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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的匆忙下线让这些队员都有些不知所措。曾文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白啊,以后可真要求你包养了呢。”
“哥这次是服你了,”章龙双手环住白冷的肩膀耳语:“好事儿要大家分享嘛对不对,悄悄地跟我说,哪儿有像你那个一样好骗的贵族小姐?什么眼神,放心咱不跟你抢,你有人家联系方式吧,叫她约几个姐妹出来一起嗨皮一下撒。”
烈焰雄心起身,深深地看了白冷一眼,绕开曾文远出了包间门。
他的兄弟们只好跟上,烈焰钢泽对着章龙那张得意洋洋的贱脸喷出三个字:“狗/屎运。”
章龙已经不屑于和对方进行口头上的交手,用伸出嘴外抖动的舌头宣告自己物质和精神方面的双重胜利。
“休息日一大早把咱们叫起来,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这就完了?”刘静柔抓着头发:“有病吗这不是,老娘要去补美容觉了,都别拦着我。”
邱曼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啜一口:“还不是咱们白大腿掏出来的宝贝远超了咱们组长的预期,急着安排明天的宣传都顾不上训斥我们这些没用的家伙了。话说玥玥,你是不是知道他身上有这么好的东西?”
“从一个副本里得到的。”
“什么副本里的掉落这么夸张,三属性加成,还自带一个不需要消耗脑细胞的功能型法术,掉这个戒指的boss该有多强?”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白冷费了老大的劲才把章龙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人家一个大美女看我辛辛苦苦披荆斩棘只为了到最后一关见她一眼,又被我出众的颜值闪到,脑袋一热就把手上的戒指撸下来送我了。”
沈珊珊躲在自己的双手背后放肆地打哈欠:“啊呀~我也没睡够,你们接着聊,下了吼。”
“你确定要在这里下?”邱曼无奈地把她从椅子上拖起来:“跟静柔婆子一起吧,懒得出油,总共没两脚路还不愿走。”
“你们还有固定的下线地点?”曾文远奇道。
“旁边几百米有一家旅店,我们长期租了一个小房间,一般不是太麻烦都会回到那里再下。”
“为啥呀,就为了那一个小时的Buff?”白冷不解。
“说了你也不懂。”邱曼撇撇嘴:“玥玥,你还要玩会儿吗,我也想下了,这几天都没好好锻炼,骨头有点发硬了。”
“我再看看吧,你们先下。”
邱曼听到这个答案,耐人寻味地笑了笑,冲她比了个大姆指潇洒离去。
转眼间就剩下了一寝室四个加上林玥,白冷看了看他们:“怎么说,上哪儿转转看有没有好点的任务做做?”
“还做个屁的任务啊,你这个月都没有任务了!”章龙忿忿地挥手:“债见,难得的周末怎么可能还去加班,我需要找个地方荡涤一下这几天来疲惫的心灵。”
“喂,带我一个撒!”
“别跟着我,看见你我就想起了我被扣的一千块!”
曾文远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我今天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们啦,拜拜。”
说完他就原地下线了,荣子鑫对上白冷的眼神:“我想去城防军找埃利斯介绍的那个人,你要一起么?”
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白冷应该是答应的,可能是今天起猛了,又没头没脑地被组长给套路了一波,突然就有那么点迟疑。
“我走了。”荣子鑫干脆利落地转身。
全世界只剩下了白冷和一个垂着头的马尾姑娘。
林玥看都没看白冷一眼,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就径直往前走。白冷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叫住对方,挠了挠头。
嘶,该干点什么呢?
在他思考的这几十秒钟里,伙伴们混入人潮消失不见,白冷望着前方的凯旋雕像,马背上的男人呐喊着,抒发着,释放着,右手的宝剑似因未握紧而斜斜垂落。
他看着那柄剑,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剑尖的朝向:“好吧,姑且听你一次。”
于是白冷就背着手甩开步子走了起来,沿着剑的轨迹。
蒂斯特罗的午后相比辉山镇喧嚷许多,路上满满的身着各式服装的人,背着大包,或者提着手袋和白冷擦肩而过。白冷漫无目的地向前,不时瞥一眼视野两侧的行人,偶尔会为某个身段不错的姑娘逗留片刻,或是为哪位贵族十人开道的阵势好一番唏嘘,同时费劲琢磨一番对方手里牵的那条狗怎么会那么丑,什么几把品味。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好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处老伤,有事情让你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察觉不到它,当你静了下来,那丝丝微微的轻疼,包裹着你,缠绕着你,让你的身体告诉你,它从未离去。
白冷嘴里叼着一块刚从路边一个大爷灶前买的油炸小圆面饼,吃起来还不错,香香脆脆带点甜味。多少次自己像是这样独自一人漫步在坎甘达拉和韦拉克鲁斯的街头,旁边是顶着大竹篮的粗壮妇女和打闹的孩子,或是夹着皮包打着手机脚步匆匆的都市青年,浮光掠影,场景在空间更替中换了模样。
钟楼响了,浑厚绵长的声响仿佛把一些看不清的细线串联在了一起,白冷站在原地,闭着眼感受着孤独的拥抱。
有时候我们害怕孤独,并不是害怕孤独本身,而是害怕别人觉得我们孤独。
白冷独处的时光加起来应该超过了他一生的半数,孤独早已成为了他的老朋友,踏入尘世半载,他的朋友突然间又在这个不经意的时候前来拜访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间,陌生的存在。
“爱着你,不言不语,晨日见你微笑足矣。”
“爱着你,放在心底,何必知晓你对我的情意。”
“我的秘密,用力珍惜,忧伤尽管很长也愿回忆。”
“爱着你,不留希望地爱你,只要能见到你我就满意。”
不知不觉再次走到了一片广场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背对着白冷,抱着一把不知名的乐器唱着优雅的曲调。
白冷走到他身后的喷泉石阶边坐下,静静地把这首简单的情歌听完,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面值最小的居然是银币。
啧,太有钱了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啊。他走到跟前,把一枚银币放进了对方脚下放着的圆帽里。
“仁慈的先生,愿伊莲娜女神赐予您恒久的安康。”
转过头来才发现这个有着一副细腻嗓音的歌手长着一张粗犷的脸,皮肤是这块地域里少见的棕黑色,然而两只眼睛却是碧绿的,笑起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额,这个词旨在表达对方微笑的样子像一棵垂柳迎风招展。
“请问你是吟游诗人吗?”
“是的先生,他人称呼我为‘迷欢的鹿角’。”
“鹿角?”白冷不禁目光上移,试图从他那乱草般的棕色长发里找出两根短短的带绒毛的角质物。
“呵,那是我的姓啦。”鹿角笑着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看您的样子,不是本地人?”
“我是神谕者。”
“哦,神谕者呀,象您这么大方的可不多见,一般他们听完我的曲子后从来不给钱。”
“……”
白冷看了看鹿角手上抱着的琴:“可以借我试试么?”
“您也会?那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鹿角显得非常惊喜,解下背带把手里的四弦琴递了过去。
听鹿角介绍这个乐器叫做曼陀林,音色纤细明亮,白冷试了两下和旋,很快就把它的演奏方式摸了个大概。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白冷切着弦,嘴里唱起了半个世纪前的老歌。
周围的行人被这种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吸引过来,指指点点的人群背后,有一双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背靠喷泉沧桑歌唱的男人,柔顺的马尾垂在脑后,被风带起了几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