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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我站在人群里没动,许多人和我擦肩而过,匆匆一瞥,我站在冬日的阳光下,看旗台下我曾和林阳呆过的位置,想起冬至那一晚林阳明亮的眼睛。等我回过神来时,操场上已经没人,我抬头看着乌云里的阳光,有点刺眼,有点遥远,明明很明媚,但是一点都不温暖。
我伸手想要抓住一丝光亮,但只看到阳光穿透指缝,照着半透明的手掌。
我捏着胸前的钥匙,回宿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张骏在门口等我,拉风的哈雷和他拉风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他什么都没说,递给我一个头盔,扬了扬下巴示意我上车。
风很大,我把围巾拉起来挡住脸在风里穿行。张骏一直送我到镇上,我再从镇上坐面包车回乡下。下车时他嘱咐我有事情打电话,然后又风一般骑车离开。
回到家里,张秀春坐在屋檐下剁红薯喂猪,见我拎着东西回来,她气得用力剁刀,一下接着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把那些红薯当成我了。我轻哼了声,拎着包往卧室走,土豆坐在门槛上嚼泡泡糖,撅嘴哼唧说,“哼。”
我白了他一眼,心想好好的孩子,全被张秀春给教坏了。
我把东西搁下,看着长满蜘蛛网的房间,写字台上全是灰尘,床铺上堆满了杂物,二十五瓦的白炽灯昏昏暗暗的,照不亮房间,整个屋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监牢,窗口透进来的光更是叫人觉得压抑。
土豆缩在门口看我,我一回头,他立马对我做了个鬼脸,我扬起手作势要揍他,他倒是不害怕,跑上前来踹我一脚,然后快速跑了。
罢了,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收拾好房间后,已经是晚上,张秀春和土豆已经吃过饭,却一粒米都没给我剩下,更别说菜了,我揭开锅盖,掺了瓢水烧开煮面条,水开了,翻箱倒柜也没找到面条在哪里,我失了耐心,把锅盖扔在一边,张秀春听见声响从卧室里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到我跟前,嘴里嚼着椪柑,埋汰说,“喲,什么都没做,还想吃饭呢?”
“不然呢?饿死了,你可要坐牢的。”我笑呵呵地说,“面在哪里?”
张秀春脸色沉了沉,胸口起伏着,像是在憋火,我翻开柜子,什么都没找到,又问了句,“我问你面在哪里?”
“呸!在村里丢人还不够,丢脸到学校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吃饭?你吃个铲铲!小娼妇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家里一天,你就得给老娘做牛做马,要想明年接着读书,你最好顺着老娘的毛摸,不然就滚回来喂猪放牛!”张秀春淬了一口在我脸上,连带着椪柑的籽儿一起。
我闭着眼睛,缓缓伸手摸了脸,看着手上恶心的口水,我气不打一出来,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走上前,一把抓住张秀春的衣领,把她整个人往我这边拉,她没想到我会反抗,被我抓住的瞬间便开始反抗,在我身上掐啊,拽啊,拳头揍,一点都没客气,她以前就是这么打我的。我想着就来气,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一巴掌扇到她脸上,用足了力气,她有点吓到了,因为我以前从没这样过,她还是懵的,我一下子把她摔到墙上去,我家的房子比较老旧,把她甩上去的动作震动了墙壁抖两下,我掐着她脖子,冷笑说,“我警告你,以后再敢动我一下,我就弄死你。”
张秀春脸憋得通红,跟西红柿似的,手不停在我身上掐,甚至想来掐我的脖子,我心想,这人不给她点教训,她是不会知道收敛的,还以为我是以前那个被她随便欺负压榨的杨小唯。
“你这个小娼妇——————-老娘弄死你狗日的!你个不要脸的批——————”她声音卡在喉咙里,脚不停地扑腾,到底是个庄稼女人,力气很大,抓着我想办法整她的时候反过来压着我,一把扣住我手腕,把我摁在墙上,我心一沉,反正这是你自找的,那就别怪我了!
