂伸进了右边那只靴子里一通摸来摸去。
不一会儿,苏斐煊的手就从靴子里退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银质的小卷筒。
渔夕愣愣的望着他。
苏斐煊眉目一扬,用手一指道,“快把靴子放下,别冻坏了本少爷的脚。”
渔夕又将靴子放下,苏斐煊就着灯火,将卷筒放在桌子上缓缓摊开。慢慢展开的书卷印着灯火,只片刻功夫,银光铺散,墙壁上忽地生出许多文字和图画来。渔夕只看了一遍,闭了眼睛,再睁开眼睛,便不再看了。
苏斐煊见她了无兴趣,将卷筒一收,对着一个方向轻轻一转,渔夕口袋的飞镖忽地飞了出来,打在了墙壁上。
渔夕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问道,“这个小筒子是干嘛的?”
苏斐煊凄然道,“正是斐铁遁卷。”渔夕疑惑道,“斐铁遁卷?”
苏斐煊继续道,“乃是我苏家世代家传暗器兵器制造之要诀,上面记载了各种暗器与兵器制造之法。我伯父也曾因此卷扬名,曾在北方统兵,做了一个大官。因前朝与玄北签了一个什么破协议,墨卿王朝便不能擅用官府再制兵器,我父亲便在民间专做兵器制造。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我也在西边呆的悠然......就是这个我伯父的幕僚,这个姓王的王八蛋,日夜揣度我伯父反叛。得知这个消息,我父亲便立马派人将家书带给伯父,劝他停兵。我也被叫了回来,才走到半路上,就听说我伯父已经反了,朝廷的平反大军已由蔡将军率领打过去了。我立马调转马头,还未到家,就被我家六叔拦住了,说就是这个姓王的提前向朝廷告密,又将我伯父的军队人马说的一清二楚。朝廷就派他来全权查办我家的事,他将我父母逼死将这斐铁遁卷夺走,上交给朝廷,却留了个真的在自己手里。那边平乱还没好,这王八蛋就官至三品。可恨这王八蛋又很会用手段,就连瞿相那个老贼埋在其它地方的财宝,也被他挖了出来。之后,就退隐在此处。”
听到此处,渔夕伸了伸舌头,道:“没想到王老爷是这样的人。”
苏斐煊将书卷一收,拿在手里把玩,一边笑道:“这个老王八只知道斐铁遁卷上面有记录之法,却不知道,斐是文采的意思,铁指钢铁,也指阳刚正气,前面两项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乃是中间这个遁字,其意在隐藏。无论是兵器还是暗器,其宗旨在防护,而不是仗其锋利,做伤人之举。护身之外,而后遁于无形,并不是杀生。这个老王八,可以破解这上面的诗文所指之意,却无法理解这个遁字的真正含义。所以,他的兵器怎么造也造不好。”
渔夕听的睁大了眼睛,苏斐煊继续道,“我乔装进了王府后,不几日就发现了真正的斐铁遁卷。斐铁遁卷乃是我世代相传之物,当然是认主人的。它就像有一股力量,一直将我吸到它身边。半年后,一个特别的机会,我拿到了它。”
渔夕听他说完,叹气道,“苏姐姐,你们家的传家之宝我无意窥探,只是,都已经记在我的脑子里,我想忘也忘不掉。”
苏斐煊不解道,“怎么说?”
渔夕指了指那小筒子道,“明面上只有十六个字,斐然文采,德彰千古,神兵利器,遁然无形。”
苏斐煊哈哈一笑,“那有什么?反正这拓本朝廷也有了,这也早不是秘密了。”
渔夕说道,“既然是拓本,就不会反光的,只有特殊的原本,才会经过灯火返照出来,不是么?”
