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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沈湜耳朵内嗡然作响,丹田灵气四处暴乱窜走,灵脉受损,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喉头还微感腥甜。
绿衣少女坐在树下,就在他旁边,膝盖上趴着一只完全显出原形的人参,根须还时不时的抖动一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听到少女的问话,沈湜才发觉自己正躺在树下,想起混乱之中,少女覆在自己耳上的冰凉手指,不由得一滞,迅速端坐起来,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闭上眼睛,调理内息。
少女的声音继续传入耳中,“现在感觉怎么样?死不了吧?”
沈湜依然闭着眼睛。
“要是实在不好受,我拔两根阿沅的头发给你补补如何?”
“不要!”趴在林果腿上的人参挣扎了两下,嘤嘤抗议。
沈湜脸色很难看,他独自出入北渊也有数次了,还从没有一次像这样狼狈过。那只妖兽犼,西荒雪漠,通往界外的门……他心里翻腾着无数疑问,又强压了下去。
“从这边下去就是古榕林了,这里灵气混杂,有很多妖魔,小屁孩他们应该就是被抓到这里去了。”
沈湜匆匆抚了一遍体内灵脉,也懒得再想林果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宋端他们还下落未卜,自然不能安心调息。从乾坤袋里取了两颗混元丹,正欲吞下,一只白皙手掌伸到他面前,理直气壮,“我也要!”
沈湜冷淡瞅了她一眼,“你受伤了?”
“没有,但是你吃的一定是好东西,我也要吃。”无为剑居的灵药能是次品么?不管是啥药,吃了百利无害。
“……”
“快点!”
沈湜给了她一颗,林果不满意,“两颗!”
吃了药,沈湜起身,朝脚下望去。那是一片低凹的山谷,谷内郁郁葱葱长着数不清的榕树,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们正站在山谷外,虽然烈日当头,但山风吹来,已很有阴凉之意,若是下到谷里,树木遮天蔽日,只怕要看不到天光。
他眉头皱起来,用灵识感知,的确如林果所说,这片林地表面平和,但是妖气混乱纷杂,林地又这么广阔,光是要找到宋端他们,只怕都不容易,更何况要将他们救出去。
林果说:“那只犼说,小家伙们是被林中一个叫素女的妖怪抓来的。我有个办法,能将他们救出来。”救出来了就是大功一件,出去也好跟老家伙们讨价还价,多要点修复的灵药。
“什么办法?”沈湜问。
“我呢,装作妖怪混进去做卧底,找到宋端他们之后,给你发信号,你御剑进去,杀掉妖怪救回小家伙,就这么简单。”她说着就这么简单的时候,还打了个响指,眼睛亮闪闪的。
沈湜:“……”我信你才有鬼,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我跟你一起去。”
林果打量他,“不行,你身上剑气太浓,掩饰不住,很容易穿帮。”说着,她身上漫起一缕淡淡的妖气,脸上笑容,刹那间也妖娆了许多。
沈湜:“……”不知为何,在这一刹那间竟觉得这妖气似曾相识。他冷着脸,“你这点妖气,也未必管用。万一被发现了,撕成碎片都是好的。起码我们在一起,你可以不用死的那么惨。”
林果哈哈大笑。老娘是树祖宗树姥姥,会怕这林子里的幺蛾子?
她横了沈湜一眼,“我心意已决,我就要做卧底,做卧底不用打架啊,你们打起来,我在旁边躺一躺,装死就好了。你休想要我跟你一起打。”
沈湜:“…………”
林果弹了个响指,两只黑色的黄泉鸟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盘旋下来,落在她手臂上。
“你跟着它们,它们会将你带到目的地。”说着,一振手臂,黄泉鸟飞落在两人头顶的树枝上。
“好了,乖乖在这里等着吧。”想了想,把完全变成人参的阿沅塞到他怀里,“帮我看着,你要是敢趁我不在吃了它,我回来就吃了你。”
说完,她一纵身,快快乐乐跃下山崖,落入山谷间的树林里,消失不见了。
山风自下卷来,似乎风里也带着欢快的青绿色,满是枝叶的芬芳。沈湜跟怀里的人参娃娃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他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林果释放了一点妖气出来,在古榕林中几乎畅通无阻。
外表看起来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榕树林,进入里面才发现,这几乎是一个小帝国。飞兽走禽,草木爬虫,所有的精怪各自安然相处,彼此无犯,林中的一切,看似都井井有条。
林果吃了一惊,所见即所得,这些可以印证控制这片榕树林的妖怪,神通如何广大。
林果闭上眼睛,发散出神识,想感触这片山林中最大的妖元,然而黑暗中星星点点的都是小妖魅,并没有特别亮眼的妖元。
这说明,暗中掌控着这片山谷的妖魔,已经有了控制自身妖气的能力。这么说来,至少是金鼎期(相当于人类元婴期)。
因为树木葱郁,林中光线暗淡,但并不妨碍其中的各色生灵热闹不休。林果往树林中走了没多久,看到一片空地,四周挂满点着妖火的骷髅灯笼。空地上熙熙攘攘挤着许多小精魅,看似是个妖市。
有猴妖扛着比自身体积大了数倍的酒坛灵活的在妖市中穿梭,各种幡子自动飘到半空中为主人摇旗助威。
一条脾气火爆的卖灵石的妖幡,因为隔壁水妖家的鱼把自己主人的坛子打湿了,而跟树妖的妖幡打得不可开交,直到双方的主人把它们拉开。
熙熙攘攘,荒诞又热闹。
林果在妖市缓慢行走,正准备找只妖问问这里的情况,忽然听得前面传来一道大嗓门的喊声,“瞧一瞧咯,看一看咯,正宗道门无为剑居的飞行器神器青叶木舟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咯!快来看一看咯!”
青叶木舟?
林果快速挤过去,就见那卖青叶木舟的小妖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围住。
林果用力挤进去,果然看到一瓣巨大的白莲花瓣上安安静静放着一小片青翠的绿叶,青叶边缘有稍微破裂,正是宋端等人之前乘坐的青叶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