她初尝到胜利的味道,以为可以制服我,顺手抄起案板上的擀面杖在我屁股上狠狠一下,接着绕到腰上,肩膀上,手臂上,张秀春这女人就是如此恶毒,她以前收拾我,不常打脸,总是在衣服遮住的地方下手,这样走出门,别人也不知道。我深知她这种伎俩,反手抓住擀面杖扔在地上,然后抓着他胳膊,一个翻身把她摔在地上,她在地上滚了一下,哎哟哎哟地叫着,好像摔到了哪里,一时间不能动弹,这时候土豆从卧室里出来,看见张秀春倒在地上,哇啦一下哭了,喊着妈妈,他要扑上来,我瞪他一眼,怒道,“滚进去看电视,不然揍你!”
土豆往后缩了缩,但是没有回房间,我也不管他,一脚踩在张秀春胸上,碾压着说,“我再问你一次,面放在哪里了?”
“小娼妇!你给老子反了!老子就是不给你吃,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不要脸的狗东西,猪圈里还有猪食给你吃!”她一边骂我,一边挣扎,我抬起脚在她胳膊上狠狠踹了一脚,她杀猪般的叫声特别刺耳,我从容不迫,又问,“说不说?”
张秀春想爬起来,但是动不了,大约是摔到腰了,她狰狞地看着我,警告我说,“你翅膀硬了!不怕老子打死你!”
我抄起案板上的菜刀,蹲下身将刀背贴在她脸上,笑吟吟地说,“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早就把你剁成肉酱扔茅坑你喂蛆了,从发现你偷情那天起,我就恨死你了,你呢,最好是别惹我,我还能留着你的狗命过日子,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就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割下来,一片一片的挂在院子里的篱笆上晒干了,最后剩下光骨头,就扔到后山的树林里喂野狗。”
常年切菜切肉的菜刀上沾着黑乎乎的污渍,但是刀刃是干净锋利的,在白炽灯的照耀折射出银白的光芒,特别耀眼,冰冷的刀刃一点点走过张秀春滚烫的脸颊,她不由自主地颤了颤,眼睛里流露出惊慌的神色,她害怕了,但更多的是对我这个小丫头片子在她头上拉屎的气愤,她只不过在等待时机反过来弄死我。
土豆吓得嚎啕大哭,张秀春心疼的看了一眼,发现土豆竟然尿了,脚下一地的水,裤裆不断地湿润。
张秀春气急了,瞪着我说,“你敢吗小娼妇!你以为你吓吓老子,老子就对你好了吗?你做梦!呸!”
我用菜刀拍张秀春的脸,冷眼看了她半晌,这才说,“你赌我啊?我有什么不敢的?把你砍得稀巴烂也不足够解恨!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为了你一个不要脸的下贱=货坐牢?”我扔下菜刀,一把抓着张秀春的领口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她也以为我要把她拎起来,所以还挺配合的,只不过没想到一从地上起来,我就拉着她往水缸那边拽,一掌推开了水缸上的木盖子,然后抓着张秀春的脑袋往水缸里塞,双手摁着她,把整个脑袋都塞进去,她不停地扑腾着,土豆见状,更是哇啦哇啦起哭着,冲上来抱着我的腿啃了一口,抽泣地说,“你放开我妈!”
小孩子下嘴是一点都不客气的,亏得我裤子还算厚,没被他咬掉一块肉,他咬得我很疼,有那么一瞬我是想一巴掌拍死他得了,反正他从来没把我当成姐姐对待过,我何必忍让?但是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起了爸爸,怎么说也是爸爸的骨血,我的亲弟弟,我下不去手,我抬起来想踹出去的腿,又落了下去。我告诉自己,土豆还小,我能原谅他。
但张秀春就不一样了。
她现在整个脑袋被我摁在水里,像个疯子一样不停地扑着,动着,水缸被她晃动了,里头的水被摇晃出来满地都是,打湿了我的衣服裤子,冰冷的贴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得到的除了快感,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惆怅。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就这么淹死张秀春算了,这个贱人让我吃了那么多苦,弄死她一百次都不足够。可我要的,是这样吗?