苏斐煊又是哈哈一笑,“也不见得朝廷的人就不会想出来这个特殊的材料,要不然也不会特别派了两名大员来给这老王八贺寿了。你就记得这十六个字也没什么,那不过是一个序而已。”
渔夕不想骗他,又继续念道,“第二列,铸剑,钢多则折,锡多则卷,钢锡得中,则剑可矣。体此二法,则自妙也。剑之品性,无好坏之分,在所用之人。”
苏斐煊笑了笑道,“那你说说夜流光。”
“夜流光,暗器类,第八列第三行,旁侧配图是一个手把件核桃样的东西,下侧制动装置,配的有小字和开关按钮,旁侧配的有文字。夜流光,有则无,无则有,可藏于万物,迅若流星,借巧力也。无好坏之分,志在防身。”
苏斐煊站起来围着渔夕转了个圈,哈哈笑道,“没想到你一个女娃娃还有这个本事,这样也好,这铁卷我就交给你了,反正我的志向也不在制造兵器。”
渔夕不知如何答话,又担心竹棋回来找她不见,心里着急道,“苏姐姐,我还是先回去吧,我害怕竹棋姐姐回来找我呢。”
苏斐煊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好,我也得修养一晚上。”说罢,袖子一扬,墙上的飞镖轻轻落入他手里。苏斐煊将飞镖拿在手里转动了一会儿,看了看,嘴角讥讽一笑,又递给渔夕道,“这是我送你的礼,你拿着,明日我领你去看看这是什么礼。”
渔夕也不晓得他要给个什么鬼,只好又将那飞镖装进口袋里。苏斐煊手指了指东边的墙角道,“你走到那个角,上面有一个木制的按钮,你往上搬动一下。”
渔夕走了过去,按照他说的,搬动了按钮,吱呀吱呀几声,又闪出一段楼梯来。苏斐煊再没说话,用眼睛示意她爬上去。渔夕想着要回去,蹬蹬几下就爬了上去。楼梯尽头有个小木板,轻轻一撑,顶上略重。渔夕疑惑的看向苏斐煊,苏斐煊笑道,“用力撑开就是。”渔夕猛一用力,果然,顶着一头茅草夹雪,跳了出来。
渔夕趴在洞口处,看了看苏斐煊,只见他坐在灯下眨了眨眼睛。渔夕笑了笑,盖好了小木板,又埋好了茅草,这才看到前方有个暗灰模样的小房子。不禁笑道,“这苏姐姐真是聪明人,将这地道的出口挖在了茅厕旁,真是十分的便利。”
此时,风雪一抖,顿觉一阵尿意,渔夕便就着月色连蹦带跳的跑去茅房里。
刚刚方便完毕,渔夕正要出来,只听一阵轻缓有力的脚步声响踏着竹叶而来,一个高大人影,戴着黑色斗篷闪进了地道里。渔夕并未见过这人,心想这人怎么会知道机关设置的,莫不是王老爷派来的人。又一想道,我若是走了,苏姐姐正受着伤。他若将苏姐姐害死了,苏姐姐不是死的很可怜。
渔夕心急,正要走过去拨开茅草。只听“吱呀”一声,洞口应声而开。渔夕身子一闪,又躲在了茅房里面。苏斐煊捂着胸口骂骂咧咧的从洞口探出头来,嘴里问道,“都处理干净了么?”身后跟着的黑衣男子答道,“没有痕迹了。”苏斐煊出了洞口,见四处无人,等着那黑衣人出来。只是那洞口较小,黑衣人被夹住了屁股,费了好大的周折,才爬了出来,苏斐煊低声轻笑几声。等黑衣人出来之后,两人又才一同向院内走去。渔夕见那人与苏斐煊像是旧识,这才放心。等他们走了,也向着住处去。走了一会儿,刚到门口,就听王福咳了一声,隔窗喊道,“怎么才回来?”
心里正想着事,渔夕被这突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立住身子,静了静道,“这院子太大了,刚才迷路了。”
王福哦了一声,吹熄了灯火。渔夕知他已经睡下了,进屋之后关上门,轻轻的从醉轻尘的脚下睡了进去。
翌日午饭过后,竹棋随着一个青衣婢女返回住处。这引路的青衣婢女一头乌发被编成长长两股,垂落胸前。发尾之上上坠了几颗彩色珍珠,俏丽非凡。此刻正垂首含笑,目光温润的望着自己。渔夕一眼就认出了苏斐煊,心里有些不自在,看他行动自如,并不像是有伤的样子。索性别过脸去,不在看他。
竹棋昨夜隐约见到了渔夕,但人多又被客人牵着,不好脱身,今日回来见他们果然还在此处,不禁一叹,坐在了床边。等那个青衣婢女退出去,竹棋又将王福二人支出了院落,这才掩上房门神色凝重的小声道,“十一,轻尘,今晚王老爷的寿辰,张班主的戏班是最先上去表演也是最先离开。你们两个就混在人群里,我会想办法支开李二他们,到时候你两就和戏班里的人一起出去。这是腰牌,我昨日已给了张班主些许银两,他已答应带你们出去。到时候你们只在看台右侧等着,看着他们表演完了,就跟着他们立马走,知道了么?“
听到此处,醉轻尘一脸茫然。渔夕伸手一拉,醉轻尘随着往下一弯,两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渔夕只喊了姐姐两个字,心道还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即使出去也不知奔向何处,眼泪便流了出来。
醉轻尘曲折胖胖的小身子,呵呵笑道,“姐姐,你今日救我们就是为你日后积福,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竹棋扶起两人,擦了擦眼泪,方笑道,“我先带你们去见见班主,认清脸面儿才好。”
说罢,竹棋领着两人出了西侧房,贴着竹林往前走,来到一处院落。听到一阵喧闹声,渔夕抬头看去,只见这个院子,一样的白墙青瓦,雕梁画栋。院子四处角落里各有四五个青年在大树下扎着马步,另外有两个穿着红衣的女子顶着瓷碗在练功。院子中间有两三桌人,围在一起打骨牌。其中有一个中年人,手里拿了两颗核桃在手里转来转去,围在后面旁观。
竹棋在门口处稍作停留,只见那中年男子微微抬头,又微微点头。两人并无交谈,竹棋微微一笑,便又领着两人往回走。还未走到院门,只听一个翠甜甜的声音笑道,“竹棋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渔夕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走掉的那个苏姐姐,一时生警惕,心道昨晚之事要不要告诉竹棋姐姐呢?看起来苏姐姐也不像坏人呢。犹豫间,不知如何是好。只站在一边愣神,踌躇。
醉轻尘一见是送果子的姐姐,立马迎了上去,抱着人家的衣裙,笑嘻嘻仰头道,“苏姐姐,苏姐姐,我好想你呢。你那里还有什么好吃的么?”
轻摸他头,苏斐煊忍不住低头笑道,“你想吃什么?我领你去,你自己选好不好?”
醉轻尘点头如捣蒜,“嗯,嗯,嗯,好,好,好。”
竹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踏着雪,走了几步又回头欠身道,“给苏儿姑娘填麻烦了。”
苏斐煊微微一笑,也欠身回礼。
渔夕有些愣愣的,再回神时,竹棋姐姐的背影已消失在转角之处了。
醉轻尘拍着小胖手笑道,“苏姐姐,快带我们去吧。”
苏斐煊牵着他,笑道,“不急不急,这就去。”
醉轻尘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望着渔夕,笑嘻嘻的问道,“苏姐姐的声音怎么变了?”
渔夕摸了摸口袋里的飞镖,说道,“我也不知道。”
两人跟在他身后,一路上遇到不少家丁,都和他打着招呼,问道,“苏儿,从哪里弄来了两个孩子?”
“老爷家的远房亲戚。”
“这两孩子看起来也是富贵相。”
苏斐煊语言极短,只娇笑道,“那是,那是。”
渔夕原以为他又要从哪里下去密道,没想到真的领了两人去了厨房。他又是用女声与厨娘打了招呼,便让两人拿东西吃。此刻不是饭点,渔夕自然吃不下。醉轻尘一时手忙脚乱,嘴里塞个不停。苏斐煊不知何时找了个布袋子,装了一些坚果馒头之类的,打了结,让醉轻尘背着。
醉轻尘已经吃的很饱了,背着布袋走的歪三扭四,然而并舍不得丢。三人从厨房出来,又经过一处偏院,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渔夕远远的看到了一处高台,心道这里不是昨晚竹棋姐姐表演的地方么?