手下的人,力气小了下去,一点点的,像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你放开我妈!你这个小娼妇!你放开我妈妈!”土豆的哭声把我从幻灭中拉回来,我忽然意识到,我真的快淹死张秀春,在最后一刻,我把她脑袋拽起来,头发沾湿了水趴在脸上,跟鬼一样,还不停地往下滴水,她差点窒息而死,根本没有力气再揍我,没等我推她,自己就倒下去,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水缸大口大口地呼吸,土豆扑上来抱着她喊妈妈,我靠在灶台上,冷笑说,“看你们母子情深,真让人嫉妒。张秀春,这一次你给我记住了,别再打我的歪主意,我弄不死你也弄得你生不如死,再不济,还有你儿子。”
其实我就是嘴上说说,故意刺激张秀春,对土豆,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但张秀春当真了,扑上来要掐死了,可惜她没力气,我一脚踹在她胸口,面无表情地说,“做事情,三思而后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完我走了,饿着肚子回房间,躺在床上我心里空落落的,我想发短信给林阳,我想问他,为什么明明我报仇了,心里却这般不是滋味。为什么?我原本应该高兴不是吗?被她欺负了这么久,我应该感到痛快才是。
为什么这一刻的我,一点都不快乐?
但这些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林阳,要牵扯出我可悲的家庭,复杂的关系,还有张秀春对我的种种欺辱,故事太长了,我怕他没耐心听。好吧,我承认,是我没勇气说。最后,我给他发了三个字,你睡没。
他的电话是半夜来的,那时候我已经握着手机睡着了,看到号码的一刻,瞌睡立即没了,跟打了鸡血似的,我眼睛都亮了,难以抑制心里的那种激动,我摁下接听键,可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好用力好用力才挤出来一个字,“喂。”
“吵醒你了吧?”
那个声音穿越千里而来,隔着电波的两端,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此时的模样,我的少年,我的少年啊。
“没有,我还没睡着。”自然而然的,谎话脱口而出。
“考试怎么样?”
“嗯,还好,还顺利。”
“嗯,那就好。”
然后我们就陷入沉默了,耳畔是他的呼吸声,轻轻浅浅,微风般颤动,带着特有的韵律,在深夜里绽开。
“上海下雪了,很大很大,”他的声音小小声的,但是坚定,有力,不疾不徐,缓缓而来,他说,“我忽然很想你。”
不知道是那一瞬来得太突然导致我分神恍惚了,我感觉林阳的语气里藏着其他东西,要怎么说呢,是淡淡的哀愁和化不开的孤独。我不由地去想,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下意识地问,远隔千里,我脑海中全是他微微蹙眉的模样,写满了心事,再用冷静的外表掩盖。
他愣了愣,但是很快便笑着说,“没有的事。哎,你抓的重点在哪里?我刚说了什么?”
他语气轻柔欢快,我以为是我多虑了,又想,兴许这种情话是要酝酿情绪才说得出口的,所以他方才是故作深沉。
我故意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很想你。”
“我也是。”
“睡觉吧,很晚了。”
“这么快——————”我抑制不住的失落,等了这么久,一听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就欢喜起来了,可我还没问他,这几天怎么都不联系我,又为什么不参加考试。
他像哄孩子一样,又带着点语重心长的意味,“乖啦,我明天联系你。”
“那好吧,明天联系。”
“好。晚安。”
电话挂断之际,我好似听见有人在叫林阳,那个声音,似乎正是那天通话过的顾先生,林阳的小叔。
心上人的音容笑貌恍若眼前,我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抓到,他像幻影一样,完完全全消失在我眼前。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叫我一个人站在原地不舍得离开。
第二天一早,张秀春带着土豆去了镇上拿药,回来后一直感冒咳嗽,想来是昨晚水缸的杰作。土豆见了我,再也不敢嚣张冷哼,反倒是躲着我,怕得要命。
但张秀春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睚眦必报,我那么整她,她不会就这么算了,说不定在心里憋大招整我。事后我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可忍了这么久,我若是还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那我人生的意义何在?
偶尔张秀春看见我做家务就瘆的慌,尤其是看见我剁红薯的样子,她怕极了,我和她目光对视,阴冷一笑,大约是怕我哪天趁她睡着了,当真一刀刀将她剁碎吧。
同在一个屋檐下,照面时视若无睹,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周琪,我们同乡,但只远远见过一面,我去田埂散步的时候,看见她站在她家阳台上洗衣服,她也看见我了,远远忘了我一会儿,又低头洗衣服。
齐瑶联系我的那天,是回学校拿成绩那天,这次考试的结果意料之中,我拿了班里的第一名。苏老师在班上交代了寒假作业后,同学们纷纷离开,我和刘思涵留下收拾教室,苏老师刻意留下,让刘思涵去办公室帮她拿文件,趁着没人的时候,苏老师说,“小唯,你和周琪的事情,都结束了吧?”
我没说话,在我这里算是结束了,不知道在周琪那里是否结束。
“刘主任的意思是想让你转学,但是我觉得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学生,希望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你明白吗?”
我看着苏老师的脸,想起那天她失望的眼神,不禁问道,“老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凡事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笑了笑,说,“老师,道理我都懂,但他们要逼我,我忍无可忍,只有反抗。老师,您知道吗?其实一味的忍让,是没有结果的,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只有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
苏老师大约觉得我戾气太重,她秀眉皱了皱,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我打断了,“老师,我真的很想好好学习,走得远远的。所以,如果有人要在这条路上阻拦我,那我一定不会客气。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您应该不会懂。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听您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
苏老师一时语塞,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学识足够,温柔善良足够,只是没有苦楚生活的阅历。她不会明白我。
齐瑶来短信的时候,我和刘思涵在路边等车,短信上写着,“如果你想知道林阳为什么去上海,你就来车棚找我。”
我愣了愣,不由地去想这条短信背后的意思,难道林阳去上海不是探亲?还有其他原因?
“小唯?你发什么呆?车来了!”刘思涵拉着我的手说,“我准备零钱了。”
我收起手机,挣脱开刘思涵的手说,“思涵,你先走,我想起来还事情要做,要回教室一趟。”
“我陪你!”
“不,不用了,你先去吧,我一会儿直接去车站,坐车回家。”
说完我丢下刘思涵,往后校门去。
是的,没错,我想知道林阳去上海的原因。我想知道为什么那天电话里,他表现有点奇怪。
我从后校门进去,绕过操场,从垃圾场那边过去车棚。其实学校里有好几个车棚,但是我知道,一定是垃圾场后面这个,因为曾经周琪和齐瑶联合人在这里撕碎了我的书,扇了我无数巴掌。
车棚边上有一颗桂圆树,挺高的,一到桂圆成熟的季节,许多学生都会拿竹竿敲树枝,半截身子掉进校园里,算是一道风景。
到了车棚后,我看见齐瑶一个人坐在棚里,这里以前有人家住的,房子很破旧,人搬走后,学校就租了当车棚,风吹日晒的,让走读生的车有个栖身之所。齐瑶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头烧着木炭,盆地有很多灰烬,应该不是第一次烧,齐瑶摊开手烤火,看见我来了,冷眼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缓缓走上前,坐在木凳上烤火,“说吧,别拐弯抹角了。”
“哼,你倒是直接。”齐瑶冷哼一声,抬眸看着我,眼里星火在跳跃,“可我忽然不打算说了,怎么办?”
“你爱说不说。”我起身准备走,但齐瑶一把抓住我,吼了一句,“杨小唯,你凭什么这么拽!”