此时天已近黑,一高一瘦两人从看台之处走了过来。苏斐煊弯腰低眉让路,那两人回头看了一眼,只听那高个子说道,“这老东西尽知道享受,今年的货要是没备好,不就是他的死期么?”
另外一个瘦子穿着一身红衣,衬得肤色极白,很是显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笑道,“我看这府里上下的婆子丫鬟小姐,长的都不若刚才那个丫头,真是国色天香。”
苏斐煊显然是听到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依然没有抬头。
那高个子拍了一下红衣瘦子的肩膀笑道,“先去看看货,别误了正事儿。”
直到两人走远,苏斐煊才抬起头,三人继续前走,便到了第二进院子。渔夕心道昨晚的血迹不知是否有人可以看出。只是,苏斐煊并未走那边,而是径直踏着石板路向第一进院子走去。
看台上正唱着戏曲儿,客人们都坐在二楼或三楼上听戏。一楼处也有人,却略微稀疏些,听苏斐煊说一楼是老爷的亲戚,二楼三楼的才是客人。
四座独立小楼上下左右前后被几处楼梯通联,这看台便建在中间,足有两三丈高。处处披红挂彩,不时人语欢笑。台上上演的戏曲渔夕在将军府里也曾看过,但光这看台就要比将军府里气派了许多,况这看戏的一眼扫过来,也足有五六百人之多。
苏斐煊让两人在这里先等着,渔夕见他上到三楼与一人说话。那人背影粗壮,仔细一看,正是昨晚那个带着斗篷的男子。苏斐煊随意说了两句,就拎着茶壶四处续水。
醉轻尘看了一眼台上,屁股一歪,笑嘻嘻的挂到一椅子上。随手抓了一把瓜子儿,磕了起来。
渔夕只等着这戏文唱完了就可以混出去了,轻轻碰碰醉轻尘,两人正准备躲到戏台右侧去。就见苏斐煊从楼上下来,笑眯眯的道,“走,去请大人们来看戏。”
渔夕心道我与醉轻尘马上就要离开了,相识一场,总该打个招呼。于是小声说道,“看完戏,我们就要走了。”
苏斐煊嗯了一声,并不在意,轻轻笑道,“好,随我一同去去就回。”说完,执袖走在前面,步子拿的飞快。由于小跑,背包在醉轻尘的背上滚来滚去,渔夕听他累的吁吁,只好接过来帮他背了。苏斐煊走的越快,两人跑的越紧。此时,天已全黑,也不知转了几处院子,走过几个园子,忽到一个极其精致的住处。
苏斐煊整了整衣服,扶了扶钗寰,翠声道,“两位大人,前院表演马上开始了,我家老爷有请。”
“吱呀”一声,大门向两面打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从里面走了出来。
大汉看了看苏斐煊,微笑道,“有劳姑娘了,云某和张大人稍后便到。”
苏斐煊又是娇声道,“云大人,天黑雪滑,老爷特让奴婢来迎大人。”说完,长袖一抖,微微一笑,灯笼往前略斜。显然,他是要等着两位大人一起去前院的。
云大人想了一想,转身走到屋内,不一会儿又一位同样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出来。两人拱手道,“即便如此,那便请姑娘带路吧。”
苏斐煊笑了笑,欠了欠身子,便走在前面引路。
由于刚才行礼时,渔夕与醉轻尘站在暗处,也并未出来行礼,两位大人自然没瞧见。这会儿,几人一块行走,两位大人见身后兀然多出来的两个孩童,脸上均露出十分诧异的颜色。醉轻尘觉察两人一直盯着自己,鼓了鼓腮帮子,笑笑的问道,“伯伯一直盯着我看什么?”
云大人心道,“这不是醉兄家的孩子么,怎么却在这里?”便开口问道,“你父亲来了么?”
醉轻尘并不认得两人,不回反问道,“伯伯认识我父亲?”
云大人笑道,“何止是认识啊?”
走在最前面的苏斐煊衣袖一抖,灯火忽地晃了晃。渔夕只觉得路上坑坑洼洼,略微辨认四周景物,心道这分明不是来时的路,却也不知道苏斐煊心里在计较什么。
醉轻尘想了想,笑道,“他没来。”
两位大人又和醉轻尘聊了一会儿,醉轻尘人小鬼大,东拉西扯,也算蒙混过关。
几人正说着话,经过一处院落,只听一声极为急促的哭声,猝然而来,像还未开始就忽然被掐断。云大人停住脚步,负手问道,“这是什么人住的院子?”
苏斐煊面露恐慌之色,提着灯笼加快了脚步,连说话的声调也变了,“这是......这是......我家少爷的居所。”
云大人再次停住脚步与张大人相视一眼,缓缓说道,“据我说知,王老爷并无公子,只有一天生残疾的小姐。”
张大人接话道,“云大人所言正是,怎么会有公子呢?还请姑娘解释清楚。”
苏斐煊低头快走,看起来十分害怕,“是奴婢弄错了,是奴婢说错了,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人面露疑惑之色,身子一转,拦住她的方向,冷声道,“姑娘你害怕什么?”
苏斐煊抖动着衣袖,一个身子在风雪中显得愈加单薄,颤声道,“奴婢......奴婢......“话还没说完,双膝一跪,匍匐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渔夕见他吓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忽然也变得极为害怕,跟着跪了下来。醉轻尘不知何故,看她两人都跪了下来,也吓得跪了下来,胖乎乎的小身子趴在了地上。
云大人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转身上去敲门。里面声音若有若无,并无人应门。附耳听去,仿佛只剩北方呼啸之声。两位大人对视一眼,一人飞身上墙,另外一人一脚踹开大门。院里原本有些低低的抽泣声随着风雪裹挟而来,随着院门打开戛然而止。渔夕顺光看去,只见清一色的十五六岁的少年皆作白衣也正齐齐的看向院外,他们的上身无不裸露在风雪中,冻得嘴唇乌紫,此刻正迷离着双眼,瑟瑟发抖。
渔夕不明所以,再回头时,正巧碰到苏斐煊嘴角处淡淡扯出的一丝冷笑。
云大人目光锐利,愤恨道,“我说京城里无故丢了这么多世家公子,原来都在这里,说,这是怎么回事?”
苏斐煊又是低着头,抹着泪,一副很是惧怕的样子。渔夕抬头看他,根本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
张大人也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苏斐煊袖子一抖,灯笼落在地上,好似说不出话来。渔夕再次偷眼看他,只见他眨着眼睛,笑意略深。
“哈哈”两声大笑忽地从屋内传来,震的渔夕耳膜发疼,“寒冬霜月青竹叶,有女执灯照影朦。疾步地滑爬不起,只希它是在梦中。”这个吟诗之人正是晚上遇到的那高个子,他摇着一把破折扇,飞身上了屋顶,声音宽厚淳朴,俯视着院内众人。
渔夕以为他要喊出什么话来,然后,两队人马大打一场,不想他随口吟了几句打油诗。醉轻尘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这打油打的不错,拍手大喊道,“好诗!好诗!。”
高个子听了极其高兴,打开折扇复又合上,合上复又打开,大笑道,“就贫你这娃娃的赞美,今天高某就决定不杀你了。”
醉轻尘又是哈哈一下,从布袋子里掏出来个馒头靠在墙边慢慢吃起来。
云大人冷笑一声,对张大人做了个手势。张大人心领神会,脚尖一点,落入院中。扫了一眼院落,随手将廊檐下的衣物拾起,放在其中一个少年的肩膀上。这个少年略一迟疑,动了动手指,姿体僵硬。看起来像是被点了穴道,张大人步履移动,身影飘逸,啪啪啪几下一个院子里的少年都被他解了穴道。高个子站在屋顶上,并无阻拦,少年们犹是不动。
高个子任他解完穴道,摇着扇子怪笑道,“他们要是有这么容易就被你们带走,岂不是污了岛上的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