我回头看着她的手,纤细,白嫩,温热,手上带着一只银镯子,上面刻着精细的花纹,一圈一圈,还挺好看的,再看看齐瑶的脸,干净,白皙,因为烤火而微微透红,齐刘海,嘴上涂了唇蜜,瓜子脸,大眼睛,挺好看的一姑娘。
“你其实想问,为什么林阳喜欢我吧?”我说。
齐瑶气急,胸口起伏着,面上愠怒,她咬唇道,“不!我才不想问!他就是一时瞎了眼才看上你,你有什么好的?村姑,狠毒,不要脸!周琪是对你狠,但是你如果没做过那些事,她怎么会说?你没勾引她爸爸,她怎么会——————-”
“啪”的一声,我一巴掌落在齐瑶脸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泪眼连连,捂着脸说,“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杨小唯,我告诉你,你完蛋了,我要——————”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但是气急了,被我扇了巴掌,下意识地要还回来,所以她跺脚后,直接扑上来,但是我反手扭着她手腕,一只手就制服了她,把她反扣在身前,她不停地喊着要我放开,我偏不放,冷声说,“我不知道你爸是谁,我也没兴趣知道,但是齐瑶,你这种把戏别在我面前演,从前我是忍你让你,你以为我真是傻子随便你欺负?周琪我都不手软,更别说你了。就算你爸是天王老子,遇上我这个不要命的,也没辙。”
我甩开齐瑶,她没站稳倒在地上,但是很快就站起来了,爱赶紧的她赶紧拍着身上的灰尘,星眸怒瞪我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以前你都是装的,在林阳面前装可怜,让他同情你!你太贱了杨小唯!你太贱了!”
“我有什么可装的?不跟你一般见识就是装?那你算什么?”我冷笑说,“原本我跟你的矛盾就是一点点小事,你自己想清楚就得了,可那天在医院里,你明知道是周琪自导自演,你还作伪证说我揍她,结果呢?你如愿了吗?”我一步步走近齐瑶,她有点吓到了,但是强装镇定,不断地往后退,目光闪躲,我捏住她胳膊,扬起下巴问,“你就没想过,那天你这么做,我会怎么跟你算账?”
“你、你想干什么!”
“应该我问你,你想干什么?”我冷眼盯着齐瑶,看到一旁的炭火,再想想刚才齐瑶的举动,不难猜到,她今天叫我来,别有用心。我说,“顶着林阳的旗号叫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
齐瑶愣了愣,然后甩开我胳膊,转过身背对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漂亮的衣服,柔顺的头发,心想这样的人生,我做梦都想要,到底是同人不同命。
不说出身了,倘若我爸还在,他又怎会允许人欺负我?
“你要是没有话要说,我就先走了。”说完,我转身就走。
齐瑶立即叫住我,“杨小唯!”
我愣在原地没动,听见背后的人说,“你凭什么这么拽?你明明什么都不是,只是农村里来的土包子,你凭什么喜欢林阳,凭什么跟他好?你知不知道,我和他从小玩到大,在没有你出现之前,他对我很好,他眼里没有别人,可一切等你出现就都变了!凭什么!你除了脸长得好,学习好,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齐瑶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我觉得挺搞笑的,真的,好像所有的都是我错了,我杨小唯是神仙,一出现就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开学第一天你就勾搭了林阳,是看他穿得好,家世好吗?像你这样的穷逼就想勾搭一个长期饭票给你买单?你别这么看着我,难道你心里就不是这么想的吗!周琪说你为了十块钱和老男人睡觉,像你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齐瑶咆哮地看着我,怒道,“学校里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看中林阳!你怎么就这么贱呢!你——————”
我一巴掌扇在齐瑶脸上,垂着下巴看她,“你说完了吗?”
齐瑶被我打歪了脸,顿时红了,五指印鲜明,她转过脸看着我,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一口吃了我似的。
“说完了?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林阳不喜欢你。”
齐瑶眼睛亮了亮,眼泪花在闪动。
“因为你蠢啊。”我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没有我,林阳也不会跟你好。我不知道你是天生没脑子,还是嫉妒得变成了白痴,周琪是你什么人?她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渣呢还是屎?你跟我年纪一样,你换个角度想想,周琪说的那些事换在你身上,你会做吗?她那么欺负我,换了是你,你能忍吗?齐瑶,别人抓住你的弱点随便煽风点火几下,你就发狂了来找我麻烦,被人当枪使你还高兴得不要不要的,记得吗?林阳叫你用脑子思考,别把你脖子上的球当装饰品。”
“还有,周琪是你妈还是你爹?她叫你约我出来,你就照做?现在你被我扇了两巴掌,她人呢?”我看着齐瑶错愕的脸,挑眉冷声说,“别装了,叫她出来呗。”